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为医者》FishSeven

6、固封

　　“笨蛋”，“傻瓜”……这些词在成年人看来可以是充满情趣的，那，少年呢？
　　段哲是个爱操心的人，他是我们班班长，所有人都爱找他帮忙，他也是个老好人，从不拒绝别人。段哲是个学习认真的人，上课会不自觉地模仿老师的细微表情，下课永远带头捧着练习册去追问老师问题。
　　他的乐于助人我看不懂，他的那些问题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懂。但是以结果为导向来分析，他很成功。在当年的三好学生奖学金评选中，他获得了全班一致选举。
　　所以他的眼神开始自信起来，有时候我会误以为他的眼睛在闪光。他对我的“嫌弃”越来越明显，有时候甚至会在我上课看杂书的时候，敲我的脑瓜嘣儿。
　　我越来越幼稚，有时候会忘了写作业去讨他的来抄，有时候会忘了带笔而向他借那支笔盖快啃秃了的水笔来用，甚至有时候会在随堂测验的时候，小声问他答案。
　　而段哲呢，有时候会回应我，有时候又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叫我越来越上瘾。
　　新学期照例会调整座位，这次我坐到了他后座，教室中间的第四排，在这儿就算我看小说，发呆，他也看不到了。段哲的新同桌是个叫董冰的女生，人白白净净瘦瘦长长的，一头马尾安静地束在脑后，她是个文弱的，刻苦的，积极奋进的女孩，是最适合段哲的同桌。有时候董冰也会在安静的自习课上问段哲问题，但他从来没有像敲我一样敲董冰的脑瓜嘣，反而异常的温柔细心。董冰考试失利的时候，他还会安慰她，然后再帮她分析失利原因。于是他俩的成绩有了共同进步，所以他们天生是应该做同桌的。
　　我右边座位却一直空着，就这样空了近两周的样子，终于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同桌。
　　我没想到会这样再次跟她相聚。
　　现在的她剪了一头齐刘海，下颌处的头发整整齐齐贴在脸上，这发型放在现在好像叫作“公主切”，余下的长发松松地绑在身后，白净的衬衫被高腰格子裙杀进腰里，宛如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我清晰地听到全班同学寂静地“哇”出声来。
　　她微微抬起眼帘环视教室一周，在我们视线相交的那一刹，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惊讶，犹豫，确定和惊喜。她大大的双眼皮笑了一下，随即又垂下去。
　　这个位置竟然是为燕子空着的。
　　我们都按下心里的激动，等到她拎着书包在我身边坐下，我试探着叫她：“燕子？”
　　随即我们的手又握到了一处，恍若这些年来为自己安上的那些躯壳都消失了。时光又回到了那条燕子背着我的小路上。
　　燕子从城关初中转过来，原先小学的同学多数都在城关初中，但也有一些砸钱进了云城一中附中，这所云城初中里的新贵，比如秦威。他们原先虽然不同班，但同一年级的多少会有些脸熟，所以不过半天时间，燕子就同秦威及他的兄弟们熟络了起来。
　　他们讲着什么□□，游戏之类的，他们还会相约在周末去网吧玩，他们多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词汇，和好多我体会不到的乐趣。
　　我好像一直把自己封在那个玻璃罩子里，还希冀着别人也别出去，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的玻璃罩，只有这孤独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