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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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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跟理想总是有一定的差距,封乐空尽心尽力地教,而我却根本不行。无力感排山倒海地压来,明明很努力了,脑子里却什么也灌不进去,就和那时的感觉一样。
那时我还是白宇。第一次正式参加工作的时候进的是一家不大的广告公司,面试的时候拿出的得意作品确实不错,他们也满意。当时还处在试用期,前面一段时间做的卡片啦、封面啊什么的都还不错,几乎没怎么被驳回过,然而就在第三个星期开始接手做电子产品的海报时,我被彻底否定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总监看着我那鄙视和不耐烦的表情。明明很简单的东西,客户赶着要,不需要设计感,只要简单的把东西排上去就好。如果是后来的夏夜他们,倒还可以用不需要设计感的东西没兴趣做,所以没有感觉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可是我却是真的不会,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根本无从下手。心里没有任何焦躁不安的感觉,只是沉寂,对,就是那种死一般的沉寂。后来在别人把工作接手了过去后,我早早就回去了,什么也不干,只是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我想多做点吧,有经验了就好起来了,但是这种愿望到我来这里之前都没有实现。就好象是注定了缺乏那种才能一样,怎么做都不行。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我第一次懂得了无力感的真正含义。不是绝望,是无力,一种连绝望都没有办法聚集起力气去体会的感受。
站在亭子的边上兀自发着呆,手里是写好给封乐空的信,字很丑,我的毛笔字的确让人汗颜。可是有些话的确用说的我办不到,用信的话就要简单多了。在书房外等了好久,再不走的话,恐怕还没赶到附近的那个小镇就已经天黑了吧。看了看天色,我一咬牙将信放入封乐空的房间,掩上门出得山谷时,太阳已经西下了。
两边是即使在夜幕将近的情况也开得灿烂的油菜花,我挽起袖子,就像封乐空说的那样,外面的确比谷里暖和多了。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封乐空回去了没有,在谷中这几年,每逢四月,总有那么几天封乐空会不呆在谷中。除了在回来时看到他更加苍白的脸和浑身不时散发的酒气,至今我都不知道他那几天到底是去了哪里。
天终于黑了,两年没有出过谷,置身人群当中时,我竟有相当的无措感。
小镇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热闹,零稀的灯笼,偶尔来往的人群,应该是刚吃晚饭的时间吧,我不能理解小镇的人们为何那么安静。
走进一家小店,店小二迎上来。
“客官,打……”
“住店。”打断他的话,我说。有些疲惫的打量着四周,却发现人人的视线都停留在我的身上。怎么了吗?诧异的想着,我脸上却不动声色。
“真的是呢。”
“恩,好象是。”
走过位于楼梯口的桌子旁时,我听到那里的人在耳语。应该不是说我吧,毕竟外面认识我的人没有几个。
推开门时,没想到这家店外观上不怎么样,里面倒是挺华丽的。甚至还有淡淡的花香,抬眼一看,原来屋内真的有花。小心的走近端详,却是月季。别开眼睛,总觉得这花有一种违和感,让人心里不舒服。
吃饭,入夜,熄灯,上床,一切显得那么悠然,我完全没有去想以后该怎么办这样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不过若是可能的话,我想去北方。就这么想着,没有发现屋内的异样,我渐渐地沉入睡眠。
清晨,梦醒,睁开眼时,一切都是陌生。茫然了好一会儿,浑身一激灵,难道又穿了?可是……望着被绑的四肢,不好的预感成功的俘虏了我。
这是一个被密封的石室,说它是密封的,其实也不全然,因为它的上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孔,应该算是通风口吧?
“砰”!门被人向上拉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男人站在逆光处,外面的光照强得刺眼。
“唷,醒了!你很会躲嘛,不过总算让我找到你了,白乔。”
白乔、是谁?困惑的看着他,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是谁?”我问。
男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讽刺的一弯嘴角,然后慢慢的弯下腰来与我平视。眯起的眼睛,内里深沉得可怕。
“装傻也要有个限度,长春公子。”
“长春?”
长春公子我倒是知道的。江湖上人传“南魅魈北长春”,与那人齐名的人,我怎会不知?只是据闻长春公子除去性情清冷以外,虽身为男子却姿容绝美,而我且不说性格,这长相虽清秀无比,但与那绝美之词却还是相差甚远。应该不是那个长春吧?我想。
“对不起,我叫林放。”将视线对上男人,我说。
“还想继续装傻吗?”男人说着,一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这风骚的胎记都还在呢,你又想欺骗谁呢?是我,还是你自己?”
“不是想骗你,只是不管你说的是哪个长春,我都不是。”
“是嫌自己太出名了吗?江湖上人称长春公子的,除了你白乔,还有谁?”
“那个,听闻长春公子有绝美之姿,像我这等平凡之人怎么会被你误认呢?”平静的说着,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起来,“有水喝吗?”
“你……”男人脸色微变,接着却笑了起来,“呵呵,也好,你就慢慢在这里耗着吧,直到你承认那天为止。”
“喂……”
“怎么?或者说,你想出去?出去的话,可是会发生你最讨厌的事情呢。要出去吗?”
男人看着我,冷冽的眸子,里面飞快地划过一丝厌恶情绪,很快恢复自然。
“不是,我只是口真的很渴,而且……”
“而且?”
“而且我很饿。”
虽然自己也说得莫名,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未经过大脑思考,本能的反应而已。
“……”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出去。“砰”!石门被重重地放下。
应该不会被饿死吧?坐在地上,我有些茫然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