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元亦

2、熟睡的天使，飞往哪里

　　到了杭州已经是两天一夜之后，正是晚上十一点，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正在喧嚣时。
　　莫琴歌背着童沐下车，一路的硬座，童沐还睡了几个小时，琴歌带着她，只敢浅眠，困到极点。琴歌想尽快找到一家旅社歇下，许多小旅社有人在吆喝，他问了几家，虽然是小旅社条件差，六十一晚也是太贵，无奈叹口气，摸了摸童沐的柔软发顶。
　　“哥哥，我好困。”童沐抓着琴歌胳膊，几乎睁不开眼。
　　所幸是在八月份，即便是深夜，温度也不算低。琴歌在路边长椅上铺了他的厚衣服让童沐睡下，在一旁走路来抵抗不断袭来的困倦，走了一会儿，看见童沐睡得沉稳，不由蹲到她身边细细打量。
　　童沐本就比同龄孩子略低些，现在被裹在琴歌衣服里，更显得娇小可爱，平时灵动活泼的眼睛轻轻闭上，睫毛微微颤抖，不似平常活泼，倒有几分宁静气息，像是熟睡的天使收起了双翼。
　　琴歌眼角微微弯起——以前没发现，这姑娘安静些，到大些，也可以称得上美人。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经轻轻落在她眼角。
　　童沐迷迷糊糊感受到哥哥的气息，轻轻唤了声“哥哥”，琴歌亲了亲她额头，低声应“哥哥在，玖玖乖乖睡”。听见他的回应，童沐又沉沉睡去。
　　熬到黎明时分，琴歌虽不忍心，还是唤醒了童沐，背着她往大巴聚集处走，要早些到学校去，他已经快熬不住，在车站这种地方睡着，玖玖不安全。
　　“玖玖，困了就在我背上再睡会儿。”熬过了头，琴歌比刚下车时又清醒了些，一辆一辆地问大巴路线。
　　“哥哥我不困，”童沐刚睡醒，毕竟年纪小，没有了困意，想到哥哥两天都没有睡觉，有些心疼，挣扎着要下去：“我可以自己走。”
　　琴歌也不坚持，把她放了下来，牵起她的手。
　　繁华城市彻夜未眠，彩色霓虹灯太闪烁，黯淡了天边的弯月，两个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异乡人，没有经典台词“杭州我来了，梦想我来了”，可琴歌的心里的星星却被照亮了，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出这种心情，既平静又充满波澜，望着远处灯光不灭的栋栋高楼，琴歌觉得自己那么渺小，只是千万奋斗者中的一个，但想起自己有了照顾妈妈和玖玖的能力，以后可以给她们好的生活，他又觉得自己有家，有家的人无论怎样，都不怕。
　　这是最初的最初，他们爱着彼此，毫无杂念，多年以后，一大一小的身影跌入脑海，童沐意识到，这被世人忽略的场景也许是她此生不可多得的温暖。
　　所有人都在追求一场或短暂热烈如飞蛾扑火无悔，或一生一世刻骨铭心的爱情，他们那时是怎么样来着？血浓于水的眷恋，纯净如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