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自己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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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所有的护卫终于都离开了她的视线，陆生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说是“参加完清十字的庆祝会我就会回去的啦”，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浮世绘町的中心市区高楼林立，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灯火通明，两侧的店铺被霓虹灯映得色彩斑斓，红绿灯交替间斑马线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充满了现代感。
在靠近小公园的街道那头，还有些正在建造当中的写字楼，其中一栋混在一堆高楼大厦间毫无特色的写字楼像其他建筑一样亮着灯，从外表来看没有丝毫异常。
陆生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她推开门，大厅里连像样的接待台都没有，更别说迎宾人员了。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是妖怪的地盘嘛。
这里所说的妖怪并不是指奴良组的妖怪，陆生接到了三羽鸦的消息，据说四国的妖怪的总部就在一栋伪装成普通办公写字楼的建筑里面。她在进去之前还特地与周围的建筑对比了下，从外观上来看真的分辨不出来，而且妖气也隐藏得很好，不过怎么说都逃不过奴良组的侦查组就是了。
越是接近夏季，天也就黑得越晚，黄昏会被称为逢魔时刻的原因是由于黄昏处于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时，是匿伏于大多数黑暗中的生物开始活动的时刻。夏天使白昼延长，黄昏推迟，可供妖怪外出活动的时间也就更少了，虽然妖怪的确能在白天出现，但黑暗会赋予他们更强大的力量。
现在太阳偏西，但天色依然明亮，离黄昏有一定时间，写字楼里的妖怪还在休息中，正是潜入的好时机。
陆生顺着一侧的楼梯上去，有一处三层楼高的大厅，看上去非常适合进行演说的样子。大厅里空无一人，磨砂质的门后还摆着红毯，估计这就是所谓“干部”住的地方了，楼梯间里散发的气息都与之前完全不一样，而且还有专门巡逻的人员。
陆生在楼梯口贴墙站好，巡逻的小妖完全没发觉就路过了楼梯口，连一点视线都没分给她所在的地方。
说起来爷爷的血脉还真是好用啊……她从小捉迷藏时就没让人捉到过，果然现在换成了这些四国妖怪他们还是发现不了。
从各地发过来的情报中，她没有找到被袭击地点的相关联系，由于之前她把组里的妖怪分配到不同的区域进行巡逻，情况比起第一天的措手不及好了很多。所有袭击的唯一共同点是对方似乎是故意把普通人类卷进妖怪争斗的，状况越混乱越好……而对于失败了的妖怪对方也完全不在意，就好比今天下午的犬神，一旦被打败了就毫不犹豫地抛弃……
如果说故意制造混乱是为了增加奴良组压力的话，那抛弃手下的理由又是什么？
连自己手下的“干部”都能随意丢下，只能说那些在玉章的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这样想来，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什么？他能够这么做的依仗又是什么？
能够成为四国妖怪的统领，即使抛弃同伴的做法会让人寒心，依然有人跟着玉章……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有两种，其一是他能瞒下所有不利消息，组内人员的思想工作做得非常好，简称洗脑很成功；另一种就是他手里的依仗让他的同伴即使害怕会被抛弃，也要继续跟着他，并且相信他会成功。
或许她应该积极一点去思考……说不定真的是玉章的人格魅力吸引了那些四国妖怪呢？虽然陆生自己没看出来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玉章的底牌对奴良组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陆生现在才会在这里：四国妖怪的临时总部。
电梯门上面的灯显示这栋楼一共17层，特地用红色灯标志出来的第17层很明显就是他们的老大——玉章所在的楼层了。
直接从电梯上去太明显，而且越到上层戒备肯定越严，陆生决定老老实实走楼梯。
爬上17楼确实有点累……不过对她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情，顶多就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17楼比其他楼层要安静许多，还有许多奇怪的房间。比如陆生就发现了一间单独拿来放四国特产的房间……更可怕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厨房。统领所在楼层的厨房啊……一般厨房啊餐厅啊不都在楼下吗？放在17楼谁给做饭啊？难道是玉章自己吗……而且里面全部都是面条呃，总不能那只狸猫只会煮面吧……
总觉得再想下去就要发现敌军boss什么不得了的小爱好了，陆生果断掐断了思绪。
拐角处有妖怪的气息传来，看样子是这层巡逻人员来了。陆生就着最近的房间钻了进去，把门小心关好。房间里非常明亮，采光很好，落地窗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景色，办公桌后的椅子看起来很高级，估计这里就是干部们或者玉章本人的办公室了吧。但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将她所有目光都吸引过去的，是一把放在柜台上的刀。
被绷带缠绕得严严实实的刀安静地躺在刀架上，过于破旧的绷带已经有了不少洞，甚至刀鞘尾端还散了开来，刻着简朴花纹的刀镡有着明显岁月的痕迹，柄头的刀穗有种诡异的违和感，刀身上写着四个汉字：“魔王招唤”，歪斜漆黑的刻字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果然非常诡异——光是这几个刻字就够可疑的了。
凌厉的破空声从后脑上方传来，脑中尖锐的警报拉响，汗毛都立了起来——陆生瞬间拔刀架了回去，拨开刃口处的压力退到一边，警惕地看向来人。
原本紧闭的房间门打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国妖怪统领玉章。
……看来是她太专注于那把刀而放松了警戒，连什么时候被人从身后袭击了都没有发觉。陆生紧紧抿唇，心脏因弥漫上胸口的紧张与不安而剧烈跳动。
“虽然我早就想到也是时候该你们那边出招了……不过还真是出乎意料，来的居然是你呀……”玉章将刀插回鞘中，嘴角露出一丝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的笑容，“又见面了，奴良陆生。”
“……我的确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陆生慢慢开口，“至少不是现在。”
“哦？”玉章状似随意地向前走了两步，房间门口四国妖怪逐渐聚集起来，“那么你是怎么计划的……方便告诉我吗？”
眼角余光瞟到越来越多的妖怪，看来对方一开始确实没有想到她会来，估计是在打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派人下楼去叫组内的妖怪了，然后拖住她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维持着刀尖向外的姿势，陆生微微抬起下巴，直视着玉章的双眼：“你要是那么想知道的话……”
“——告诉你也没关系！！”
话语未落，她稍向前踏出一步，转瞬间刀刃下压，斜斜地划过一道弧线，用尽全力向刀架上的破烂古刀劈下。
比陆生反应更快的，是早有准备的玉章。在其他妖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起那把不详气息的刀，抽出一小节刀刃架住了陆生的攻击。
“原来如此……果然是豪放又大胆的计划。”玉章哼笑出声，“让我也不禁为身为人类的你表示敬意——”
陆生握紧了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玉章，全神戒备着那把刀，一言不发。
“那么，就让你瞧瞧吧，”玉章将刀从鞘中抽出，满是缺口和裂纹的刀刃在他脸上映出一道寒光，“这把刀的力量……”
刀光闪动间，又一道血迹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留下狭长的痕迹。
汩汩的鲜血在地面上蜿蜒成血洼，原本干净的地板上堆满了妖怪不知生死的躯体。那男人缓缓从一只险些被劈成两半的妖怪身体里抽出刀，飞溅的血液洒在陆生脚前。
她喘了口气，将被汗沾湿黏在额头遮挡住视线的发丝拨到一边，满是伤痕的手臂因过度疲惫而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为了砍杀身为入侵者的她，居然连前来投靠他的同伴也都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余光注意到四国干部之一，名为针女的妖怪从身后偷袭而来的尖利头发，陆生以脚为轴迅速转身挥刀砍下，又因为躲避不及旁边手洗鬼挥来的拳头而被击飞，狠狠砸到一边的办公桌上，因冲击力而支离破碎的木桌木屑四溅，她的四肢上又增添了不少划伤的痕迹，更有一只尖锐的断木片插进了她的大腿，疼痛顺着神经直奔大脑。
没有停顿，陆生一声不吭直接伸手把木片拔了出来。鲜血浸出，没有伤及动脉让她松了口气。她用刀撑地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太阳穴或许是因为剧痛突突地跳动着。
“没用的家伙……能取代你们的人要有多少就有多少，我只需要够强的人……”玉章抚上沾满血液的破损刀尖，看着那些妖怪的尸体如同看向蝼蚁，“你们不过是这把刀的食粮而已……”
他转身向陆生走来，刀尖指向陆生，脸上带着高傲的笑容：“如何？如果你现在重新回答我之前的提议的话，我也许还会考虑考虑给你们奴良组留点人不杀……”
“……”陆生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她将脸颊的一丝血迹抹去，嘴角微勾，“不可能。”
“哦？可惜……”玉章挑起眉，慢条斯理提起那把气息诡异的刀，“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好好享受这把刀……”
就在玉章拿刀向陆生砍去，陆生也准备抵挡的时候，落地窗突然碎裂开来，伴随着尖锐的玻璃碎片，一把锡杖对着玉章当头砸下。
就在玉章不得不用刀抵抗黑羽丸的时候，陆生被闯入敌阵的鸡冠丸和笹美一把抱起，三羽鸦在敌人未反应过来时，转身从窗子撤退了出去。
“大小姐，你没事吧？”笹美凑到陆生旁边担心地问道。
“我还好……”陆生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口冷风，她咳嗽着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追兵过来。
“那家伙怎么做出那样的事？竟然能毫不在乎地砍了自己的同伴！”黑羽丸一边全速飞行一边说道，鸡冠丸和笹美都冷汗着赞同。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笹美咬牙。
陆生眯起眼睛看着下方快速掠过的风景，她打起精神吩咐道：“先回去……回去以后再说。”
三羽鸦的速度很快，从中心市区到位置稍偏的奴良组大宅也只花了几分钟。
一落到地面，黑羽丸就猛敲房门，看到门被拉开，他迅速进了房间，把陆生小心放到榻榻米上。看到跟着进来的鸡冠丸和笹美把门关好，陆生转头对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鸦天狗勉强笑了一下：“鸦天狗，麻烦把阿鸩叫过来……还有，我的事情不要说出去，让大家都警惕起来……”
回到熟悉的环境里让她稍微放松了些，太阳穴一阵阵刺痛，连视野都有些发黑。她听见走廊外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推门“唰”地被拉开，鸩混合着担忧、怒火和些微害怕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虽然那常年皱起的眉依然没有松开的趋势，但鸩那副无法形容的表情还是成功逗笑了陆生。
她对着鸩小幅度招了招手，之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陡然松弛下来，她安心地闭上眼，黑暗淹没了所有思绪。
再度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陆生抬手想搭在额头上，却摸到了一条冰敷的毛巾。在她还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时，床铺一侧充满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小姐！你醒了啊！你还好吗？”雪女绞着换洗的毛巾一边问道。
“太好了……恢复了……”首无长出一口气。
意识到发生过的事情，陆生一下子翻身坐起：“牛鬼呢？其他干部呢？现在必须开会才行……”
“我在这里。”牛鬼淡淡地开口，“陆生，这次你确实是冲动了。”
“……”自知理亏的陆生摸了摸头，“我也只是想要知道四国妖怪的底牌而已……”
“如果只是侦查，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牛鬼看着陆生，“想必你也清楚，这种时候牛头丸和马头丸会更适合密探的工作。”
陆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情报。牛鬼，我必须要告诉所有人玉章的打算……”
“好了！停下！！”鸩端着药推门进来，脸色非常不好看地把托盘狠狠放到地上，虽然看上去用力很大实际上连一滴药都没洒出来。他看向陆生的时候眉头似乎比平时皱得更厉害了：“你还需要静养才行！”
“你们也知道的吧？该出去了！”他把雪女几人推出了门，牛鬼也站起了身，从另一边推开门出了房间。
鸩将门关好，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就在还愣着看他的陆生榻前坐下，双手盘在袖子里深深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自己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