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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巴别塔之囚 ...

  •   如果让菲尔特自己来说,此前她那不太丰富的人生大概能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在北极星大陆的哈摩尼镇上度过的岁月,她永远记得那段灿烂的日子,在那个地方她遇到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拥有过之前从未体会过的类似亲情的东西。甚至有幸,还初次尝到别的什么她喊不上名字的感情。

      而占据她短短十七年人生最大的部分,则与一个名为巴别塔的秘密组织有关。可以这么说,过去她的一切都属于巴别塔,那曾是支配着她生命的存在。
      父母是谁,自己又诞生于何处?这些问题她都不知道,自从她有记忆起眼中的风景便是巴别塔的灰色钢铁墙,那个被称为设施或基地的地方就是她的摇篮,经受特殊的管教,与孤独为伴,她就在那里长大。

      尽管十岁那年她动了逃跑的念,也奇迹般地逃了出去(即逃到如上提过的北极星大陆),然后迎来第一次真正的人生,犹如从地狱跻身天堂,但那些美好的日子不过是漫长黑暗中转瞬即逝的一线阳光。

      她没能真正逃掉。他们找到了这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简直不可饶恕,除了重新驯服以外还要施与惩罚才行,直到她变成他们希望的模样。
      她被关起来,在那间小黑屋里经历了两个月的幻觉、饥饿、疼痛和脑充血,却没有掉一滴泪。她表示自己以后会好好听好,用演技使他们相信驯化成功了,她已经失去所有关于自由的臆想,甘愿做一个没有自我的道具。然后,他们便把她投入到‘一级士兵计划’当中。她获得了非同一般的强健□□,以及毁灭生命的本领。
      后来,他们让她去屠杀,她看似眼睛都不眨,奔赴一个又一个战场与黑夜,满身火与血。
      没有人对她的忠诚起过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来不属于这里,她自始至终对自由一心一意。
      再后来,她又逃了。完全比第一次轻松。她一直在等待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以反抗和逃离魔爪,她等到了。
      而她背负的十字架也更加沉重,那是用无数死亡换来的她一个人的重生。

      这份鲜血淋漓的自由,是令人又爱又痛的愿望和哀悼,两者互相纠缠一度叫心灵痉挛不已,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它。此时此刻,它又再次面临着威胁。

      菲尔特看见‘塔’的人就在前方,隔着一整条街和攒动的人头。
      她保持着冷静,与追兵的遭遇早在预料之中,凭巴别塔强大的情报网,她的行踪会暴露也无可避免,而且她逃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确实该有动静了。

      “是Eve吗……”她望着伫立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身影,回想起属于那人的代号。
      那是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看起来就和萝莉没区别,有着罕见的银色头发,就像长年覆盖西比勒的漫天白雪;赤红双眼,令人联想到象征灾难的血月。

      她没有轻举妄动,尽管敌人的身影只看到一个,但不能保证对方是独自前来,附近也许还藏着其他追兵。
      菲尔特以备战姿态定在原地,双眼紧盯着她口中称其为‘Eve’的银发女孩,而她知道对方的赤瞳也正遥望着自己。
      她们隔着百米距离和纷杂的人群,互相以眼对峙,一触即发。

      ──来吧,要来就来吧,任谁阻碍她前进的路途,菲尔特绝不手软。

      突然,银发之人移开了视线,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似的漠然转身离去。

      ……啊?喂,等等!所以这漫长的对视究竟算什么?
      菲尔特多少有点懵,事态怎么看都不会是这种展开,那家伙究竟搞什么,想放过她?可是‘Eve’凭什么这样做,至少她想不到一丁点缘由。

      为着解惑,她追了上去。银发已经不在原地,但肯定没走远,在速度上不可能快过她。走进街道旁唯一的叉路口,她四处张望寻找。万一是陷阱呢?她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说不出为什么,一想到那双红色眼睛,她总觉得另有隐情。

      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合常理这点她很清楚,对敌方战力没有把握的前提下,也不知道自己的胜算,她最好是逃走,趁还没有把克莱德──她好不容易拥有的伙伴卷进来之前,她应该立刻离开这座岛。可她却主动追了上去,这或许将触发一场恶战,她却依然停不下搜寻的脚步。
      只是突然间对那个人在意的不得了,毫无来由地。

      “等等!”
      拐进一条巷子里,她终于看见了银发人。

      女孩闻声回头,转过来一张精美无暇的脸,她不说话时简直会被误以为是人偶,那张原本应该是面无表情的面庞,突然盛满惊讶。
      “为什么要跟上来?你应该转身离开。”声音却是另一番风味的清冷,如冬日雨露般。

      话一脱口而出,女孩似乎后悔了,一时显得有些局促。因为,菲尔特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带上了更深的探究意味。
      “想提问的是我,这也是我站在这儿的原因。以你的立场适合这样做吗?你是那边的人,而我是应该受到制裁的叛徒,对吧。”
      然而她压根就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敌意,果然是有什么隐情吗。
      “但是看来我可以不用把你当做敌人,是吗?为什么──”

      “没时间了。”女孩冷着脸打断她。意思很清楚,她不准备回答。
      ‘Eve’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赤眸里一片死寂,神情亦不再,她无视菲尔特眼中焦急的求解,平静地抛出一句:
      “赶快离开这座岛,离开北海吧。”

      菲尔特感到心脏无声地一颤。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究竟出于何种原因才出此言?虽然同属于一个组织,菲尔特对这位前‘同事’的了解却少得可怜,她所知道的仅限一个代号:Eve。她们甚至都没有一同出过任务,除此之外呢,此前她们可曾有过一次对话?似乎也没有。
      天啊,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却想帮她逃跑,太让人痛心了。

      “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包庇我?”她不死心地问,对方越希望她走,只会越加剧菲尔特的好奇心。
      “没有理由,一时兴起。”Eve脸上连一丝感情波动都不曾露出。她差点就信了。

      “拜托,谁会相信啊!你还不如编也编出一个理由来。”
      “……”
      “嗯嗯嗯?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该不会是暗恋我吧?哈哈哈开个玩笑。”
      “……”无言以对。
      “哎,不说算啦,那作为交换,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
      对方果然很意外。菲尔特笑了,样子有些得意。
      “你叫什么,这个也不能告诉吗?”

      在巴别塔长大的孩子们除代号以外也有一个像样的名字,从他们被带到那个设施里就被冠以新的名字,同时被赋予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人生。尽管那些名字产生于恶毒的愿望,却也是他们唯一拥有的自我。
      这点上菲尔特是幸运的,说起来也是件怪事,她确信自己的名字是由血亲给予的真正名字,她诞生于世的那一刻就叫做菲尔特。虽然自幼便被带到‘塔’里,她根本连父母的模样都不知道,唯独这个名字像胎记一样深深印在脑海。
      虽然其中的缘由她完全无法做出解释,却对此深信不疑。

      “──阿格妮丝。”女孩开口道。

      那声响动听,霎时带起一阵激灵窜过她心尖,菲尔特怔住。这是什么感觉?

      “已经告诉你了,够了吧。现在还来得及,你走吧。”女孩操着冷漠的腔调,似乎不打算再多纠缠,说完她转身扬长而去,在菲尔特眼中留下一道背影。
      黑云中酝酿已久的雨在这时洒下来,一点一滴将地面染深,不一会儿肆意地加大,势如万钧。
      菲尔特想也没想,冲上去,一把拉住女孩纤细的手腕,力度顺带着将对方的身体扭转过来,四目再次交汇。
      “你在隐瞒着一些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对吗?让我知道了后果会怎样?”

      “放开我。”女孩依然执拗的没有回答的打算,挣扎未果后,她转而警告:“这个岛上还有三个人。”
      她又在下驱逐令。菲尔特心一横,管他三个还是三百个,现在要解决的是眼前这个。
      “阿格妮丝吗,”她无视对方的警告,回味着这个微妙的名字,它给她带来的感触像夏日傍晚的暖风吹过麦穗田,清爽,又浓稠。究竟是什么……
      啊,对了。
      “有种怀念的感觉,为什么呢?”

      她说出口自己都感觉奇怪,带上疑惑看向对方寻找答案,而眼前的女孩──阿格妮丝,深深垂下头,脸庞笼罩在雨水与阴影里,看不清上面是什么情绪,那似乎载满秘密的瞳仁渐渐黯淡下去。
      “我……”
      她嚅嗫着开口,菲尔特期待地竖起耳朵。阿格妮丝慢慢扬起头,嘴唇微启,从那里面就要溜出来什么,这时她却看着菲尔特的身后瞳孔剧缩。
      “危险!”

      还没搞清状况,菲尔特突然承受着一个人体全身的重量和冲击向后奔去。她这时方察觉到袭来的危险,某种武器在嘈杂的雨势中向她们飞来,速度之快实在难以辨别,只能看到其巨大的形态以及利刃的轮廓。
      她抓紧了在千钧一发扑向自己的阿格妮丝,调整好姿势从原地跳开。
      重新站稳在地后,菲尔特打量着阿格妮丝,仍处于受宠若惊中。刚才银发女孩不假思索地扑向她,自然得就像出于本能,也更令她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Eve,莫非你向这个叛逃者倒戈了?”偷袭者出现在雨幕中,发出平板单调的男声。
      菲尔特猛一收紧眼角,来者有一副和她所知道的其他人相差不多的无情面孔,也穿着一身她熟知的白色劲装,浑身纯白不带一点杂质——巴别塔的制服。
      过去也曾被菲尔特穿在身,即使已经脱离了组织她至今仍然难以颠覆地保留着穿白衣的习惯,甚至几近偏执地只穿白色。

      “她没有倒戈,目前还没。”她回应那人,如刃的目光难掩锋芒。“怎么,你要找的难道不是我?”
      “当然,背叛者必须受到制裁。”杀手亦狠厉地看着菲尔特。

      “上面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抹除?还是把我押回去,榨干我的利用价值。”菲尔特偷偷瞟着四周,阿格妮丝说有三个人,不排除其他的人埋伏在附近的可能性,眼下虽看不到蛛丝马迹,无论怎样她得提防着几率很高的偷袭。

      “这个你马上就会知道。”杀手似乎不想废话。

      “你确定──”菲尔特拉紧戴在手上的皮革半指手套,语气有些自傲。

      尽管巴别塔的杀手无一不是体术达人,她不敢保证自己在体术范围内技压群雄,要论使她胜券在握的原因,还属恶魔果实的能力。而‘巴别塔’并不知道她在几个月前才获得的这份力量,眼前这名杀手亦然,这将使他来不及防范。
      只要敌人并非可以将身体元素化的自然系,或是能像霍金斯那样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移给别人,通常没有什么是短剑不能解决的。
      就像现在这样。

      “──你有机会让我知道吗。”
      她身不动,展开意念,短剑忽从匕首套中消失,旋即又凭空出现于敌人的腹部中。

      杀手没来得及进攻便已难以动弹,他睁大眼看向插在自己腹中的短剑,红色的花朵在白衣上迅速盛放。
      “原来你是能力者,这就是你敢背叛的原因吗,但是太天真了。”即使负伤半跪在地,杀手脸上也不带一丝痛苦的神色,反而充满对菲尔特的嘲讽。
      他在笑,她竟然没有选心脏或脑门这些一击致命处下手。

      “大概是空间系的能力,可以在一瞬将武器直接转移到人体,估计本人也能够进行瞬间移动……确实棘手。”在不断流血的伤势下,杀手始终保持平静而麻木的姿态,发挥着准确到可怕的分析能力。

      菲尔特警觉。他不是在和她说话,更不像自言自语。他的右手为什么放在身后?难道……!
      刚理解到将至的事态,下一刻她的双腿便由于某种外力顿时紧屈,从未知方向袭来的一道看不见的无形攻击已像漫天的雨水笼罩了她!
      刹那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在为之振动,剧烈的疼痛即刻在体内炸开,铁腥味一股脑地涌至口腔,鲜血哗然喷出!

      千钧一发菲尔特从原地瞬移开,才逃脱了这股致命的振动。果然有其他人埋伏在附近,而且是个拥有高杀伤力的能力者。
      声波攻击,她猜测。能与人体器官产生共振的次声波,杀人于无形之中,再晚几秒钟躲开,她的内脏没准就破裂了。
      空前的危机意识拉响了菲尔特的警报线,那能力非常危险,会是她的阻碍,必须除掉不可……她的自我防卫机制,或者说在此基础上产生的、自保的杀意,如袅袅狼烟从心底不断升起。
      必须把杀手二号找出来,身在明处的她随时有可能再遭下一次攻击。至于眼前已负伤的这个八成只是诱攻,不管也罢,藏在暗处的才是杀手锏,而在她的能力已经泄露的情况下对方必然更加小心谨慎,不肯轻易露面。天色又黑得如同夜晚,更加便于藏身。
      但要把Ta找出来、除掉,也很简单。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她与巴别塔之间,只存在非生即死的关系,不是他们死,就是她亡。

      “天真是吗,我不讨厌这个词,它让我很怀念……”她将插在杀手一号身上的短剑回收,对方的腹部再次飙出一波血,她不再看他,随着话音一落,身形唰地一闪瞬移至半空。

      往上,还要再往上。接着她的身体在辽阔的百米上空中呈现一个大字,她瞠目向下俯瞰,仿佛寻捕猎物的鹰隼快速地转动着眼球,原如托帕石一般蓝的虹膜因映着灰暗潮湿的大地显得异常深黑。
      找到了!白色制服本就显眼,她此刻的视角更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藏在建筑物背后的身影。
      敌人在移动。Ta不断变换着位置,从一栋房子到另一栋,速度非常快。菲尔特只能锁定一个大概的位置,随后她迅速向那个方向移动。
      再次踩于地面上时,迎接她的是一声巨响。
      嘭──!面前一座房子发出强烈的震动轰然倒塌,敌人已发动攻击,身在附近的菲尔特也受到波及,但片刻也没停下,她一手撑着作痛起来的太阳穴,脚下S型走位向前飞奔,一一避开纷纷扬扬落下的砖瓦碎砾。
      这时从面前闪过一道白色身影,即刻又消失在建筑物后面,他们的距离总算接近了,菲特特猛然加速,追击上前。
      敌人的脚程快得眼花缭乱,身影始终在错综复杂的建筑群当中时隐时现,同时振波攻击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发起!
      菲尔特艰险地闪避着,同时毫不松懈地紧追不放,双方仿佛在速度上展开一场角逐,两个飞驰的身影势如电闪雷鸣,快到只看得见一道道残影。

      不会太久了。他们的体力都有限,只要敌人的动作稍慢下来她就有机可乘。而一旦对方和她正面碰上,一切就会结束。
      就是现在,菲尔特移动到不算高的半空中,获得开阔视野的她看到敌人正准备闪到一堵墙背后。她于是抢在前头,率先一步到达。在体力已经消耗过半的情况下,谁快得过瞬间移动呢。
      她唰唰两三下变换着坐标,最后赫然闪现至敌人正前方,双目迎面相接。一张陌生的、带着些微惊讶的脸,此时清晰地映入她眼帘。
      目标已进入射程范围内。
      她将杀死的是个男人啊。

      “──不起。”
      短剑出鞘,在男人还未来得及发动能力前,那把利刃更迅速于他,无情而深深地插在了他的心脏上,他实在没听清耳边那声被大雨吞没的话音。

      蓝色托帕石被雨水濡湿,蒙上了氤氲的雾气。她倔强地撑着眼皮,似要将对方的最后牢牢映入,直到他倒下后,她才转过身。

      还没完,还藏着一个。菲尔特静静站在原地引蛇出洞,等待对方先发动攻击。三秒钟后,她消失在原处。四秒钟后,一名黑发的白衣人猝然跌到地面,双手被反扣于背后趴在泥泞里,宛如身上压着千斤巨石般分毫都无法动弹。
      “尽管逃吧,巴别塔是不会放过你的,永远。”对方被她摁在地面的脸看不到神情,声音很平静。
      是的,巴别塔不会放过她,那些她因此而沾上的罪孽也将永远如影随行,有时她甚至以为从来没离开过那里,一刻也没有。
      “我再清楚不过。”说完,手起剑落。

      她站起来,眼神疲惫,差点看不清路。但还得回去检查杀手一号断气了没,必要的话再补上一刀。最开始没杀死他只是一时大意,菲尔特才不会怜悯他们,只要他们活着就会有更多人死去,不是吗?她现在就要去弥补因为天真犯下的过失。

      在那里她却最先看到阿格妮丝。令人意外的一幕正在上演,银发女孩手掌中冒着紫色的光波,她用那股能量击中了男杀手,同时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很快男的就闭上眼倒下了。

      菲尔特站在十几米外满脸不可思议,察觉到此,银发女孩回过头也看着她。
      “我让他睡着了,一时不会醒过来,他也不会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所以你不用再杀他了。”
      她这样说。

      ──你不用再杀他。

      听起来实在有些过于温柔,几近虚幻,菲尔特像是忽然获得特赦,难以置信地呆住。也在这时她发现,她一直希望有人对自己这样说,你不用再杀人,不用再染指鲜血,不用再身不由己,你是自由的。

      “谢谢……”她听见自己嗓音沙哑。
      雨停了。厚重的黑云破了个洞,阳光从那儿跌下薄明的一缕。
      “我都不知道,那里还有像你这样温柔的人啊。”她对银发女孩笑起来。

      她是不一样的。此刻菲尔特看得出来,阿格妮丝或者说Eve,她并非杀手或士兵,不像他们自幼经受以杀人为目的的训练,她没有上过充满炮弹和硝烟的沙场,也不曾将身藏匿于黑暗中伺机夺取谁的性命,她双手干干净净。
      这样的她,却也在以某种方式为巴别塔效力。可她分明拥有鲜明的自我意志,为什么甘愿居于囚牢中?

      她不应该属于那里──这个想法或许空穴来风,但菲尔特确实有着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真心,她由衷地希望,她也能离开那儿。
      在银发女孩不回应也不作答的沉默中,她把心中愿望宣之于口:
      “阿格妮丝,和我一起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巴别塔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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