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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百事皆通朱武变脸 足智多谋吴用画押 ...

  •   这天晚上,孙立正坐在客厅里吃闷酒,忽然听见门铃响,打开一看,见是满面春风的朱武,便问道:“有何喜事?”
      朱武见桌上有酒,端起来便喝了一口,喜形于色地说:“好消息呀,公孙胜离开梁山了!”
      孙立一愣,不解地问:“他离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朱武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地说:“贤弟有何好酒,都拿出来吧,先吃几碗再说!”
      孙立不比当初在登州做提辖是公务员,有公款随意吃喝,而今在梁山职位低,工资不高,每月都是入不敷出,偶尔买一瓶好酒,都是见瓶即空,哪有什么藏酒!朱武见他如此寒碜,便下楼到自己家拿了两瓶酒来,孙立一看,见是四大名酒之中的西凤,眼睛一亮,当即撤下杯子,拿来两个大碗,倒满了酒,大碗大碗地干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朱武忍不住激动地对孙立说:“贤弟,咱们的机会来了!”
      孙立迫不及待地说:“哥哥快说,小弟洗耳恭听。”
      “宋江搞的石碣天文,全仗职业老道公孙胜相助,而今他离开梁山,回蓟州探望老母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既然宋江能做,咱们何不也在石碣上做个文章?”
      “怎么做文章?”
      朱武笑道:“他可以弄个石碣排名,难道咱们就不会弄吗?公孙胜会作法,混世魔王樊瑞也会,咱们何不邀请樊瑞入伙,一起干成大事?”
      孙立大喜,一拍桌子,高兴地说:“好,好啊!我现在就去请樊瑞兄弟。”
      “莫急,这计划定要筹划周密,不能有半点差错。公孙胜虽然滚了,但吴用还在,这家伙十分阴险,咱们必须小心,先把他盯紧,事情就好办了。其次要寻访何道士,只有他认识蝌蚪文字,因此须他帮忙。如今这牛鼻子不知到了何处,我很担心他被宋江灭口,因此咱们要暗暗查访,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等此事有了眉目,再请樊瑞不迟。”
      “哥哥神机妙算,此事必定成功!”孙立喜不自禁,眼前金光四射,恍然已入天罡庄园。望着朱武喝酒后仍然一片漆黑的脸,倏尔想起一事,担心地说:“咱们的脸如何才能变红呢?还要替换的人变黑脸……”
      朱武沉吟道:“这个安道全倒会弄,只是他已暴露目标,拉他入伙,无异于掩耳盗铃。再说人多口杂,极易走漏消息,还是另觅良策吧。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监视吴用,看他有什么动静;二是查访何道士的下落。咱们分头行事,吴用让我来盯,何道士那边,就辛苦贤弟了。”
      孙立拍着胸膛道:“哥哥放心,只要何道士不死,上天入地我都要找到他!即便死了,化成了灰,我也要找到他的传人!”
      “那就有劳贤弟了。”
      孙立早等不及了,急问:“咱俩加樊瑞,替换天罡星中哪三个人呢?”
      “这个也需斟酌,不可贸然行事。宋江和吴用那两个老狐狸极其狡猾,要瞒过他们并不容易,咱们要做就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梁山是在晁天王手中发扬光大的,宋江版的石碣排名中竟没有晁盖的名字,还明显打压其嫡系头领。如果我们加上晁盖的名字,让他位居宋江之前,岂不可以把林冲等一干元老拉过来?”
      朱武捻着胡须沉吟道:“晁盖已死,加进去浪费名额,反为不妥。那一伙人中最牛叉的是公孙胜和林冲,而今公孙胜已走,估计是看出梁山已成宋江的天下,而宋江心系朝廷,梁山前景不明,没什么弄头了,干脆一走了之。至于林冲,虽然武艺高强,却不是个做头领的料儿。公孙胜这一去,晁盖一系更是扶不起了。还是不要动这个心思了。宋江势大,其余派系只有联合才能跟他抗衡。而今咱们少华山和登山两派已经走到了一起,如果能把二龙山那些英雄拉过来,共同扶持二天王卢俊义,便可与宋江分庭抗礼。”
      “这个主意好,咱们搞个排名就让卢俊义坐头把交椅,宋江第二,哥哥顶替吴用成为第三……”
      “贤弟莫急,欲速则不达,这个需从长计议。自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以来,本朝的治国理念就非常明朗,首重文治,其次武功,文尊而武卑。我们也要照这个惯例走。卢俊义虽然号称河北三绝,枪、棒、拳天下无敌,但并不被朝廷重用,只能做个“员外”高人。另外,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做首领。再说他来了,无形中把众人的武艺降低了一个档次,大家恨他还来不及呢,谁肯待见他?以江湖地位看,咱们山上众人之中只有晁盖、宋江、柴进三人最高。而今晁盖已死,柴进和宋江相比,无论是知名度、影响力、号召力,还是领导能力、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都颇有不及。虽然二人都喜欢结交好汉,仗义疏财,却有本质的区别:宋江结交的好汉都是能够给自己带来好处的汉子,功利性非常强,而柴进结交的好汉却都是些武艺高强的汉子,着眼于欣赏武学,可以说审美性更强一些。目的不同,手段差别更大。柴进与人相交用的是钱,而宋江用的不仅有钱,还有心眼——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这其中便有很大的差别。柴进虽然付出了银子,但还是比不上宋江付出的那些假惺惺的感情效果好。再说柴进出身皇族,喜欢结交的也大都是些上层社会的人,对人也是一阵旋风,只有几分钟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及宋江结交的那些三教九流牢靠,因此人脉也远远不及宋江。看来宋江老大的地位还是很难撼动的。如果要对付他,最好还是采用他对付晁天王的方法——架空法。这是后话,而今我们虽说要动排名,但也不能大动,否则伤筋动骨,引起公愤,那就弄巧成拙了。”
      孙立在一居室里早就憋坏了,恨不得马上搬出去,住到宽敞明亮的天罡庄园,因此有些焦急地说:“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只是动个小手术,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吧。哥哥做事,奈何如此瞻前顾后!”
      朱武摇摇头,端起一碗酒和孙立碰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重新搞石碣是为了入住天罡庄园,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管他排名是先是后,反正都有别墅。为保险起见,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诸葛一生唯谨慎啊!我看咱们就替下天罡最后三位解珍、解宝、燕青好了,别的都不要动。”
      “解珍、解宝是一定要拿下的,只是燕青多才多艺,为什么要换下他?”孙立不解地问,虽然他和燕青并没有什么交情,但心里总觉得燕青排名末尾尚且不公,再把他换下来,岂不更冤了。
      “我原打算把穆弘或者杨雄拿下来,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换燕青的好。在这些天罡星中,除了公孙胜,就数燕青最是淡泊名利能知进退了。换了穆弘,揭阳三霸必然要闹出乱子,而杨雄和石秀是一条线上的,杨雄倒没什么,那拼命三郎却不是好惹的。燕青本来就不看重这个,心中只有一个卢俊义,其他的事都无所谓,即便被换下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动作。虽然换下燕青又削弱了卢俊义的势力,但这样做确实要稳妥得多,因此只能委屈燕青兄弟了。”
      孙立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住地点头,向朱武竖起大拇指说:“哥哥果然高明!不过小弟还有一个疑问,一直忘了请教哥哥,那就是当初晁天王临终时,为何不把位子传给宋江,或者还给当初给他抢来位子的林冲?却指明要杀死史文恭的人继任梁山之主。而宋江武艺低微,也很少冲锋陷阵,根本不可能抓住强大的史文恭。这样安排无疑是封了宋江的路,却又是为何?”
      朱武喝得兴起,也说得兴起,按住酒碗大笑道:“哈哈,两位头领的矛盾由来已久,表面上一团和气,相敬如宾,实际上早就开始明争暗斗了。宋江上山之后,带来了大量人才,都是自己的武装,势力强大,很快就架空了晁盖,成了真正的梁山之主。晁盖嘴上不说,心里自然不满。当然他也看出宋江心系朝廷,迟早要招安,如果做了头领,梁山的未来实在难说的很。做头领的最害怕的莫过于部下功高震主,折了自己的威风,因此在攻打曾头市时晁盖执意要带兵前去,没想到立功心切,却功亏一篑,反被毒箭射中——我十分怀疑这也是宋江做的手脚。试想以史文恭的手段,怎么会用江湖中最下三滥的手段呢?用毒的人一般都是因为武艺低微,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史文恭何等英雄,连赫赫有名的霹雳火秦明都只能在他手下勉强走二十个回合,更何况其他人!他根本就用不着毒箭的。以他的武功修为,也不屑去用,更何况还要在毒箭上刻名字!这不摆明了要暴露自己的下流手段让世人唾骂吗?这种掩耳盗铃的蠢事,心思细密、行事谨慎的史文恭怎么可能去做?再说后来梁山五路大军来攻,形势危急,他如果喜欢放箭,为什么就不再放了呢?既然擅长放冷箭毒箭,岂有只放一次就成了绝响的道理?因此我想应该是祸起萧墙,这毒箭多半是宋江叫人放的暗箭,故意镌上史文恭的名字,用的是移祸江东之计。史文恭实在只是宋江对付晁盖的一个托儿。晁盖死后,宋江并不急着报仇,反而把心思花在如何诱诓卢俊义上山上——他为什么要避重就轻,厚此薄彼?一定是听法华寺大圆和尚说卢俊义武艺天下无敌,因此又想到了另一个托儿,用卢俊义来破史文恭的套儿,然后在卢俊义身上解除晁天王临终前给自己下的套儿。在玩弄阴谋上,宋江实在比晁盖要高明得多。史文恭武艺高强,梁山诸将无人能敌——这就是为什么不传位给林冲的原因了,所以晁天王临终时要求抓住史文恭的人继任,是希望能有一个武艺超群的人站出来领导大家,这样便可以与宋江抗衡了。宋江要招安的阴谋,也就不一定能够得逞。后来卢俊义上山了,宋江见他威风凛凛,仪表宛如天神,加上出身又好,手段又高,不禁自惭形秽,十分的心虚,害怕他真的捉住史文恭成为梁山之主,因此在攻打曾头市时和吴用演双簧,故意把武艺最高的卢俊义支到外围平川小路去埋伏,分明是害怕卢俊义立功!当然宋江也防着林冲,害怕他在乱军之中斩杀史文恭,因此在他派去的五路大军中,根本就没有林冲——也就是封死了林冲成为山寨之主的路,全都是自己的亲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料诸将不争气,阻拦不住,史文恭竟杀出重围,恰好与卢俊义相遇,还不曾接一招,便被卢俊义打下马生擒活捉了。按理说卢俊义应该接替晁盖的位子做梁山之主,但宋江羽翼众多,故意让手下的人闹起来,抢了人家的位子……”
      “佩服佩服,哥哥号称神机军师,果然名不虚传啊!”孙立解开了所有的疙瘩,心中登时亮堂起来。

      自从那次在山脚下打野战不期而遇之后,王英夫妇和张青夫妇就成了闺中密友。因为志同道合,每次打野战的时候,两对夫妇都结伴而行。他们不断变换地点,有时去山脚下,有时去湖边,有时去树林里,有时去船上,性之所向,足迹所至,几乎踏遍了八百里水泊梁山。
      张青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长途征战,身体更加吃紧,再加上连续服药,下面的反应越发迟钝了。可那王英天赋异禀,善于采阴补阳,居然越战越勇,始终龙马精神大振,反倒是小扈有点招架不住。因为是在野外,身体被地上的荆棘和碎石擦破了皮,已经结了好几层痂,尤其是后背,早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了。幸好王英最近喜欢唱□□花,小扈挣扎一下,倒还可以勉强支撑。
      这天傍晚,吃过饭后呆在小小的房间里闷得慌,于是两对夫妻又相约来到野外PK。几个回合过后,张青夫妇就败下阵来。这孙二娘非比寻常,人称“梁山妖艳第一”,在这方面颇有雄心。只因嫁了个银枪镴枪头的丈夫,才导致完败。当下忍无可忍,指着丈夫破口大骂,伸手扯住他那蚯蚓一样的东西,差点拉断,无奈也只是个软鞭,成不了铁枪。张青本来武艺就不如老婆,又在这方面输得体无完肤,因此在她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此时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敢放一个屁,只是不断哀求她手下留情,别扯断了命根子。孙二娘哪里肯罢休,嘴里骂骂咧咧的,拨弄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便催他再补点药。张青握着空空如也的瓶子,无奈地说:“你看,药都完了,怎么办?”
      “谁让你不多买点?”
      “我哪有钱!”
      “今天上午我不是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了吗?”
      “那才多少钱呀,刚够买一瓶,这不都用完了吗?你说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还是个男人吗?连买伟哥的钱都没了,你以后还怎么养老婆孩子?”孙二娘龇牙咧嘴,柳眉倒竖,直作河东狮子吼。
      张青双手罩着下身唯唯诺诺,愣了一会儿后突然福至心灵,欣然道:“在梁山上受穷,我看也不是个事,要不咱们还是回孟州道十字坡,继续开店?”
      “放屁!”孙二娘暴跳如雷,朝他脸上啐道,“这里虽然房子小,也没几两银子,吃的简单,穿的也寒碜,但是没有官府欺压,没有强盗横行,大伙儿都以兄弟相称,多好啊!更重要的是,这里跟世外桃源似的,也不用干活,每天悠闲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咱们现在这样,多快活,多自由!你还不知足吗?”
      张青嘀咕道:“自由,哪里有自由?你不看,到处都是宋大哥的耳目……”
      孙二娘一听,脸都气绿了,只是恨铁不成钢,不住口地骂道:“你管那些干什么?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不会装糊涂啊!叫你出来干正经事,你就推三阻四,不断找借口!难道你还真的想罢老娘的工不成?”
      “没有,谁要罢工了,这不是没药了嘛,我有什么办法!”
      “唉,才几年工夫就废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孙二娘怅然若失,百思不得其解。
      张青忽道:“在十字坡天天吃人肉包子,身体自然好。而今在梁山饱一顿饥一顿,营养跟不上……”
      “呸,吃的都一样,那人家怎么就可以?”孙二娘啐道,扭头看见那一短一长两个男女正在前仰后合地作业,不禁妒火中烧,冲过去一把揪住小扈的头发,把她拖到一边,按住矮脚虎心急火燎地说:“还是咱们来比赛吧!”
      “好,好主意!”差点虚脱了的小扈首先鼓起掌来。原来她早就筋疲力尽了,膝盖磨破了皮不说,脊背又疼得不得了,只恨死鬼丈夫金枪不倒,害得她受了恁长时间的活罪。幸亏孙二娘救驾,否则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她也顾不了脊背上的伤,仰面躺在地上,四肢摊开,让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好,真好!”慷慨大方的张青也跟着鼓起掌来,如释重负。不用做苦力,终于可以歇歇了。唉,好男不跟女斗,由她去吧。
      王英和孙二娘纠缠在一起,恰似上山虎遇见下山虎,云中龙遇见雾中龙,一时之间电闪雷鸣,斗了个天昏地暗。
      张青和小扈歇了一阵子,体力有所恢复,坐起身子,在一边摇旗呐喊,怂恿二人再接再厉,一决雌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青和小扈的嗓子都喊哑了,才听见王英大吼一声滚在一边,堪堪完成了第一局的较量。
      “歇一会儿吧。”孙二娘温柔地说,爱怜地看着矮脚虎。见他光着身子活似三条腿的怪物,却一点儿也不丑,比自己那饭桶丈夫不知要帅多少倍呢!又见他满头汗水,便俯下身用肥硕的□□给他擦拭。王矮虎心痒难耐,只躺了一会儿就一骨碌爬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姐姐真是个妙人,小弟……”
      “别急,以后机会多着呢!”孙二娘嗔道,转头瞥了张青和小扈一眼,“你们说是吗?”
      “是呀,是呀,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张青和小扈觉得看现场直播既轻松又刺激,便齐声赞同。
      孙二娘道:“姐姐和虎弟玩,你们两个莫要闲着,一定要珍惜时机啊!”
      “姐姐说的是,咱们以后都听姐姐的!”小扈笑嘻嘻地说,头一侧,靠在张青的肩膀上。
      张青顺势搂住她,笑道:“那以后就由你给我买药好了。”
      小扈拨弄着他身下的软鞭,知道那并非凶器,不能伤人,不禁咯咯咯地笑起来。
      “来吧,姐姐……”王英又猴急地按住了风情万种的孙二娘。

      四个人正在得趣之时,不妨平地里起了一阵旋风,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条黑大汉。只见他掣着两把板斧,冲过来见人就砍,嘴里哇啦哇啦地叫着:“好一对奸夫□□,吃我一斧!”
      “铁牛哥哥,不要乱来,是我们,母夜叉孙二娘!”孙二娘正面对着来人,看清了他的面目,当先叫道。
      来的正是黑旋风李逵,见是孙二娘,便收住斧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那这个□□你的淫贼是谁?”
      “我是矮脚虎王英啊!”王英急忙答道。
      “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李逵虽然是个浑人,倒还记得他俩并非夫妻。
      “李大哥,我们也在一起呢!”张青急忙赶过来打圆场,以示绿帽子戴得无可厚非。只有小扈依旧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天黑李逵看不清,扬着板斧问道:“这个地上的婆娘又是谁?”
      王英攀住李逵的手臂说:“哥哥先放下斧头吧,她也不是外人,就是我的婆娘啊!”
      “真的是你婆娘,不是你们抢的良家妇女?”李逵走过来低头一看,见果然是扈三娘,不禁笑道:“贼贱婆娘,原来好这个,怪道俺劈了你一家老小,也不见放半个屁!”
      小扈哼了一声,背过身子,不理李逵。李逵大怒,骂道:“好你个□□,哼什么,是不是还没有日够,让俺用板斧日你!”话音未落,抡起板斧朝小扈砍来。
      “李大哥不要乱来!”张青急忙叫道,伸手一推,把李逵推了个趔趄,偏偏脚下有块石头,把他绊倒在地摔了一跤。李逵哪里吃过这种亏,一骨碌爬起来,挥着斧头向四个人乱砍。
      四个人赤身裸体,手无寸铁,只有纷纷躲避。要在平时,四人联手,自然抵得过李逵,奈何经过了大半夜的肉搏战,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是生猛的黑旋风的对手?
      四人边躲边逃,不断地说好话求饶,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李逵大叫道:“俺一生最喜欢杀人,可恨这些天没人可杀,心里怪痒痒的,今晚就拿你们这几个鸟男女喂俺的斧头吧!”
      “都是自家兄弟,干吗这样绝情?”
      “哈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俺铁牛一生有两恨,一恨官府,二恨女人。特别是乱搞的鸟男女,只要撞在俺手里,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难道哥哥只有这两恨,就没有喜欢的事情吗?”
      “俺就喜欢杀人!”
      “还有呢?”
      “杀人!”
      李逵恶狠狠地说,扬着两把板斧,直赶得四具裸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黑暗中,山风呼啸而过,好像板斧砍在身上一样疼。
      荆棘划破了腿脚,也浑然不觉。
      在无边的黑暗中奔向更加黑暗的远方。

      四人犹如惊弓之鸟,正在危急之时,前面突然杀出一条好汉。只见那人身材高大,披头散发,头顶上有个界箍儿,手里拿着两把戒刀,威风凛凛地拦住了李逵的去路。
      原来是行者武松到了!
      其实武松早就循声而来了,躲在山后远远欣赏四人大战。本来正看得津津有味,不合这黑旋风李逵杀来,扫了兴致。
      李逵见是武松,自知不敌,但已杀红了眼,毫不畏惧,紧紧握着板斧,奋力抵挡武松那两把上下翻飞,恰似电光石火一般迅猛的戒刀。
      孙二娘的一对眼珠子只顾盯着武松那高大健壮的身体,在胳膊和大腿上逡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戒刀。张青毕竟年长,见武松的刀始终不离李逵的脑门,害怕伤了他的性命,宋江脸上须不好看,急忙劝道:“贤弟不可伤了他,看在宋大哥的面上,放他去吧。”
      武松收了戒刀,冷冷地道:“你喜欢杀人,我更喜欢杀人!”
      “你……”
      “还不快滚!”
      李逵仗着是宋江第一心腹,在梁山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虽然斗不过武松,仍不服输,转过头恐吓那四人道:“今晚暂且饶了你们的性命,下次若还撞在俺手里,定叫你们尝尝俺这板斧的滋味!”
      “哼,还有下次吗?”武松冷笑道,“本来放你走了,却还不知好歹在这里啰嗦,那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挥动手中的戒刀,暴风骤雨般地朝李逵砍去。
      李逵虽然勇猛,但身上只是蛮力,哪里是武松的对手?二十个回合下来,早已乱了方寸,眼看武松的戒刀风驰电掣一般砍来,心下着慌,兀自招架不住,眼睛一闭,引颈受戮。

      “刀下留人!”
      随着一声大叫,几个人从山后转过来,为首的正是及时雨宋江。后面跟着吴用、花荣、戴宗等一干人,个个眼圈发黑,跟熊猫似的,嘴角挂着涎水,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武松收住戒刀,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哥哥,你才来啊!”李逵死里逃生,扔了斧头,扑在宋江身上放声大哭。
      宋江揉着发黑的眼圈,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李逵的后背,劝道:“莫哭,莫哭,又没有出什么事,哭什么!”
      李逵委屈地说:“俺奉哥哥号令巡山,见这四个鸟男女……”
      “住口,还不赶快谢过武松兄弟不杀之恩!”宋江喝道,在背后掐了他一下。李逵当即闭上了嘴巴。见宋江还在背后推他,只好冲武松叫道:“武都头,你不杀俺,俺也不杀你,咱们扯平了吧。”
      武松面无表情地说:“好说好说。”
      张青、王英等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也赶上来厮见。李逵见了,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嚷嚷道:“你们四个鸟男女在这里偷鸡摸狗,被俺抓住了,还想抵赖吗?”
      四人一怔,没想到他还不依不饶,孙二娘问道:“你还想怎样?”
      李逵挠着后脑勺说:“你们刚才不是问俺喜欢什么吗,现在俺想起来了,除了杀人,俺还喜欢银子……”
      “银子,你要银子干什么?”宋江诧异地问,记忆中这厮从不把银子当钱使,有多少花多少,花完了也无所谓,没想到今天居然干起敲诈勒索的勾当来了。
      “好教哥哥得知,这两天铁牛手背得很,银子都输光了,因此……”
      “你没有银子使,怎么不跟我说?却来抢别人的!这里是梁山,大家都是兄弟,亏你做得出来!”
      “不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嘛,谁让他们在这里乱搞!”
      孙二娘气不打一处来,对宋江说:“李大哥这哪里是吓唬人,分明是要我们的性命!如果不是武兄弟,我们早被他砍死了。哥哥一定要管管他,不能让他随便杀人。以前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许多人,连普通老百姓和俘虏都不放过,多少好人都冤死了!现在是和平年代,不打仗了,却又向自己的兄弟姐妹动手,究竟是什么道理?请哥哥为我们做主!”
      “请哥哥为我们做主!”另外三个人也异口同声地叫道。
      见引起了公愤,宋江便冲李逵骂道:“你这黑厮,既然上了梁山,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杀人了。你也不睁开狗眼看看,都是自家兄弟,还能犯浑吗?快点给他们道歉!”
      李逵见宋江也骂他,只好冲那四个人努努嘴:“都是铁牛莽撞,还望饶恕则个。”
      “没什么,只求李大哥以后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吴用在一边板着脸孔说:“不管是谁,以后如果再敢胡乱杀人,一律按军法处置!”
      李逵摸摸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等众人走后,宋江和吴用也返回了天罡庄园。只见小旋风柴进正在客厅里等候,宋江吃惊地问:“贤弟夤夜到此,莫非出了什么乱子?”
      柴进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宋江从未见他如此严肃,知道事关重大,当下顾不得休息,领着两人钻入底层的密室商谈。
      柴进忧心忡忡地说:“当初创建天罡庄园耗费了大量银子,这些年山寨又没有进账,坐吃山空,而今银库空虚,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啦!”
      宋江愣了一会儿,望着吴用道:“贤弟看怎么办?”
      吴用平静地说:“这种情况我早就料到了。只出不进,坐吃山空,显然是不行的。现在是和平年代,又不能像过去那样通过战争来掠夺财富,只能靠自己。为今之计,只有发展经济才是唯一出路……”
      “那怎么发展经济?”
      “要发展经济,必须发挥自身优势。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水泊梁山既靠山,又临水,有众多英雄好汉,人力资源极为丰富。只要认准方向,一定能发展壮大。为此,我有三个想法:一是开发梁山旅游风景区;二是建设水浒不夜城;三是开办梁山武校。”
      “好!”柴进首先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因地制宜,发挥自身优势,是发展的硬道理啊!”
      吴用补充道:“这三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都是为了发展梁山经济,让兄弟们摆脱贫困,及早过上小康生活。这是山寨的头等大事,必须由宋大哥亲自出面,全权负责。青眼虎李云深谙建筑规划,土木工程,因此要他协助。另外还须分派内行主管。我看就由柴大官人负责建设水浒不夜城吧,让扑天雕李应协助。另外两项还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你们怎么看?”
      宋江沉思了一会儿说:“开发梁山旅游风景区是重中之重,我看还是交给花荣兄弟负责吧,再让朱仝、雷横兄弟相助。至于梁山武校,我看还得卢员外出马,让五虎上将协助。”
      朱武点头称是,柴进道:“要我负责水浒不夜城,还得水军协助,因此少不了混江龙李俊。另外还需几个能人帮忙,头一个是浪子燕青,其次是九纹龙史进和没遮拦穆弘……”
      “史进、穆弘倒没问题,只是燕青是卢二哥的人,这个还要跟卢二哥和燕青本人商量一下。”吴用提醒道,“据我所知,那燕青每天陪在卢二哥身边,寸步不离,连自己的家都不回,估计没戏。要不,大官人另选高人?”
      柴进遗憾地说:“搞不夜城这个项目,最是需要人才出众,多才多艺,善于与各色人物打交道。燕青机变伶俐,懂得各地风情小调,是梁山上第一流外交人才。如果没有他加入,那太遗憾了。”
      吴用见他这样说,便望着宋江说:“如果一定要燕青,那还是由哥哥出面去说吧。”
      宋江道:“好吧,我下来问问燕青。”
      “三个主要负责人就这样敲定了,另外还需要什么人,具体要由主管来定。这个再议不迟,而今最要紧的是招商引资。只要资金到位,项目就可以上马了。只是这并非易事,不知两位哥哥有何高见?”
      宋江满怀希望地望着柴进说:“有劳贤弟了。”
      柴进沉吟良久,缓缓地说:“资金是头等大事,一半靠自己,一半靠别人。咱们首先在山寨内集资,各位兄弟都拿出一点私房钱;其次要削减开支,大家的月薪和各项补贴都要大幅降低……”
      宋江不无担心地说:“这些年我们只出不进,钱粮缺少,兄弟们已经够苦的了,如果再降低工资福利,就怕出乱子!”
      “我们在梁山结义,本来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大家还斤斤计较个人的利益,那什么都干不成,只能一起受穷了。因此我的意思是,哥哥发一道命令,让大家捐款,上缴山寨银库,统一支配使用。”
      吴用提醒道:“自□□事件发生后,捐款就很难了。再说通过捐款和克扣工资补贴来集资,也弄不了几个钱,反倒容易引起民愤,工程款的缺口还是很大,最终还是要想办法招商引资……”
      “招商是免不了的,不过我们自己一点本钱都没有也不行。要不这样,先给各位兄弟定下任务,比如,天罡星每人一万两金子,地煞星每人一万两银子。让他们分头下山去办,或者借钱,或者贷款,或者拉赞助,或者……不管用什么办法,反正只要能弄到银子就行。完成任务则罢,不能完成就按军法处置,同时收没山上的房产,直到完成任务为止。如果有人超额完成,那超出的部分就按一定的比例给他提成。”(按:以购买力算宋时一两银子大致相当于现在二百到三百元人民币)
      宋江一拍大腿,叫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兄弟们既有压力,又有动力,谁敢不卖命?只是天罡的任务太重。现在虽然银价上涨,但按官方的汇率,一万两黄金至少也要兑换十万两白银,也就是说一个天罡的任务就是十个地煞的总和,这样分派合适吗?”
      “嘿嘿,这样才能显出咱们天罡星的分量啊!”吴用笑道,“不过这样虽然能筹到一大笔钱,但还是有很大的缺口。”
      柴进点点头说:“是的,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招商引资不可避免,把三项工程承包出去,跟山下的大公司合作,签订合同,让他们来梁山投资搞建设。等到工程建设完毕,正式投入运营之后,前三年的经营权归他们,收益也归他们,我们只拿工资,到第四年按比例分成,山寨就有大笔收入了。”
      宋江还是有些担心,“如果那些公司不愿意合作呢?”
      吴用拍着胸膛笑道:“这个我敢打包票,签字画押,那些公司一定愿意合作!咱们山上别的没有,会打会闹的人倒多的是。如果我们看中了那家公司,要跟他们合作,他们居然不知好歹的话,就让兄弟们下山去找他们……”
      柴进翘起大拇指赞道:“高!我原来最犯愁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军师一下子就解决了。”
      吴用笑道:“这有何难?□□嘛,有时候总要横着走。”
      宋江高兴地揽着两人的肩膀说:“有两位兄弟在,梁山无忧,哥哥高枕无忧矣!”

      三人商议了一宿,直到天明方散,匆匆用过早膳后各自回家睡觉。宋江刚合眼,弟弟铁扇子宋清却来了,管家只好把他叫醒。宋江打着呵欠埋怨道:“四郎有什么事,这么早就来了,不让人家好好休息!”
      虽然和宋江是一母同胞,但宋清却是个老实人,不像别人那样见了哥哥很是亲热,没大没小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他心中,哥哥不仅仅是哥哥,更是那个名满江湖,善能呼风唤雨的梁山之主,因此一见哥哥必定先给他请安,然后按照山寨规矩参拜,礼毕方才说道:“明天是中秋节,依照惯例,山寨里要搞庆祝活动,大摆筵席。只是现在钱粮缺少,许多东西都置办不了……”
      “怎么不早点来说?”
      “昨天我就来找哥哥了,可哥哥不在,我等了一天,天都快黑了还不见哥哥回来,担心太晚我们小区大门关闭就回去了。”
      宋江实在瞌睡得要命,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银子不够用,那先将就一下吧。”
      “啊……”宋清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哥哥一向慷慨,凡事都要体面,怎么今天却要将就?宋清号称铁扇子——扇子本是扇风的,可铁的扇子就没什么用处了,一直以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自从上梁山以后,托哥哥的福做了礼宾司总管,负责排设筵席之事,还从来没有将就过的先例,所以还不知分寸。
      见弟弟还愣在这里,宋江不满地问:“还有事吗?”
      “中秋宴会到底该怎么将就,还请哥哥明示。”宋清诚惶诚恐地说,生怕宴会搞不好哥哥责怪,罢了他的官。
      “四郎,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个榆木疙瘩!你办过那么多筵席,心里难道还没谱吗?我看以后有空还得把你送下山去餐饮学校进修一下。所谓将就,就是有多少米做多少饭,有多少人摆多少双筷子……”
      “哦,哦,我明白了。”宋清唯唯诺诺,虽然心里还没有完全弄清,嘴上不知怎地却先吐出来了。
      “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哦,哦,我这就去。”宋清好不容易见到哥哥,心里本来有两件事,只说了一件,还有一件情急之下想不起来了,见哥哥不耐烦,只好向外面走去。刚走出大门,忽然记起来,便又折回来。
      宋江刚一合眼又被叫醒了,爬起来一看又是宋清,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又来了,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宋清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说:“我……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家卫生间的马桶坏了,有两天都没有大便了,我想去哥哥的卫生间方便一下,可以吗?”
      “晕倒,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去吧!”
      宋江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吩咐家人关上房门,今天谁来了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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