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金生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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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狼，吃吧！”
随着花开院龙二一声令下，野兽般的式神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口向柚罗咬来，已经放出了式神廉贞的柚罗立刻掏出剪成人形纸片的符咒，喊道：“贪狼！”
巨大的狼形式神一出现就向花开院龙二的式神咬去，最软弱的腰腹被咬成两段，些许冰凉的水飞溅到柚罗身上，下一秒那式神就一分为二化为两只兽形头颅向她袭击而去。
一只从左边，一只从正中间分两边袭击，柚罗捏紧了贪狼式神的符纸准备再召唤一次，还没等她出手，她就听见自己哥哥好心的提醒。
“那些都是‘冒牌货’！”花开院龙二冷笑一声，“你看不到吗？真正的攻击在‘右边’！”
“？！”
柚罗下意识往右边瞟了一眼，一只露出獠牙的兽形式神悄无声息地快速袭向她右边的空隙，她反射性架起廉贞缠绕在手臂上形成小型炮台直接向右边发动了攻击。
两发炮弹从式神身体里穿过，没有击中实物而是打在了墙面上激起烟尘炸起。
“什么？！”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背对着她向她袭来的两只式神狠狠撞在了柚罗背上，她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花开院龙二的声音再度响起：“接着……攻击是‘左边’。”
柚罗立即回头看向左边，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时，她马上回头看右边，身侧依然空荡荡的。
“咦……”
冷汗从她额头流下，吸气的声音中带了点恐慌和茫然。
耳边忽然响起花开院龙二的声音：“柚罗……你太容易被虚假的话语所欺骗。”
不知何时被靠近，柚罗没来得及回头，呼啸的风带着自己脑后的短发飘了起来，花开院龙二握着竹筒眼看就要打中她的后脑勺——
木头与木头略显沉闷的撞击声突兀地响起，花开院龙二挑高了眉毛，一把未出鞘的刀横在柚罗面前正好挡住了他两手握住狠狠砸下的竹筒。
“喂喂，好歹是自己的妹妹……稍微温柔一点比较好吧？”
陆生伸手揽住还有些恍惚的柚罗，带着她向后一跳离开花开院龙二的攻击范围。
花开院龙二闻言脸色都阴沉下来，话语中充满了厌恶与不耐，仿佛与陆生多说一句都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你这妖怪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陆生眼角一跳，笑容中终于露出一丝抑制不住的火气。就在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回过神的柚罗挣扎了一下，伸手把离自己过近的陆生一推摆脱掉陆生揽在自己腰侧的手，大吼道：“你手在摸哪里啊！！”
柚罗的脸颊止不住地发热，不知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陆生顺势松开了手，笑眯眯地说道：“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呀？”
“你！……”
柚罗感觉血液都向脸上涌去，话还没能说出口，冰冷的液体忽然从喉管蔓延而出，顺着血管而下，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让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柚罗？！”
突然的变故让陆生也吓了一跳，她本能地去扶柚罗，但下一秒液体便从柚罗的身体中冲撞而出，连眼睛耳朵里都漫出水来。仿佛将身体撕裂的巨大痛苦让柚罗软倒在地上，正好错开了陆生伸过来的手。
这是……式神？
从柚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之前被花开院龙二所驱动的式神气息一模一样，陆生站起身握住刀柄的手用力收紧，已经拉平的唇角忽然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抬头看向对面比划着手势操纵式神的黑发阴阳师，上挑的嘴角没有丝毫笑意：“式神‘饿狼’？你取名字的方式还真是没有品位……”
手腕翻转，“咔嚓”一声一节刀刃从鞘中滑出，陆生压低身体向前迈出一步，下一秒她就与花开院龙二近距离对上了视线，刀光乍起，她握着刀稳稳地从下往上斜着挑起，在花开院龙二躲开的时候猛地抬脚向对方露出空隙的腹部踹去。
陆生轻巧地收回脚落到地上，而花开院龙二则被踹飞了出去一下子滑出老远才站稳身子。
“我才不在乎你是阴阳师还是骗子……”陆生嗤笑一声，“没有人告诉你……要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吗？”
另外一个面无表情的阴阳师扯了扯手套就要上前，却被花开院龙二喊住了。
“等一下，魔魅流！这小子由我来对付。”花开院龙二忍着疼捂住腹部站起来，他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从披风里拿出一只竹筒拔开木塞，发出像是红酒塞子脱离瓶口般的声音。
“‘小子’？”陆生眯起眼睛，故意撩起自己一缕落在襟前的长发，“原来你不仅品位差，连眼神也不太好呀？”
“哼……不过是一只妖怪。”花开院龙二手持两只竹筒，猛然砸在地上，一瞬间烟雾迸发淹没了整个废弃大楼。
烟雾散去时，漫天形似莲花的半透明花朵漂浮在半空中，花瓣好似由水组成一般。
“这、这是花？水之花？”已经躲在断墙后的柚罗扶着墙站起来，看着在夜晚像是一盏盏水晶灯一样的花惊呼出声。
“——那可不是普通的水，”好像被柚罗的话语逗笑，花开院龙二抬手，“仰言，在地上生根，让她们看看你盛开的花朵吧！”
顺着阴阳师的指示，两朵花立刻从半空中砸下，在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并没有像普通水花一样碎裂开来，而是带着地面一起陷了下去，坚硬的水泥地面如同沙土一般被水花溶解。
柚罗震惊：“这个式神是怎么回事？！”
花开院龙二施舍一般地开口解释：“式神仰言是金生水之花……它是世界上最纯粹的水，是腐蚀度最强的液体。只要碰到这式神化的花，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会被瞬间溶化……就算是妖怪也是一样！”
他竖起三根手指露出嘲讽的笑容：“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在仰言的攻击下撑过三分钟。”
“……”
柚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陆生饶有兴趣重复道：“三分钟？”
“没错，三分钟就是极限！对你和我都是……”花开院龙二放下手势，“很可惜……我并不像柚罗或魔魅流拥有那样的‘才能’，就凭我，要持续召唤出这样强大的式神……极限就是‘三分钟’。”
“那么……三分钟，拼个你死我活吧！”
花开院龙二并拢两指结印，原本像是观赏品悬浮在空中的花朵刹那间向陆生袭来。
陆生抬刀划破几朵花，花瓣碰到刀刃后立刻化为液体飞溅开来，躲避不及时的陆生不小心沾染上几滴液体，衣袖眨眼间被腐蚀，连带着皮肤也传来钻心的疼痛，变得有些焦黑。
“嘶……”
偏头躲过迎面飞过来的水花，陆生依然不小心沾上了一点，被液体擦过的脸颊皮肤瞬间像是烧焦了一样裂了开来，露出内里染着血丝的皮肉。
她倒抽一口气，压制着痛楚勉强笑了一声：“呵……要是破相了还真是有点不妙呢。”
水顺着刀刃滴下，在号称能溶化任何东西的金生水洗礼下依然锋利平滑，反射着寒光。
躲过大朵的花朵不是什么难事，但四处飞溅的水滴却很难躲开。陆生干脆不动了，她垂下持刀的手臂，像是放弃似的微微低着头。
“撑不下去了吗？你也不过如此——”花开院龙二嘲笑道，他并拢食指和中指向下一划，“妖怪……去死吧！”
剩下不多的花朵都向陆生俯冲而去，就在最前面的一朵花即将碰上她因风翻起的长袖时，陆生忽然抬起头，手边已经多了一盏盛着酒液的杯盏。
那双绯红的眼眸在月下好似笼罩着薄纱的宝石，眯起的时候又像是夜里覆盖着冰霜的红樱花瓣，冲天的火光卷着旋涡瞬间缠绕在她周身，映在那红眸的眼底仿佛驱散了些许清冷的寒意，渲染上属于火焰的淡淡橙色。
银发因火焰的热度漂浮起来，火舌打着小卷舔舐着散落的发丝，却没有燃起一丝火星。另一面那些花朵在碰到陆生之前就被火焰形成的旋涡卷走，水碰到高温“呲啦”一声就化为了蒸汽飘散开来，白雾一下子就散在了空气中消失不见。
花开院龙二眉心狠狠跳了一下，本来就没多少了的花这下全都被蒸发了，透过火焰的缝隙他看见那双绯红的眼睛眼角微弯，好像是突然笑了起来，下一秒火焰的旋涡瞬间扩大，像是龙卷风一样向他掠来。
“哥哥！！”柚罗忍不住大喊。
火光让空气都扭曲了，他的发梢末端也枯黄蜷曲起来，在火即将点燃上他衣角时，花开院龙二却笑了。他咬牙笑道：“——三分钟到了。”
随着阴阳师的左手一挥，原本静止的水泥地面像沸腾的沼泽一样，坚实的土地也变成了柔软的泥炭鼓动着，金色的符号组成一圈把陆生围在正中，巨大的水浪从阵中涌出，冲天的浪花顿时浇熄了火焰，即将碰上他衣角的火光也在闪烁了一下后化为了火星熄灭了。
“什么时候布的阵？！”
当柚罗意识到这是能够溶解任何东西的水阵时，陆生的身影已经完全淹没在水中，刚才的火焰就像是幻觉一样，连一缕黑烟都没能留下。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散落一地的水花慢慢消失，自言自语般小声喃喃：“……奴良同学？”
碎裂的地板叠成水泥块，漆黑的泥土因被水浸润而显得颜色偏深，空荡的地面干净得没有一点灰尘。
“柚罗，好好学着吧，单靠力量是不行的。”花开院龙二满意地哼了一声，说，“面对妖怪这样的‘恶’，不布置好两三重的陷阱是不够的。”
“哦？那还真是受教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冰凉锋利的刀刃悄无声息贴上颈边。
花开院龙二惊愕地想要回头，却被陆生贴近的刀抑制了动作。他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说的谎话……除了你妹妹，还有谁会相信呢？”陆生轻笑一声，“说了那么多遍三分钟，三分钟以后不出点什么状况才有问题呢。”
“……”
花开院龙二抬手就要结印，但陆生的动作更快，她手腕一翻刀就翻了个面，刀背对着阴阳师的颈后砍下，花开院龙二疼得一颤，大脑晕眩手脚力气立刻散了，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柚罗愣了一下，看见自己哥哥被砍刀时下意识叫了起来：“哥……哥哥！！”
她脚步向前迈出一步，看样子想要冲过去。
“哎等等，”陆生拦住柚罗，笑眯眯地说，“毕竟是你哥哥，我怎么可能真的去砍他呢？放心吧，他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脑后骤起的风扬起她的长发，陆生立即推开柚罗，她就着转身的力度握刀横斩，背后突然攻击过来的另一名阴阳师跳起，刚好躲过了陆生横劈过来的刀。
面无表情的那名阴阳师一把抓住了陆生的手腕，同时伸出的另一只手向陆生的脸覆上去。陆生落空的刀刃翻转，斜斜向上一挑，正好划破了那人手心里的符咒，连着他的皮质手套也破了一道口子。
“灭！”
那人低声喝到，没有完全撕裂的符纸缠绕上闪电，电火花照得两人脸色惨白。陆生来不及收回的刀缠上雷电，顺着刀尖瞬间击穿空气导通到陆生握着刀柄的手，她手腕连着手臂一麻，灼烧般的疼痛感让她不自觉松开了手，刀摔到一旁。
稍微还留有知觉的左手拿出刀鞘，陆生使出全身力气猛地砸开阴阳师拉住自己的那只胳膊，在对方松手后矮身就地一滚，躲开阴阳师的攻击范围后靠在墙壁喘了口气。不用掀开袖子她也知道，右臂上肯定灼伤了一片，差一点就真的要被烤熟了。
被推开的柚罗紧紧抓着墙壁边缘，刚刚站起就看见电光一闪然后陆生就滚到墙边靠墙坐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就马上被不远处倒在地上自己哥哥的动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唔……可恶！好痛……”
花开院龙二捂着后颈慢慢爬起来坐着，看上去头还有点发晕。
“哥哥……你、你真的要消灭她吗？”柚罗颤抖着声音问道，她看着陆生倚靠墙壁蹭着站了起来，捂住右臂的左手同时还握住刀鞘，但明显一副消耗了不少体力的样子，更别说还受了伤……而自己哥哥那边还有一个只出手过一次看上去很厉害的阴阳师在……
怎么看都是奴良陆生这边比较危险吧！
“哼，这是当然的吧！”花开院龙二活动了两下僵硬的手臂，随手抄起掉到他身旁的刀挥了几下，“阴阳师绝对不能输给妖怪，而且绝对不能手下留情！还有这把刀……”
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拿起刀仔细看了起来。就在柚罗以为他会放过陆生的时候，花开院龙二沉下声音，说：“魔魅流，把她解决掉！”
柚罗闻言大喊着“奴良同学！！”一边伸手似乎是想要把陆生拽开。
得到指令的另一名阴阳师倏然蹿了出去，陆生也握着刀鞘摆开架势，眼看下一刻两人就要再度交锋——
鲜红的绳索盘绕上花开院魔魅流伸出的手，绳索一收，束缚着他的手臂远离了陆生向后拉去。
“好啦，到此为止。”
黑暗中，首无扯着黑弦缓步走出，他紧紧盯着在场的几名阴阳师，沉声说道：“把你的手收起来，来自尘世的人……否则，我不会轻易饶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金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