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穿过夜的黑

27、悄悄降落的幸福

　　上班的日子过得很快，我的状态已经慢慢恢复，没有大喜大悲，在平平淡淡中过着，其实年轻人本不该如此。新公司的氛围严谨，每个人上班忙碌，下班加班，我还是准点下班上班。
　　王总只是在等电梯，或者部门事情找他签字的时候见过。他总是长袖衬衫外加西服，职业经理人的装扮，习惯性的用一只万宝龙的签字笔。
　　他的轮廓让我感觉到熟悉，是我在公司上班快一个月的时候，我看见挽着他的胳膊，走出来的王璨亿。虽然看见的只是他们的侧面，但是我依然有丝恍惚，世界很小不是吗？
　　不过我真的心死了，没有任何的波动，上帝这样安排，必然有其原因，为何一次次去做无谓的反抗。当我告诉龚遥的时候，她笑着说：“关童，心死意味着重生。”
　　她说的话经常有哲理，我不否认。这一个月里，我还有件让自己为难的事情。因为我和贺岩的工作单位很近，他经常会约我一起吃中饭。他的出现，让公司的年轻小姑娘，目光流离，有一次被部门领导看见，竟然当场叫住我，很认真的说：“关童，挑男朋友的眼光不错。”
　　我不知他和家研之间如何，而我也不想过问。只是他每天约我吃午饭，我知道他不再吃家研准备的午餐，这样的他是不是有些残忍？
　　当我再次接到家研的电话，我一点都不惊讶，龚遥从来不觉得这是对我的出卖，她的简单和直爽，会认为这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们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比我想象的强势，我内心甚至固执的认为她不适合贺岩。而不像看着王璨亿，我会觉得他们很般配，或者说她会是林鉴贤的好太太。
　　蓝山咖啡上来的时候，她一直用手摩挲着杯子的边缘，这个小动作是贺岩的招牌动作。我叹了口气，女人在爱情里总是那么的盲目，爱了便沉沦。
　　“关童，我是贺岩的小师妹，可惜的是，我足足比他晚了三届。我大一他大四，我知道他的女朋友叫谢雨杉，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后来他读研，我心里窃喜，知道在诺大的校园还能追逐他的身影。他毕业前的那个晚上，我找到他，鼓起勇气问，我是否有机会？他果断的拒绝，让我度过了灰暗的几年。可我一直没有放弃，读研毕业后，我铁心要和他在同一家公司，通过关系调到同一个部门。只要他没有成家我就有机会，不是吗？有段时间，我看见了一个颓废的贺岩，我很心疼。我不知道他的伤心为了谁，可我清楚的知道，不是我家研，多年的追逐，丝毫感化不了这个男人。我每天学着给他做便当，我想我就像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完治不会选择我，可我的付出是心甘情愿。”家研的话里满是落寞，我的固执在她的执着面前崩塌了。女人天生的同情心，让我心里的天平很自然的倾斜。
　　我了解贺岩，他是个自律的男人，而且对自己的感情很清楚。他不会被女人感动，他会选择的爱情，是那种会让他心甘情愿奉献的。家研爱上他，等于爱上了寂寞，他是块岩石，只是坚定的固守自己的一方天空。
　　我很安静，也许能给予家研的只是倾听，听着另外一个女人讲述她心爱的男人，也许是泪痕斑驳，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家研的声音压低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林忆莲，有些许的穿透力。我能感知到她良好的教育和出生的不凡，这样坚持的女人，一定是顺风顺水，而贺岩则是她暂时无法获得。也许是爱，也许是骨子里的不服输和征服欲。
　　“前些天，我第一次看见你。之前，我指着相框里的你，问我的同事。他们一致的告诉我，你是贺岩多年的好朋友，曾经合租的室友。但那天，我从他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你是他深爱的女人。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你走后，贺岩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家研，你一直追问的女人出现了，这两年我的眼里只有她’。在希望彻底破灭的时候，我给了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一个耳光，而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我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家研开始抽泣，我惊讶的回忆起那天，贺岩铁青的脸和冷峻的目光，还有脸颊淡淡的指印。
　　我一直没有说话，也许天生不怎么会安慰别人，知道家研看我的眼神里多了某种期待。她突然拉着我的说，有些迫切的问道：“关童，你从来没有爱过贺岩对吗，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拨开她的手，她让我感觉到莫名的紧张。
　　“家研，这是我和贺岩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贺岩是否喜欢你就足够了。”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一直以来，我因为别人的存在而忽略了贺岩，我从未问过自己，如果没有谢雨杉，没有林鉴贤，我是否会爱上他。
　　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我的生活很简单，之前困挠的人和事都放下了。我想用时间思考，属于我的爱情和我的人生，而不是消沉和武断。至少我从来没有讨厌过贺岩，他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但是那种牵绊和担忧很淡，一直慢慢的渗透在我的骨子里。
　　我和家研分手的时候，我看出了她的失落，我和她说再见的时候，她没有回头，直接去拿了她的车。我摇了摇头，爱情和时间无关，只是刹那的心动和短暂的延续。也许她会找到她的爱情，也许她的生活里不再有这两个字，我想这一切都随缘，无须刻意。
　　回到家，龚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本想装着生气的样子，结果抬眼看见，卧室门上贴着的纸条，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关童，加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龚遥的可爱之处在于，她偶尔的善解人意。
　　我们斜靠在客厅的沙发，吃着她切的水果拼盘，我盯着她看，发现有些不对劲。过了好一会，我才发现，原来我被她拿水果的手晃了眼，晃到我的是她中指上的钻石。
　　“龚遥，你把自己卖了？”我抓着她的左手，怎么看，怎么好看，我幸福得都想哭。
　　龚遥一直不知道，因为她离开子鸣，她的家人还有我这个好友，心里有多么的担心。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必须给她时间，去想清楚，去选择，因为心结在于她自己。
　　“关童，我前几天去体检，然后昨天给你父亲打了电话，他们一直都认为，我基本稳定，不妨碍结婚，但是生子还需要观察两到三年。贺岩那晚的话，让我和子鸣都有感触，活着就要开心的过着，何苦为难彼此。”龚遥竟然有了丝害羞，看着她的戒指，嗤嗤的笑着。
　　我紧紧的抱着她，眼眶湿润，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亲爱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关童，我会的，昨天晚上我接到子鸣母亲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龚遥，子鸣以后我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会让你身体养好。”龚遥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子，我感觉热乎乎，因为这一刻我的心里被温暖着。她的幸福，还有家人的祝福，如果她父母知道，这一定是个不眠之夜。
　　“什么时候结婚？”我想女人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能嫁给自己爱的男人。
　　“我和子鸣商量好了，先安排双方父母见面，我明天打电话给我父母，问问要不要子鸣父母登门拜访，还是他们到深圳。”龚遥去拿了本小本和一只笔过来，我们开始为她的婚礼做前期的筹划。
　　我们七七八八列出很多开支，急性子的龚遥，开始大叫，不结婚不结婚，太麻烦了。我推着她的脑袋说，你就等着做新娘，其他烦心的事我帮你打理。
　　我之所以会一个人跑装修，会承诺打点她的婚礼，因为我知道，近期她的身体不宜操劳。我能帮的，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疯女人抱着我旋转了三四圈，吓得我大叫，晕死了，快点放下我。她松开手，把我扔在沙发上，对着我的脸颊，狠狠的亲了口，说，就知道关童最心疼我。
　　那晚，我很开心，龚遥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我觉得曾经的痛苦都可以选择遗忘，谁说现代爱情只开花不结果。
　　他们让我对自己的爱情有了信心，只要彼此相爱，没有什么可拆散。走不到一起的恋人，那只是彼此之间爱得不够真，不够纯，掺杂了太多现实的因素。
　　我很尊敬胡子鸣，因为他的坚定，龚遥将成为一个美丽动人的新娘，因为他的认可，让龚遥的快乐来自内心深处，他们会幸福的，我坚信。
　　我想起了王璨亿那颗闪耀的订婚戒指，不再嫉妒，希望她也能成为幸福的新娘。这只是冥冥中的安排，他们才是有缘有份的人，我甚至在龚遥的幸福里，淡忘了伤心，淡忘了被人当成傻瓜的耻辱，一切那么平和，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