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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回 调虎离山巧赚魔王 茹毛饮血独吞齐山 ...

  •   次日起来众人在忠义堂继续开会,讨论山寨的出路问题。也许因为昨晚没有睡好,许多人姗姗来迟,坐在那里睡眼惺忪,不停地打呵欠。梁山元老林冲的发言刚结束,还不等别人搭腔,宋江却另起炉灶,突然发话道:“各位兄弟,昨晚探子来报,说咱们的兄弟黑旋风李逵现在齐山落草,跟铁棒栾廷玉一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既然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就不能坐视不管。李逵在咱们天罡地煞之列,乃自家兄弟,务必要召他回来,以应天数。至于栾廷玉那厮,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知哪位兄弟肯带兵前去,扫平齐山?”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神行太保戴宗就跳出来叫道:“齐山粮草充足,打破齐山便可缓解咱们梁山的燃眉之急,又能召回铁牛,岂不是一举两得!记得上次三打祝家庄,全仗孙立兄弟才得以攻下。况且栾廷玉那厮是孙立兄弟的师兄,彼此知根知底,让孙立兄弟带兵前去,最是合适!”
      其他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表示赞同,都举荐孙立前去平叛。孙立心下吃惊,以前带兵出征不是宋江就是卢俊义,一般不会让别人去,怎么今天突然找上自己了呢?不禁下意识地望了望朱武,见他脸上也是一片惘然,知道他也蒙在鼓里,不明就里。想要推辞不去,但众人七嘴八舌,满口都是谀辞,不由他不允。
      宋江扫了众人一眼,又说道:“孙立兄弟挂帅出征,哪位兄弟愿为先锋?”
      众人大都受了宋江暗中嘱咐,互相推诿,不肯前去,惟有穆弘(即穆春)、樊瑞和孙立是一路人,在众人撺掇下愿为正副先锋。另外孙新夫妇,邹渊、邹润叔侄也愿前去。孙立本想带上董平,只是他自从顾蕾失踪后心绪大乱,每天酗酒,只好作罢。让朱武做军师本是情理之中的事,谁知宋江却一反常态,推辞道:“山寨里每天大大小小有几十件事情,总要有个人参谋。吴军师卧病在床,而今只有靠朱军师了。齐山不过两个人,李逵还是自家兄弟,实际上只有栾廷玉一个对手。贤弟和两位先锋官前去,扫平齐山易如反掌,朱军师去不去都一个样,更何况山寨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孙立心有不甘,对朱武说:“哥哥怎么打算,也表个态吧。”
      朱武做了夹心饼干,有点左右为难,知道宋江已有疑己之心,两边都不好得罪。权衡之下,觉得和孙立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同盟决不可破,而宋江有重大把柄在自己手中,也不会真正翻脸,便说道:“贤弟挂帅出征,定能平定齐山,实乃我梁山之福,谁不想跟去沾光呢?”当下向宋江请缨出战。宋江不满地说:“贤弟要撇下梁山前去,那也未尝不可。只是贤弟走了,山寨里事务繁多,叫哥哥跟谁商量?”
      朱武陪着笑脸说道:“齐山离此地不远,大军前去,指日可破,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既然如此,贤弟要去的话,那就去吧。山寨里如果有事,我会派人去跟贤弟商量的。”
      孙立怒气冲冲地说:“山寨里风平浪静,除了缺衣少食,还能有什么事?”
      樊瑞在一边早不耐烦了,冷笑道:“不就是个栾廷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即便军师哥哥不去,我们也一样能扫平齐山!”
      “是呀,樊兄前去一定能扫平齐山!”
      “只要樊兄出马,不愁打不破齐山!”
      “樊兄一个法术,定教栾廷玉那厮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樊兄此去,踏平齐山易如反掌!”
      “有混世魔王的法术保驾护航,还怕什么呢?”
      ……
      一片拍马之声从四面八方向樊瑞飘来,好像这次领兵出征的不是孙立而是他了。樊瑞自然知道这都是拜昨天的偷天换日大法所赐,不由会心的一笑。
      朱武望着宋江,见他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忽然有点担心。如果去了齐山,人走茶凉,万一吴用卷土重来,那可不易对付。但若不去,孙立等人一走,自己落了单,孤掌难鸣,那更是凶险异常。看来还是去齐山要稳妥得多。当下打定主意跟孙立同去。
      大军出征之前,朱武还是不放心,特地去安道全那里,叮嘱他提高警惕,诸事留心,山上有什么动静,及早派人通知。随后又带着孙立从宋江那里“借”来的一包银子到以前的铁哥们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家里联络感情,以期旧梦重温,互为羽翼。二人家里早揭不开锅了,忽见天上掉馅饼,自然一口答应。他本来还想去九纹龙史进那里看看,可想想人各有志,出处异趣,也就罢了。

      孙立和朱武带兵走后,宋江也顾不上找尸体玩了,立刻来探视吴用。坐在病榻前,望着骨瘦如柴、气息奄奄的智多星,禁不住流下泪来。这两年吴用卧病在床,起初兄弟们还来探望,后来就门可罗雀了。吴用本是个老学究,始终没有成家,身边并无妻儿照料。家里虽有仆人,但见他病成了这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自生自灭。主治大夫安道全每周倒是来一趟,但带来的并非治病的良药,而是加重病情的慢性毒药。自从两年前一病不起之后,吴用总感到脑子里晕晕沉沉,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偶尔灵光一现,想起些什么,可每次当人家把药递过来,不知怎么就糊涂了,总是遵照吩咐一饮而尽。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从梦中惊醒,隐隐感到哪里出了问题,可总是参详不出。宋江偶尔来探视一次,他却又变得跟白痴似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他兄弟来探病时情况也一样。这两年就这样在无边的黑暗中熬过来了。
      宋江握着吴用皮包骨头的手,哽咽着说:“这两年可苦了贤弟了。都是哥哥不好,没有照顾好贤弟,以致病到了这步田地!”
      吴用努力睁开眼睛,见是宋江,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坐起来,凄然道:“不怪哥哥,都是朱武害的!”
      “这个哥哥也猜到了。以后不用担心了。朱武现在不在山上,跟孙立一起到齐山平叛栾廷玉去了。贤弟有什么话快跟哥哥说吧。”
      “那樊瑞呢?”
      “樊瑞也跟去了。昨天他做法阻碍招安,被我用计调走了。”
      “哦,那就好。只要樊瑞不在,我的命就有救了。”
      宋江恍然大悟,问道:“贤弟莫非中了樊瑞的法术?”
      “是呀,如果不是樊瑞作法拘住了我,我哪里会喝安道全下的毒药,哪里会变成傻子呢?”
      “啊……”宋江吃惊不小,猛地想自己这两年忽而清醒,忽而糊涂,忽而胆小如鼠,忽而猥琐不堪……莫不是也与樊瑞那厮有关?
      吴用见他神色有异,提醒道:“哥哥仔细想想,这两年有没有违心之举?”
      宋江一想到那些尸体便胆战心惊,当下不再怀疑,确定是樊瑞搞的鬼,咬牙切齿地说:“樊瑞这厮胆大包天,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咱们一定要想办法破除他的魔术,还你一个清白!”
      “朱武是主谋,都是他指使的!”
      “对,朱武是罪魁祸首,樊瑞和孙立、安道全只不过是帮凶罢了。”
      见吴用面如纸色,身子不停地颤抖,显见得是支撑不住了。宋江急忙扶他躺下,问道:“计将安出?”
      吴用虽然病魔缠身,脑子却还清楚,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速请公孙胜回山!”说完眼睛一翻,登时晕过去了。

      且说李逵在齐山做了二寨主后每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一连吃了数日,竟然吃成了大胖子,腰跟水桶一样粗,脸上横肉丛生,把眼睛都挤到深坑里去了,必须揪住赘肉朝下拉,方能看清面前的人。
      大鱼大肉吃多了不免腻烦,李逵心里就不满起来,觉得这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远远比不上那天在齐山脚下吃的烧烤,一想起来就流口水。
      胃口越来越差,面对满桌丰盛的菜肴,常常吃到中途就停杯投箸不能食,兀自唉声叹气。旁边服侍的小喽啰稍有不慎,便一个耳光抽过去。
      鸡鸭鱼肉摆在面前倒人胃口,鲍翅燕参送到嘴里如同嚼蜡,他索性闭口不吃,专以美酒度日。只是不吃饭,酒喝得再多肚子里也只是些黄汤,对像他这样以吃为本的吃货来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感到饿,饿……
      这种透彻心骨的饥饿感遍布全身,让他抓狂,有一次实在hold不住了,一把揪住服侍他的小喽啰,一口咬下耳朵,血淋淋地吞下去了。可惜只有一小片,还未尝出味儿就没了,感觉还是比不上那一天的烧烤。
      这天半夜醒来一顿小解之后腹中空空如也,饿得实在心慌,便走出卧房,摸到厨下找东西吃。寨子里静寂无声,大小头目都会周公去了。天边有稀疏的星星,几缕淡淡的云团飘向远方。地上一片清凉。风从树梢上刮过,叶子沙沙的响。厨房里一片漆黑,东西杂乱地放在一起,这里一堆,那里一团。他本来就看不分明,只是到处乱翻,把许多锅碗瓢盆都打翻了,找到的也只是日间席上见过的寻常食物,且都是生冷的,便随手乱扔,撒了一地。
      正在乱翻,突然从外面闯进两个大汉,手执长棍,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李逵大怒,顺手操起身边一个长凳挡在面前,奋力朝前一推,把那两个家伙扑倒在地,伸脚踩住,一顿暴打。那两个人原来是厨房的火工喽啰,认出是二寨主李逵,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借着门外照进来的月光,饥肠辘辘的李逵见这两个家伙生得膘肥体壮,不禁勾起了食欲。当下操起一把菜刀,唰唰两下,手起刀落,把两人的头砍下来。到灶边找来一把干柴点燃,生起一堆旺火,从两具尸体上卸下胳膊大腿,架在火上烧烤,噼噼啪啪,火星四溅,很快就烤熟了。满屋子肉香四溢,当即拎在手上猛啃起来,连骨头都咬断了。又从厨下翻出一坛酒,顷刻吃了个醉饱。
      次日起来伙夫发现厨房里死了两个人,开膛破肚,四肢全无,身上的肉基本都被剜去了,地上好几滩血已经凝固,各处都有散乱的骨头、毛发、指甲,其状惨不忍睹,便来禀报大头领栾廷玉,说厨房有恶鬼现身,专门吃人。栾廷玉亲自前来查看,认定有强盗潜入山寨行凶杀人,当即下令全寨大小喽啰提高警惕,加强巡逻。一连三日不敢有丝毫懈怠,却也是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岔子。
      不料过了几日,小头目又来禀报,说手下有一个小喽啰失踪了。栾廷玉也不放在心上,以为那小卒思念亲人,逃下山去了,便挥了挥手说:“高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既然他不想呆在山上,那也不必强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如此一连数日,山寨均有小喽啰失踪,大家见怪不怪,也都不以为意。

      这一日恰好是栾廷玉的生日,山寨里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大大小小的头目都围坐在寿星旁边敬酒祝寿。酒过三巡,大家喝得兴起,请一个妇人出来唱曲儿助兴。那妇人生得丰腴白皙,颇有几分姿色,原是山下赵家庄庄主夫人,唤作赵婆惜,不久前被小喽啰劫来献给栾廷玉做压寨夫人。赵婆惜起初宁死不屈,可经不住栾廷玉的铁棒威逼,也就渐渐地从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赵婆惜怀里抱着一把琵琶,坐在一边弹起来,嘈嘈切切,婉转悠扬,倒也清脆悦耳。小喽啰们也不管听懂没听懂,连珠阶地喝起彩来。栾廷玉见了,脸上春光荡漾,颇有得色。
      李逵坐在一边,对赵婆惜弹的曲子和众人的呐喊叫好之声浑然不觉,只是直直地盯着她那丰腴饱满的身材,白皙的脖颈和纤长的手指,嘴角流下一道长长的涎水,心里只是呆呆的想:兀那婆娘一身白肉,想必是极好的!
      这些天他半夜起来潜入小喽啰房内,见一个就一把掐死,拖到山后隐蔽处烧烤,把骨头肉皮毛发等杂碎扔到峭壁下,成了一头名副其实的吃货。此后渐渐上瘾,心情舒畅,体形恢复,即使没有美酒助兴也同样吃得风生水起。大啖人肉之余,浑身上下七窍倒开了八窍。几个月下来竟脱胎换骨,成为一个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拜烧烤所赐,忽又忆起梁山上张青未用人肉包子身体作废的事,才猛地明白原来人肉竟是天底下最神奇的食材——吃人可以改变一切。
      此时见那赵婆惜身上长着上等的好肉,口水流得一塌糊涂。栾廷玉见了笑道:“兄弟,注意形象,别叫小的们见了笑话。”
      李逵急忙收了口水,恭恭敬敬地说:“大哥见笑了,小弟一定改正!”心里却在疯狂地想:俺要吃你婆娘的肉!
      栾廷玉见他如此斯文,不禁好奇地问:“最近你完全变了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也发现俺变了吗?”李逵微微一笑,“那就请哥哥说说看,俺到底有哪些变化?”
      栾廷玉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啧啧称赞:“你这厮变化可真大呀,丑八怪居然变成了大帅哥!不过最大的变化还是脾气变好了。咦,好多天都不见你打骂小的们出气了……”
      李逵听了十分开心,笑道:“人心向善嘛,俺跟着哥哥,近朱者赤,自然就学好了。这都是拜哥哥所赐啊!今天是哥哥的寿辰,俺再敬哥哥一碗酒,祝哥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栾廷玉哈哈大笑,转向众人道:“哈哈,没想到咱们二寨主现在变成了暖男,也会说这些文绉绉的话了!”
      众人都站起来,双手捧着酒碗向两个寨主敬酒,满口都是肉麻的话儿。

      山寨内接连有小喽啰失踪,弄得军心不稳,人心惶惶。不久又有人在山下沟壑间发现许多死人的骷髅、骨头等残骸。消息传开,都说山寨里有杀人的恶魔,吃人的厉鬼,许多小喽啰吓得卷起铺盖逃之夭夭。不到一个月,十成之中倒去了八成,剩下的大都是些要案在身的杀人惯犯,罪孽深重,有家难回。
      见手下的人纷纷逃走,偌大的山寨里空空荡荡,阶前杂草丛生,群鸟乱鸣,好不荒凉,栾廷玉也是一筹莫展。虽然他并不相信鬼神一说,但眼见得人丁日益减少,耳听得谣言四起,不禁也是杯弓蛇影,暗暗心惊。白天他全副武装,不时在寨子里巡视,晚上枕戈待旦,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样严阵以待,却还是防不胜防。有一晚困倦不堪,刚刚打了个盹儿,眼睛一睁,突然发现原来躺在身边的压寨夫人赵婆惜不翼而飞,浑身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当下绰起床边的铁棒一跃而起,飞也似的赶出门外,只见冷月在天,地上树影婆娑,万籁俱寂,哪里有强人的影子?点起火把来到旁边小喽啰房间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并无一人。地上有一滩鲜血还在汩汩的冒着泡儿,床边地上一双鞋子完好如初,被内尚有余温。
      饶是他艺高人胆大,此时也是毛骨悚然,急忙跑到西边二寨主李逵门外,大声叫道:“二弟,二弟,快起来!”
      屋内没有人应,他一把推开门抢进去,不妨脚下一紧,登时天旋地转,整个人头下脚上地被吊到房梁上去了。
      等他睁开眼睛看时,只见面前有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他的压寨夫人赵婆惜的首级!旁边有个男人正在肢解夫人的尸体,把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剜下来,乱七八糟地扔在地板上。那边还有一堆干柴,旁边放着火石,显然是准备生火用的。
      “李逵,原来是你!”他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大喝一声,“你这畜生,干得好事!”
      那人果然是李逵,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把手里一块还滴着血的肉塞进他嘴里,笑道:“哥哥也尝尝,看你这压寨夫人的肉好不好吃?”
      栾廷玉嘴里塞满了人肉,恶心得想吐却吐不出来,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见那李逵正在吃烧烤,夫人身上的肉已被他尽数耙去,连脚趾头都不放过,一股脑儿地吞下去了。最后地上只剩下一副骨架,几根散乱的骨头。
      李逵茹毛饮血,大快朵颐,吃饱后拿根木棍把栾廷玉打了个半死,随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次日起来发现身上又有变化,皮肤更加细腻白皙,心中欢喜无限,又把栾廷玉身上的肉刨下来烤了,加上一坛老陈酒,吃得既醉且饱,一连打了数日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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