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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如刀绞般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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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有熟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林鉴贤的手覆盖在我,吊点滴的手上,我感觉到他的体温,我看见他趴在我病床边上的侧面。
他的眉头依然紧锁,高挺的鼻子,有点倔强,有点任性。我没想到,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一切,是我一直想淡忘的奕天,却再次让我彻骨的寒冷。许昊阳一直都在我的记忆中,我还期待着和他的浪漫重逢,以前我还有希望,可如今,上帝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秦奕天等于许昊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轻轻的挪开手,轻轻的叹了口气,敏感的林鉴贤即刻清醒了。要换了贺岩,我经常要隔着被子狠狠踹他两脚,他才会鬼哭狼嚎的醒过来。
医生说我急火攻心,所以晕了,精神压力太大,让我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人,我只顾着点头,我只想早点离开医院,离开SZ,我现在很需要父母,需要龚遥。
我像个木偶,让林鉴贤送我回家了,我走进房间,什么也没说,我躺下了,我闭着眼睛,希望一觉不醒。他给我塞了被窝,开了空调,让我好好休息,说中午给我送吃的过来。我无视他的存在,我被回忆和忧伤包围着。
我第一次忘了请假,一直到我的手机响了,我才意识到,我失职了。肖总,在电话里有些着急:“关童,刚林鉴贤过来找我,说你昨晚加班太累,晕倒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肖总,对不起,我没事,下午我会去公司。”幸好有这个电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要面对很多的事情,我还有工作,还有父母,还有以后日复一日的生活。可我心里很累,我怕我不再坚强,我怕我会忘记快乐的感觉。
“好好在家休息,一会我让飞羽去看看你,给你送点吃的。”肖总直接挂了电话,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已经快十二点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肿了,眼里全是血丝,非常憔悴。我强打精神,因为我还活着,许昊阳在天上看着我。
我用冰块敷了眼皮,效果还很明显,我听见了门铃的声音。我去门开了,我看见飞羽提着两盒寿司,我笑了笑。飞羽,对我住的地方充满好奇,我让她自己参观,她很鄙视我对卫生间的改造,一直说,糟蹋了。
我们坐在餐厅吃饭,她关心的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摇头,指着心说:“飞羽,我这里疼,疼得不能呼吸,然后就晕了。”
飞羽不明白我说的意思,她担心的问:“关童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你看着就很瘦,你要多注意,你多吃点东西,每次吃饭,就像吃猫食。”
飞羽的爽然,让我感觉放松很多,她和我东拉西扯,聊着公司的八卦。我的胃口好了很多,再说十几个小时,我也有饥饿感。我正在抢飞羽的三文鱼寿司的时候,家里门铃响了。
飞羽过去开门,她看见林鉴贤,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林鉴贤和她点点头后,看见我坐在餐桌旁,他把手里的便当盒放在桌上,他还比较熟练的找到了碗柜,拿出了碗筷。我和飞羽都充满疑惑,当然每个人的关注面各不一样。
飞羽要告辞,我说等会,我下午也去公司上班。林鉴贤倒了三碗汤,我和飞羽慢慢的喝着,他竟然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半的盒饭。他笑着对飞羽说:“昨晚都没吃饭,到现在饿坏了。”
吃完,他熟练的收拾了餐桌,在厨房洗好碗,仿佛他是家里的主人,我和飞羽只是客人。飞羽一直看着我,我对她摇头,其实我自己比她更觉得奇怪,难道聪明的男人到哪都能适应?我想起了肖总的那句话,人适应环境。
我没和他说一句话,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或者我昨天晚上大吼的话,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恨这个男人?飞羽和我坐他的车去了公司,一路上,大家都很默契的保持沉默。
下午,飞羽在□□上问我:“关童,你和太子在谈恋爱?”
“没有,我们之间不像你想的那样,至于原因,我想保留,因为太复杂。”
飞羽没多问,一个下午我都让自己不停的忙碌。一直到我接到许奕阳的电话,我才想起了,答应过他,陪他去买送给母亲生日的礼物。他告诉我,他妈妈的生日是大年三十,也就是明天。
他对我提起的时候,我觉得难得有男人对自己的母亲那么孝顺。我答应得很爽快,虽然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母亲的喜好。我只是好奇,他会选择什么样的礼物,而且搬家后,我们慢慢的成了朋友。
平时他特别的忙,我们只是通通电话,上网聊聊,我搬家后,这将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开玩笑的说:“关童,我会好好准备,我们第一次的约会。”答应的那天我笑了,因为我喜欢奕阳明朗的笑容,还有那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他说,他已经在公司楼下的大厅等我了。我走出电梯看见了他,他和贺岩不一样,他大方的站在大厅,对着张望他的女人,回馈真挚的笑容。贺岩会比较腼腆,他会很酷的低头,看着地面,摆个很随意的姿势,让人觉得他略带忧郁。
他打量了我一会,接过我大大的背包,说:“关童,我帮你背,你瘦了,脸色还不好。不会是因为想我了?”
我笑了笑,摇头,他很自然的和我并肩走,并时常低头看着我笑笑。他拉我去吃饭,我没什么胃口,我带他去吃了几样小吃,没想到他和我一样喜欢吃酸辣粉。我一直认为医生有职业病,就是有洁癖,至少我的老爸就是这样。
许奕阳是个矛盾体,他给人感觉看上去特别的干净和开朗,当然他还很随和,让我感觉和他在一起没有压迫感。贺岩骨子里有股傲气,也许家庭原因,他身上很多条条框框,自律得有时候让我觉得呆板,生活太有条理了。
那个男人,带我去了吉祥斋,他挑了件非常漂亮的玫瑰红的旗袍。他很骄傲的告诉我:“关童,我妈是个美丽的女人,她长得古典美,脾气也特别好,她的气质很适合穿旗袍。”我点头赞同,我非常认可他中意的旗袍,我的眼光留恋在那些高雅不可一世的旗袍上。
原来女人在岁月的积淀中,还能保持那份美丽和那份爱美的心。旗袍的视觉冲击,让我心动,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找到一款适合自己的旗袍,阐释自身的魅力。可现在的我贫瘠得一塌糊涂,一个毫无深度的女人。
许奕阳拍了拍走神的我,我在欣赏的时候,他已经买单了。我问:“你能确定你买的旗袍尺寸合适?”
他得意的点头,他靠近我低声说:“关童,要不要我目测你的三围,基本偏差不会超一个厘米。”我瞪了他一样,我想起了,他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无论男女老少,在他的眼里,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器官组成。
他给我买了一盒冰琪淋,他把车开得飞快,开着震耳欲聋的音响,把我拉到了东海岸。冬天海边很冷,但我却喜欢冷飕飕的海风,刮过我的脸,我把高跟鞋拎在手上,光脚在沙滩上走着。他在我后面大叫:“关童,会着凉,我背你。”
我停下来,转身,他离我近在咫尺,我感觉到他呼吸有一丝加剧,我笑了起来。他真的半蹲,我看着他的姿势,我没动,我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男人,偶尔贺岩会把裹着被子的我,从沙发上挪到房间。
他站了起来,他依然笑着,他撩开我遮住我眼睛的长发,他说:“关童,我今天从你的眼睛里,又看见了悲伤。我喜欢看你发自内心的笑,这个时候,你的眼睛无比透彻,没有现在都市女人的欲望和利益。”
我点头,继续往前走,他只是我最近认识的人而已,他怎么能知道我的悲伤,他应该是个快乐的人,所以,他才会过的那般的潇洒。如果他知道许昊阳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女人,活该生活在悲伤中。我想起许昊阳的名字,我突然想起,两个如此类似的名字,难道这也是上帝的安排。
“许奕阳,我喜欢你的名字,我非常喜欢。”我对着大海大叫,我的心里却念着许昊阳,我的眼泪再次滑落,我偷偷的擦干,我真的想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可我再也没有机会了,永远生死两重天。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大叫,我的话让他有丝得意,他很自豪的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他爸爸取的。海滩上只有零星的几个游人,难得享受片刻的安静。
他拉着我走,说天冷,快过年了,别感冒了。他把车停在靠海边,擦干净前方的大玻璃,摇下车窗,我靠在椅垫上,闭着眼睛感受一阵阵的海腥味。
“关童,你来SZ几年了?”许奕阳的声音在夜里总带一点慵懒。
“两年半,你呢?”我感觉到车厢里里,有了一丝暧昧。
“我大学读了八年,本硕博连读,我也来了两年多。”他开了音乐,贝多芬的大提琴和钢琴协奏曲,拉扯着我的思绪,飘荡在寂静的夜里。
“我们回去吧,我困了,谢谢你今晚带我到海边。”我怕去了解他,或者说我害怕他了解我。我习惯了封闭的生活,他就像个突然闯进我领地的人,我内心还是有排斥的成分。昨天林鉴贤的话,让我内心的堡垒越来越森严。
刚想着,林鉴贤的电话过来了,我没接。许奕阳指着我的手机说:“你不接听电话,拨电话的人该有多着急。你男朋友,不方便接?”
我摇头说:“只是一个不想搭理的人,因为那个人会让我伤心,我想快乐点。我们回家吧,你不介意我打个盹?”
许奕阳把我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我租的那个高级小区,他开玩笑的说:“关童,这里住的人狂有钱,你夹杂在里面有压力了。”
我点头,我拿着自己的包,下车后,探头过去告诉他:“非常正确,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许奕阳潇洒的调转车头,一溜烟的功夫,我连车尾都看不见了。我转身进小区,不远处的车灯照了过来,我用手挡着眼睛,过了会,车灯才灭了。我心里问候了车的主人,我听见了林鉴贤叫我的名字。
我继续朝小区走,他跑上来,抓住我的手。我停了下来说:“之前你想找我聊,昨天你已经告诉了我该知道的事情,你今天又想说什么?”
“关童,我担心你。昨天晚上你晕倒后,我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你出事。”他的话,让我觉得好笑,五年后,他突然出现,对我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和他本无瓜葛,就算他昨晚所说属实,我也只是他大学里面一段心动的插曲。五年里,他经历过的事情,早已物是人非。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们注定只是陌生人,所有的一切都终结在五年前那个寒冷的元旦,我恨你,因为你,我失去了该有的快乐。”我甩开他的手,跑回了家。也许我说的话,让原本自责不已的他会加重心理的负担,但这是我此刻的想法。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一个人的时候,闭上眼睛想起的全都是许昊阳九岁的眼睛,还有他那双灵巧的手,曾经给我编过蝈蝈,编过花环,还有草戒指的手。梦里,我在不停的奔跑,我追逐着长大后的奕天的背影,耳边却是昊阳开心的笑声,还有我儿时最喜欢的歌谣。我摔倒后,一切都消失了,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醒来后,枕巾都湿了,我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发现自己发烧了,海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