《卿心录之凡尘篇》鱼墨江晚

2、捡个玩具

　　城镇里，原本喧闹的街上，此时都在行注目礼一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一处，翠荷嫌弃的瞪了一眼那些人，尤其是那些男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白兰也是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
　　被人这般注视，女人眉头早就蹙在了一起，又走了一阵，许是被盯的烦躁了，对身边的白兰吩咐到，“我有些累了，去找一家干净点的客栈。”白兰略微点头，先其一步朝着人群里走去。
　　就在白兰没走多久，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吵嚷了起来，定睛瞧去，一匹受惊吓的马儿远远的向这边冲了过来，而骑在马背上的人正在焦急的呼喊着人群，“快让开，快让开！”
　　翠荷见状，也急忙拉起身边的女人，“谷主，我们快闪开吧！”
　　女人心里已经够烦的了，再加上这般叫嚷，心里更是气恼，只见她对其充耳不闻，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越行越近，马背上的人，见路中间仍旧站着两名女子，“喂，前面两位姑娘，快点让开啊！”
　　女人抬头，眉角轻挑，看着那马儿的眼睛，只是冷冷一笑。而原本快要冲撞过来的马儿在女人冷笑后却突然一个后翻，把马背上的人甩了下来，转头就向着别处逃也似的跑远了。
　　被甩下来的人，摸着吃疼的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个略带些稚嫩的声音骂了过来，“哪里来的野蛮人，骑着马到处乱撞！没长眼啊！”
　　怪不得方才看不清这骑马人的模样，只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骑在上面，原来这人的脸跟身上的衣服一样，脏到根本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只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一闪一闪的很是委屈，“姑娘，不是我没长眼，是那马儿不知怎的受了惊吓，才会这样。”
　　翠荷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自家谷主突然拦住，女人走到那人身边，微微俯身，“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们没有受伤吧？”那人边回答着，边抬起了头，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时，目光再也没办法移开。
　　“喂！想不到你不光野蛮，还是个好色之徒！快把你鼻血擦干净好吗！？脏死了！”翠荷看着那人竟然在看到谷主之后流鼻血，心里一阵好笑。
　　那人忽的回神，尴尬的赶忙用衣袖去擦…
　　见那人无碍，女人起身对翠荷说道“我们走吧。”
　　可刚走出几步，却又被叫住，“等一下，我我我叫尘萱！”
　　翠荷无语，转过身嫌弃的白了一眼这个自顾自介绍的家伙，“谁管你叫什么啊！快走开！”说罢就要继续走，可身边的谷主却立在原地不动，愣了几秒，头也不回的说到，“凤凡无。”
　　翠荷明显一惊！天呐，发生了什么？！刚才是谷主在说话吗？！话说我进无尽谷这么久都不知道谷主的名讳，只是随着白兰姐喊她谷主，为什么对这个家伙…翠荷回神的时候凡无已经走出很远了，来不及想别的，翠荷急忙跟了上去。
　　“谷主，您真的叫那个名字啊？好霸气的感觉~可是您为什么要告诉那个野蛮人啊？”翠荷疑惑的问道
　　凡无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她生的跟我一个故人有几分相像。”
　　故人？难道是白兰姐经常有意无意提起的那位云锦小姐？想到这里翠荷不由感叹，谷主就是谷主，眼力太好了，那人脏成那个样子都能看出来，而自己除了那人说话时露出的白牙，还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其余地方根本看不出来！
　　尘萱痴痴的目送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心里一阵欣喜，喃喃的念着那人的名字，“凡无…”直到再也看不到，尘萱像是忽然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还有痛感的臀部，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跟去。
　　白兰有些焦急的站在客栈门口，谷主应该能感应到她所在的方向，这客栈离分别时的地方也不远，二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寻她二人之时，远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白兰眉眼舒展，马上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询问，翠荷却突然兴奋的挽住白兰的胳膊，“白兰姐，刚才我跟谷主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那人看见谷主竟然流鼻血了！当然我们谷主这么美，谁看到都会情不自禁的，而且我第一次知晓谷主的名讳…”
　　白兰听的云里雾里，但是看到凡无似乎心情比之刚才好了许多，心里虽然疑惑，但也跟着开心，翠荷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而白兰已然没有心思去听，抬手制止到，“好了，先不要说那些，快回客栈吧，现在都快过晌午了，你不累不饿的吗？”翠荷被白兰这样一提醒，立马切断了刚才的话题，更是精神抖擞起来，“吃饭吃饭~~”边说边欢跳着跑进了客栈，而凡无也跟在其后，待两人都进客栈之后，白兰狐疑的向着街道的某处瞬了一眼，这蹩脚的跟踪连她都察觉出来了，谷主没理由察觉不到啊，难道是谷主故意让其尾随过来的？
　　想到这里白兰转身也走进客栈，向伙计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去了她和翠荷所要住的客房。
　　凡无回到屋中，正值六月初夏，因着体质的原因，凡无并未被这天气弄出一身汗香，倒是那熙攘的街道，到处都是飞灰。
　　“客官，热水打来了，是楼下一位姑娘吩咐的。”
　　凡无在屋内应了一声，伙计得到应声，推开房门，正好看见床边婀娜的女子在解衣带，此时那衣带已经解开，红色的长衫微微滑落，略显消瘦的双肩，仿若羊脂一般的肌肤…这香艳的一幕顿时让伙计看呆了。
　　“看够了没有？”
　　伙计被这冰冷的语气吓的浑身一颤，回过神来，连忙道歉着退了出去。
　　房间被热气腾腾的雾气所笼罩，凡无半边身子斜趴在浴桶的边缘，双眸微合，绝美的面容上透着些许慵懒之意，她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又过了一阵，凡无刚打算出浴之时，客栈的窗户却被人从外面悄悄打开，一个贼头贼脑的小黑脸从外面探了进来，模样虽看不清楚，但是那双灵动的大眼在探视了四周后，很是得意的弯了弯…
　　凡无重新闭上了双眼，嘴角扯起一抹坏笑，慢慢潜进了水里。
　　小贼跳进屋内，鬼鬼祟祟的在屋中转了一圈后，站在桌边，纳闷的小声嘀咕到，“明明记得她是进了这个房间的，怎么会没有人呢…”就在她打算按‘原路返回’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房间最里面的几扇插屏上挂着两件白丝锻的里衣，再加上屏风后寥寥升起的水气，心脏顿时提了起来，莫不是她在沐浴…
　　小贼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透着插屏中间的缝隙瞧了过去，可浴桶里除了冉冉腾起的水气，并无她人啊…
　　小贼有些泄气的走到浴桶旁边，正在她失落之时，凡无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冲着小贼玩味的说道，“尘姑娘，你是在找我吗？”
　　尘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可当看到那人没有一丝遮拦的上身，马上惊慌的捂住了自己双眼，“我我…我不知道你在沐浴…”说罢又偷偷的在指缝间，瞄了那副身躯一眼。
　　凡无看着尘萱的反应，不由玩意更浓，站在浴桶里，故作委屈的说到，“尘姑娘，你应该先敲门的，现在可好，我都被你看光了。”
　　听到凡无这样说，尘萱赶紧收拢指缝，把脸撇到了一侧，“我不是从门走进来的…我…”
　　“好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转过来吧。”没等尘萱说完，凡无就打断了她的话。
　　尘萱听到凡无并未怪她，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可是想到刚才那香艳的一幕，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脑袋却摇的跟那拨浪鼓似的，“既然你在沐浴，那我等下再来。”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敢走的话，我就报官。”
　　看着尘萱背冲着自己，听话的立在那里，凡无又重新坐回到浴桶里，一边撩动着水里的花瓣，一边淡淡的说到，“若不嫌弃，你就着这桶水也洗一洗吧。”
　　还未等尘萱有所反应，凡无已经从浴桶里跃了出来，拿起屏风上的衣衫转身穿在了身上，整个过程下来，也不过一瞬。
　　尘萱听着身后的动静，以为怎么的了，吓的抬腿就要跑，不料却被凡无用手指从后面提住了衣领，将她又拉了回来。
　　“让你沐浴，又不是割你的肉，你跑什么？”
　　幽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尘萱羞愧的缩着脖子，“我我…我去山里的小溪随便擦一擦就好，你…你放开我…”
　　看着尘萱扭捏的样子，凡无的耐心完全被消耗殆尽，只见她手下用力，往后一拽。而尘萱根本没料到凡无会突然如此，脚下一个不稳，倒退着就撞在了浴桶边缘，惊愕的瞪着眼前清冷绝美的女人，“你…”
　　不等尘萱说话，凡无抬手就推在了尘萱的额头上，一个用力，就把她推了进去。
　　这种后翻式的如水动作，让尘萱呛了好几口，赶紧扒着浴桶站了起来，“咳咳…咳…你…你”
　　看着尘萱已经按‘自己的意思’，‘乖乖’的坐在浴桶里了，凡无轻挑了一下眉角，将刚才碰过尘萱的手，伸到浴桶里涮了涮，“洗干净再出来。”说罢就要转身离开，但马上又严肃的盯着那只手，站着不动了。
　　因为凡无完全低估了尘萱身上的泥垢，就在尘萱进到浴桶之后，原本清净的热水，瞬间变的乌黑…
　　尘萱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凡无的样子，羞怯的说到，“这一桶根本洗不干净…怕给你填麻烦…所以我才想着去城郊外的小溪随便洗洗就好了…”
　　听完尘萱的话，凡无无奈的甩了甩粘着黑水的右手，“省掉那些担心吧，又不是我给你烧水。”说罢面无表情的走出屏风。
　　看着凡无离开，尘萱也很是无奈，瞬了瞬已经湿透的衣物，内心哭喊到，说是沐浴，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脱衣服的时间啊，其实我身体还是蛮干净的，只是这身衣服，从穿上就再也没换过…
　　凡无走出房间，找到白兰，“我房里有人在沐浴，你去找伙计多要些热水。”
　　正在整理包裹的白兰疑惑的看着站在门边的凡无，轻轻答应了一声，正要去完成那人安排的吩咐，却又被那人叫住，“她实在太脏了，你若没事，就先不要回来，帮忙照顾一下。”
　　这下白兰不淡定了，突然冒出一个人，又突然允许她在自己房间沐浴，还特意让自己前去照料，这还是她家那冷血至极，无欲无欢的谷主大人么！？可这一连串的疑问，在看到尘萱沐浴过后的样子时，全部有了答案，是了，这人的相貌跟那过世的云锦小姐，竟有七八分相似！
　　尘萱无措的站在屏风前面，一双手紧张的搅着衣袖，低着头小声对眼前温婉朴雅的蓝衣女子说到，“我…是不是哪里还没洗干净…”
　　一直盯着她的白兰马上回神，恢复以往的神态，温柔的拉过尘萱搅着的双手，“没有，以后都要这般干净才行，莫再要像以前那样，知道吗？”
　　尘萱听着蓝衣女子温柔的话语，略略放下心来，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谷主还在等候，我带你去见她。”白兰见状微笑着拉起尘萱就向着凡无所在的房间走去。
　　白兰轻叩了两下房门，“谷主，我回来了。”
　　“进来吧。”
　　两人推门而入，凡无许是等久了便在白兰的屋内睡着了，此时她正扶起身子斜靠在床边，不比平时清冷的样子，刚睡醒的她多了几分慵懒和柔美，而这个模样的她再加上那副神作一般的面容，让人恨不得马上将她揽在怀里，好好爱抚一番。
　　凡无瞧了一眼已经看呆了的尘萱，扯了扯嘴角，又重新闭上双眸靠在了床边，语气平缓的说到，“你总这般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让我很苦恼啊。”
　　尘萱听到凡无这样说她，急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羞涩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喃喃到，“谢谢…”
　　凡无重新睁开双眼，目光胶着在尘萱身上，“谢我作甚？”
　　尘萱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去看那人此时勾魂的样子，是啊，谢她什么？难道谢她在自己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第一个不会因为她是乞丐而去关心她的人么？谢她自己因为欠缺考虑，偷偷溜进她的房间，被发现时，不但没有报官，还让她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是谢她竟拿这么漂亮干净的衣服给她？
　　凡无见尘萱不说话，只得从床边站了起来，抚了抚有些褶皱的长衫，“我只是不想我身边的人，太过于邋遢。“说完深邃的眼眸，带着些许笑意抬头看向尘萱，“有损我的颜面。”
　　凡无的话让尘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缓缓抬头，看着那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女人…
　　凡无勾了勾嘴角，看出尘萱眼里的懵懂，又开口说道，“怎的？你不愿意？”
　　尘萱呆呆的摇了摇头，还是没能明白凡无寓意为何，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白兰笑着牵起尘萱，“姑娘，我家谷主这是想收留你呢~”
　　尘萱恍然，顿时双眼熠熠的看向凡无，小心问道，“真的么？”
　　凡无微微点头，“只是不知你家里人可否愿意。”
　　得到这个答案后，尘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围着房间就欢蹦了起来，“太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看着突然满屋撒欢的尘萱，凡无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听她所言，应该正如自己料想的那样，这人是个孤儿，可是不知因何会沦落到那副样子，罢了，这些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着一些眼缘，收来打发闲闷时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