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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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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
一年轻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鸣冤鼓前，拿起鼓槌，使劲朝鼓上敲打起来。随着鼓声，两名衙役从衙署跑了出来，见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击鼓，其中一人问：“是你击鼓。”
“我拿着鼓槌，不是我敲还能是谁。”
问话的衙役见她出言无状，便把脸拉下来，喝道：“有无状纸？”
黄梨暗叫一声“糟糕”，她完全忘了在古代告状是要状纸的，讪讪的道：“我没有状纸。”
“那就写了状纸再来。”那衙役说着挥了挥手，驱赶于她。黄梨哪肯离去，转身又朝大鼓上使劲敲去。
“你这小娘子，知不知道胡乱击鼓是要受杖刑的。”
“谁说我是胡乱击鼓，我击鼓就是要告状！”
“不是叫你去写状纸了吗。”
“我哪会写什么状纸！你们这样做分明就是不要我告状，还有没有天理。”
那衙役动了气，手指着她手中的鼓槌，喝道：“没有状纸就放下鼓槌！”
“我—就—不！”
黄梨一字一句回道，她性子本就倔犟，再加上受了冤屈，激起了她的逆反之心，就想不管不顾又无法无天的闹上一回，反正时空之匙的能量充满她就可以回去，最多就是受一段时间苦，跟着转回身，敲响了鸣冤鼓。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听到鼓声跑来看热闹的百姓，两衙役心中一慌，若人越集越多，恐会对府衙不利，二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夺她手中的鼓槌。
黄梨见机不妙，立即钻过了高高的鼓架，平举鼓槌，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可是官差呀，官差怎能阻拦老百姓告状！”
她忍着疼痛，这么一会功夫，她全身冷汗直冒，汗水又浸入了伤口，疼痛更甚。见大门外已聚集了十来个看热闹的，这些人朝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灵机一动，干脆朝地上一坐，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昨晚无故关押我，还打我，把我腿都打瘸了。我就是来告你们的，还写什么状纸。救命啊，包青天不准百姓告状！包青天要抓我啦！”
这女子使泼耍赖，眼见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两衙役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毫无办法。二人低声商议一阵，其中一人就赶紧跑回衙署，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对那女子道：“跟我来吧。”
成了！
黄梨一喜，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那衙役而去。入得府衙大门，有三级台阶下到天井，台阶两旁各放三盆盆景，天井中心又是一面影壁，两旁尽植梅树，此时又在时节上，梅香阵阵。闻着梅香，她突然有些清醒：我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是鼎鼎大名的包青天啊。
她这是在赌，赌的就是包青天在历史上廉洁公正的名号，尽管心中忐忑，但她脚步未停，不一会儿又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大门。
这大门立于五级台阶之上，乌梁朱门，上有黄铜大钉，看上去威严庄重。大门两侧又有东西两个角门，衙役领着她往东角门走去，走过东角门是一处极开阔的庭院，积雪不多，似有公人打扫，墙边有几颗梅树，风雪中梅香扑鼻。这庭院的正中有一座大殿，瓦上压了厚厚一层积雪，殿堂清冷肃穆，也不见有衙役守在殿外。
转了几个弯，她随着衙役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别致的庭院前。院里又有一殿堂，只是比先前殿堂在规模上小了不少，四名衙役精神抖擞地守在殿门之前。
黄梨向前一望，只见殿上悬挂一匾，上书“退思堂”三字。四衙役一见有人走来便拦住二人，领她来的那个衙役立时朝四人拱手回道：“这小娘子鸣冤告状，却没写状纸，公孙先生吩咐带来退思堂，烦请通传。”
拦住他们的人便道：“大人尚有公务，吩咐门厅等候。”
“是。”
那衙役应了一声，招呼告状女子随他进了一道小门。黄梨走进去一看，原来门后是一间小型会客厅，厅中只有四张椅子和两根高几。
“小娘子，你就在这里候着，等一会儿公孙先生自会传你进去，切记不可乱走。”衙役交待完毕，告辞而出，临去前忍不住多瞅了她两眼，见她生得眉清目秀，但谁能想到这样眉清目秀的姑娘竟是一泼妇，跨出门槛时衙役大摇其头，心中直呼“人不可貌相”呀。
待他一走，黄梨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其中一张椅上，刚坐下，一道火霹雳似的声音从前厅传来。
“此等事情，竟然也拿来说事！圣上暴疾，竟然说是‘锦毛鼠’闯宫冲撞了圣驾，牵强附会，实在可笑！”
原来前厅与门厅由木门相隔，门后又有屏风阻隔，黄梨听得那声音，便朝前厅张望，朦朦胧胧的，也看不真切。
这时，又有一暗哑的噪音响了起来：“大人，朝中推诿，向来如此。不论如何，那‘锦毛鼠’私闯禁宫却是不争的事实。既然通缉令已下，只是不知展大人的伤……”
一提起展昭厅中便一阵沉默，又似在密议什么，半晌后才又听见先前那火爆的声音响了起来：“辽国特使三日后就会抵达京师，八王爷已下令，开封府上下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京畿治安。欧阳大人，你与公孙先生好好筹谋一番，一定要确保……”
说到这儿，声音又低了下来，再也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了。黄梨昨晚一夜噩梦，根本没睡好，此时静下来反而头昏脑胀，精疲力竭的，就在她快睡着之时，身后木门突然被人打开了，走出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儒生。那儒生见告状的人是一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颇为诧异，又见她昏昏欲睡，便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姑娘，是你击鼓告状。”
黄梨这时头昏脑胀的，一听有人询问，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儒生望了她一眼就说：“请随我来。”
进到前厅后，黄梨极其失望：这就是公堂？这间“公堂”大是大，但布置极其简单。进门就看见一张长案和一排屏风，除此之外就是几张木椅和两方木架。她心目中的公堂是电视里演得那样：一个大殿，两排衙役分站两旁，杵着棍子喊“威武”，然后典着官肚子的官老爷摇摇晃晃地从后堂走入……而这间“公堂”却更像一间古朴的办公室。
她嘴一噘，对享誉千年的包青天未免有些瞧不上眼。朝长案前一瞅，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官爷当中而坐，这人脸方肚圆，一身常服，正埋首于众多的案卷之中。
在他下首站着三位武官，一人四十来岁，五短身材，长得像一只刚出深山的猿猴；一人三十七、八年龄，一脸枯槁、骨瘦如柴。这两人都是圆领窄身黑袄，外罩皂色武官服，服上一人绣彪、一人绣熊。
第三个武官她却是识得的，正是将她捉拿到开封府的校尉胡仲农。她一见是他，立即鼓圆了双眼，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而胡仲农也一眼就认出了她，大吃一惊，赶忙走到堂中站定，朝当中官爷道：“大人，这位姑娘就是昨日抓到的黄梨黄姑娘，昨晚见她生病便请她到府中休养，今日早间已放出府去，只是不知她为何又来告状。”回头见那姑娘还傻傻地杵着原地，也不知行跪拜之礼，便说：“姑娘，这位是包大人，还不快快拜见大人。”
黄梨却没有见大人就要跪拜的觉悟，一听“包大人”三字就问：“包大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包拯包青天。”
坐在案后的官爷这时从案卷中抬起脸来，微微一笑：“正是本府。”
听这声音竟是刚才吃了炸药的火爆噪门，只是此时却和蔼得多。黄梨赶紧再看他，见他脸上虽然不白，但也不黑，还没站在他身旁的那个矮个子黑。而且额上光光整整，哪有什么月芽儿，心道：原来包青天没长月芽，电视剧也太坑人了吧，害我一直觉得包青天就该顶个月芽在脑门上。
“姑娘，见了大人要行跪拜之礼。”领她进来的儒生见这姑娘突然发呆，也好言提醒。包拯却道：“公孙先生，无妨。”
公孙先生！公孙策？
黄梨又是一惊，赶紧偏头打量那儒生，见他三十七、八岁，颌下一绺山羊胡，穿得青蓝双色棉质儒生服，外着圆领罩衫，温文儒雅中又透露出几分精明，和她想像中的公孙策倒别无二致。
公孙策一得包拯指示便朝堂上拱手作礼，跟着走到一旁的案桌前，研了磨，润了笔，准备记录这一堂鸣冤案件。
哎呦，历史名人，今日就见了两了。
黄梨收回视线，见包拯朝自己温和的笑了笑，她立即回以真诚的笑容。
“姑娘，你不知告状要准备状纸吗？”包拯问。
黄梨摇头道：“第一次告状，不知道。”
“也无妨，下堂来请公孙先生替你补备一张。”
“谢谢！”
黄梨朝他点头致谢，这时瞅见抓她的那个小胡子，好像是叫胡仲农的，一直在朝自己打眼色，好像是叫自己下跪。她心知这是古代的规矩，入乡还要随俗呢，入古代哪有不下跪的道理，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地上，这么一动又触及腿上鞭伤，痛得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包拯问：“不知姑娘想要状告何人？”
经他提醒，黄梨才想起此行目的，紧盯着坐在堂上的包拯，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我状告的就是开封府的包青天包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