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坛渊九

3、第 3 章

　　等陈御北走到楚洛的面前，楚洛的脸耷拉地老长，都能当拖把使了。陈御北穿着紧身的跳水短裤，大腿和腰间找不到一丝赘肉，八块腹肌都快闪瞎了楚洛的眼，楚洛本来就比陈御北要白，还要比他矮，这么一站在，跟发育不良的小黄豆芽一样，楚洛的笑容僵在嘴角，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内个，内个什么，不错啊，很不错。其实特别简单，我说一二三，你跳我也跳，手牵手这个环节咱俩就省了啊。”陈御北点点头，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腿就跟脚底下有个缝纫机似的，抖个不停。楚洛以为他紧张，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于是蹲下身来开始安慰：“哥们，你别紧张，你别看坐在台下跳板特别高，其实不是，你就一闭眼，一咬牙，扑通一声，你就下去了。”陈御北看着楚洛跟涂了红嘴唇似的小嘴一闭一合，腿抖的更厉害，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
　　黄玮城坏心眼地拿了四个手机，自己的两个手机，李若白的两个手机，程薇也举着自己的手机，就等着陈御北一出场，就录个小视频。第一排的三个大人眼巴巴地等着陈御北出场，五分钟过后，音乐突然变得激昂无比，观众们随着鼓点声跟着拍起了手。之间舞台正中间的两个跳板间的距离渐渐变小，刚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楚洛和陈御北就一齐出现在了观众的眼前。楚洛扬起双臂，带动观众的情绪，陈御北就站在那里，木着脸，像个雕塑。
　　黄玮城仗着自己坐在第一排，就开始可劲地欢呼，后排不明所以地观众也开始跟着瞎凑热闹，接过就变成全场的人都在欢呼，意外促成了史上最为热烈的互动环节。楚洛一看气氛炒的差不多了，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御北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动，缓缓走向跳板边缘。楚洛轻轻表面上看似轻松，实际上心里咚咚打鼓：这号人怎么感觉这么容易出乱子——
　　掌声的节奏越来越强烈，声音也越来越大，楚洛缓缓走到跳板前，和陈御北站在一排，询问道：“准备好了没？”陈御北看向楚洛，楚洛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整得慌了一下，有点磕巴：“那——那咱就开始了。”
　　“一——二——三——”楚洛刚准备跳，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强劲地力道抓住，下一秒就变成了十指相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头朝下跃下跳板。一瞬间，冰冷的水流裹住了他，他最爱的失重感让他整个人都发飘。他睁开眼，察觉到陈御北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面前的男人眼神里一片清明，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注视着他。水很清，两个人的发丝都飘在水中，形成一节节柔软的弧度，欢呼声很模糊，让人分不清现实。
　　左鹏宇眼见着两个人久久不浮出水面，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刚打算跳进泳池，两个人的脑袋就钻了出来。楚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反观陈御北，只是有些许的喘。等楚洛喘匀了气，主动拉起陈御北的手，向观众高举，观众席再一次爆发掌声。
　　等陈御北换回衣服，已经寻不见楚洛的身影，随便一问，才知道楚洛为后面的大游行做准备去了。用浴巾擦着头发，陈御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陈北北一路小跑，撞进他的怀里：“爸爸真棒！”陈御北腾出手来，摸了摸北北的头发，把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对李若白怀里的小匙说：“一会和叔叔一起去选玩具好不好？”小匙眼睛唰地就亮了，看了看李若白，等李若白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匙才高兴地向陈御北扑了过去。
　　马戏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所有的演员绕场一周，进行游行。趁着游行的空档，陈御北一行人被请到了后台，等待合影留念。陈御北本身兴趣不大，黄玮城的胳膊就跟长在李若白身上似的，李若白想和大象合照，黄玮城的铁臂就箍在李若白腰间：“不行，万一他不受控制了怎么办！”李若白第一次这么贴近动物，伸出胳膊就想摸大象的鼻子：“他的驯养员不是在旁边吗，不会出事的。”黄玮城抱住人的腰，把他往后一拖：“出了事就崴了！你给我听话，回来！”
　　陈御北看着胆战心惊的黄玮城和一脸尴尬的驯养员，不屑地撇了撇嘴，左胳膊抱住小匙，右胳膊抱住北北，轻声说：“要不要摸一摸象鼻子？”李若白羡慕地看着小匙伸出的小肉手，程薇走上前，不顾黄玮城的黑脸，拽住李若白的胳膊，拿着手机咔咔咔地来了好几张自拍。
　　楚洛刚走下台，就看到了这奇异地一幕，轻咳了两声，准备吸引下他们的注意力。陈御北最先回头，但是他没有动，扭过脸来继续陪小匙和北北看动物。程薇先走了过去，一脸的花痴样：“可以和你拍张照吗？”楚洛极为绅士地微微弯了一下腰：“当然可以。”在程薇的组织下，所有人和楚洛还有左鹏宇照了一张合照。小匙和北北心满意足地抱了只比自己还大的玩偶，已经快到了晚上十点，陈御北一行人准备离开了。再一次深深看了楚洛一眼，牵住北北的手，揽住程薇的肩膀，嘴角带笑地离开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已经是晚上11点了。楚洛疲惫地叹了口气，摁下电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电梯里侧。到了楼层，拧动钥匙，在玄关处开了灯。脱下衬衫，走到浴室想给浴缸放水，刚拧开，客厅的电话就响了。楚洛心里还纳闷：谁啊大晚上的，有毛病啊还打电话过来。拿起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里面的声音就让他僵住了：“忘了？”楚洛的大脑就跟过电了一样，猛地想起左鹏宇下午和他说的话：楚总让你找他。神还没有缓过来，略带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开门吧，我在门口。”楚洛脖子一下子梗住了，缓缓把目光移向门口，张了张嘴，刚想发出声音，有节奏地敲门声响起。楚洛哐地撂了电话，三两步迈到门前，脸色纠结地握住门把手，像是做了一番重大决定，手稍稍用劲一拧，门开了，楚洛僵笑着：“哥，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