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坛渊九

4、第 4 章

　　楚河冷着脸，声音有些冰冷：“长本事了？”楚洛干笑两声，把人往屋子里拉：“哪能啊，这不还得指着您呢吗。”楚河撇了他一眼，迈开长腿走进屋子：“少给我阴阳怪气。”楚洛的背影僵了僵，慢慢把门关上，轻吐出一口气，换上往日那幅玩世不恭的面孔，转过身看着坐姿优雅，坐在沙发上的楚河：“今天需要点什么服务？”楚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膝盖，缓声说：“两天后陪我出席个拍卖会。”楚洛一听这个，耸了耸肩，一歪身子把头靠在楚河的胸膛上：“那成啊，没问题，小白脸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感受到身后人身体一僵，楚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一分钟过后，楚河有些无奈地声音响起：“你还有你的马戏团。”一听这个，楚洛挑了挑眉毛，瞬间爬起，把脸凑到楚河耳边，吹着气：“可是楚老板，在别的人眼里，我就是一个被你包养的小白脸，马戏团的一切可全都指着您呢。”
　　楚河最怵楚洛这幅刻薄的小模样，随着楚洛年龄的增长和马戏团的壮大，原本禁锢在他身边的小动物开始露出了他的小爪子和还未长全的獠牙，咬你一口虽然不疼，但是也足够你缓个一两下。楚河知道，楚洛早晚会离开他的身边，而在他离开前，自己会得到楚洛积压已久的报复。楚河静静地看着这些变化，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两个人都在煎熬，可是都在梗着脖子等待对方先低头。
　　楚河深深看了楚洛一眼，捏了捏楚洛尖尖的下巴：“我先去洗澡了。”楚洛的胳膊撑在沙发上，目送着楚河走进浴室。当听到砰的关门声时，楚洛的胳膊一下子软了，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
　　楚洛有个幸福的童年，一回忆这个，楚洛的脸上才会有发自内心的笑。楚洛不是他的本名，他本来姓孟。孟爸爸是马戏团的招牌驯兽师，孟妈妈是马戏团的招牌杂技演员。楚洛从小就在马戏团的后台来回穿梭，逗动物，看表演，无忧无虑。如果不是16年前的一场事故，这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如果不是十六年前，自己吵着嚷着要去游乐园，自己的爸妈也不会死于那场车祸。明明是兴高采烈的一家人，却不料半途遭遇车祸，孟爸爸孟妈妈当场死亡，留下了坐在后座的小楚洛，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医院呆了两个月，原来围在身边的亲戚朋友一听说楚洛家里出事了，全部都躲的远远的，医院没辙，想着要不然直接送孤儿院去。就这样，还没有从阴影当中走出来的楚洛，就被送进了孤儿院。18岁，楚洛从孤儿院里搬了出来，虽然孤儿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让人难以接受，但是缺失了亲情的孩子，心底终究会落下一道疤。在那时，就在他最难最窘迫的时候，他遇见了楚河。他感激他，也恨他。他是他的大哥，也是在别人眼里他的金主，总之，楚洛打心眼里，厌恶他自己这段经历，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深深厌恶他自己。
　　微微皱紧眉头，楚洛陷在往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楚河的靠近。感觉到身旁的沙发猛一下陷，楚洛才缓缓睁开双眼，靠在楚河的身上。楚河只能看到楚洛的头顶，看不到楚洛此刻的表情，动了动手指，想伸手摸摸楚洛头顶的软发，定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抬起胳膊。楚河轻轻叹了口气，把头仰在沙发上：“这个样子，不累吗。”每次楚河说起这句话，楚洛的回答都只有一句话：“你三年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一切都没办法改变了。”
　　陈御北抱着已经在他肩上睡熟的陈北北，回头给了程薇一个眼神：“行了，你可以走了。”程薇怀里还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一个迈步伸头看了看陈北北：“你确定你可以？”陈御北已经懒得和她废话，开了门，一手托着陈北北，一手捏着毛绒玩具的耳朵，迈进屋子，腿一勾就关上了门。程薇耸了耸肩，表示对陈御北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于是转过身，颠颠地跑楼上去找杨暮雪去了。
　　等安顿好陈北北，陈御北揉了揉眉心，坐在电脑前，开始看邮件。里面无非是几份邀请，几份下属发来的工作报告。陈御北喝了口咖啡，一封一封点开，又一封一封删除，等到邮箱空空如也，陈御北才长舒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屏幕泛出的光返在他的脸上，像匹狼，眼神里幽幽冒绿光。打开搜索引擎，指尖敲打了几个字，摁下回车，楚洛的小俊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陈御北挑了挑眉，上下翻动着界面，里面无非是楚洛的马戏团，马戏团获得的成就，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写楚洛的出生日期，出生地，包括他的在二十岁之前的经历，统统没有，其他网页显示的，也只是一些看似不准确的谣传。陈御北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看到最后一条时，微微眯起了眼睛：马戏团王子楚洛与商界精英楚河不得不说的那些事。这篇文章描写的有鼻子有眼，里面还穿插着几幅楚洛和楚河的几张照片，什么贴耳调情，牵手逛街，楚河观看楚洛的马戏，等等。陈御北被这篇文章勾起了兴趣，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仔细一想，他就可以确定，楚洛20岁之前的经历，是被楚河抹掉的。陈御北盯着最后一张楚洛贴近楚河的照片，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
　　转天早上，陈御北就被自己闺女给压醒了，天知道她什么时候溜进了自己屋，钻进了自己被窝。陈御北揉了揉闺女如同鸡窝一般的乱发，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起的这么早？”陈北北把脸埋进陈御北的胸膛里，声音闷闷地：“爸爸我饿了。”陈御北嘴角一抽，果然，在吃这方面孩子还是随了程薇。陈御北长臂一扬，伸手拿起床头柜上手机，眯着眼睛拨通了程薇的电话：“起床，吃早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