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为医者》FishSeven

11、差错

　　寒假里我一直陪着安宁，教他小学的语文、算术，因为唐叔叔和妈妈打算把他提前送进小学。安宁学的很快，所以每当来客人的时候，他们都让安宁表演个背诗、算术什么的，就像当年他们让我弹琴一样。而每当安宁表演完，他们都夸安宁“真是个天才”！这时候他们还不忘夸一下母亲，“郑老师就是会教，儿子女儿都特别优秀，不像我们家孩子……”。
　　每个人都笑着，有人妒忌辛酸，有人志得意满。
　　但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带着安宁弹钢琴，但失望的是，他没有办法像我一样听一遍就学会，他需要从五线谱开始学起。后来我就失去了教他弹琴的耐心，反而发现他在绘画上很有天赋。这种天赋，在我们这个一切向成绩看齐的小县城，是很难被认真对待的。
　　我一直在向燕子旁敲侧击秦威的动向，有时候他会跟那帮哥们儿整宿整宿地打游戏，有时候他又跟城关的那帮男男女女整日厮混。两天前燕子告诉我，有个城关初中的“大姐大”——陈琳——正在追秦威，前两天他生日的时候送了十一朵玫瑰花，生日上还表白了，周围的那帮兄弟们都起哄要秦威答应，但秦威什么都没说。
　　我心中一紧，秦威竟然过生日了，我却不知道。他过生日庆祝，却没邀请我，可见他并没有把我当做什么人。
　　我心下失望，同时又担心，秦威会不会已经跟陈琳在一起了呢？
　　燕子告诉我，秦威是不会跟陈琳在一起的，一起混的人都知道，陈琳是个“破鞋”，不知道“睡”了多少，所以才有那么多哥哥罩她。
　　突然间，又一个陌生的世界向我敞开，在我十几年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把性的问题摆在我面前，这让我害怕又好奇。
　　燕子还告诉我，她喜欢上段哲了。
　　我更好奇为什么燕子会喜欢这种无趣又倔强的男生。她告诉我，那天在歌厅里，周围的男生都劝她喝酒，只有段哲帮她全部挡下了，就像偶像剧里的英雄救美。
　　快过年的时候，我的姑姑，唐楚楚从浙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季博卡。私下里她让我叫季博卡“姑父”，然后季博卡就塞给我一个红包。这位姑父身材瘦削，头发用摩丝梳的很讲究，面色白净的仿佛没有血色，一双丹凤眼显得鹰钩鼻更为突兀了。他是个不知几线的演员，现在看来，可能是最早的那一拨“横漂”吧。
　　一切相安无事，但初二那天家里还是爆发了“战争”。那天在唐叔叔的妈妈那里吃过了午饭，妈妈正在厨房洗完，我抱着安宁在一边玩泡泡，突然就听见“砰”的一声，“奶奶”砸了一个杯子，她很铁不成钢地指着唐楚楚，尖叫道：“怎么劝你就是不听！你非要去跟个戏子瞎混，说好听点是当什么演员，外人听了不知道怎么想，好好的老师你不当，非要去卖肉……”
　　她骂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唐叔叔不得不站出来劝和，但越是劝，她越是表演的起劲。
　　那天就这么不欢而散了，此后的几年，我只能在□□上联系到唐楚楚。
　　那个寒假我很盼望开学，一方面是因为很想念秦威那双微笑的眼睛，另一方面是实在不想继续教安宁学习了。
　　跟安宁在一起并不痛苦，安宁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找姐姐，这种依赖让我有了一种“不可或缺”的感觉。但是安宁太聪明了，教他的东西很快就能学会，他越是聪明，父母的期望就越高，他要承受的东西就越多。
　　可惜他还年幼，在连隐藏都不懂的年纪就锋芒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