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穿过夜的黑

18、兜兜转转的纠结

　　早上起来都能收到贺岩的短信，每天不忙的空档他会给我电话，有人关心，又没有任何的约束，我怕我分不清习惯和爱。
　　留给我背影的男人，他现在做些什么呢？我觉得心里特别的压抑，什么时候，我也会对一个男人举棋不定？
　　下班我给龚遥打了个电话，问如果我搬过去和她合租房子，是否可以。龚遥说等她拿了车就帮我搬家，让我这几天自己先收拾一下。
　　肖总，前些天休假了，说是家里老人去世。今天刚回来上班，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他让我去办公室，说有事情交待。
　　我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想顺便感谢这几个月他把朋友的房子租给我，虽然我从来没有交过房租，搬走的那天，我会把现金给他，因为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房子主人的卡号，总说忘记。
　　走进去发现有个中年女人在办公室，觉得很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看着肖总，我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有一双相像的眼睛。她鬓发边别着一小朵白色的绢花，优雅高贵。
　　“关童，这些天辛苦你了，一季度的总结报告我看过了，有些地方稍微改了一下，你拿去修改后，打印一份装订成册给我，没有别的事情了。”肖总的声音，依稀还有些疲惫。
　　“嗯，好的，我这就去办？”我转身，发现那个女人在直直的看着我，我职业性的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竟然发现后脑勺有凉飕飕的风，也许是我敏感。可有的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灵。
　　下午，去人力资源部门，看见了方总，心里觉得非常别扭。但他一脸正气，倒显得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我硬着头皮听完了自己要协助的事情，无非是部门人事架构的调整，还有一系列婆婆妈妈的事情。
　　霞姐，进来，拿了一份任命文件，说：“方总，林鉴贤集团副总的任命书，你看看什么时候下发给各个部门？”
　　我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心里莫名的颤抖了一下，我起身告辞，回到自己座位。我突然眼眶湿润，讨厌的家伙，回来一个多星期，都不和我联系。为什么在二十多天前，还会在电话那头说，很想我。
　　我趴在桌上，心里特别的难受，飞羽过来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情绪低落的说：“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胸闷。”
　　“关童，上次去你家看你，你也说心痛，请假去检查一下。”飞羽对我的关心，流露在她的眼睛，我笑着说谢谢。
　　我一直坚持办公室里没有友谊，但是总觉得和飞羽之间很真实，大家从开始的不喜欢，到现在的彼此关心，也许什么都没有绝对，因为人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感情的偏向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下班，我一个人在家附近的餐厅吃饭，要了一瓶啤酒，这足以可以让我什么都不想昏睡过去。除了五年前伤心无助的时候烂醉，今天我是怎么了，无比失落，因为那个一再影响我情绪的如风的男人？
　　我是被服务员推醒的，说是打烊了，我从7点睡到现在12点。买了单，走出餐厅，街上还是灯红酒绿，看着路灯下自己长长的影子，眼泪开始滴落，告诉自己，忘了，不再延续五年前的期待。
　　出了电梯，我看见坐在地上，靠着房门的林鉴贤，他的手里抓着手机。那个讨厌让我伤心的男人，为什么总能触动我的内心，为什么总动摇我的信念。
　　我傻傻的站着，看着他的侧身，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他是在等我吗？我多想离他近一点，可我怎么觉得迈出那一步怎么这么难，我怕过去，我就彻底走不出来，我会沦陷。
　　他的手机响起，他回神接电话，抬眼看见了我，他挂了电话，什么也没有说，紧紧的抱着我，我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松懈，我的心告诉我，我喜欢他的怀抱，我喜欢靠在他的胸膛，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期待。
　　我的手抱紧了他的腰，不管以后，这一刻我想依靠他，我想抓住他。我把眼泪趁在他身上，他发现了，扶着我的肩膀，仔细的打量着我说：“关童，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着急坏了，你去干什么了。”
　　手机？我拿出包到处翻，最后才想起，下班的时候，忘在抽屉里了。他拍着我的脑袋说，“满嘴的酒味，快进去收拾一下，明天还上班呢。”
　　我拉开门，他没有进来，靠在门框：“关童，我外公去世了，这些天我一直陪着外婆，刚她打电话过来，说还等我回家，她现在情绪很不好，我先回去。”
　　我想起他刚的电话，点头，转身要关门，他再次紧紧的从后面抱着我，说：“关童，见到你真好，这些天我特别的想你。外公临终前，要我搬回父母家，我答应他，回到SZ，去爸爸的公司上班。我想和你在一起，明天我接你上班。”
　　我转过身，说：“快回去，很晚了，别让你外婆担心，回来就好。”
　　一切收拾好，躺在床上，心感觉到幸福。真实的他，我想抓住他，我喜欢他温暖的怀抱，喜欢聆听他有力的心跳，我想靠近他，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
　　一大早门铃响起，林鉴贤提着盒子，摆在餐桌上说：“吃点吧，我让阿姨给你熬了粥，想你昨晚喝酒后，一定难受了。”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倾泻在我家的阳台，有一个男人，在餐桌摆着早餐，穿着整齐，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坐在餐桌，喝着粥，他一直看着我，我不习惯被人注视着吃东西。
　　他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带有一丝宠爱的眼神看着我，吃完，就催着我去换衣服，我听见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等我走出客厅，一切都收拾妥当，我和他出了家门，上了他的车，去了公司。
　　我在公司附近下了车，他开去了地下车库，同样的早晨，却和平常多了许多不同，我很开心，也许这一切只是短暂的，我想拥有。
　　上午我们部门收到了集团的任命通知邮件，我看到了林鉴贤的名字，可我心里一点都不开心，透过电脑的屏幕，我思绪万千。喜欢和爱，还有现实种种交杂，我会面对什么，我不知道。
　　中午去食堂吃饭，耳朵里充斥着熟悉的三个字，转而代替的是太子爷的回归话题，小道八卦，无奇不有。我闷头吃饭，飞羽关心的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摇头。电话响起，耳朵传来林鉴贤略带疲惫的声音，说：“关童，你给我买个外卖，送到我的办公室，我想见见你，下午两点我还有会要开。”
　　拿着外卖，第一次上了18楼，我被秘书拦在门外，我让她转交给林鉴贤。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早上快乐的心情已经烟飞云散，我知道我等待的只是一个类似于灰姑娘的梦，云端之上的风景不适合我。也许我根本无法调整心态去恋爱，我是个普通的女人，也只适合谈一场幸福却普通的恋爱。
　　我趴在桌上，胡思乱想，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午间休息的时间，却让我心神不宁。一直到上班时间我才抬起头，叹了口气，开始我的工作。
　　飞羽在□□上，发来一句话，“关童，中午你睡着的时候，太子爷过来了，和几个月前一样酷。”
　　我没有回复，专心的做着手上的工作，找了个空档，进了肖总的办公室，告诉他我周末要搬家了。
　　肖总，抬头看了我一会问：“关童，我一直很喜欢你懂得分寸，如果那房子你住得不自在，你就搬吧。房子的主人也该回来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朋友看房子，房租就算了，反正也是一直空着。”
　　“房租还是麻烦你转交给主人，已经给我很优惠的价格，住了好几个月的豪宅，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住在这么舒服的房子。”我忽然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心肖总会问原因，他是个好的上司，总是那么的得体。
　　“关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走稳，要把握好分寸。”肖总锐利的眼神看着我，里面包含的东西有些复杂，虽然以往我会戏称他是商界的老狐狸，但是今天的目光我第一次看见，至少我目前解读不了。我也不想去多想，打工而已，不行可以换一家。
　　我准时下班，对于公司我一直都没有归属感，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我一直很固执的给自己留出属于自己的时间。我坐车去影城，买了一大袋爆米花，挑了自己喜欢看的片子，窝在大大的沙发座椅，其实生活很简单也很舒服。
　　不知道是电影感动了我，还是我自己感动自己，我第一次看电影掉眼泪。女人都是脆弱的，只是最近自己才充分体会到。周边都是情侣，难免受刺激，庆幸我做什么都很专一，电影的落幕，我回到了现实，心还是沉甸甸。
　　走出影院，开机，贺岩的短信：“关童，半个多月了，我们谈恋爱好吗？”我鼻子有些酸楚，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待我的回答。原来，对于爱情，他要的也不只是那些，他只是在等待，等待我的意见。
　　爱，不该是那种来得让你措手不及，来得毫无理由？我坐在公交，望着窗外穿梭不息的车辆，看着两旁的行人，想着自己在这个城市度过的日子，我竟然有丝丝的厌倦，疲惫还是无奈？
　　其实我希望自己是那种感性点的女人，什么都不想，喜欢就喜欢，爱就爱了，很潇洒的面对爱情和人生。
　　贺岩的电话响起：“关童，你在哪呢？旁边怎么那么嘈杂？”
　　“刚下车，马上到家了，我去看电影了，贺岩，我……。”我到了嘴边的话，给吞回肚子，原来我心里也不想他难过伤心。拒绝的话，其实也是双刃剑，而且是一针见血。
　　电话那头贺岩一直沉默着，我开门的时候，伴着钥匙转动的声音说：“贺岩，对不起，我喜欢你，但那不是爱。”我挂了电话，关了手机，进了浴室。冲凉的时候，我在想，我会不会失去一个在深圳像亲人般的朋友。
　　原来想到贺岩会伤心，我的心也会难过，我是个有感情的女人，可对于爱，我却那么的吝啬，那么的小气。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贺岩一直都是个骄傲的男人。
　　刚躺下，有人不停的按着门铃，打开门，贺岩冷冷的站在门口，我看见他紧握的双拳。我让他进屋了，也许我们是该好好的聊会。
　　我给他倒了杯水，贺岩一直看着我，突然，他摸着我的脸说：“傻瓜，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一直都为难自己，为什么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我被贺岩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奕阳什么都告诉我了，关童，我是不是很可笑的男人，认识几年了，却没有牵着你走出忧伤，关童，相信我，我会让你感觉到幸福，给我机会，你会爱上我，认识你以后，心里一直放着你，留意着你的一切，却忽略你的伤心。”贺岩拉着我的手，他的眼睛幽深而专注，我心像一个割开的口子，心痛。
　　他轻轻的拥着我，我没有推开，我只是很疲惫，什么也没有想，就靠一会，虽然知道，那不属于我，可我只想靠一靠。
　　门铃再次响起，贺岩看着我，让我坐着他去开门。我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除了林鉴贤没有别人。
　　我看见贺岩一愣的身影，林鉴贤也该是一脸茫然，那么晚，还有另外一个帅气的男人在我的房间。
　　两个男人走进了客厅，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介绍。他们对视着彼此，我好像嗅到了男人的火药味，也许我太自以为是了，不过作为女人，我一点都不慌张，只是有点小小的虚荣。
　　我只告诉了他们彼此的名字，问林鉴贤：“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回头看着贺岩说：“刚很谢谢你，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周末你过来帮我整理东西，我搬去和龚遥合租。”
　　贺岩听见我要搬家和龚遥住一起，没有惊讶的表情，嘴角上扬的说：“嗯，知道了，周六上午就过来，让龚遥别开车了，我先去接她。”离开的时候，贺岩回头看了眼林鉴贤，转身的时候，背影帅呆了。
　　林鉴贤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酸奶，斜靠在沙发，拍着旁边的位置说：“今天真累，中午想见见你，你却把外卖放在秘书那，我急匆匆的去看你，你却趴着呼呼大睡。关童，过来，让我抱抱你，在国内应酬太辛苦了。”
　　我看着他，觉得他好像太快进入角色，有点霸道。我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他，看着让我会顾虑伤感的男人，他的眼里有疲惫。
　　他站了起来，坐到我的旁边，侧身把我拥在怀里，头靠在我的肩膀说：“关童，为什么要搬家，不喜欢这个房子？”
　　“嗯，住在这里不自在，我都几个月没有好好做饭，经常都是面包和泡面，我怕糟蹋了主人的房子。”我起身，我不想让自己贪恋他的怀抱，怕上瘾，更怕伤害，我还是个胆怯的女人，做不到为爱而痴狂。
　　他好像感觉到我的不安，他喝完酸奶，走进厨房，什么也没有说。我进了房间，晚饭没吃，我觉得胃不舒服，我找到胃药出来，发现主卧的房间门打开着，房间的灯亮起，我惊讶的大叫了一句，啊！
　　林鉴贤从卧室走出来，说：“关童，别害怕，没有别人，你不是说怕糟蹋了主人的房子，进来看看这间卧室。”
　　这几个月我一直遵守肖总的交待，虽然偶尔会好奇，但是从未想到去窥探。房间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个大大的衣柜，一台跑步机，整个房间都被白布遮盖着，林鉴贤凝视着墙壁上的画，我凑近，看见自己的照片。
　　“关童，那是你大二刚开学返校的时候，你在图书馆自习，我偷偷拍的。那个时候就心动了，可年轻留下了不可挽回的伤害。这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带你一起走过。”林鉴贤坚定的目光，让我一整天茫然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但依然驱除不了，我的担忧。
　　“肖总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帮我？”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租房子的事情。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舅舅，也是我信赖的好朋友。”林鉴贤的话让我想起了，肖总，办公室的那个女人，记得在元旦的时候，我们曾经在商场见过，他的母亲。
　　现在我能理解，肖总的话，他是个智者，姑且把那些话当成警告？
　　我走出主卧，吃了药，进了自己的房间，关灯睡觉。我没有生气，因为那是美丽的谎言，人在受了恩惠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感谢，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从这个地方搬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是个怯弱的女人，就算我心里的天平向这个男人倾斜，但是我不想全身心的付出，因为我知道受伤后的滋味。
　　林鉴贤什么也没有说，我听到了熄灯的声音，听见他关门离开的声音。一切在夜的寂静中悄然而逝，一天里，我经历了幸福和失落，庆幸没有失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