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图于归》慕云暖

7、白驹过隙无影叹

　　秋林苑是皇家的后院。概言之就相当于一大型天然跑马场，诸多赛事和打猎一直在这里进行。
　　一大早暮云便被蝶衣唤起，收拾整顿去往秋林苑。
　　刚至目的地，就见旌旗飘飘。
　　暮云同一众侍女候在四侧。众皇子和佳丽皆一身猎装，浩浩荡荡。就连皇上也参与到活动中来。
　　远看众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猎装的若蔷，没了往少了往日的娇媚。多了几分飒爽。莫染也身着猎装，如今致远作为莫染的侍从也随侍左右。
　　暮云看得眼馋。自从离开大泽，自己便是再也没有骑过马。
　　若蔷许是看到了她的目光，当行经暮云前侧有压低声音道：“结束之后，我约你骑马！”
　　“好！”暮云对着她灿然一笑。
　　等到众人就座。侍从就宣布比赛规则。
　　第一，众皇子公主比较马术。持久者胜，
　　第二，众皇子公主比较射箭，中靶心者胜。
　　第三，众皇子公主比较跳远，行者最远胜。
　　前三甲为择西宝马三匹。
　　“什么!泽西宝马！”暮云惊讶。虽然自己在大泽十几年有余，对于泽西宝马也只是远远观望几眼。
　　今天在这里居然被作为奖品，暮云很希望莫染，或者若蔷胜，那样自己可圆多年的梦。
　　随着王一声令下，侍卫的鼓已擂起。
　　众人疾驰在前，若流星飞奔。但见最前方冲刺的是若蔷公主，桐月紧随其后。在马背上上下翻飞，若陀旋转余地。不一会马儿便消失在视野里，目之所及，大道上扬起些许灰尘。
　　“我们赌一赌谁会胜利吧！”一侍卫到。
　　“怎么个赌法！”
　　“三刀!”
　　“好！三刀就三刀！”有一人道。
　　“蝶衣，这是，，，，，”暮云问。
　　“宫中经常玩这样的游戏，主子们乐，下人们也跟着凑热闹”蝶衣道。
　　“有趣。”暮云笑。
　　“我赌太子，我赌七皇子，我赌若蔷公主。”一众人道。
　　“你说谁会赢呢!”暮云问。
　　“当然是咱殿下！不过我是懒得和那一帮人赌！”蝶衣扫视一眼。
　　“真的！他有那么厉害吗！”
　　“那是当然！众皇子之中，谁能比得过殿下。”蝶衣得意洋洋。
　　正思忖。侍卫鸣锣一声：七殿下胜！
　　第二局始！这下暮云才看到了全景，但见远处已经竖起一排排靶子。参赛者手挽大弓，姿态潇洒。只见箭一离弦，嗖的一声！飞奔出去，正中靶心。暮云跟随其他侍从兴高采烈的鼓掌！
　　暮云看到那大弓，手心痒痒。
　　须臾听得侍从又报七殿下百发百中。
　　二殿下，若蔷公主百发九十中。
　　前三甲。
　　众人一阵高呼。暮云虽看不到台上莫染的此时的表情，但是想必他也是开心的。
　　射箭终！跳远始！细看，原来这跳远是这样的。
　　这可真有点难为情，二人一组，用绳索把左右腿捆在一起，只剩余下的两条腿，颠簸跳跃，比赛时间以沙漏计时。
　　谁在最短时间内跳的最远便是得胜。这考验的可是看两个人的配合是否默契。
　　那场面太滑稽，暮云忍不住笑起来，桐月同风轻尘一组。若蔷与莫染一组，太子同另外一人一组。
　　刚开始，便有组合倒下，前赴后继不断有人倒下！蝶衣也在笑却是轻声。并告诉暮云此时嬉笑最为无礼。
　　暮云只得转移视线。以免尴尬。
　　终于停了下来。侍卫宣布，莫染桐月胜！
　　长信宫的人便一众欢呼。
　　“殿下和若蔷公主的心可真齐呀！”蝶衣道。
　　暮云突然心里很害怕，战战兢兢问“你说殿下会娶公主吗！”
　　“未必会！”蝶衣道！
　　“为什么。”暮云忐忑的心才松弛下。
　　蝶衣敛了声音，附耳道“其实咱们殿下是最不受宠的，应该是给未来国君的。”
　　“未来国君子！那不是太子吗？”暮云问。
　　“未必！你初来宫中，对于这样的问题还是小心为好！”蝶衣面色深沉。
　　突然刚刚鼎沸的人群停了下来。
　　暮云看不到台子上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太子道“儿臣请父皇再增加一项摔跤！好让我同诸位弟弟活动下拳脚!”
　　似乎是陛下是思忖了片刻！“准!”暮云心下一惊。“摔跤会不会摔伤！”
　　“准是太子殿下没拿魁首，寻咱殿下出气呢。”许久不说话的红袖道！
　　“不可胡说，被人听了去。”蝶衣拉了拉红袖衣袖。红袖却是一副愤慨的模样。暮云心想昨夜见到太子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中原因暮云觉得好生复杂！
　　台上开始了。果真是莫染对战太子。不一会双方就扭打起来。越摔越凶。迅速变成恶斗。暮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看着蝶衣的手缩成一团，心想她也应该挺着急！
　　莫染被太子摔倒了！有人高呼！看热闹似得喝彩！
　　至此，蝶衣轻吁一口气。“今天的比赛可算是结束了！”
　　“不知殿下是否有伤！”暮云问。
　　“那倒是不会！”红袖道。“我们殿下这是在让着太子。”
　　“为什么！”
　　“因为他是太子，所以必须得让！”
　　“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吗！”
　　谁也没有回答暮云的话，只是看向了站台上的莫染。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他最终还是拿到了奖励。接着皇帝陛下离了去，让一众小辈自己去耍。
　　远处若蔷并着莫染，二人牵着所得的一红一白两马，徐然而来。若蔷更是得意非凡，眉眼含笑，行至暮云前面，便道。“诺，在大泽时，许念你的良驹。”
　　那白马周身雪白不含有一毫杂毛！那红马也是周身枣红。
　　“你真好。”暮云笑逐颜开的看着她，并抚摸了马。
　　“姐姐，你说给他取什么名字呢！”
　　若蔷道;“《穆天子传》中记载有一良驹，白如雪，唤作白义，如今这同样雪白，就叫做，无影吧。雪落无影。”
　　“请莫染哥哥给我这匹红马也取一名字吧！”若蔷道。
　　莫染思忖片刻道“赤焰如何。”
　　“哇哦，真好，两个名字都好棒”暮云拍手道。仰慕的看向她，“姐姐，你同殿下都懂得真多，我好生羡慕。”
　　若蔷拍了拍她的头道：“人有一分能力就要承担一份责任，所以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正如福祸相依。”
　　“好吧，”暮云点了点头!
　　“我想试骑下无影，可好”。暮云转问莫染。他点头默许。
　　暮云刚上马还好，只是任由暮云踱步。
　　可是行走不远，突然像是受了惊一般飞奔向前。越过刚刚的赛场平台，几欲冲进人群，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人皆惊慌避匿。暮云害怕极了，紧紧抓住缰绳，险些跌落下来。
　　“若蔷姐姐，救我！”她大叫，很多人尚未有反应过来。墨染看情况不妙，立马骑上赤焰俯冲过去。
　　无影还在疯狂的跑，赤焰在努力的追。须臾墨染的马近在咫尺。慌乱中暮云看不清他神色，只觉他宛然就是营救自己的天神。
　　“别怕，”他大叫。“我一靠近你，你就立马松手，我会接你过来。”
　　暮云看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她面朝大地正飞一般的旋转，眼看就要坠马而下。蓦然浑身轻飘飘的跌进一个温暖怀抱。他的俊颜又在眼前，如同很多年前的那个猝不及防的夜晚!也如同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念想。
　　她感觉自己流了泪，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
　　众人见她得救，纷纷鼓掌。马疾驰了很久缓冲下方停。暮云仍旧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优美侧脸。仿佛连同呼吸也忘记了!
　　“不下来!”他道。望着死死环着自己脖子的暮云道。
　　“啊，”暮云这才回过神来，众目睽睽该有多尴尬！
　　松的太猛，一不小心，从马上跌了下来!狼狈抬起头，他正眸中含笑。
　　暮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就要走。
　　“云云，你没事吧！”循声望去，致远，若蔷，风轻尘一同赶了过来。
　　“我没事。”暮云道。
　　“还说没事，摔得满脸通红还说没事！”致远下马，行至暮云跟前。
　　暮云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刚环抱着莫染脖子那么久，能不脸红么！致远这么一问，更是让她尴尬。
　　“我看暮云姑娘你是发烧了吗，偶感风寒？”风轻尘伸出手来，对着暮云的额头一摸。做若有所思状。
　　你这个猪头，登徒子！暮云心里骂道。
　　“是否需要宣太医。”若蔷道。
　　“没，没。我就是心惊胆战，一会就好。”暮云诺诺。眼角余光瞥向风莫染，他似乎嘴角带嘲讽。
　　“但是好端端马，为什么会突然受惊！”致远提问道。
　　好像这一句提醒了在场的人。大家面面相觑。
　　“御马司，给我好生查看!”桐月提高了声调，冷眉对着随侍。
　　“诺！”一随侍惊慌的跪下。
　　接着一众人散去，暮云拍了拍胸口，有惊无险。
　　“你没事吧！”蝶衣问道。
　　“我没事。”暮云宽慰的对着他笑。
　　“好端端的为什么唯独咱们殿下的马受惊？这泽西烈马可不可能毫无缘由。”红袖道。
　　“可能，一不小心。”暮云答。
　　“就数你宽心，如果骑得是咱们殿下，再招架不住，后果，，，，”红袖剩下的后半句话！
　　“难道有人故意么！”暮云心中凌然。
　　“其实你不知道，朝堂之上忌讳咱们殿下的人可不在少数。明争暗斗，你死我活，那些政治手腕，，，，，，”红袖把声音放得很低。
　　暮云听得心惊，红袖此时在蝶衣的眼神中住了嘴。
　　暮云看向前方。墨染正背对着她们束手而行，若蔷在侧。
　　那么他会死吗！暮云第一次觉得明媚春色里他的背影叫人难过。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