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晨曦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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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早上了……大小姐要变回人类了！"
"什、什么？"
"要恨的话，就去恨你自己的'血缘'吧……" 一片嘈杂声中，玉章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抬刀指着陆生，似乎在欣赏着此时陆生狼狈的模样，"那么，就让这一切闭幕吧……"
"给我从大小姐身边滚开！！"
明明已经受伤却依然坚定地冲上来挡在陆生面前，首无罕见地露出因为愤怒而略显可怖的表情，同时向玉章挥出拳头的还有从后方赶上来的青田坊，连不擅长陆地战斗的河童都站在了她身前。
黑田坊抵挡着玉章向陆生斩下的一刀，伴随着雪女吹出的冰雪，猩影从玉章身后高高跃起，举着刀对着他全力砍下。
然而哪怕是奴良组目前所有的干部都一起出手，也依然不能对玉章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一个眨眼，所有的人都被玉章甩了出去，但在下一秒他们又重新站起挡在了陆生前面。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就愿意跟着那个家伙？！"玉章嫉妒又愤怒地对陆生吼道，"她甚至都不算是一个妖怪！"
"呵呵……"血液转变带来承受能力的改变，痛楚从伤口沿着神经清晰地传入大脑，太阳穴鼓动着让视野都仿佛染上了些许血色，陆生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可悲……连'畏'的意思都不懂，就来强行领导百鬼吗……"
她撑着刀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天边的第一缕光温柔地给她的银发镀上了一层金色："你以为靠着那把刀得到了力量……让所有人感受到你的存在就是'畏'了吗？……可笑啊，强行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你依然做不成百鬼之主……"
"既然我难得心情好了想指点你几句……你就好好听着吧。"陆生轻笑着抬眼，原本鲜艳的红色眼眸边缘已经渐渐过渡成了清浅的棕色，"'畏'……是黑暗，是未知，是恐惧……也是憧憬，既强大又不会让人嫉妒……对了，就像是之前被你袭击的奴良组大统领那样--"
"说起来我爷爷的账还没跟你算呢？还有这个由爷爷创建的奴良组所受到的伤害……我都没跟你清算呢，"她喘了口气嘲讽地咧开笑容，"不能理解对吧？像你这样不懂得注重同伴的家伙，连跟随你的人都没有……当然不能理解了呢。"
"……啊，或许真的有一个呢？"她故意歪了歪头，装成刚想起来的样子以惋惜的口吻说道，"可惜啊，那家伙已经被你亲手杀了呢……"
"住口！！"
怒极的玉章大喊着打断了陆生的话语，等雪女几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连阻拦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章将陆生横劈成两半。
被撕裂开来的陆生身影从断口出如烟散开来，明明眼睛所看到的确实是在那里，刀却没有砍中实物的质感，劈开的恍若空气。
哪怕玉章只有一瞬间的愣怔，对陆生来说也足够了。
寒光闪烁，她轻巧地半蹲着落地，刀刃带出的血液飞溅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伴随着玉章被砍下的右臂闷响着摔到地面的同时，失去支持的刀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片寂静中，玉章的惨叫声撕破了短暂的平静，他身上原本属于百鬼的气就像是找到了出口的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不理会身后敌人迅速衰弱下去的气息，陆生回过头注视着那把安静地躺倒在地上的破刀，本想站起来毁掉那把刀，她却在起身的时候站不稳晃了两下而不得不用刀撑着地让自己不要倒下。
就是这么片刻的耽误，那把刀被另一只手抢先拿了起来。
"夜雀？！"玉章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断臂，语气中带着因事情发展脱离掌控而感受到的惊恐，"那把刀……把刀交给我--"
不知何时从雪女的冰中脱离出来的夜雀沉默的捧着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玉章，直径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三羽鸦！"陆生被赶过来围住她的护卫们扶住，她仰起脸皱眉紧紧盯着远去的夜雀，轻声吩咐道，"拦下她！"
收到指令，埋伏已久的三羽鸦从高楼房顶蹿出，振翅跟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注意力转回了脱力地跪坐着的玉章身上。在护卫们的搀扶下，她缓步走到玉章面前："还有什么遗言吗？不过我心情不太好……你最好还是长话短说比较好哦？"
狼狈不堪的玉章根本没有看向陆生，他的眼睛像是注视着虚空一样没有焦距，说出的话语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愤恨。他喃喃念着过去跟着他的四国干部的名字，眼角溢出了一点混合着血而变成淡红的泪水："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跟着我……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就会带你们前往新世界！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我根部不需要像这样趴在地上受你们轻视……"
陆生嘴角一抽，刚想说点什么却被猩影打断了话语。
"大小姐！这家伙已经没救了……"高大的少年提着刀来到玉章面前，"请你遵守承诺，让我报杀父之仇！"话音未落，他的刀就已经对着玉章面门狠狠砍下。
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在清晨的薄雾中无比清晰，突然出现的滑瓢如浮云一样滑进两人中间，给玉章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大、大统领！！你到底去哪里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鸦天狗大喊。
"呼……总算是赶上了，"滑瓢长出一口气，"6点到日出濑户，再搭中央高速车，不用10分钟就到了。"
"请不要阻止我！我要报杀父之仇！！"猩影往后退了一步，不死心地喊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条纹西装戴着绅士帽的老人拄着拐杖穿过妖怪的包围向玉章走来，当看到玉章的样子时，他握住拐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玉章……你竟然变成这幅落魄的模样……"
树叶飘落，妖气化作烟雾散开，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化狸就取代了那个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顾四国妖怪惊慌的阻拦，向陆生请求道："对不起！请饶了他吧……虽然是个不成材的小子，但对我来说……他还是无人能取代的……"
"虽然怎么做都无法弥补他的所作所为，我以后会让他乖乖待在四国的……"隐神刑部狸深深地埋下头，"求求你饶他一命……除此之外，不管要对他怎样我都不会有意见。"
"……"陆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既没有避开也没有回应。
"陆生……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做吧。"滑瓢侧过身子，对已经完全恢复成人类模样的孙女说道。
扑棱的扇翅声由远及近，三羽鸦从空中落到陆生面前，在看到大统领和四国妖怪之主时惊讶了一瞬，但还是继续汇报道："小统领……我们并没有发现夜雀的行踪。"
"非常抱歉跟丢了夜雀……也没有拿到那把刀。"黑羽丸垂下头，他身后的鸡冠丸和笹美也跟着低头，"没有完成任务……请小统领责罚。"
"没有关系……不用在意。"陆生安抚地对三羽鸦笑了笑，示意他们放轻松，"我也只是想试试而已，你们不用担心。"
她把视线转向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的玉章："现在你知道了吧？你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了的笨蛋而已……给你刀的人肯定不安好心，夜雀也从来没有效忠过你。"
"还有猩影……你也冷静些，"她回头对明显还处于愤怒状态下的猩影说道，"说起来，玉章也不过是杀了你父亲的一把刀……但是握刀的人还隐藏在幕后，就算你现在折断被扔下的刀也没有意义，只有找出真正的主使者才行。"
"大小姐……"猩影怔怔地看着她。
"玉章，即使我不杀你，也不代表你之前的作为能被原谅……"陆生抿唇，身体上的疼痛与精神的疲惫如潮水涌来一般快要将她淹没，但大脑却依旧清醒。她的声线在晨曦金色的光辉中显得冷静又淡漠，"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到家了一后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已经知道奴良组获胜的消息，本部大宅里留守的妖怪大部分都非常高兴，就连嘴上说着"估计是都是靠着阿青阿黑他们帮忙"的一目入道也会在背过众人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给陆生包扎的鸩绷着脸夸了她几句"干得不错嘛陆生"，然后又急匆匆离开去处理其他人的伤势了。
被留在家里的牛头丸和马头丸凑到陆生的塌前对她好一通抱怨，大意是"为什么有这么好玩的事不叫我们去啊？！"。
"你是看不起我们的本领吗？"牛头丸怒气冲冲地喊道，"虽然我没有愿意被你差遣的意思，但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说？！"
"呃……"陆生不自然地撇开眼，选择不去看他。
"就是嘛！我还想看看化狸长什么样呢--"马头丸也不满地说道，"下次要是有热闹的事情一定要叫上我！"
"……可以的话希望不要有下次了……"陆生小声嘟哝着，然后恢复了正常音量说道，"因为你们很厉害才没有叫你们去的呀，要是在大家外出火拼的时候总部遇袭了怎么办……你们在总部的话这里也会安全很多啊，是吧？"
"那当然……"牛头丸刚自得地说出几个字就顿住了，他反应过来眯起眼睛咬牙盯着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那什么，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陆生干笑几声，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我要去上学了……"
"等等--！！"雪女一把拉开门从外面窜进来，"大小姐你还要好好休息！不能去学校！"
"但是我今天值日啊？"陆生歪头，有些为难地伸手搔了搔脸颊，"如果请假的话会让大家很困扰的……"
"你这样我们也会困扰呀！你身体还这么虚弱，怎么去学校啊？"雪女还想说些什么，正好看到鸩从门外进来，她赶紧转向奴良组御用药师求助，"鸩大人，也请你好好说大小姐吧！"
"……你要去上学？"鸩双手拢在袖子里，状似随意地淡淡问向陆生。
"呃，阿鸩？"察觉到了什么，陆生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点点头。
"……"
鸩的眉头似乎拧得更紧了，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伴随而出的吼声几乎要掀翻房顶："你知道你被砍了多少刀吗--？！上一次的伤还没好你就跑出去跟人打架！！还伤成这样回来！你必须要好好上药休息才行明白吗？！"
反射性捂住耳朵的不仅有陆生，还有仍在屋里的雪女啊牛头马头啊等等一干妖怪。
"知、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嘛！"陆生赶紧回答。
"……再说半夜我出去的时候你也没拦我啊，而且我也打赢了嘛……"她小小声加了两句。
"啊--？"鸩恶狠狠瞪过来。
陆生眨了眨眼，讨好地露出笑容："没有没有，我哪儿都不去我会好好休息的你放心吧……噫疼疼疼疼！"
感觉就像是被人戳了一下，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地方传来剧痛，她被疼得龇牙咧嘴："阿鸩你干什么啊！"
"伤口又裂开了，要重新上药。"鸩端过来药和绷带，示意陆生把手臂伸出来，"你这样还想出门？还是老实些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看着被解下的绷带上染着伤口渗出的血，陆生默默别开脸："对不起……辛苦你了阿鸩。"
"……啧，真无聊。"牛头丸把胳膊枕在脑后，一脸无趣地转身。离开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对着陆生故意露出了一个略恶劣的笑容："反正你也打算中午溜出去的吧？"
"……啊，啊……啊？"看着牛头丸就这样扔下炸弹自己跑了，陆生当机立断把目光转回还在给自己包扎的鸩身上，试图用自己真挚的眼神安抚再一次濒临暴走的鸩，"没有！没有没有！我我我保证今天不出去！！真的哪里也不去！！……冰丽等下你不用把门冻起来啊？！呜疼疼疼鸩你涂药轻点儿行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晨曦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