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花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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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果然下雪了，昨天吃饭时跟李四哥讲他还不信我的，现在倒好，两个人穿着这样薄的衣服熬着，好在公子穿得虽是看不出臃肿，却很暖。只是今天才得知公子的喜事原来是得了夫婿，真好。
听说公子今后的夫婿是大将军呢，叫秦，秦什么来着。
啊，是了，秦绎，大家尝尝讲的大将军嘞。
公子这样好的人，跟这样英雄的人物在一起，真是太配了。
天色亮起来了，只是街上还没有人，脚上今年生了冻疮，抹了好些油还是不管使，痛得人简直要跳脚，连我这样都受不了，脚软站不住了。
公子执意穿着白衣服，这是为什么呢？大喜之日，也太不吉利了点。
可是公子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想来是有自己的考虑了，我这样的粗人是想不出来的，公子做得自然是对的。
只是，秦，秦将军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公子也许会病的，李四哥每日光闷着脑袋做事，还不如我懂得多哩，看来到了将军府，要找个炉子给公子熬一碗姜汤，去去风寒。
啊，是了，秦将军那样英雄的人物，怎么会让公子挨冻生病呢？倒是我多想了，多想了。李四哥平时不怎么说话，即使说，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嫌我多想多做。李四哥自然比我聪明多了，我这猪脑子，怎么会觉得自己比李四哥懂得多呢？
做得太多，还不如不做哩。
耳边是马蹄声吧，果然是了。抱着公子的花，垂下头，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公子刁难人的声音，秦将军的声音，雪落的声音，呼吸的声音，犬吠的声音，孩童啼哭的声音，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将军的马掉头的声音，李四哥小声提醒跟上的声音。
地上渐渐积起雪来了，青石板上的凹陷渐渐被雪掩埋起来。
棉鞋踩上雪的声音。
马蹄的声音。
公子和将军骑着快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好。啊呀，这地好滑。渐渐冷起来了，下年该是个丰收年了吧，好了好了，莫想了，再不走快点就跟不上了。秦将军也是，这样心急，得到公子自然是他的福分，可是这也太急了。
那可是将军府？大红的灯笼，门前有爆竹的碎屑，想来是了。李四哥比我腿脚好，现在已经到了门口。踏进门去，心中难免紧张。今天是公子的大喜之日，不能搞砸，要笑起来，要向公子说的那样，忘掉不该记着的，要管好自己的心思。
到了将军府，趁着人都忙着仪式，我溜去了厨房。厨房里只有一个老爷子，正烧着火，其他帮厨的人倒是不见人影，问了老爷子才知道这里不是今日做吃食的地方。老爷子也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太灵光，眼神也不太利了，不然我这副样子免不了吓着老人家。想着今日公子受的冻，想着还是熬一碗姜汤去去寒来得好。
虽是借用了厨房，给公子熬的姜汤也没派上用场，公子正忙着喜事呢，大婚的仪式一样不少，一样也不简略，秦将军果然对公子很上心。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也许是这鬼天气的事，心里总压着一口郁气。
李四哥恐怕是服侍公子了，公子的花好像也被搁置好了，偷得一点空闲，倒是不想到公子那里去看看，恐吓着旁人。正好端着碗姜汤，与老爷子一起蹲在门槛，含着姜片，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长里短。
老爷子可能平时也难与人聊天，倒是很精神的样子。听他絮絮叨叨这些那些事，听他讲秦将军这些胜仗打得多么不易，听他讲秦将军是如何少年英武如同战神，听他讲秦将军从小练武的勤奋。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因为大家都在讲嘛，讲秦将军多么厉害。
公子遇上了这样好的人，真好。
雪越下越大，今天还是穿得太少了，明天要不然多套一件外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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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将军府给我和李四哥安排的房间真是暖和，虽说和公子住的地方很远，没关系，多走几步就到了不是，而且我本就不是服侍公子起居的，种种花才是我的本职——这小屋正好挨着片荒地，不知能否跟将军府的管事要些花来种。李四哥一大早就起来去找公子了，这屋里也无聊得很，要是有点消遣才好，哪怕来个人说说话也好过一个人发呆。
只是偌大的将军府，除了那屈指可数的几人，我都不认识。又不敢顶着这张脸出门，只得先做着。李四哥昨天从公子那里回来，脸色也不太好看，就抱了一盆没见过的植物回来，叶子在冬天倒是绿的喜人，就是不开花，挺让人遗憾的。算算时辰，现在也是快晌午了，李四哥怎么还没回来？而且中午到哪吃饭？这可没人告诉我，早晨好歹吃些从风笑楼带的点心，中午总不能再摸到那厨房去讨碗粥吧。
正想着，李四哥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了吃的。我忙上前帮李四哥拿着东西，内心有些讪讪的——毕竟现在是我贪懒，什么也没有做就光吃东西了，真是给公子丢脸。
“张三，我走以后有没有人来过？”李四哥很严肃的样子，可是想了很久也不记得有人来，便摇摇头表示没有。李四哥倒也没有接着讲话，只是示意我先吃，既然如此我便开始享受了——明日再去讨些活计吧。
将军府的伙食比风笑楼还好，竟然还有糕点。这糕点真是好吃，看样子也很熟悉，啊，是了，以前我是吃过的。公子也知道我就中意这些小玩意儿的。
公子真的是个好人。
一上午没出去，这才发现，雪已经停了。
下雪的声音没了，将军府显得静多了，还有点别的感觉，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哦，是太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花匠（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