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五当顾问：五鼠闹东京》九栩

38、第五回：丁屠夫眦牙必报，杨义士两肋插刀 2

　　说完这话，紧迫感反倒一扫而空，这时刃口翻转，向着对方手臂横削而去。韩彰眼力极佳，钩镰刀甫一发动便变拳为爪，使用“夺”字诀，朝刀上招呼。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刃口不像砍在柔软的肉里，反而有与金刚相接触的触感。胡仲农暗道：“涉地鼠”手上果然有古怪，难怪他敢一双肉掌就来夺我的“白鬼”。他心知不妥，立时撤刀。
　　韩彰见他收刀，心中一喜，右爪转而抓向他面门。
　　马汉屏息凝视地看着二人，仅仅一招，胡仲农败局已现，“涉地鼠”如此强悍，也是悚然一惊：这人武功怪异，又胆大心细，是个极难缠的人物，这该怎生是好？再耽搁下去，胡大人非败不可！
　　他右手按住刀柄，左手握拳，浑身紧绷，似乎时时刻刻都会拔刀上前。
　　对了，朱大人！
　　想起朱春，他连忙朝身旁的捕役吩咐：“周宁，放信烟。”
　　那叫周宁的捕役赶紧从腰间取出一管两指粗细的火筒，引线一燃，一团耀眼的烟火如一只敏捷的老鼠猛然窜上天空，当窜到最高，呯然爆裂，半空中耀眼的光乍然闪现。在火光的照耀下，胡仲农趁机看向他的对手，没想到“涉地鼠”竟这般年轻，弃其量二十七、八岁。
　　韩彰也借火光打量那“刀蛮子”，见他一脸粗邝，眼尾和额角皆有皱纹，倒像那操心劳力之人。
　　随即，烟火又嘎然而灭，天地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一刹那的寂静之中，马汉趁机拔刀，胡仲农也于此刻高高举起他的钩镰刀。二把刀几乎同时朝韩彰砍来。
　　二人俱是使刀，这“刀蛮子”固然天生力大，这小校耍起刀来竟也这般不管不顾，倒像第二个“刀蛮子”。纵是像韩彰这样的江湖高手也丝毫不敢怠慢，双手各使招式避过这夺命两刀。一经交手，韩彰便知二人深浅，暗道：这小校虽然招式凶狠，但内力不济。若放在战场上必是一员悍将，但与我这等江湖人士比武，却发挥不出英勇。不如，我先将他除去，专与这“刀蛮子”较力。
　　他主意一定，拳风忽转，马汉危在旦夕。
　　杨达人与丁行一这边却陷入绞着，二人都以快打快。一个决意报仇，鼓着一股狠劲；一个决意要杀死对方，不肯有丝毫缓手。时间一久，丁行一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心想到现在卢方和淳风都没有露面，若他们躲在暗处，这般耗下去于己不利。
　　他向来着重利弊，这时一想心中就又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心道：不如我先助胡兄杀了韩彰，再合我二人之力杀了这个杨达人。又想先前他败于我手，在他心中我丁行一是个奸诈狡猾之徒，如果我故意卖他一个破绽，他必然不敢冒进……
　　极短的时间丁行一心中就有了主意，想起即将要杀人，自己的双手即将染满最少两个人的鲜血，而且这两个人都还是江湖中顶顶有名的大侠，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眯了眯眼，一边与眼前男人过招一边打量于他，可惜这混沌未明的黑暗像一方巨大的墨盘压在他的头顶，他甚至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盘，于是在沸腾的血液里又升腾出几许遗憾。
　　只见他横打一拳，这一拳随意而起，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凶险至极，乃诱敌之招，对方一旦进招，他便立时变招攻人咽喉。杨达人见他这一拳破绽百出，知他使计，八字掌赶紧守紧门户。
　　丁行一见他收拳，当即甩出袖箭。二人正在激斗，这袖箭随拳而出，转瞬间已到杨达人眼前，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及细想，头朝左一偏，袖箭擦着他右边面皮而过。
　　丁行一趁此时机猛然跃起，身在半空就朝那堆捕役的中心打出第二枚袖箭。
　　“韩老弟！小心身后！”
　　杨达人眼见袖箭直射韩彰后背，心下骇然，急忙呼喊。但袖箭快如闪电，丁行一打出之时又加了暗力，他呼声未歇，袖箭已至韩彰后背，而此时夹斗韩彰的两名校尉各举着大刀，同时朝他砍去。
　　杨达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噪子眼，此间凶险，他生平罕见。就在他准备悲痛地大呼韩彰之名时，那韩彰却犹如长出千只手臂来。只见他一掌打折那小校右臂，身一晃，已到胡仲农跟前，右手猛然而出，一把拿住胡仲农砍来之刀。只听得“嗞嗞嗞”的刺耳之响，几点火花在刀身上绽出。
　　韩彰本想折断他兵刃，却听得脑后风响，心知情况紧急，只得放开右手。他身随脚动，左手向空中一抓，就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那枚袖箭已被他稳稳拿在手上。
　　眨眼之间，他连破三招，如此怪异的武功令在场之人无不惊愕。胡仲农心中却越来越明亮，想来“涉地鼠”手上装有铁器，才不畏刀剑。只是他却想不明白，为何他左手在空中随便一抓，那枚袖箭就自动飞进了他手心之中，就像他手中有块巨大的……
　　磁石！难道他手中有一块吸力强劲的磁石？
　　袖箭一般由生铁打造而成，铁被磁石相吸，也只有磁石才能吸住铁器！但一枚袖箭少说也有两、三两，普通磁石根本吸不住，若非亲眼所见，他断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之物。又想若然是真，只要是铁制的暗器，几乎都可以被他收入掌中。如此机巧之物也被他造出，这“涉地鼠”可谓当世怪才。
　　这韩彰今日若不死，来日便是我的头号大敌。
　　丁行一眼见韩彰武功高强，杀他之心更重，抡起拳头就朝他打来。韩彰右手虚晃，使了擒拿手法就去拿他打来的拳头。
　　这韩彰手上不知装载了何物，不过武功之道，力大为王，我全力一击必可破他手上机括。此理一想通，丁行一竟不避锋芒，往韩彰右手打去。
　　韩彰见此，立时收掌，他两脚向外迈开，右爪直接朝他左肋掏击。他身量矮小，丁行一却是牛高马大，在身高方面韩彰非常吃亏。但韩彰自小就与比自己长得高大的人比斗，他非常清楚如何对付、或是杀死比自己高大的人，那就是攻他两肋。
　　果然，丁行一立时变得缩手缩脚。胡仲农见状，赶紧挺刀相救，此时与丁行一已是唇齿相依，若然不救，下一个被杀的必是自己。
　　韩彰见他相救丁行一，讥讽的说：“ ‘刀蛮子’之名在江湖上也算响当当，怎地加入了开封府便跟‘绝命屠夫’这等卑劣小人勾结。”
　　却在这时，又有一人闯进院来，他提着大刀，一听“开封府”三字，便哇哇地大叫：“开封府！谁是开封府的狗贼！今晚我徐三爷要大开杀戒！”
　　那人声大如雷，又提气怪叫，直震得人心头一颤。韩彰一听这声音，心中大喜，回头一看，见一巨灵神般的身影挤在小门中，连忙朝他吼道：“三弟，快来助我。”
　　“二哥！”
　　“杀了这个使刀的！”
　　徐庆双眼发红，提刀而来，那些捕役立时围了上来。这徐庆身大如塔，横行疾斗，却又飘忽如风，拦在他身前之人无人是他对手，他一拳撩倒一个，一脚又踢翻一个，剩下的人顿时怯了，一步步朝后退来。
　　“滚开！我徐庆不杀无名小辈！”
　　他猛然大喝，这些挡在他身前的捕役无不心头一颤。马汉见这人如此气概，直觉体内热血沸腾，真想就此上前豪气干云的说“我马汉来做你对手”，可惜右肩骨疼痛入心，右手怎么也提不起来。
　　徐庆见一小校左手反握刀柄，右手低垂，见他伤重仍然挡在众捕役之有，虽勇气可嘉，但愚蠢透顶，不由得嗤之以鼻。径直走到那使刀人面前，将手中的九环刀指着那人：“你是开封府中的官，我二哥又叫我杀你。说吧，你姓甚名谁？我徐庆从不杀无名之辈。”
　　“在下胡仲农，还请徐三爷指教。”
　　“呸！别说得这么好听！今晚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是拼命！干‘指教’何干。”
　　胡仲农被他一呛，心中好不气恼，但徐庆在江淮一带名声甚响，想来这般张狂也不是全无道理。他当即横刀于胸，说道：“既然你我二人皆使刀，那就只有看看今晚到底是谁死在谁的刀口之下。”
　　“就是这话，出刀吧！”
　　胡仲农不敢有丝毫怠慢，一面全身盈气，一面暗中打量对面之人：
　　观这徐庆身量与丁行一相若，只怕力气也小不到哪去。刚才他抖动大刀，有“叮当”之声，如果刀背上安有铁环，那就是九环刀一类的大刀。这类刀一般刀背较厚，“白鬼”刀背单薄，硬拼只会吃亏，我得想个稳妥之法。
　　这样一想，刃口一翻，挺刀就朝徐庆肩头削去。这招“亮刀带马”乃寻常招式，却胜在灵活多变，进则杀、退则安，在摸不清对手实力之前，他惯常使用。
　　本以为招式稳妥，就算不敌，也大可后退避让。不想他刀甫一发动，那徐庆反手一挥，刀尖卷起地上积雪就朝他斜挑而来。刀未至，刀风已迎面打来。胡仲农久习刀法，知道每一次下劈之力都会带动风的变化，更可以说风有多强，力道就有多强。而这刀风猛烈、刚强，就像瞬间就要将人绞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