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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十回:再相见又难再见,道有缘却又无缘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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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虎牢的铁门关上以后,黑暗突如其来,似乎再也没了日光。潮湿、腐朽、肮脏混合在了一起,这气味令白玉堂浑身不舒服起来。他回想起自己幼年时光,那一年他被人遗弃在野狗出没之地,在他还没享受到父母关爱之时,就要跟野狗抢食……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陌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蒋平一下跳了起来,蹲在铁栏杆之前,朝隔壁牢房道:“老五,你猜这次是谁来了。”
白玉堂这才睁开双眼,他一直醒着没睡,精神有些颓废。他面朝拐角,当一 团火光出现在拐角时,他眯了眯眼,一时无法适应。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御猫大人。”
蒋平一见展昭走来,故意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
展昭瞅了最里面牢房的那个男人一眼,见他靠墙而坐,右脚踩在铁床上,傲气十足。心想五鼠果真是兄弟,脾性倒都差不多。他收回视线,走到前一间牢房前。见白玉堂倒在床上,双眼却看着自己,便将手中的一瓶酒递给他。白玉堂并不伸手去接,反而道:“你这是给你的敌人,还是同情于我。”
“这不是展昭为你准备的,而是一位姑娘托展昭带进来的。”
“姑娘?”白玉堂皱眉,难道是她?
“是黄梨姑娘。她在堂外听到你让蒋平给你带酒,她就托展昭送来给你。”
“黄梨?”
“就是将你我刀剑带来开封府的那位姑娘,”展昭边说边注意白玉堂表情,见他一脸错愕,似乎不知是谁,连忙补充:“在堂上你也见过她。”
原来她叫黄梨!他知道是她,当日雪夜他昏迷后曾有一度清醒,他还记得她身上独有的幽香。白玉堂心中一阵暖流,与那女子几乎没有交流,但她竟这般在意自己。
危难之时,能得如此情宜,我白玉堂此生再无憾事。
他起身接过那瓶酒,径直打开瓶塞,一股酒香当即充盈整间牢房,这竟是他从未闻过的美好。
展昭见他沉浸其中,转身就走。见展昭走过拐角,蒋平立马又跳了起来,一个跨步来到铁栏杆之前:“老五,给我喝一口!老五!老五!”
出了牢房,长宁街上冷冷清清,一男一女站在街边,一见他出来皆向他走来。
“展大人。”
张龙一走近,朝他抱拳施礼。
黄梨可没那么多礼节,直接问:“送给他了吗?”
展昭不答反问:“姑娘,你与白玉堂很熟吗?”
“没有啊。”
“既然并非深交,为何如此重视?”
黄梨一时语塞:“我……我是可怜他。”
“可怜?”展昭奇道。
“他……他说他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里我也是一个人。”
说完黄梨心中不断祷告: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我可不是诅咒我爸妈,我爸妈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刚祷告完禁不住又想不过在这个世界的的确确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心中发虚,又想起白玉堂,不死心地再问:“皇帝真的不会赦他的罪吗?”
展昭摇了摇头。
黄梨黯然神伤。她的落寞落入展昭眼中,展昭不由叹了一口气:能得一位女子如此牵挂,白玉堂也算不枉此生了。
“姑娘,展昭还有一事相询。
黄梨抬头:“问吧。”
“你究竟是谁?”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除非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开封府。”
黄梨一听这威胁,哈哈大笑:“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们谁也拦不住。”
等时空之匙的能量充满,我非当着所有开封府人的面“嗖”的一下消失,吓得他们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理!想想就很兴奋,竟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
“展昭还有一事相问。”
这展昭怎么有这么多事要相问,真是的。
“问吧,问吧。”黄梨边说边踱步向前。
接下来的问题展昭踌躇半晌,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没想到自己也有扭捏的时候。思量几番,决定还是要问,连忙朝那小校使了使眼色。张龙了然,故意放慢脚步,待他拉开距离,展昭这才望向眼前女子,见她一脸天真地望着自己。脸上似火烧,他挠了挠头皮,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黄梨不耐烦的停下脚步:“要问什么就快问。”
“那晚姑娘不是救了在下和白玉堂吗。”
“是呀。”
“展昭醒来时发现在下衣衫不整,展昭想问的就是姑娘是否脱过在下的衣服。”
黄梨一听他提这事,心中发虚,她差点都忘了。她当时刚穿越过来,在原来那个时代还是初夏,她刚穿越过来差点冷死,当然要找衣服穿。但她怎么能如实说,她一直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哪有救命恩人脱人衣服,不管人死活的道理。
“你知道吗,当时……当时你吐血了,你的衣服……”她连比划带的解释:“你衣服领口太窄了。我当时就想可能是因为你的气息不畅,才帮你把领口解开了,可不是脱你衣服。”
她结结巴巴,展昭却以为这是女儿家心态,毕竟人家是黄花闺女,哪里解过男人的扣子。
“原来如此。”
我去,总算糊弄过去了,我也太急智了。这番谎话,黄梨出了一身汗。
“展贤弟!”
展昭正欲说些话来缓解一下尴尬,忽听得远处一声呼喊,朝声音处一看,见曹元礼急急走来。
曹元礼见展昭与一女子说着悄悄话,二人皆脸带绯色,心中了然。走到近前时,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展昭见他眼神暧昧,连忙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问:“曹大哥,淳风抓到了?”
“没有,被他跑了。”
原来卢方、朱春、曹元礼和寂苦四人按即定路线追去,刚出外城不远,就已寻到他们。那淳风一见寂苦拔腿就跑,寂苦和朱春赶忙去追,其他人只得打道回府。
“朱大人陪同寂若大师追淳风去了。他让我告诉你,他不敢肯定告密信是不是淳风所写,但淳风不可能是杀害胡仲农的凶手,因为陷空的两个小哥和他一直在一起,除非陷空岛和淳风本是一路的。”
展昭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如果真有问题,卢方大可不必说出淳风的下落。”
曹元礼点头赞同,又说:“另外,朱大人还让我特意告诉你一件事,丐帮的人与陷空岛的那两个小哥在一起。”
丐帮!公孙贤!
公孙贤也极有可能是杀害胡大哥的凶手,因为公孙义,他要为公孙义报仇。但如果真是他,那他不可能将官印还回开封府,毁了官印不是更能制我于死地吗。
黄梨见展昭和一个有些发胖的中年人一直说话,招呼张龙就朝府衙门口走。刚至府衙,就见一壮汉和两个门房在大门外争吵。黄梨一下就认出那两个衙役,她当时击鼓告状,就是这两人拦着她不要她入内。瞬间,心中的天平全部倾向那吵架的壮汉。
这档子闲事她可不打算管,只见她嘴一扁,昂首挺胸地走上前,打算从这两个衙役的眼前跨入正门。刚走近,就听得其中一衙役道:“你这人怎地如此纠缠,不是告诉你了吗,招捕快的时间已过,明年再来。”
那壮汉哪里肯依,堵住门口不肯走,那衙役伸手就推,但那壮汉却纹丝不动。衙役连忙又招来三人,四人齐推,那壮汉一缩身、一放劲,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猛然反推向那四人,四名衙役瞬间跌倒。
黄梨一见,拍手叫好,反而不着急入内,叉手站在一旁。张龙也停下脚步,对这壮汉借力打力的武功颇为赞赏,忍不住吹了一声响哨。
壮汉朝他二人看来,见是一男一女两个布衣,也没理会,伸手又将那四名衙役拉了起来。他对其中一人道:“官爷,通融通融,小民家里贫困,此番东拼西凑才来了京师。”
那衙役一边拍拍屁股上的积雪,一边抱怨的说:“即是难得的机会,早点出门不就好了,时间也不可能会错过。”
“小民在路上病倒了才错过了。”
另一衙役无辜被摔,心中有气,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讥讽的说:“你如此个头,就算在天桥附近买艺,或是去给富户当当打手,也能挣足路费,何苦为难我们。”
那壮汉勃然大怒,他原本一直矮着身子,委曲求全,这时猛然立直,犹如下山猛虎:“我赵虎虽说一介平民,可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岂可与贩夫驺卒同语。”
赵虎!难道就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的那个赵虎!
黄梨特意瞅了瞅那个大高个,见他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很厉害的样子。张龙听到“赵虎”二字也有些吃惊,反而特意看了黄梨一眼。
那衙役一见这大汉发怒,心中发虚,连连后退:“你……你……你要干嘛!知不知道此乃开封府衙,岂容你这升斗小民放肆!”
“别人要加入开封府,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