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歌》薄荷猫的猫

4、因果报应

　　“我若为将军之女，便是嫁给世家子弟的人。”月歌那时，是这样说的。
　　“世家子弟又怎样？小丫头，我爱你啊，我是那么爱你……”
　　“够了，阿止，我是一个贪心的人，你懂吗？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会努力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的。”
　　对着他哀切恳求的目光，月歌终是说了句，“对不起。”
　　“你会后悔的。”他嚎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房间，她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她听到桌椅撞击的声音，可她终是没有回头。
　　你会后悔的，一语成谶。
　　“月歌，当初是你先放手的，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
　　“阿止，我后悔了，真的……”她扯着他的衣袖，急急的想要解释，他拂开她的手，“已经，回不去了。”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可，”她看着他，恍如当初求她的他，“许我一世安稳幸福，这还作数吗？”
　　凤止沉了脸色，继而，他笑了，“你以为，我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被赶出如意楼空无长物的我，靠财，还是靠色？四皇子和区区一个将军家的私生女，你会怎么选？”
　　“四……四皇子？”她难以置信，震惊地看着他。
　　“我这一生，只为了他征战天下。”
　　“你们？”
　　“他待我很好，权势这东西，也真的很好。”
　　“我不相信……”月歌退了一步，“我不相信……”
　　“我会娶月樱，我会取代月将军，我将高高在上，俯视天下。”
　　“阿止……”
　　“所以，请你离开。”
　　“这样，可好？”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声问道。
　　“阿止，”从侧门闪进一男子，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容灿烂，“我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季予，”凤止退了一步，“玩笑请适可而止。”
　　“真没趣，”季予撇撇嘴，“讲真，你要娶月将军的女儿？”
　　“嗯。”
　　“不是非那个谁谁不娶吗，你梦中的女神不要了？”
　　“也许，我找到了。”似是而非的回答，他目光幽远。
　　月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林府，林殊紧张地拉着她左看右看，除了脸色差了点，都还好，他松了口气，“月歌，你……”
　　“我渴了。”月歌舔了舔干涩的唇，“好渴。”
　　“啊？好的！”林殊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知道口渴，还要水喝，看来问题不大，他手忙脚乱地倒水，递给她。
　　她喝了口水，问，“四皇子，是个怎样的人物？”
　　“骁勇善战，难得的文武全才，怎么？难不成，那些流言？”他适时捂住口，错愕地看着她。
　　“我只相信，他仍是我的阿止。”
　　龙非龙，凤非凤，凤凰涅槃，飞龙在天，龙飞凤舞，天地呈祥。
　　老皇帝的病重，四皇子的返京，凤公子的崛起，这大季，怕是要变天了。
　　“知道吗，今天凤公子要成亲了，”两个女子窃窃私语。
　　“啊？真的吗？”
　　“当然了，凤公子无父无母，还是四皇子亲自主的婚呢。”
　　“哎，凤公子这么优秀，月家小姐真是好运。”
　　她们越走越远，拿着剪纸琢磨的月歌出了神。
　　“月歌，月歌？”林殊小心翼翼地唤道。
　　月歌回神，豪气万千地放下十文钱，“不用找了，姐抢亲去了。”
　　老板惊诧莫名地看着那团被揉碎的剪纸，欲哭无泪，“可是，这要十五文呐……”
　　凤府外，十里红妆，红衣的凤止长身玉立，目光清冷，美得不可方物。
　　他从小便生得好看，唯一不同的，便是他那时的目光，很是温柔，凝视她时，好像有她一人便足以，而今她却再看不出，他的眼里究竟有谁？
　　似有感应般，他看过来，满眼冷漠，周围的阳光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可她是月歌，没皮没脸惯了，她仍能笑着看回去，笑得像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月歌就那样笑着，笑得脸都要僵了，林殊打断她，“他已经进去了，别笑了。”
　　“我是高兴啊，”月歌仍是笑着，“我的妹妹今天大婚，嫁给了那样好的一个人，我是高兴啊，真的。”她笑着，笑着，眼角却有凉意涌出，她伸手一抹，“你看，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真丑，”林殊皱眉，温柔地拭去了她的眼泪，“你不是要抢亲么？就去啊，我去把他绑来，等生米煮成熟饭，也由不得他不要了。”
　　“林殊，我们走吧。”
　　“啊？”
　　“我饿了，我要吃鸡腿。”
　　“嗯，你要吃多少，我都给你。”
　　“把你的也给我？”
　　“当然，只要你要，我就给你。”
　　“林殊……”
　　“嗯？”
　　“你真好。”
　　“嗯。” 他看着她，眉目弯弯，像是要竭尽一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