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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最忆不过当年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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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信宫,终于清闲了几日。御马司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此事便不了了之。
这天,天朗气清,清风徐徐,红袖正打算教暮云习字。
“这个是藤蔓,你看水榭那一隅枝枝缠缠就是凌霄花的藤蔓。”红袖遥指凌霄花藤蔓对暮云道。
暮云看了一眼觉得花虽美,藤虽多,但是这个字好生复杂。便咬了笔杆子对着红袖愁眉苦脸。
“来,我教你。”红袖言罢,便握住暮云的手,在纸张上写。
“这是一竖,这是一划,一撇,一捺。”虽然有她在身旁暮云还是写的歪歪扭扭,好生费力。
“红袖姐姐这个笔画太多,我们可不可以写点简单的。”暮云提议道,并期期艾艾望向她。
“你呀,”红袖轻轻点了点她的头。“也罢,你等我去书斋取本简单的就来。”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凉亭。
暮云看她匆匆而去,红纱曼舞,恍然无聊,一时兴起就拿起毛笔在纸上一挥而就。纸上正是一头圆圆滚滚的猪,暮云顺便在旁侧随笔勾勒了一朵梅花。看着自己的杰作,志得意满。
那人来时只是忽然,“看什么,如此如神。”他一把夺过暮云手中的纸张。
等到暮云反应过来,那人已是捧腹大笑。
“孺子不可教也!”那人拖长音调,正是风轻尘,与他同来的还有风莫染,二人皆着月白色锦袍,饰烟玉色玉玦,看起来清逸出尘。
暮云一时大囧起身便夺。“快还我。”
轻尘不给,并递给莫染。“七哥,你看。”莫染看罢也是微然一笑。
“为什么画一头猪!”轻尘笑问。
“这个可以不说么?”暮云低头诺诺。
“这个嘛,,,”轻尘似乎若有所思、继而看向暮云。
“那也是可以的,但是只怕,,,,”他拿起石桌上的《国语》”在暮云面前一晃。
“把这个抄一遍。”
“啊!”暮云嘴巴张成0形,随便拿起书一翻,看到厚度也是生无可恋。
“啊,你,,,你看她,,,她竟然是反着拿书。”轻尘拉了莫染衣袖,像看妖怪似得看着她。
莫染轻挥掉他的手,淡然道“她根本就不识字!”
暮云真想哭出来,“忙道,好,我说,是这样,前不久吃了清炖猪蹄觉得念念不忘。所以……”
“所以你就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轻尘嬉笑着走进一步,暮云立马后退。
“但我还是会写些许字呢!”
“哦。写来看看!”
暮云继而胸有成竹的的拿起毛笔朝着宣纸一挥而就,行云流水,绝不拖泥带水。
风莫染三个字跃然纸上,这是暮云偷学的。读书人的事说不上偷吧,是模仿!
可他,风轻尘看后竟然,竟然笑得花枝乱颤。
莫染走上前来,轻瞄一眼。“这不是我的名字么?
“嗯。”暮云点点头。
“可你你写的竟然如蚯蚓,还是风太大了吹得歪歪扭扭了呢?”风轻尘道。
“你可还识得其他字。他接着问,距离太近,暮云看他,目光如潭水清澈,直想让人深深的跌进去。
在这样的目光下,暮云手足无措。“我就只会这些,暮云撅撅嘴。
“来,我教你怎么写,”言毕,他拉起暮云的手,轻轻环着,在宣纸上一挥。
“诺”这就是风轻尘三个字。“好看吧”他道。
的确是比自己写的规整多了,“你可要记好,这三个字哦。”
暮云只想快点摆脱这局面,头如捣蒜,连声说是。
“不过,你怎么会写的第一个名字是风莫染而不是自己的名字呢?”他问,目光涌动。
其实在大泽遇到风莫染之后暮云就特地骑马走了一天路程,去草原一智叟处问得。
但是此刻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望向莫染,他正目光敛敛,似乎颇有兴致。
“我,我,,,,,,”暮云支支吾吾。
“二位殿下,锦华斋酒菜已备。”红袖迎面走来 “可否现在过去?”
“也好。”二人向前一步,暮云这才舒了一口气。
可是轻尘又转身过来,拿着毛笔顿时在暮云两颊一挥。“这样多了虎须,吃清炖猪蹄就颇妙。”暮云但感脸上凉意嗖嗖,他已搁置笔大笑。
暮云立即奔向栏杆,对着水面一瞄,自己两颊硬是多了几根胡须,像猫非猫,似虎非虎的……
苦着脸对轻尘跺了跺脚道:“你也太过分了!
风轻尘看着她的模样笑出声来,红袖在旁侧也是轻笑。
一向很少言笑的风莫染,也轻轻咧开了嘴,露出洁白皓齿,没想到他笑得样子还是蛮好看。目送二人蹁跹而去,暮云忙飞奔回西厢。洗把脸后,就只能百无聊赖的练字。
“你这个侍女还真是有趣!”风轻尘对着风莫染道。
“有趣?请能想到我堂堂长信宫的宫女竟然不识字!”他望定轻尘诘问。
“这个嘛,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么!”风轻尘陪笑。
“不过是时候的拜访下我母妃了!”风莫染转念加重了语调。
“对,但是今日我们还是尝尝新开封的梅花酿吧!”
这边暮云一直待到黄昏,蝶衣的唤声才打断了她“暮云,快过来,殿下喝醉了!”
刚听说有酒菜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喝醉了酒。暮云飞奔过去的时候风莫染已经是东倒西歪,原来他喝完酒竟是这个德行。
“这梅花酿可真是烈!两位殿下竟都醉了。”蝶衣道。
暮云上前一步扶住他,距离太近,他口中喷薄的酒气近在咫尺。闻到味道可真是翻江倒海,暮云真想找个地方大吐一场。
看他清俊脸庞上眸光迷离。
“沐浴,沐浴,我要沐浴!”他嚷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我秦暮云刚来半月就遇上这样的事!她脸红的可要捏水来。
其余侍女忙的手忙脚乱。
“你去服侍二殿下更衣吧。”蝶衣朝着暮云努努嘴!暮云简直简直,简直!痛不欲生。望着她呆呆不动。
“还愣着干嘛啊。”蝶衣有点不耐烦了。
“喔。”暮云这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真是超级重!他的身体,沉颠颠。暮云扶起来可真是不容易!刚扛到内室他东倒西歪,一个趔趄竟连同暮云一起滚到榻上,暮云的头撞得有点痛,他修长的身材压在暮云身上让暮云简直难以喘息。废了九年二虎之力暮云也站不起来。
咳咳,只得大口大口的浓重喘着粗气,谁知蝶衣这时候竟然进来了。
暮云想自己和他的姿势定然很暧昧!
“你!……”蝶衣望着暮云呆若木鸡。一脸吃惊,伸出的手指迟迟不肯落下。
“我!”暮云慌了,急中胡乱推开,一个箭步冲上去捂紧了她的嘴巴。
“我不是故意的,他,他太重!”暮云大囧。着急的简直要跺起脚来。
蝶衣这才明白过来,“好啦啦,我同你一起吧。”蝶衣道。
在脱衣服这件事上暮云真不在行,以前都是自己给自己脱。这里的襦裙是不如自己在大泽时候穿的短揭那么方便。
先摘下腰中佩玉,再解开,哎呀,这个结好难!暮云紧拽住衣裳上的一个绳结,竟然怎么也拽不开,只能使出吃奶得劲儿。“咿呀,咿呀!”蝶衣看着暮云尽是笑。
“你都打成死结了,这怎么解。来,我教你吧,先这样,再这样,这样!”暮云看着他她手中的衣带来回翻飞,不一会儿就解开了。
“诺!以后可不许再乱用蛮力。”她道。
“是。”暮云点头。
等到他退去只剩下深裤,上身就显露无遗,胡乱瞄了一眼,暮云羞愧的简直要钻到地下去。
她好慌,好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
虽然是赤裸裸的美男,但暮云心跳加速,紧张万分。难以抬起头来,偌大的内室似乎只剩下风,还有自己的心跳。
可是,当触到他身上那一刻。暮云又哑然了,细细一看他上身的疤痕虽然细小但也,触目惊心!没想到秀美外表下的他,里面竟然是这么千疮百孔。
窗外玉兰花树上的燕雀啁啾呢喃,人间四月天,暮云却觉得冷的如同隆冬。
他竟然受了那么多苦,暮云轻轻拂了上去,用指腹摩挲那些伤疤,泪眼婆娑。真想自己替他受罪。
“怎么这么多伤疤。”她喃喃问。
蝶衣叹口气道“咱们殿下这么多年南征北战!这都是战场上留下的。”
“原来殿下这身板竟然可以打仗!”暮云这么惊叹的时候,蝶衣可是略带轻蔑的看她。
“你新来想必断然不知!咱们殿下驰骋沙场那可是无人能敌,再过月余可又要奔赴北疆战场呢。”蝶衣说的眉飞色舞。
“你更不知道吧,咱们殿下可是诸位皇子中唯一外出领兵打仗,也是圣上亲封的北征大将呢。对我风来国的北疆稳定有定鼎之功!”暮云望着她的脸色,蝶衣满脸仰慕,简直如痴如醉。
原来他有大将之风,难怪之前自己总觉得他器宇不凡!
“想必暮云也是心底和善之人,咱们殿下从小可吃过太多的亏!”说完她轻叹一口气。便兀自去整理他刚刚脱下的衣服。”
“怎么?”暮云听得一愣一愣!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她望了望暮云疑惑不解的脸,便拿着衣服退了出去。
暮云好不容易把他放在了汤池……满室水汽氤氲,自己便退到了屏风外面等候差遣。
隔着屏风,又隔着水气。里面的一切模模糊糊,混混沌沌!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呀。”暮云一边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边想着他醉了酒,还是不免些担心。
看着他的背部暮云又忍不住,偷瞄一眼!过了许久,里面丝毫不见动静!
暮云有点慌了,他刚刚可是连站都站不稳,会不会!会不会!掉进去了啊!
于是乎,她双手捂脸,只从手指缝里偷偷瞄。
汤面很平静,只有水气氤氲!丝毫不见风莫染影子,暮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
该不会!该不会!掉进去了吧。暮云迅速绕过屏风,谁知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竟然跌落进了水里面,眼见风莫染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水底,半裸的着看着自己,双眸幽暗,不悲不喜。散了的乌黑头发随着水气四处飘散,像极了水中纵横交织的藻荇。
暮云屏住呼吸,此刻水中的他安静美好,让暮云想起冬季大泽雪野盛开的大片大片雪花,纯美无暇。
然而下一秒,暮云竟然,竟然活生生的被他按在了水里。猛烈的肺里呛了几口水,简直喘不气来。
暮云死命挣脱.他竟然还不放手。情急之下,暮云猛地咬了一口,最终才摆脱他的钳制。
“你这个变态。”暮云捶打着他,便踉跄的腿脚不稳的爬起来!一边往外面吐水,一边抹了抹湿透了衣服。
“谁借你胆子?你竟敢偷看本殿下洗澡!”他美目一横,暮云浑然看不清。
“没,没!我……”她吐了一口水。
“我什么我!”他言辞冷冽,距离暮云太近,一把抓住暮云,暮云脸上火辣辣的。
看来他是醒了酒,脸上竟带了点调侃的笑意。
“我不是故意的,我……”暮云语无伦次,看着暮云狼狈模样,他才松下来。暮云才得以喘一口气,只能屁滚尿流,连滚地爬的跌跌撞撞从池子里浑身湿淋淋的爬起来,灰溜溜的走了。
野蛮如斯野蛮如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