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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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北海萨克里镇。
“确定吗？”
“没有错，就是他，还真是遇到了一条大鱼。”
一男一女两个人，把西装穿得像休闲服的男人和金发女性，分别坐在圆形餐桌的两头暗中观察着某个方向，男的还不忘把脸藏在一株室内盆栽后面，生怕他这张有辨识度的脸会打草惊蛇。
菲尔特心想着那几片叶子根本就不顶什么用但她懒得告诉克莱德，她正认真地观察着目标一伙人。才看了几眼她马上偏起头，眉间皱成波浪：
“我有些不懂这个时代了，那伙人真的是海贼？而不是什么神秘宗教的传道集团？”
餐馆里从来不缺各种三教九流，更何况在接近伟大航路的这个城镇汇集了不少来自北海各国各地带着异域风情的人群，海贼更是遍地横行，而他们看上的目标在这其中也算较为显眼的：
船员们清一色着装道士似的黑色长袍，与此相配的胸前还煞有介事地佩戴着十字架，船长则穿着白色花边衬衫看起来贵族派头十足，这家伙奇怪就怪在边吃饭居然还一边玩占卜……这伙人纵使低调地坐在角落也难掩神棍的气息向外扩散。
“不懂了吧，前面就是乐园，想去那儿的什么奇葩没有？”克莱德耸耸肩不负责任地评价。
“我们也是要去的。”菲尔特递了个白眼。
“那家伙人称魔术师，吃了某种相当不可思议的恶魔果实，传闻他出道以来还从没受过伤，说不定很棘手。”克莱德指了指神棍团伙的船长，那人金色直长发，长着如同雕塑般极具立体和艺术感的面瘫脸。
注意观察不难发现餐厅某处墙壁上也贴有他的通缉令。
──巴吉尔·霍金斯，悬赏六千九百万。
“魔术师？他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极大恶徒，你知道的，我只抓恶棍，不抓那些追梦的家伙。”
看在霍金斯跟自己撞发型的份上菲尔特怎么也不觉得他是恶棍，不过面对这笔高额赏金她也难以不心动。
自从和克莱德在塞托岛那个闷热的海岸上相识，他们姑且算是成了合作伙伴之类的关系，两个人一路小风小浪地航行过来，至今到达距离伟大航路仅一步之遥的萨克里，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到过很多岛屿，初为赏金猎人的菲尔特每到一个地方干起活来都毫不含糊，她可是给海军监狱里的空位贡献了不少名额，但悬赏六千万高额的她也是头一回碰到。
由于萨克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原因，会碰巧遇见霍金斯这样的大鱼也不奇怪，同样的理由这里也使赏金猎人们挤破了头，不说别处，光是这家餐厅里除了他俩以外至少还有十几个。
“在你犹豫的期间，其他的家伙可按捺不住了。”克莱德扫视了一圈周围说道，作为老道的猎人他很清楚同行的眼神，在场的猎人们明摆着一致对霍金斯虎视眈眈。
“那不是刚好吗，让他们先去探探霍金斯，我们就等着看所谓的魔术师究竟会使什么魔法，所以……还是先吃饭啦。”话说间，烹饪好的食物端了上来，一盘接一盘把整张桌填满，菲尔特已经握紧了刀叉。
克莱德和她在吃饭方面总能达成某种迷之共识，两个人愉快地开动起来。
不过这对猎人搭档进食的画风简直天差地别，菲尔特的动作就像一台精密的流水线机器，每次都把不同的食物切割成一样大小，又以同样的姿势喂进嘴里，同时还能保证有效率的速度。而反观她对面，棕头发的男人四仰八叉地狼吞虎咽着，整个人放荡不羁。
两个人就以画风不同的姿势大快朵颐，空盘子迅速在桌上堆起好几摞。
吃到半饱的菲尔特鼓着腮帮子从餐桌上抬起头，她当然没忘记可能成为经济来源的霍金斯，转头一看那神棍……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两样。
目前还没有一个猎人上去挑战他，但过了会儿一伙人似乎有所警觉，悄咪咪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与此同时菲尔特撸直了双眼紧盯着。
“船长，我们被赏金猎人盯上了。”一个手下对霍金斯说道。
“我知道，那又如何，都是杂鱼。”金发船长漫不经心，脸上毫无表情。
手下依然不死心的样子，继续交待：“船长，那只是一部分，这里面可藏着不得了的人物，比如最近很名声很响的那对雌雄双煞──”
“咳！哈？”在不远处偷窥的菲尔特差点被呛到，“雌雄什么，是说我们？”
毕竟一男一女的赏金猎人组合确实少见。
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随便给人起这么恶俗的绰号！
“怎么，你肯定又在读唇语是吧，知道什么了？”克莱德惊吓地抬起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那反应他大概也猜得出，菲尔特在进行捕捉猎物时的老一套。
“没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她都想象得出克莱德知道后眼角抽搐的模样，不说也罢。
转过头，继续观察目标。菲尔特的视力往少说可以将六百米外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霍金斯海贼团那桌的距离自然不在话下，加上唇语技能，任何微小的嘴唇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雌雄双煞吗，详细说来。”巴吉尔·霍金斯还是面无表情，此刻稍微流露出一些类似‘兴趣’的感情也无法改变他面瘫的事实。
于是手下（还是之前那个）开始解说：“是对一男一女的组合，传言他们最近一个月就把上百个恶徒送进了监狱，双煞之名可不是空穴来风，而且男的在几年前就已经是北海出名的赏金猎人。”
说得正兴奋，他用余光指了指‘双煞’所在的位置：“瞧，坐在那儿的就是他俩，人称神枪的克莱德和……那谁，他的女搭档。”
菲尔特：“……”
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凭什么到她就被用女搭档一词敷衍而过啊！不，谁叫女搭档啊！
“我了解了，但不必担心，今日我等无牢狱之灾。”霍金斯不知何时已用迅雷不及之势算好了一卦，正注视着夹在双指间的卡牌说。
看他自信的那样儿确实像有些本事，虽然莫名令人不太爽快，但心思缜密的菲尔特不打算贸然出手。
她把注意力转回餐桌上，重又拿起叉子，然后震惊地发现桌上的盘子们已经被扫荡得干净，只剩下孤零零一块熏烤的海王类肉排。
“混蛋，你下嘴也太不留情了吧！”悲愤地操起叉子，菲尔特立刻从克莱德的魔爪下抢食。
“饭桌即战场，吃饭的时候要专心致志，这是常识。”她的好搭档贴心地教育道，并且毫不退让，一块肉排在两人的争抢下像拉锯似的左右滑动。
“哼，转移。”不甘心的菲尔特决定作弊，她轻声一念，盘子里的肉顿时消失，成功使对面一脸吃瘪，她全无所谓还很享受地咀嚼着已然进了嘴的美味。
“……啧，万恶的恶魔果实。”克莱德摊手。
这时人声突然沸腾起来，有些普通顾客已经迅速夺门而出。他们同时转过头，神棍海贼团那边果然打起来了，猎人搭档于是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稳坐在岸上观火。
第一批赏金猎人率先冲向霍金斯海贼团后，其他的势必不乐意拱手相让，不甘居后地群起纷争，身穿道袍的神棍们也纷纷站出来应战，而猎人们在狩猎的同时又要与同行争个你死我活，画面太惨烈。
只有霍金斯那尊雕像一动不动，毫不在意那些飞向他的子弹枪炮或餐盘餐叉，之中还夹杂着一两只不知道怎么来的皮靴，那些玩意即使打中或插在他身上也没有带给他一丝伤害，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霍金斯本人依然目不斜视，打斗的事全交给手下，在别人打得激烈时他甚至闲来无事地帮敌方算起卦来了。
“珍惜你的右耳。”霍金斯对着某个袭击自己的赏金猎人说道，一分钟后，这人果真被他的手下一刀削掉了右耳。
“那家伙难道吃了剧本果实？”克莱德顶着一双死鱼眼说，他回头打算征求身旁搭档的意见，“喂，你怎么──人呢？”然而发现那个位置上只有空气，克莱德心里当即浮出一串冒号。
此刻菲尔特秉着一时心血来潮，已经无声无息地坐在霍金斯对面的椅子上，望着和她有同样金色长发的男子。
“你好，魔术师。”
霍金斯略一扬眉，显然对她的出现方式感到些许诧异，但据他观察此人不带有攻击性，甚至不需要防范。
“是你，女搭档。”
“……”这个词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固定称呼了？！
“我名为菲尔特，答应我，不要再提那个词……！”
“姑且记住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金发男人一如既往的森冷。
事实上就在刚才，菲尔特对霍金斯那不可思议的‘能力’比他头上将近七千万的赏金更感兴趣了。
“阁下的占卜很有意思，能否也给我占卜一下呢？”她向面瘫男人展现最大限度的和善微笑。
霍金斯看着她稍作沉吟，后开口：“也无妨，你的面相似乎……有几分有趣。”如此说道，魔术师之眼便在她脸上停留好半晌，被那种好像能洞悉未来似的诡异视线盯着莫名让菲尔特头皮发麻。
“想知道什么？”发问的同时，塔罗牌在男人缀着繁复花边袖的手中翩飞起舞。
“命运。”
她交叠双腿坐在高背椅上等待，看着那只手精确无误地将牌叠齐、抽出、又叠齐，然后迅速在桌上摊成圈状，又以逆时针的方向清洗一轮，之后聚拢恢复成一叠再横向摆放……她眼睛都快看花的时候霍金斯总算抬起头。
“选一张。”
“那个好了。”随手指向最边上的一张。
霍金斯将牌抽出，夹在两指之间缓缓翻面，呈现在菲尔特眼里的图案是一座被闪电击毁的塔，有两个人正从坍塌的塔上坠落。
“高塔，正位。”魔术师念道。
“塔？”她顿时拧紧眉头，这个词本身就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她带着不祥的预感问。
“恭喜，这是唯一的一张不论正、逆位都不具有好意义的大阿卡那牌。”
真是头等奖一般的最下签，她想。
但霍金斯才不在乎降临在别人身上的不幸，他从容依旧，进一步言简意赅地揭示菲尔特将至的命运：
“寓意是──逆境，致命的打击，纷扰不断，背水一战，突然分离，破灭的爱。”
男人空灵的嗓音似带有某种征兆，菲尔特实实在在地感觉背脊一凉。
她讨厌那些字眼，分离和破灭之类的……永远能攻击到她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她是相信命运，至于霍金斯的占卜究竟准不准确，她半信半疑。
“如果那是真的，我会接受我的命运，也会反抗它，但我如何知道这究竟准不准确呢，魔术师？或许，还是你的赏金更吸引人。”
某人立刻过河拆桥地露出了獠牙。她的左腿上绑着一个黑色匕首套，里面有三只短剑，她把它们亮了出来。
菲尔特打算试探一下，如果霍金斯的占卜确实准确，按照他所说‘今日无牢狱之灾’的预言，作为赏金猎人她应该是拿不到他的赏金的，更甚碰不到他一根汗毛。
他要怎么证明呢？
“现在我要攻击你了哦。”
“尽管试试看。”霍金斯一转动手腕，夹在双指间的‘高塔’牌随着翻转。
接下来的事也随着他这个动作而发生。
菲尔特咻的一声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准确地说，是从这家餐厅里消失了。
重新获得宁静的霍金斯仿佛一个没事人，泰然静坐，在无聊之中又以迅雷之势算好了一卦。
“似乎不久的将来还会再见。”
魔术师对着空气神秘地喃喃自语。
“喂，小子，”嘴里叼着香烟的棕发男人走到霍金斯面前。克莱德看到她消失了，虽然她平时确实喜欢这么干，但这回显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他用枪口指着霍金斯：“那家伙被你弄去哪儿了？”
“大概去迎接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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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躯体融进蔚蓝的晴空里，长发辫在强劲风力下如金蛇狂舞，脸上无惧但非常迷茫地写着我是谁我在哪。
……哦，原来她正在高空中自由落体，正像高塔牌上那个倒霉蛋一样朝地面坠落呢。
不是因为她喜欢玩什么无绳蹦极，而是她的能力莫名其妙强制性地发动，把她自己‘传送’到了空中。
菲尔特是瞬瞬果实的能力者，她拥有空间转移的能力，具体表现为通过意念将某物在一瞬间移动到指定地点，可以移动的对象包括一切物质，当然非固态的物质也完全能被她‘转移’。
虽然不清楚霍金斯是如何使她的能力自动发作的，但她现在信了那神棍真不是浪得虚名，以此看来占卜的准确性也不容再怀疑。
接受了今后将要面对狗血命运的事实，菲尔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忧伤的滋味，毕竟她的头颅已经直逼地面。
她使用能力瞬移，下一刻便稳稳地站于石板路面上。落地后她四下望了望，这里不是餐厅所在的那条街，目测相隔好一段距离，之前她也感觉到自己在半空中移动了许多次，否则不可能跑这么远。
这是条陌生的街道，他们昨天才到萨克里镇，还没来过这附近，眼下她迷失了回餐厅的路。向前踏出几步，观察着四周，菲尔特突然发觉来自头顶上方的异常。
双足顿时停下，她仰起头望天，黑压压的乌云正在空中聚集，很快就完全遮蔽了日光，原本晴朗的正午顷刻间变成月黑杀人夜。一道闪电破空劈下，轰隆隆的雷鸣紧随其后。
菲尔特傻眼。这未免太玄乎……
倏尔，她身上的警报器官猛地惊觉，有种不详之事要发生的预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逐渐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加深，而脑海中抹不掉的是那张该死的塔罗牌。
她确实没法不在意，抽到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塔’？偏偏是她最想逃离也痛恨的‘塔’。
风一下子猛起来，街道上的商贩和行人开始步伐匆匆，忙着躲避快要来临的暴风雨，菲尔特却站在原地怔住。
视线就在这时捕捉到与周围环境相斥的‘异类’。这条笔直街道的尽头，在来来往往不断交错的纷杂人群背后，伫立着一个过于格格不入的身影。
她认得出，而且绝不会看错，是‘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