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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宴请帖 ...

  •   房门外的守卫看到邱茗出来,将一封印了火漆的信笺递给他:“邱副使,本部传来的加急密件。”

      邱茗原地停住,从守卫手中接过信笺,撕开后取出了信纸。

      “另外,袁堂主也派人传来口信,说是希望您能抽空回一趟本部,他那里,似乎是遇到了些麻烦事。”守卫看着邱茗,小心翼翼说道。

      邱茗听了守卫的话,眼盯着信笺,冷笑一声:“袁同襄不是一直以来号称只唯首座马首是瞻,不把本副使放在眼里的吗,怎么这次到是放低了姿态,竟求着本副使回去。”

      守卫听了邱茗的话,大气都不敢出。不过他也知道邱茗说的是实话,这袁同襄平时仗着首座的器重,一向自视甚高,从不把除首座以外的商团之人放在眼里,甚至对于商团里地位仅低于首座的副使邱茗也是不屑一顾。只不过邱茗从未曾跟袁同襄计较,首座虽知道两人之间的冷淡关系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此次袁同襄居然特意托人从本部带话给邱茗,言语间还流露了恳求之意,只怕是事情极为严重。

      邱茗将信笺细细读了一遍之后,将它收进了衣袖:“本部的人越来越没用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让本副使回去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袁同襄派来的人在哪里?”邱茗往前走去,守卫也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回副使,人现在在地宫外头。”守卫回答道,“您可要见见他?”

      “人自然是要见的。”邱茗长长的衣袖划过浓郁的黑暗,身姿俊秀挺拔,可话语落在守卫耳中,有种阴寒森凉的感觉,“璇玑那边的事物如何了?”

      听到邱茗问起璇玑事物,守卫脸上露出难看神情,不知该如何回答。

      邱茗等了半晌都没有听见守卫答话,倒是自己给自己了个答案:“璇玑那里想要安插进我们的人,只怕是难。”

      守卫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保持沉默。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地宫外。

      地宫外头,正有一个身着灰黑披风的瘦削男子不时焦急走动。看到邱茗的身影,他的表情变得既激动又尴尬。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上前,对邱茗行了礼:“本部副堂主穆寒,参见邱副使。”

      “穆副堂主,今日怎么自降身份,到了本副使这里?”邱茗一个手势,守卫便后退几步,隐没在黑暗之中。

      穆寒听出了邱茗的嘲弄之意,可眼下有求于人,他也只能干笑:“邱副使,您这说的什么话,属下一向来……”

      “穆副堂主,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本副使等下还要将你们本部送来的信件交给首座,让首座来对你们本部的事做出决断。”邱茗举步进了地宫,在主座下首一个位置坐了。穆寒见邱茗并没有示意他坐下,只好继续站着,原本就有些僵硬的神情在听到邱茗这番话后,又变得更加尴尬。

      “副使,此次本部出的事着实是个以外,我们的人都没想到洛国大皇子洛容瑛竟会在这件事情里横插一脚。”穆寒皱起眉头。

      邱茗倒了一杯茶水,呷了一口,缓缓道:“首座早就告诉过你们行事之前要万般小心,是你们自己狂妄自大,没有防备洛容瑛的举动。本副使也早就警告过你们洛容瑛身份特殊,在洛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奈何你们自己蠢,居然明目张胆地就和洛容峰会面。这兄弟俩一向是水火不容,眼下你们既没从洛容峰那里讨到好处,还可能被洛容瑛抓住了把柄,你们本部的办事能力可真是让本副使刮目相看啊。”

      说完,邱茗手中的水杯便突然碎成了几瓣,未喝完的茶水也飞溅出来。穆寒急忙跪下,双手抱拳:“副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这次袁堂主本想亲自来盛业向您和首座请罪,但本部事物实在脱不开身,他只好派属下前来,希望您能不计前嫌,帮本部一把。”

      “帮你们本部一把,你们还想要本副使怎么帮?”邱茗站了起来,穆寒抬起头,目光追随他的身影,“这件事情,本副使会禀报首座,由首座来处理,你们就好自为之。聂昕,送客。”

      原本隐在黑暗中的守卫听得邱茗的轻喝,迅速现身,对跪在地上满脸惊惶的穆寒做了个请的手势:“穆副堂主,外面请。”

      待穆寒地跌撞撞走出地宫后,邱茗转身,衣袖一挥,地上的茶盏碎片顿时变为了粉末。看着这些粉末,他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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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萧墨清梳洗打扮完,正准备去东厅给楚将军和沈秋净请安,老余便派人来告诉萧墨清,翊王殿下到访,想要见萧墨清。

      萧墨清原本想要替头发插上梨簪的手停了停,问前来传话之人:“翊王殿下可有说他为何事而来?”

      那人道:“大约是来送春宴的请帖,具体的小人也不太清楚。”

      萧墨清将梨簪固定,又从妆匣中取了一对白玉梨形耳坠对着梳妆镜挂上,起身道:“翊王殿下亲自前来,我自然应当去见一见殿下,不然倒显得沈家和楚府失礼。”

      说着,她披上一件轻暖的白狐裘斗篷,出了门。

      正厅里,楚南逸正陪着慕司洛喝茶。

      “春宴请帖一向是由司礼局分派的,怎么这次翊王殿下亲自送过来了?”楚南逸放下手上端着的茶盏,问对面的慕星洛。

      慕司洛温和一笑,眼角挑成好看的角度,让他看上去三月里最好的春光一样温暖。他拿手茶盏的盖子撇去浮在水上的几片茶叶,喝了一口,优雅放下茶盏,左手搁在椅子扶手上,看上去有点慵懒,但自有一股清俊之气。

      萧墨清跨进正厅,恰好看到慕司洛这样的姿态。她想起数年前身在琰国的慕司洛,那时的慕司洛时常会以这样的姿态坐在她大哥的房里和他大哥二哥一同谈论趣事。那个时候,慕司洛还没有经历他母妃离世的打击,也还没有经历圣业波涛汹涌的夺嫡之谋,那时候的慕司洛,至少心性还是明亮的。可如今哪怕他依旧可以有这样随散的姿态,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在琰国宫廷中对她清浅一笑、带她策马飞驰的少年了。他心里有多少的阴谋算计,他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萧墨清连想都不敢想。就像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不会愿意放下身份扮作小厮避开他人耳目前来寻找萧墨清的。

      想到今昔对比,萧墨清不由得心里唏嘘一下,但很快她的感慨便消失殆尽。说起来,她自己也是身负许多,也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会玩弄手段心计,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人。

      萧墨清朝慕司洛盈盈一拜:“翊王殿下。”

      慕司洛示意萧墨清起身,萧墨清起身时看了慕司洛一眼,慕司洛也正好在看她。二人目光交汇间,各自心思起伏。

      楚南逸开口:“晓梨,翊王殿下今日前来是来送春宴请帖的。”

      听楚南逸说明慕司洛来意,萧墨清笑笑,问道:“我听说春宴请帖一向来是由内务府分派,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是翊王殿下亲自送来了?”

      “你们兄妹二人倒是心有灵犀,连问的话都是差不多的。”慕司洛想起刚才楚南逸的询问,不由得失笑。

      萧墨清转头看楚南逸,楚南逸也朝她一笑,如同江南春水一般的笑容让萧墨清心头不自觉生了暖意。

      慕司洛止了笑,命随从林其呈上请帖,递给萧墨清,道:“昨日晚间皇兄着人来传话,让本王务必亲手将春宴请帖交到沈小姐手里。”

      萧墨清道了谢,接过请帖。

      请帖纸质敦厚,摸上去光滑不失厚重。淡红的纸上洒了金粉,上面有烫金的皇家标记。萧墨清打开请帖,上面的字迹筋骨独具,笔画流畅,可见磅礴气势,而笔画收处又沉润舒缓,让字迹多了敦实稳重之感。可收可放,可急可缓,能写出这样字迹的人,自然也是兼具字迹所具特点之人。

      萧墨清在一看到字迹的时候,便知晓字迹主人是慕司衡。她唇瓣轻抿,杏眼微凝,握着请帖的手久久未有动作。

      “本王心想,大约是皇兄觉得沈小姐身份特殊,所以才让本王亲自前来。”慕星洛轻巧一句话落在萧墨清耳里,一语双关,萧墨清瞬间便听懂了。

      她合上请帖,改换了清冷神情,道:“晓梨不过沈家旁支孤女,若要说身份特殊,怎么比得过灵汐姐姐。若真如翊王殿下所说,皇上是因晓梨身份特殊才这样做,晓梨实在是担当不起。”

      萧墨清说的灵汐,便是沈家嫡女沈灵汐。沈家百年世家,在圣业的地位也是很高,自有一套家族的规矩。论起身份地位,当以本家嫡系为尊。而沈灵汐便是本家嫡系下的嫡女,她的身份不仅在沈家超然,就算是放到整个圣业,恐怕也没有几个女子能够高过她。只是沈家对她保护的极好,沈灵汐自出生后便未曾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但有关她的传说在整个圣业也是数不胜数。沈家之人嫡庶分明,萧墨清借的是沈家旁支的名头,自然就要对沈灵汐的声望极尽维护。因此,她眼下的这种微怒倒也是符合身份。

      萧墨清的微怒让气氛有些尴尬,慕司洛此刻缓和气氛,道:“沈小姐莫要生气,本王也只是猜测而已。”

      楚南逸也道:“晓梨,你毕竟是沈家的小姐,这次来金都又刚好碰上春宴,再加上你又是我们楚府的表小姐,想来皇上也是因为这些才让翊王殿下前来送请帖,你也不要想多了。”

      萧墨清见二人皆出言相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慕星洛道:“方才是晓梨失礼,还望翊王殿下不要怪罪。”

      慕司洛摆手,“沈小姐何必如此,说起来也是本王的错。”

      他看了看楚南逸,摇了摇头,道:“楚司承,听闻之前因为你和本王共商科考之事故而联系密切的事被楚将军责难,如今怎样了?”

      “家父的脾气,翊王殿下也不是不知道。”楚南逸苦笑,“臣会和家父好好解释,请殿下宽心。”

      “因为这事让楚司承和楚将军有了误会,本王实在是愧疚。相信楚将军是明事理的人,只要楚司承加以解释,楚将军与你之间的误会定能解除。现在外头的风言风语是多了些,楚司承不必担心,本王会派人处理好,不让楚司承因为此事而背负上什么的。”慕司洛听楚南逸表态,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要进宫向皇兄复命,便先行一步。”

      楚南逸听慕司洛要走,便道:“臣送送翊王殿下。”

      慕司洛点头,萧墨清向他行礼道别,慕司洛和楚南逸便向屋外行去。萧墨清站在正厅,手里攥着请帖。风吹起她的长发,几缕发丝在空中飞舞,让萧墨清有几分灵动之美。而萧墨清眼中沉郁,似有黑暗蔓延,一寸一寸攫取了生机和光明。

      楚南逸送了慕司洛,往正厅走的路上撞见了萧墨清。萧墨清立在一株桃树下,粉嫩的桃花携带着幽幽暗香,铺开属于春天的活跃画卷。阳光自萧墨清背后打来,渲染出炫目光晕,营造出环境一般的迷蒙。一袭白衣的萧墨清如同从画里走来,温暖明媚的春光下,她显得有些冷淡,与眼前娇艳可人的桃花形成鲜明对比。

      这株桃树生在水边,虽说到了春天,可是水池吸了一冬的寒气,靠的近了还是能感觉到冷意。

      萧墨清拢了拢斗篷,移动脚步,道:“刚才走过来看这株桃树的花开的好,就想着到树下看看,不想这池水倒是有点冷。”

      楚南逸向左看去,裹着狐裘斗篷的萧墨清眉目清淡素净,纤弱中透着冷清孤寂。萧墨清半句也没有再提他与楚将军之间的事情,倒是让楚南逸略微心安。

      “爹和娘今日必定准备了你爱吃的早膳,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楚南逸看了看不远处东厅的屋脊,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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