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天羽让步 ...
-
姜天极清晨睡醒一睁眼，竟然看见念儿穿戴整齐，用昨日给他的那枚玉簪束发，态度恭谨地守在床前。她不禁诧异道：“念儿，你来做什么？”
念儿紧张道：“念儿是来服侍世女洗漱更衣的。”
姜天极这才想起，以往伺候的仆妇们已经把这种工作交接给了三位小侍，没想到第一日就轮到了念儿。她尽量温和道：“念儿，我自己穿衣就好，你去准备早饭吧。”
念儿的大眼睛里突然笼上一层雾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小声问道：“世女，是不是念儿哪里做错了，惹您厌恶？请您告诉念儿，念儿一定会改的。”
姜天极无奈道：“念儿，你没有错啊。我只是不太习惯。再说你烹饪的手艺不错，日后我的饭食都由你负责，伺候人的琐碎活我让别人做。”
念儿惴惴不安道：“嗯，念儿明白了。”
姜天极心想古代做饭是很耗时耗力的一件事情，打发念儿专心做饭，如果他还余下精力，就再布置一些做衣服刺绣之类的事情，总之让他有的忙，他就不会胡思乱想自怨自艾了。她这里也能安静一些。
念儿思想单纯，世女安排什么他不多想，更是不敢耽搁，告辞出去，开始准备早餐。
姜天极这些天已经学会了穿这些繁琐的衣物，不过自己梳头发就有些困难。她懒得劳动别人，就索性用头绳扎了马尾，干净利落。她穿戴整齐，站在那面大铜镜之前照了照，不禁又想起了夜成辉。
当初他那样温柔体贴地为她穿上鞋袜，动作轻柔专注，对于她的轻薄毫不反抗，却只因为她是他的主子。他会爱她么？她可以爱他么？
如果他根本不想与她有任何感情纠葛，那么她即将做的事情是否有意义呢？
姜天极转念又一想，如果她不尝试，那么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吧？她何不率性一回，洒脱而活？权势地位容貌武功，她现在拥有的这些，多少人梦寐以求？她如果不充分利用，就是暴殄天物了。
早餐的时候，三名小侍都是穿戴整齐，头上别着象征身份的玉簪站在桌旁服侍，端茶倒水添酒布菜。按照礼法，除非特殊情况，小侍是没有资格与妻主同席共餐的，需等妻主与正夫侧君用过饭之后，收拾了残羹剩饭去厨房吃。
姜天极知道这些规矩，没有强求，匆匆吃完了饭，遣退了旁人，径直去了天羽的院子。
这个时辰，姜天羽已经下了早朝回到府中。
姜天极先是去了天羽的书房，天羽看到妹妹精神不错，心中略宽，笑着问道：“天极，昨晚可定下了一侍？”
姜天极不动声色地答道：“他们三人各有好处，容貌也都俊朗，我一时之间举棋不定。”
姜天羽眼神一沉，试探道：“天极，你可是觉得他们三人都不如小夜？”
姜天极知道瞒不过天羽，索性坦言道：“天羽，小夜的身份真的不可以改变么？圣上不是也说要暂时隐瞒么？会不会有转机呢？”
今日朝堂上政务繁多，姜天羽心中也存着困惑，却没有得出空闲私下询问羲帝。如今姜天极问起，他也不敢断言，只好安慰道：“羲帝年少有为很有主见，想法与先皇诸多不同，你问的事情，也正是我心中疑惑。我会找恰当的时机打探清楚。”
姜天极没有想到天羽如此开通，或者他身为男子，对重重礼教束缚也身受其苦，才会多了这番心思。姜天极听后欣喜道：“天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夜。我现在看出来了，你如此精心栽培他，不仅是爱他才华，其实也想让他过得更好一些吧？”
姜天羽感叹道：“天极你一旦用心，许多事情都看得比原来通透。你不怪我对小夜苛责，又能体谅我一番苦心，我很高兴。只不过小夜他现在终究是个奴隶，你若处处违反礼教，会对你有害无益。”
姜天极神色黯然道：“天羽，既然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是束缚，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变呢？反而处处考验他的底线，逼他束缚心性，丢弃灵魂呢？”
姜天羽愣了一下，才缓缓答道：“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不做最稳妥的打算。我之前一直认为只有一个安分守己没有自我的奴隶才不会背叛你，永远陪着你。”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那样的人？”姜天极的眼中闪现出锐利的光芒，“天羽，我想要有灵魂有思想的小夜，我想让他真心喜欢我，离不开我，爱我护我。现在就把他交给我好不好？”
姜天羽从来没有见过主见如此强烈目的如此明晰的妹妹，以前妹妹也会表露对某种事物的执迷，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赌气耍赖。而现在妹妹已经能直接抓到问题关键，开诚布公，成熟了不少，却又留有感性与善良，是母王在天有灵降下的福气吧？妹妹变得更强一些，他就能多几分安心，早几日放手，到时妹妹继承燕王之位，他便能引退，常伴青灯古佛，赎清这一世的罪孽了。
“好的，小夜原本就是给你的礼物，从今日起我就不再多干涉。你带他回你的院子住也可以。”姜天羽郑重道，“但是他的妹妹夜梦馨关系重大，辰国余孽尚未肃清，暂时还是由我监控吧。”
能得到姜天羽这样的让步，姜天极已经知足了。
姜天羽又补充道：“不过也许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这六年我不断试炼，小夜如果不是心计深沉，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放弃了所有，极度自卑，再不存什么希望。天极你若是想要一个有灵魂有思想的小夜恐怕不容易，你需多些耐性。”
姜天羽这是在关照小夜么？姜天极隐隐感觉天羽对小夜的情感不一般，隐晦而复杂。她现在更加确信，天羽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究竟真相是怎样的呢？
“小夜在哪里养伤？我现在就带他回我的院子可好？”
姜天羽没有反对，取了钥匙，带着姜天极离开书房，又来到昨日的刑房。
第一道房门打开，简陋的家具，没有铺盖的木板床没有丝毫变化，床上更是空荡荡。
姜天极的心一沉，看到天羽开启第二道门，禁不住问道：“天羽，难道小夜还在刑房？”
姜天羽波澜不惊道：“他平时住在外间，伤病昏迷就在里面。人多眼杂，麻烦事情很难预料，再说他毕竟是奴隶。”
走入刑房内，姜天极赫然看见夜成辉依旧全身赤裸地趴在地上，与昨日不同之处不过是脊背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稍加处理敷了一些寻常的伤药而已。
姜天羽什么也没有解释，怔怔望着夜成辉手边丝毫没有被碰触过的新毯。这其实是他故意试探，结果虽然让他满意，却无法抑制住他内心深处的钝痛。
姜天极质问道：“天羽，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养伤么？刑房内阴冷潮湿，你却不让他穿衣物，连毯子也不给裹上么？”
姜天羽幽幽道：“我昨日错拿了新毯，他不敢用。”说完转身到外间取了一卷细布，和一条极为肮脏破烂的旧毯。
姜天极以为细布是用来给夜成辉包扎伤口，却见天羽撕下一段竟是仔细地将夜成辉右臂裹了起来，遮掩住那两处奴隶烙印。然后天羽铺开旧毯，把夜成辉整个身子包在毯子内，只露出头和脚。
这一番折腾，必然会碰触到那些绽裂的伤口，夜成辉虚弱地呻吟了几声，却仍然昏迷不醒。
姜天羽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入夜成辉口内。
姜天极紧张道：“天羽，你这是做什么？”
姜天羽解释道：“我喂他吃的是提神补气的良药，将他叫醒交待些事情，再把他送去你那里，免得出了纰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天羽让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