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穿过夜的黑

19、人在江湖的无奈

　　搬家那天上午，我把房租装在信封里，交给了肖总，我只是表达了我的谢意，无论如何改变不了，我是他的下属，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给贺岩打电话，提早搬到了龚遥那里，这家伙把家里糟蹋得惨不忍睹。龚遥是典型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人，每天都漂漂亮亮上班，家里和狗窝差不多。
　　贺岩一边帮我搬行李，一边在数落，让她赶紧叫钟点工过来。龚遥手忙脚乱的忙乎了一通，我的东西也都进驻到客房，小得够可以，还好我的衣服不多。
　　钟点工阿姨帮忙打扫，三个人收拾两个大的行李箱，也费了不少时间。我出去倒水的时候，龚遥紧跟我后面说：“关童，你就从了贺岩吧，我保证以后改口叫嫂子。你看他，又能干又有点钱，关键人还有型。”
　　我笑着看着龚遥，点了点头说：“嗯，我会考虑试一试。”
　　龚遥的笑声很夸张，我回头，看见立在门口的贺岩，我的脸竟然红了。那丫头故意捉弄我，我白了她一眼，回房间收拾东西。
　　贺岩乐呵呵的，不言而喻的快乐显露在他的眼角。他走的时候，拉着我说：“关童，看在我辛苦的份上，送我到楼下吧，我有话和你说。”
　　贺岩拉开后备箱，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我说：“傻瓜，明天你的生日，提早祝你生日快乐。”我愣愣的接过，确实，这些日子太忙，心太乱，我都忘记了生日这回事。
　　我拿着礼盒，看着贺岩深邃的眼睛，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潮湿了。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在意细节，总让我感动，就算我知道我对他还没有爱，但我确实喜欢和他在一起。舒心和安心，如果没有记忆深处的悲伤，如果没有残留对林鉴贤的爱恋，我和他应该是对很幸福的恋人。哪怕他有过刻骨铭心的恋人，但我依然坚信他是个体贴和负责任的男人。
　　我用手擦了擦眼睛，说：“贺岩，谢谢，开车慢点，明天晚上我请你和龚遥吃饭。”
　　贺岩轻轻的拥着我说：“关童，就算现在你心里还装有别人，但是别拒绝我的关心，给我机会靠近你，我会努力让你幸福。不要掉眼泪，我会心疼，让自己快乐点。”
　　回到家，龚遥像只小狗的趴在我的床上，我很好奇她在干吗？
　　“关童，我在回忆你的味道，为什么让贺岩那么死心塌地？”龚遥又开始了耍宝 。
　　我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说：“赶紧给我起来，别把口水趁上面。”
　　龚遥抬头看我一眼，发现我手里的礼盒，接过就说：“关童，你过个生日，贺岩还真大方，我虽然早给你买好了礼物，可没有想到贺岩把这个送给你。”
　　我探头看了龚遥手里的礼盒，不就是对大而圆的珍珠耳环，用得着，那样羡慕的口气。我说了句：“你要喜欢，你随时都可以拿去戴，别弄丢了就可以。”
　　龚遥白了我一眼，把礼盒盖上，放在写字台上，说：“你好好放着，那是传家宝，不相信，你拿去找人鉴定一下。”她说完去冲凉了，我拿着耳环，对着灯光仔细的看了看，看不出特别之处，就觉得饱满浑圆，光泽不错。
　　我对这些毫无研究，我把礼盒放进抽屉，找个时间还给贺岩。这么贵重的礼物，收着心里不踏实。搬到这个屋子，我觉得整个人都放松，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冲凉的时候，龚遥大叫：“关童，你的手机要响爆了。”
　　“你帮我接，说一会我给回电话。”搬家出了一身的臭汗，我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龚遥坐在客厅的沙发，手指着我的手机说：“林鉴贤的，他说一会再打给你。”
　　我拿过手机，进了房间，他打过来的时候，我脸上正好敷面膜了。
　　“住哪，我过来看你？”言简意赅的家伙。
　　“不用，晚了，我累了，想早点睡。”我确实累了，而且都快十一点了。
　　“嗯，那明天一起吃晚饭，我明天没有应酬安排。”他好像心情不错。
　　“明天约了贺岩还有龚遥吃饭，不好意思。”我好像在和自己生气，说不出来为什么。
　　“不是说周末搬吗，我去家里找你，才知道你搬走了，刚舅舅打电话，说明天把房租给我。”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重，好像有责备的感觉。
　　我笑了，人真的很奇怪，前几天，我还想不顾一切的靠近他，想抓住他。可几天后，想法却完全不同，虽然感情还是纠缠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是我选择了疏远。
　　我没有说话，电话里只是沉默，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自己会动摇。
　　“我睡了，很困，再见。”我没有礼貌的挂了电话，心怎么总是沉甸甸的，这样的日子让人感觉很无奈。
　　龚遥抱了□□熊进来，我恶狠狠的瞪着她说：“你晚上要敢睡在这里，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床去，天知道，你睡着了踢人的本领有多厉害。”
　　她笑嘻嘻的，就躺在了我床上，赖皮的说：“关童，你可不许劈腿，要么选贺岩，要么选林鉴贤，别两人都同时收了，我有意见，主要是眼红。”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瞎操心了。”我躺下，拉了台灯，龚遥爱睡就睡，总之今天我是累了，懒得去想那么多，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谁还一天到晚就忙爱情。
　　很可惜龚遥和我上班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家在我们两个人公司的中间。早上我匆忙的起来，幸运的是有好几路直达的车，我抓了面包和酸奶就出了家门。龚遥潇洒的开着小福特走了，还留给我一声喇叭，我朝她挥了挥手。
　　一路上手上拿着的面包散发出来的香味，一直诱惑着我，但我坚持在公交车上吃东西不道德，只好忍受煎熬。人越来越多，我被挤得很是郁闷，看着窗外跑得很欢快的小车，有着一丝羡慕。
　　红绿灯的时候，公交车旁停着一辆宝马MINI，我很喜欢那款车，时尚。车里的女人很年轻，一看就是家庭很优越，正带着耳塞在讲电话。我旁边站着的男人开始议论：“那女人绝对是高级二奶，年轻漂亮就开那么好的车？”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绿灯，那MINI，一哧溜的就跑了，把那些羡慕和嫉妒的人甩得远远，也包括我这个欣赏她的女人。
　　进了公司，我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开始吃我的早餐。到了座位，飞羽匆忙的过来找我，把我拉到小会议室，很焦急的样子。
　　刚进去，她竟然反锁了会议室的门，我很惊讶，还开玩笑的对她说：“飞羽，我可没有钱，也没有贵重首饰，别打劫我。”
　　飞羽瞪了我一眼，着急的说：“关童，昨晚我和姓方的在一起，无意中说起你，他说部门调整，你将调任。”
　　我看着飞羽，笑了起来：“飞羽，别担心，到哪都是工作，不想去，我还可以辞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心里有些准备。”
　　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心里却有些堵，想说点什么，但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的生日，听到这个消息是喜还是忧，我不知道。
　　我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大家都各忙各的。肖总，走进办公室大区的时候，叫我到他办公室去，说找我谈话。
　　五分钟后，我敲开房门，他让我给自己倒杯水，坐在沙发上，原来是一次长谈，当然谈话的内容，飞羽在一个小时前告知了我。
　　“关童，今天想和你谈谈，首先谢谢你这两年多的辛苦工作，从你的个人能力考虑，公司准备把你调到SH分公司，负责筹建分公司营销中心的后台支撑体系。”肖总，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分不清他眼神里包含的内容。
　　“肖总，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工作而已。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去SH工作的事情，让我感觉很突然。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明天上午我给你答复，是去SH分公司工作，还是离职。”其实从前几天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对我说的那番话，已经提醒我了，我再傻也知道，这次人事调动意味着什么。我自信我是个很好的下属，也许我的存在让他关心的家人感觉到不开心。
　　“嗯，接替你目前工作的人，现在人力资源办理入职手续，一会转到营销中心，还要麻烦你，给她办理我们部门的入职手续，然后给你两天的交接时间。明天我等你答复，去SH分公司上任还是离职，我相信会在分公司见到你，因为你是个聪明的人。”肖总平淡却严肃的声音，让我觉得陌生和疏离。我起身，笑了笑说，“明天上午我会答复你，我会办理好相关人员的入职和交接工作。”
　　出了肖总办公室，飞羽紧张的看着我，我笑着摇了摇头，在□□上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说，先好好工作。”
　　她发给我一个拥抱的图片，我开始着手整理手头的工作。我是个条理性很好的人，每样工作，都有文件夹，资料每周都会更新保存。
　　看着分门别类的文件夹，鼻子有些酸，这三年的工作，带给自己什么，就算自己那么努力，最终也是别人的铺垫。
　　如果我不去SH分公司，这些文件夹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用处。肖总的话，我能理解，希望我离开SZ一段时间，我不傻。
　　整理纸质材料的时候，方总亲自领着一个女人进来，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他们。真巧，我看见了开宝马MINI车的漂亮女人，我嘴角上扬，原来上帝的安排都是有原因的。
　　方总先带她去肖总的办公室，飞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在我耳边说：“关童，别难过，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你要坚强点。”
　　我很谢谢飞羽，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我知道她真的为我担心。也许有人在看戏，而我不幸成了戏里的主角，还是在我二十五岁的生日这一天。
　　我打起精神，强装笑颜，肖总带着漂亮女人和方总一起朝我走来，我起身相迎，看见的是，漂亮女人居高临下的对我的打量，我报以微笑，略有一点谦卑。
　　“关童，这是接手你工作的王璨亿，好好带一带，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方总说完把她的入职单，给到我手里，转身看着肖总。
　　“关童，你安排一下，我现在要出去办事，王璨亿就交给你了。”肖总，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王璨亿聪明，我把关键的一块用了两个小时讲解，她基本上已经掌握脉络了，还剩下一大块杂七杂八的内容，需要在日常工作中慢慢熟悉和消化。
　　12点，她准点的说自己约了人吃饭，下午准时回到部门。我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在想：那是个能干和漂亮的女人，对她没有任何抵触，反而觉得沟通起来比较顺畅。
　　我和飞羽一起去了附近的餐馆，我豪气的说：“飞羽，想吃什么点什么，别不好意思，以后要让我请客就难了。”
　　飞羽看着我不说话，过了会问我：“关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调到哪个部门？怎么来得那么突然。”
　　我摇头说：“飞羽，今天我生日，不说不开心的话题，我们开心的吃饭。”
　　飞羽像个孩子的给我唱生日快乐歌，我点菜的时候，她跑到旁边的一品轩买了个小小的奶油水果蛋糕，很小心翼翼的切开两半，说：“关童，知道得很匆忙，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来年一定补上。”
　　我很开心，这个傻丫头，很开心在公司和飞羽成了朋友。虽然心里还是替她担心，但我尊重她的生活方式，每个人不同的选择。但我不想告诉她，我调离的原因，因为不想她担心我。
　　吃完回公司，等电梯的时候，看见站在电梯最里面的王璨亿和林鉴贤。飞羽拉着我一起进去，我们俩紧贴着电梯门，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
　　王璨亿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周末，我家开PARTY，父母让我邀请你，说是为了欢迎我回来，你一定要过来，你都几年没有邀请我跳舞了。”
　　今天电梯怎么那么长的时间，以前还觉得大厦的电梯很快，我吸了口气。林鉴贤的声音响起：“我周末约了人，不好意思，下次回请你。”
　　飞羽走出电梯，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关童，太子爷好酷，呵呵。原来新来的是空降部队，难怪之前没有任何风声要调离你。”
　　我径直的走到自己座位，下午还有好些事情要交待。晚上我要准时下班，我很少因为工作影响自己的心情。
　　王璨亿下午显得心神不宁，好几次，我问她都在走神。我停了下来，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她点了点头，对我说：“关童，我想请半个小时的假，可以吗？”
　　我笑着点头，说：“反正肖总下午见客户了，你有着急的事情就去办吧，我把交接的工作写成具体文案，你日后就按照日程安排表，这样会上手快些。”
　　她高兴的拿着包和钥匙就出去了，半个小时后，她准时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点心盒子，一阵阵的香味，是我喜欢的葡式蛋挞的味道。
　　她在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一个，开心的说：“中午没有吃好，希望你们也喜欢蛋挞的味道。”
　　大家嘻嘻哈哈的过了下午茶的时间，王璨亿和我一样大，同龄人相处起来顾忌也少了很多。
　　“关童，上次家庭聚会的时候，肖叔叔一直夸奖你很能干，说你要调任，我立刻主要要求到营销中心来工作。”去洗手间的时候，王璨亿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肖总，早就打算让我离开总公司，于公于私吧。我笑了起来，至少他没有让我彻底的失望，上午情绪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傻子，随意的被人指使和弃用。
　　临近下班的时候，王璨亿在熟悉营销部门的工作，我站在窗台眺望。后天，我就不能站在这里看风景，也许在另外一个城市，也许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栋楼。谁知道呢，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我会好好的想想。
　　电话响起，贺岩和龚遥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们早早的溜出来，不想赶下班高峰期，说要给我过个醉生梦死的生日。
　　进电梯的时候，王璨亿跟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说着：“鉴贤，我下班了，你应酬的时候少喝酒，要不我会担心的，你到家给我电话。”
　　我看着她的侧脸，线条柔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舒服。她挂了电话，朝我笑了笑。我回报微笑，虽然心里有点酸楚，但不觉得痛。
　　出了电梯，远远看见站在车边的贺岩，王璨亿对我说：“关童，你男朋友？真帅。”我回答：“在考虑是否交往，我先走了。”
　　当王璨亿的MINI超过我们的时候，龚遥说：“漂亮的女人，和车真配。”
　　我点头，说了句：“她今天刚接手我的工作，开宝马MINI的美女，选择去我们营销中心做助理，还是留学英国的Master。”
　　龚遥惊讶的看着我说：“关童，你被辞退了？你失业了？难怪着急的要搬到我家。”我看着她故作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
　　贺岩说：“没事，工作三年了，休息一段时间挺好的。”
　　他倒是很淡然，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我没有回答，不想因为这个话题影响我的心情，今天可是过生日。
　　刚想找话题岔开的时候，妈妈的电话过来了，当然是祝我生日快乐。听说我和龚遥贺岩在一起，她特别的开心，竟然让他们一一听电话，平时也不见得她话多，最后，我爸还和贺岩说了好一会，直到我提醒他，贺岩在开车，他才挂了。贺岩得意的样子，让我的不快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