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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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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南京下了车,已是半夜,林曼只好说道:“这么晚了,也难找酒店。要不,你就住我家吧!”陆昕非常愿意地答应了。
尽管林曼一再强调这是“我的同事”,林母还是以女儿的男朋友的规格接待了陆昕,林曼反倒成了配角。虽然已是半夜,林母仍是大动干戈地做出了一大桌菜。陆昕是个讨家长喜欢的人,对于林母的误会,他是半推半就的。自从父亲去世后,她第一次看到母亲这样快乐。她不由得默默配合这一切。
等吃完饭,林母又拿出一身崭新的男人睡衣,对陆昕说:“洗完澡你就穿这个,都是新的,洗过的。我早就备下的,没想到,很合你的尺寸。”
林曼无奈得笑笑,陆昕的笑里却富含深意,林曼忙转过头去,不给他目光交汇的机会。
林母先睡去。陆昕让林曼先洗澡,好让她早点睡。林曼收拾停当,躺在床上,关了灯,睡得还不深,却发现被子里突然钻进来一个人来。她吓得“啊”了一声,跳起来,拧开床头的灯。只听陆昕也“啊”了一声,“我走错房间了?”
这时客厅里响起脚步声,林曼忙把被子“唰”地掀起来,将陆昕盖住。脚步声停在林曼门口,林母轻咳一声道:“曼曼,没事吧?”
林曼捂着嘴巴,屏着呼吸,说“没事,我刚才把东西弄掉地上了。”一会儿,林母的脚步声去了。林曼蹑手蹑脚地下床,趴到门边,细听外面的动静。陆昕将被子掀开一角,满脸笑意地盯着林曼。他觉着她活像一个私会情人的少女。
林曼摇摇手,示意他过去,她将门欠开一条缝,指指旁边一间。陆昕忽然在她嘴巴上猛地一啄,闪身离去。这一夜,林曼再没睡着。
第二天,她故意不理陆昕,以示她的恼怒。林母却将他们赶出门,让林曼带陆昕去看附近的古迹。林曼家离鸡鸣寺不远,陆昕跟在林曼身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脸上陪着笑。林曼总是不理他,他忽然跳到她面前,“爱生气会变成□□的!”一边说一边鼓着腮帮子,活像一只鼓着肚子的癞蛤蟆。
林曼忍不住嗤地一笑,这场冷战才算结束。
他们在石阶上坐着,陆昕掏出一只口琴,悠悠地吹起来。太阳正在头上。口琴里跑出来的曲子竟是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林曼的心抖了一下,这是萧寒最喜欢的一首歌。她呆呆地望着陆昕。陆昕的样子庄严肃穆,这时太阳正在头顶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光。陆昕,不——他忽然变成了萧寒的模样,真的是萧寒,阴魂不散的萧寒……林曼腾地站起身,后退,又后退,她觉着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掩埋在心底的伤痛在又从坟墓里爬出来抓挠她。她吓着了,捂着脸抽泣起来……
“林曼,林曼,你看着我……”
林曼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陆昕的脸。陆昕两手各抓住她一只胳膊,满脸的焦急。
“你到底是谁?”林曼的声音像是咆哮。
“我是陆昕。”陆昕将眼睛凑近她,“林曼,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放下过去,才能面对将来。这个心结只有你自己可以解得开。不要以你的余生去祭奠一份逝去的感情。这对你自己不公平。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知道生命有多珍贵。一草一木,一呼一吸,都是有情的。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我们谁都没理由不幸福。”
林曼凝望着陆昕幽深发亮的眸子,艰难地点点头。
林母这一次给林曼带了一床被子,说是从附近农家买的新棉花做的,又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陆昕当之无愧地就成了搬运工。他说送佛送到西,执意将这些东西送到林曼的住处。
林曼的小屋有些凌乱,却不失闺阁之秀。柜子里全是书,桌上是林曼的写的毛笔字。陆昕很感兴趣地翻看着,都是些《心经》、《金刚经》、纳兰词和东坡词。林曼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样招待他。她很少储存东西,家里连水果都没有。热水也没有,便先去烧水烹茶。
水壶正在灶台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忽然手机响了,是苏琦的。电话那头是苏琦带着哭腔的声音:“林曼,我和葛东吵架了,我再也不想见他了,以后我跟你一起过,我已经在你家楼下……”
林曼挂断电话,半晌才缓过神来,一下子跳起来,紧张地望着陆昕道:“苏琦来了,这可怎么办?”
陆昕却不合时宜的微笑着,昨晚的情景仍让他心旌摇曳。他看着林曼,这难得一见的娇憨的神情让他着迷。林曼涨红了脸,焦急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陆昕莞尔:“能怎么办?要么躲进被子里,要么躲到柜子里,要么跳窗户逃跑喽!”
林曼无奈地摇摇头,这时门铃已经响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陆昕则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
苏琦抱着一堆东西,抹着眼泪,胸前颤巍巍地起伏着。她看到陆昕时,忽然张大嘴巴,用比平时大一倍地眼睛看看陆昕又看看林曼,她的头象电风扇一样摇来摆去:“你们……你们……”
林曼急着解释说:“他只是路过,马上就走。”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陆昕,这不相当于下了逐客令吗?陆昕只是一笑,道:“的确要走了,我还有别的事。”
林曼将陆昕送到门口,折身回来。苏琦一脸精明地点着头笑道:“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曼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只好把与陆昕去杭州结果又去了南京的事告诉她,只是略去了一些紧要环节。苏琦显得很兴奋,早已把葛东的事撂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谋划着林曼和陆昕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