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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阴谋 ...
那是千年以来,羽衣狐不断转生的记忆。
思念着身为鵺的晴明,羽衣狐和一众妖怪以畏构筑起了虚幻的妖怪城——名为“二条城”的空白之地作为鵺诞生的胎盘。
畏是妖怪本质的具现,是妖怪自身的属性。过于思念晴明的羽衣狐,将这种思念的记忆掺杂进了畏之中,化为了保护鵺的外壳。
鵺诞生的瞬间,壳便破碎了。
无数碎片落下,千年的时光流转。
“终于要闭幕了。”
羽衣狐高举着手中太刀,记忆的碎片如雨铺满了空白的背景。
九尾也兴奋得到处游动,那刀刃仿佛还残留着些许血腥味。
只要挥下太刀,四百年前的仇就能向滑头鬼讨回,再也无人能阻止她的晴明将世界染成漆黑的夜。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迟疑,只需要挥动刀刃——
是的,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只需要轻轻地刺穿就好了——
就像……什么?
宛如教堂彩窗下的祭典停滞了,巨大的碎片上清晰地映着年幼的黑发女孩微笑着,苍白的手握着残破不堪的刀从青年左胸口穿透而过。
耳边嗡鸣着呼啸而过的尖锐疼痛,心脏剧烈紧缩,关节好似生锈了般无法移动,大脑的门扉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外界的风卷着冰冷的寒气涌入,在空荡的房间回旋。
是与滑头鬼的畏纠缠过多了吗,连城的碎片也混杂进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羽衣狐并不知道,此刻的她也并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些事情。
有什么打开了——有什么东西躁动着,急切地要挣脱出来了。
那张熟悉的脸、四百年前的那张脸、眼前的这张脸、十年前的那张脸——碎片中的黑发青年习惯性闭着一只眼微笑着,唇角温柔地上挑着,他在黑夜中对她伸出手来。
于是她也如同被蛊惑了般伸出了手,将夜晚中比纸张更单薄苍白的手放在了青年的手心。
——那样温暖的触感仿佛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她快乐地笑了起来,纤长的发丝飞舞着,弯起的眉眼漆黑如新月。
——不对!这不是她的记忆!
羽衣狐拒绝般捂住头,太刀从手中脱落,惨叫声无法抑制地从口中呼出。
战争开始了。剥离开始了。吞噬开始了。
在花开院龙二和花开院魔魅流的掩护下,柚罗发动了式神破军,花开院家二十七任家主的灵魂化为纯粹的灵力,咒文化作锁链缠绕上羽衣狐的身体。
这样的清净之气对大部分妖怪来说是不得了的毒液,或许全胜时期的羽衣狐还能够轻易挣脱,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被记忆绊住的狐狸反应迟缓地看了身后一眼。
只需要一瞬就够了。
刀刃的温度一如四百年前那般,寒意一直冻到了心底。
那是并没有多少技巧的一刀,实际上连握刀的人都有些拿不稳,吐出的气息还带着血味颤抖着,这样的力气,是连竹木也砍不断的吧。
但她并没有避开。
并非是无法避开,也不是不想避开,而是她的脑海中根本没有避开的概念。声音消失了,疼痛消失了,手脚消失了,心脏消失了,思绪只剩空茫的一片。
她的眼中只能映出银发少女背后的碎片上,黑发青年侧身向她投来的一瞥。
羽衣狐、不,此刻的黑发女性呢喃着,细小的声音与溢出口中的鲜血破碎地散落一地。
那是一声小小的呼唤,真实又虚假、突兀又自然的称谓。
“父亲。”
黑发的女性如是呼喊到。
那样美好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梦境。
某个夕阳染红了霞云的黄昏,黑发黑眼的女孩与棕发的小女孩相遇了,本来只是临时玩伴的两人后来奇迹般发现或许是姐妹,棕发小女孩的父亲略带犹豫、伤感地笑着,最后还是牵起了突然出现的黑发女孩的手。
那一瞬间的温度就好似他们已经在多年前相遇过一般,一直蔓延到心底。
女孩深信不疑自己找到了父亲,她高兴地仰起脸,任由黑发青年拨开她柔软的长发,将花朵插入她发鬓。
从日暮到月夜,他们就仿佛真正的家人一样,女孩们笑着闹着,父亲在一旁微笑着。
然后在回家的路途上,虚空搭建的亭台终于崩塌。
起因不过是一句故人留下的叹息,路旁金色的棣棠花在月下仿佛凝上一层白霜,无数花朵随着纤细的枝干蔓延到路上,如同一帘初春的瀑布。
细碎的花瓣轻轻落到石板地面上,柔软得不发出一丝声响。
那首诗句在女孩的脑海中回响,带起轻微的眩晕,等她意识再度回笼的时候,不知何时握于手中的残破旧刀已经沾满鲜血。
她亲眼看见自己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那一瞬间,真实的记忆冲破虚假的牢笼,她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以及百年前发生过的点滴。
好不容易重逢的所爱之人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痛苦如洪流般让她的精神出现了偏移——憎恶、痛悔、怨恨……黑暗自缝隙间产生,然后她就被抓住了。
狐狸从缝隙间伸出爪来,把空洞撕裂成足够自身钻入的大小,之后便是蚕食。
发不出一声悲叹,甚至连泪水也来不及溢出眼眶——她就那样消失了。
或者说,在狐狸的心中消失了。
从此刻化为羽衣狐的女孩,苍白的脸上露出沾染鲜血的微笑。
把浸透鲜血的刀交给身后的妖怪,她走向比她更加幼小的棕发女孩,用手轻抚上那孩子的脸颊,满意地看着那被月光濡染得素淡的脸庞上淌下黏稠的血液。
她在那双通透的琥珀色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漆黑的长发如蛛网交缠,漆黑的眼瞳空无一物。只有血液——只有鲜艳的红是有色彩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再次笑了起来。
于是这便是阴谋的开始,也是终局。
从恍若沉睡过去的黑发女性刀伤处冒出的,是一只仿佛被什么驱逐而出的狐狸。
披着平安时代小袿的狐狸化作人形,好像发疯一般抓住头发痛苦地嘶吼着,尖锐的哀嚎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
“……是你——你让妾身复活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
羽衣狐突兀地转向身后一个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妖怪怒吼道。
记忆的碎片从她身后落下,映照出年幼的陆生懵懂的面容。
人类模样的幼小滑头鬼怔怔地问道:“在那里的人……是谁?杀了爸爸的人……是谁?”
于是狐狸看到碎片上,黑发黑眼的女孩笑着伸出手在年幼的孩子脸上留下血迹,而站在她身后的、位于鏖地藏后方的虚影——那是她绝对不会认错的、千百年来一直思念着的身影。
“……晴明!”
羽衣狐因剧烈头痛而充血的眼眸转向那个刚从混沌的壳里站起的人影,她吼道:“晴明!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吗!告诉我啊晴明!!”
但那样的痛苦、那样强烈的失望、如同被背叛一般的愤怒在看到那人影站起来以后就好像消失了般,羽衣狐目不转睛地看着晴明的脸,无意识地如慨叹般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
就像是千年的宿愿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实现,她再一次见到了所爱之人一样。
“……晴明……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羽衣狐一如千年前那般双手交叠于身前,轻声询问着。
“…………抱歉。”鵺回答道,“是我从地狱吩咐‘让母亲寄宿在那个女孩身上’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哦哦……别说了……别再说了……”
羽衣狐不等鵺说完就伸出了手,她迫不及待地上前拥住了晴明,满足的感喟着:“终于……抱住你了……晴明……”
她念出那名字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满怀爱意地呼唤自己的孩子。
但那孩子却在她放开手的时候轻轻推了她一把。
直到地狱的火焰舔舐上手臂,头发和衣服都被撕扯着,连皮肤都被炙烤出干裂焦黑的纹路——羽衣狐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孩子、她最心爱的晴明把她亲手推向了地狱。
她的挣扎、她的呼喊都被她的孩子所无视,她听见他说:“你是我的太阳……是我的希望和温暖之光……但只有背对着你,我才能踏上这条路——这条充满黑暗的魔道。”
……啊啊,是这样吗。
晴明,我深爱的孩子啊,我再一次绊住了你的脚步吗……
直到沉入地狱的深处,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渊火,羽衣狐才隐约听见最后鵺留下的话语。
“正因为背后有光,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黑暗之主!来吧,妖怪们……全部跟着我来!”
金发的男子背对着光如是宣告。
欢呼、欣喜、惧怕、憎恨、愤怒……直到土蜘蛛如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压制过地狱烈焰炙烤的声响。
但他满含怒火与兴奋的高涨情绪却如他的拳头一样被拦住了,重生之后的鵺仅仅只靠一击便将土蜘蛛压制到了地底。
连土蜘蛛也无法挣脱的地狱之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衣物,扯着他的头发拖进了燃烧的火焰中,最后的怒吼也只残留下一点余音。
在震撼与仿佛爆炸后的空茫一样笼罩的废墟上,只有一只妖怪靠近了立于半空中的鵺,名为鏖地藏的妖怪爬上屋顶,向鵺进献了刀。
那是一把残破的旧刀,从刀尖到刀刃都布满裂纹和缺口,用脏乱的绷带缠绕住的刀柄挂着两条细绳编织的长穗,刀穗尾部已经干枯得弯曲结块。
拿起刀的鵺回头看了一眼二条城废墟周围迭起的高楼,伴随着毫无感情的话语,他只是随意地横着挥了一刀。
光弧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消逝,毁灭性的冲击使得城周围的建筑如芦苇向后仰去。无数房屋被掀到空中,碎石烟尘如火炬冲天而起,转瞬之间京都的土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半圆的空洞,钢筋水泥都被掩埋,巨坑底部翻起深色的泥土。
“真是好刀。”鵺满意地仔细打量了眼手中的刀,夸奖道,“辛苦了,山本五郎左卫门。”
一直被称作鏖地藏的妖怪忽然被叫成山本五郎左卫门,这样的事实若说放在京都妖怪中间只是显得惊讶,但奴良组的反应却更加激烈。
毕竟——那是被第二代统领灭亡的“江户百物语”的组长之名。
顶着巨大眼珠的妖怪“咈咈”地笑了,好像鵺的话语只是在对他开一个拙劣的玩笑一般。
“晴明大人……正确来说,是‘山本的眼珠’才对。”
鏖地藏咧开豁牙的嘴笑着纠正道:“在现世请叫我鏖地藏,‘山本’已经分裂为百……目前一片混乱呢。不过这样一来,那些笨蛋的洗脑也解除了——”
真是一群蠢货——鏖地藏的狂笑声仿佛在这样嘲笑着京都妖怪。
“首先要改变这座城市。”
鵺握着刀对一片混乱的京都城比划了两下,如同在重新规划什么。他说道:“在未来才有我希望的世界。”
“哦哦哦烧吧!烧吧!我的大愿终于实现了!”
鏖地藏跟着呼喊着,干枯的手臂随着情绪的高亢而抬起:“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成为我们的仆人吧!烧吧……”
打断了他高昂演说的,是沉闷的“噗哧”一声。
就像是刀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从一端没入,再从另一端刺出,斩断骨头、破坏器官、割断血管的声音。
这是鏖地藏无比熟悉的声音,毕竟他曾无数次见过那柄魔刀穿透他人的时刻。
只不过这一次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鏖地藏缓慢地低头看向那把从他身体里穿透而出的刀,似乎此刻才终于理解发生了什么。
妖气伴随着血液一起溢出,无法愈合的伤口吞噬着妖怪的力量——或许是连妖怪的本源都一起湮灭了。
畏全部消失了的妖怪会如何呢?如果用人类来比喻,那就应该是连组成人体的基础都不存在了吧,理所当然的,妖怪会死去。
惨叫着扭曲着,鏖地藏死去了,连尘土都不会留下。
而从翻卷的残存妖气消散之后显露出来的,是银发少女持刀的身影。
血污在银发上凝结成块,血迹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下颚,手臂上的刀伤还淌着鲜血,连同衣袖一齐被浸得暗红。
少女缠住绷带的手扶住仿佛沉睡过去的黑发女性,握着的刀直直指向对着她投来视线的鵺。
“魂淡!流氓!不穿衣服到处跑的变态!!”
陆生咬牙瞪向鵺:“千年前就死掉的家伙,少给我对这个世界指手画脚!”
无责任妄想小剧场:
陆生:刚出生就不学好!
雪女&首无&鸩&一堆奴良组妖怪:啊啊啊啊啊大小姐/陆生不可以看!!!会长针眼的啊啊啊!!!
铸铎(拿镰刀):……切掉吧。
——————
留言的小天使们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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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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