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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五回:丁屠夫眦牙必报,杨义士两肋插刀 4 ...

  •   朱春动作更快,几个起步便已跃到廊下。廊上那人正要朝第三堆草料射出火箭,一人从廊下猛然跃起,向他扑来。他提气后跃,避开了这人,只见一个竹竽似的官差站在身前。
      “阁下,先前在竹林中诱我等深入,此刻又潜伏廊上暗箭伤人。”朱春瘦削的脸上颧骨凸起,眉若乱草,眼似裂缝,无精打采地盯着那人。那人约莫三十来岁,面貌清雅,颇有讲究。见他不答,又自顾自的说:“阁下轻功如此卓越,纵是在江湖中也少有人敌,想来也只有‘钻天鼠’卢方有此神功。”
      话音刚落,那人嘴角上扬,轻笑一声,突然举高手中弓箭。
      朱春眼见箭上火光突突跳动,眼皮不觉一跳:卢方纵然武功高强,岂知对手武功差劲与否,这般距离,又是面对面的射杀,我只需左右闪避即可避过。难道……难道瓦上也涂有火药?
      正要说话,却见他突然调转箭头,朝院中射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朱春脚踩“乾”位,向他猛扑而去。
      谁知,一扑而空,原来在他扑来时卢方已施展高深莫测的轻功避开。见他跳上屋顶,轻轻巧巧的踩在瓦上,心中一时好胜,也跃上屋顶,却听得脚下青瓦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只此一项,二人轻功优劣立辨。
      朱春也不气恼,他向来着重内劲,轻功一项上少花功夫,比不过人也属平常。见卢方瞅了瞅自己,就像在竹林里一样,他每奔远一段距离总会停下来诱他们向前。
      果不其然,卢方见他追来立即施展轻功朝前跃开。人既怕打不过对手,更怕对手轻视。朱春突然想起幼儿时期,曾见过一只大猫捉了一只老鼠,这只猫并没有马上吃掉它的猎物,而是戏耍一阵,直到老鼠筋疲力尽为止。他现在正是被人戏耍的老鼠,更为可笑的是戏耍他的却是江湖中以“鼠”为号之人。
      蓦然,他有些心浮气躁了,急于向前拿人。当他的左脚踩到卢方先前踩的那几片瓦时,那几片瓦同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糟!
      朱春心中一惊,重心连忙后移,跟着向后跳开,稳了稳身体才勉强站稳。再向前看,那几片瓦顷刻间就四分五裂了,在他面前空出一个黑幽幽的大洞。他心跳如雷,若自己再激进一分必然就摔下去了。原来卢方心知他轻功不行,便使了暗力踩裂瓦片,好让他一个不觉就摔下去。
      他如此轻功,大可大摇大摆离开,因何缘故如此戏弄于我?在竹林诱我向前还可以说是为了将我和胡大人他们分开,但此时……
      见他箭头一直对着院内,低头一看,见韩彰扶着杨达人,尽量避开草料堆,快速朝院门的方向奔去。
      原来如此,既然他要护着韩彰等人逃走,必然无法分心与我打斗。
      想通此处,他右脚脚尖勾起一片瓦片,朝前踢去,跟着又勾起一片。卢方连连避开飞来的瓦片,正要向前,那竹竿样的官差却猛然跳起,一把抓住他手中长弓。
      卢方见此,提脚就朝他膝盖踢去。这官差武功不差,回脚提挡,卢方哪肯给他机会,右手使力,猛地将长弓朝胸前一拉。借着冲天的火光,见他双手枯槁,已趋黑黄,诧异道:“积尸爪?”
      地面上,徐庆早杀红了眼,却是哪里肯退,韩彰边退边叫:“三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杨兄受伤,我等且退,等来时计议得当,再找开封府报仇!”
      “不!”
      韩彰呵斥道:“老三,你是想我们全折在此处吗!”
      徐庆一呆:是呀,如果在此不能保得性命,又如何找展昭报仇,自己的命也是他人拼了性命救出来的。
      他连忙折回,从韩彰手中背起杨达人就走。那些捕役如何肯放他们逃走,齐齐围堵上来,徐庆回身,厉声大喝:“我乃‘穿山鼠’徐庆!谁敢上来受死!”
      这人声如巨雷,众捕役闻之无不胆战心惊,竟无一人敢上前。徐庆心中冷哼,啐了一口白沫,大踏步朝院门走去。韩彰断后,见众多捕役中只一两个好手,也不在意,拇、食二指伸到口中,朝房顶上吹了一声口哨,转身就欲离开。
      却在这时,从暗处走出一人,正是丁行一,先前徐庆一阵猛冲,他趁机躲在了暗处,这时见机不可失,手中扣了一把袖箭,对准韩彰背心。
      屋顶上的卢方看得真切,不由得心急如焚,他脚上使力,身子猛然一沉。朱春见此,心中惨叫:糟!
      脚下瓦片突然齐声碎裂,双脚一下踩空。卢方几乎与他同时向下坠去,谁知他右脚踩在他脚上,借力跃出破洞。他人在半空,长弓往外一翻,箭头对准离丁行一最近的一个草料堆,“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一声巨响,丁行一和两个离得近的捕役都被掀翻在地,那把射出的飞镖也失了准头,射在韩彰身旁雪地上。
      韩彰一见那把飞镖,立即知道发生了何事。回头怒目,咬牙切齿的说:“丁行一,今生若不杀你,我韩彰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发下誓言,连忙跟在徐庆身后走出院门。紧跟着,又是一支火箭,却是朝着一扇院门,原来门上全浇了火油,一经火点立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朱春从屋里冲出来后,眼见火光四起,心中一窒,连忙朝慌乱的众捕役大声吼道:“别追了,先阻断火源!”
      这一片全是木质房屋,而且这所房子背面是一大片竹林,若不能及早阻断火烧,后果不堪设想。连忙组织人手砍竹的砍竹,灭火的灭火,待将火全部扑灭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全无精神。朱春见胡仲农坐在天井中,连忙走上前: “胡大人伤势如何?”
      胡仲农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上了止血药倒不再流血,但伤在气门,现在吸口气都疼。
      朱春见他样子,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所幸只是皮外伤,好好将养几日。”
      回想刚才,除了“三鼠”还看到了“千手铁掌”杨达人,本想询问杨达人如何识得远在陷空岛的“五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问出口。心想他们本都是江湖中人,认识也不足为奇。不过,这杨达人在东京也算一号人物,有家有室,这趟浑水一搅在京师就再也无法立足。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弃妻儿于不顾,真不知值还是不值。
      二人突然无话,尴尬在二人心中蔓延。跟他单独待在一起,胡仲农甚至觉得比他肩上的伤更令他难受。所幸,这种尴尬并没有维持多久,从西厢走出一捕快,朝二人道:“朱大人,胡大人,房里还睡着一个女子,怎么也叫不醒。”
      “胡大人,你在此好生休息一番,我去看看。”
      胡仲农忍痛站起:“朱大人,一起吧。”
      黄梨恍恍惚惚地不知昏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迷迷糊糊的醒转。见眼前人影闪烁,拉过被褥往头上一罩,嚷嚷道:“妈,你们好烦啊,我还要睡觉!”
      “姑娘,该醒醒了。”
      传入耳中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黄梨浑浑噩噩的,睁开重得像灌了铅的眼皮,眼见屋中古朴,十几只火把在她床边伺候着。
      “黄姑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小胡子怎么这么熟悉?
      想起小胡子脑中这才活络起来,一个一个画面跳入她脑中:穿越……开封府……小胡子……
      “你说你不认识‘五鼠’,怎么这会儿又住在‘五鼠’的屋子里。”
      “不!不!不!我真不认识他们!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喔,他们抓了你,不把你关起来,还让你高床暖枕地睡觉。”胡仲农双眉紧蹙,接连说了几句话,震得肩上的伤口疼痛非常。
      “我……我没睡觉!我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黄梨百口莫辨,心慌的结巴起来。是啊,我明明计划要偷跑的,怎么一进了里屋,一接触到柔软的被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位姑娘请回开封府。”
      黄梨一听到这道沙哑的噪音就难受,因为她知道她又要遭罪了。果不其然,她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提拎下来,紧跟着又被推出了房门。雪风一吹,忍不住一阵哆嗦,只见院中亮起数十只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数十名捕快一排排的站着,别说刺客只怕连一只老鼠也钻不过去。
      “这位姑娘倒当真命大,烧得这般大火,烧到她睡的屋子前火势就被控制住了。”见她被带走,守在屋外的一捕役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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