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易落（女尊）》逆水犹寒

16、16遴选小侍

　　姜天极望着院子里十八名少年，心中不禁感叹。
　　这些少年都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身量不胖不瘦，除了高矮略有差异，容貌是一个赛着一个俊美，态度更是温顺谦恭。
　　管家姜福站在廊下，手里托着一个金盘，盘子里放了四枚精巧的玉簪。如果世女看中了哪个少年，就会亲手赠与玉簪，正式纳为小侍。
　　姜天极一看这种场面就料到并非随口说说的小事情，能够成为燕王世女的小侍恐怕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心愿。她必须处理妥当，不能凭白耽误了人家的青春。
　　所以姜天极在开始选侍之前悄悄询问了姜天羽：“天羽，这些少年中有哪几个你认为比较出色的呢？”
　　妹妹能有如此慎重的询问，既表示了尊重，也证明她开始思考一些利害关系，果然是心性成熟了许多。这让姜天羽很高兴很欣慰，原本就算天极不问，他也要叮嘱几句，否则有很多问题不容易处理呢。
　　他在姜天极耳畔低声说道：“第一排左手起第二位是管家姜福的小儿子，才貌双全沉稳干练，虽然比你大了两岁，却也相配。第二排右手起第一位是家将姜虹的独子，与你同岁，只性子有些柔弱。姜虹曾在沙场上为母王挡箭而亡，遗下鳏夫孤儿，母王已提前将你的小侍之位许给人家，免得他们父子日后无依。这两人你若能看上眼，自然是好。”
　　姜天极又问道：“如果没有被我选中的那些少年会有怎样的去处？”
　　“姜虹的儿子早已将你当成妻主，你不要他，他唯有出家常伴青灯古佛，再无颜面留在府内。姜福膝下无女，这小儿子一直像女儿那样养，心性高，十六岁束发礼之后拒绝了许多人家的提亲，恐怕是只想等你一人。”姜天羽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这些少年都是府中下人们的子弟，家生家养，存了契据，生是府里的人，死是府里的鬼。只有成为主子的小侍才能飞上枝头改变境遇，否则出路基本上只有两条。一条是继续留在府里当下人，被主子指与府内女仆或有功的家将为夫；另一条是转手给别的贵族，甚至沦为玩物。”
　　姜天极突然道：“如果我先纳他们为小侍，却不曾收房，他们还有机会择良人另嫁么？”
　　“既然被你纳为小侍，你碰不碰都是你的人。好男不侍二妻，再嫁男子不得为夫，重重礼教约束，世间男子恐怕都不希望被妻主休弃转赠。”
　　姜天极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她开始后悔答应选小侍。按照姜天羽所说，她今日恐怕必须选了那两名男子为小侍，否则那两人出家的出家没准还会有寻短见的。而其他男子，她也不能随便纳了，否则不管收不收房都要负责到底。
　　权衡再三，她知道推脱不掉，只好取了两枚玉簪，分别交给了姜福的小儿子和姜虹的独子。剩下两枚玉簪她却不想送出，只推托说没有中意的，其实是怕害了人家清白。
　　姜天羽看出妹妹对旁人无意，就吩咐管家先领了旁人下去，只留下收了玉簪的两名少年与妹妹独处。
　　等姜天羽走后，姜天极把那两名少年带入房中问话。
　　姜天极尽量温和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可愿意作我的小侍？”
　　个头高挑，年纪稍长的英俊少年先回答道：“小人的母亲是府内管家，小人在家行三，贱名晴云。小人能得世女垂青，三生有幸。”
　　另一人比晴云矮了半头，身材清瘦，略显腼腆，低着头，脸色微红，有些紧张地小声说道：“小人的母亲是府内家将，母亲早亡，尚未给小人起大名，小人乳名唤作念儿，自小已经许给了世女。”
　　姜天极问道：“你们可曾读书习武？”
　　念儿愣了一下，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子无才便是德，他不曾读书习武，一番心思全用在了刺绣烹饪伺候人的学问上。他揣摩着姜天极问话的口气，似乎是希望他们应该读书习武。他越想越是紧张，怕自己无知遭了妻主厌恶。
　　晴云应变迅速，朗声答道：“世女，小人曾随母亲学过记账之法，认得一些字。不过身为男子，除去贵族子弟读书习武，普通人家的教养一向循规蹈矩的。念儿手巧，刺绣和烹饪是咱们府上同辈人中最优秀的。”
　　姜天极心想，晴云这种说法既显出了他的与众不同，又帮衬了念儿，处世圆滑，果然是见过世面，透着干练。
　　念儿感激地看了一眼晴云，仍然羞涩地沉默不语。
　　说实话，姜天极受不了念儿这样的男子，不过她也知道像念儿这样贤良淑德温柔羞涩的男子在这个世界可能是大多数。她虽然不喜欢念儿的性子却也不敢说什么刺激的话，只好随便安慰两句打发他离开。
　　姜天极觉得与晴云交流相对而言要舒服许多，想着私下里多问他一些府内的情况。
　　谁料念儿走后，晴云突然跪在了地上，不复刚才的潇洒镇定，神情激动道：“世女请发发慈悲，救人一命。”
　　姜天极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起来讲。”
　　晴云并不敢起身，跪着解释道：“小人有一名金兰兄弟名叫沧海，是府内医师的儿子，生父早亡，继父刻薄。而且自从他继父生了女儿，对沧海更是变本加厉虐待。再过两日沧海就要行束发之礼，今日他没有中选，恐怕束发之礼后他就会被继父逼着嫁给黄侍卫做小侍。黄侍卫年老貌丑，好色好赌，早就想染指沧海，都被沧海以死相抗。我母亲见他可怜，将他编入了候选名单，给他一个机会可以脱离苦难。现在恐怕他只有死路一条了。求世女怜悯，纳他做小侍。”
　　姜天极已经被沧海的身世打动，却故作深沉道：“晴云，你可知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再说你为何笃定，我纳他做了小侍，他就会比嫁给黄侍卫更好过呢？”
　　晴云正色道：“小人虽是男子，但也懂得义结金兰，同生共死的道理。只要能救沧海性命，小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世女一向宽厚仁慈，能够服侍世女，就算没有名分也是天大的幸福。”
　　姜天极进一步问道：“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再收第三个小侍呢？”
　　晴云没有半分犹豫，果决道：“那么小人愿意归还玉簪，让出名额给沧海。沧海比小人聪慧，又懂得医术，知书达礼，自然比小人更适合服侍世女。”
　　姜天极很欣赏晴云有情有义的性子，他也许是这个世界的异数，却符合姜天极的审美。姜天极正不愿意耽误晴云的青春，这样的借口机会实在难得，所以她说道：“好，一言为定，你把沧海叫来吧。”
　　晴云凄然惨笑，恭敬地道了谢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还有帮我捉虫的大人，汗，上午改的匆忙，似乎还有错漏的地方，请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