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记》奎汣

21、第 21 章

　　这边鲁夫人和王嬷嬷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宝儿一概不知，宝儿正想着远山生辰自己要送他点什么呢。原来明天六月廿三是陆夫人的四十寿辰，再过三天则是远山十九岁生辰，这还是有一次与远梅聊天远梅告诉自己的。
　　一晃就到了第二日，鲁府门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外面闹得热闹，宝儿却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和珍珠打络子玩。按说以宝儿的性子很爱凑热闹该早就出去玩了才对，但这里毕竟不是千鱼县，宝儿并没有相熟的玩伴，而且宝儿还记得临来京前母亲叮嘱自己的话。要玩什么时候不可以，何必要赶在今天呢？万一做错了点什么，自己丢脸是小，传到母亲林夫人耳里自己回家去可讨不了好。因此宝儿打定主意只待在房间里，等外面开席了再出去，吃完饭就回来。
　　作为今天的主人，鲁夫人自然是要出面待客的，一屋子夫人太太们坐着喝茶聊天好不热闹！只听国子监祭酒夏典湫夏大人的夫人笑着恭维道：“如果不是知道今天是夫人您的四十寿辰，我还以为您才三十出头呢！”
　　坐在夏夫人旁边的是鸿胪寺卿赵士成赵大人的夫人，夏夫人话音刚落，赵夫人就顺着接道：“我看哪，这都是因为丈夫体贴、儿女孝顺，人一旦生活顺遂就会显得年轻了，夫人真是好福气。”
　　夏夫人不甘示弱的接着说道：“可不是嘛，如今大公子是通政司参议，少年英才，我经常听我家老爷夸赞大公子勤奋上进、进退有礼呢，二公子现在在国子监读书，听说先生们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边鲁夫人还没开口呢，夏夫人与赵夫人两个就跟比赛奉承似的掐上了，夏夫人刚夸完鲁夫人的儿子赵夫人就赶着夸上了小姐：“鲁小姐也是咱们京城数一数二的闺秀，再过两年提亲的人可就要踏破门槛喽！”
　　鲁夫人本就有意帮宝儿结亲，见夏夫人和赵夫人自己扯到了孩子身上心里正高兴呢，面上却装作头疼的样子说道：“我家这几个孩子人前规规矩矩的，背后淘气着呢！还是你们家的孩子好。赵夫人，你家四公子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和我家二小子一块在国子监读书，经常听他提起呢。”
　　赵夫人一听连连摆手嫌弃地说道：“我家那小子就是一锯嘴葫芦，在家的时候整天待在房里看书，我都替他觉得闷。”
　　鲁夫人却道：“孩子爱读书是好事，将来才有出息，话少又怕什么，稳重，须知祸从口出啊。哎，你家小子定过亲了吗？”其实鲁夫人已从王嬷嬷那儿知道了赵家四公子尚未定亲，此时不过故意一问好往儿女亲事上扯而已。
　　“还没呢，他现在还在读书，我准备等他考取了功名再定门亲。” 赵夫人不在意的回道。
　　夏夫人此时瞅准机会也插了进来：“男孩子早点定亲怕什么，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嘛。我倒希望我家那小子快点定下亲来，才好收收心不再整天的往外面跑。”
　　鲁夫人疑惑道：“你家大公子现在不是在做内阁侍读吗？男儿家的每日里不去外面做事难道还要像个姑娘家的整天待房里绣花吗？”
　　夏夫人叹了口气道：“他每日里去内阁处理公务我也不说什么，难得休沐也不在家里来我跟前尽尽孝，只知道跟一帮朋友出去吟诗作对、喝酒应酬。”
　　鲁夫人嗔怪道：“多跟朋友来往有什么不好？孩子也都大了，也该经营他们自己的人情网了。”
　　这边夫人们正说着话呢，一个小丫鬟来报准备开席了，请夫人太太们出去吃酒。众夫人三三两两的站起来围着鲁夫人往外走，走到门口，鲁夫人突然不经意的对王嬷嬷交代了一句：“香云，你使个人去把宝儿叫出来，告诉她外头开席了。”
　　“哎！”王嬷嬷应了一声就下去叫人了。
　　旁边就有不知情的夫人开口问了：“宝儿？可是贵府小姐？”
　　鲁夫人笑着解释道：“是我那娘家侄女儿！她爹是千鱼县知县，这不赶上我做寿嘛，她爹就打发她来给我拜寿。正好我也多少年没见过我这侄女儿了，就留她在这儿多住段日子。”
　　又有夫人问道：“那这林小姐今年多大啦？”
　　鲁夫人正巴不得有人问起宝儿呢，忙回道：“今年十六了，大姑娘了！人生的也好，就是有些淘气，让我那哥嫂给宠坏了，将来还不知道谁家公子能降住她把她娶回家去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着走远了。
　　宴毕，宝儿回到房里睡了个午觉又起来想该送远山点什么东西才好。宝儿觉得要送就要送点实用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对远山也没什么用处。折扇？不好。宝儿就从来没见过远山用扇子。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远山自己也有，送好一点的又担心远山不收。手帕香囊什么的更不必说了，太私密了！饶是宝儿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送，她跟远山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呢，况且自己也不会做。
　　想来想去，宝儿想到了上次派人给远梅送去了一只乌鸡炖汤的事。想想远山整日在外面东奔西走的，之前在千鱼县还有远梅给他做饭炖汤补身子，现在在京城只他一个人，还不知道他每日的饭食是怎么对付的呢。还是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比较靠谱，可是自己不会做啊，打定主意，宝儿叫来珍珠嘱咐她廿六那天早点出门去买点菜回来做上，再炖个滋补点的汤。
　　吩咐妥当，宝儿一身轻松，可转眼又想到自己还是什么都没做啊，只不过动了动嘴事还是珍珠做的。算了，到时候自己再给他下碗长寿面意思意思就行了。“下面应该不难吧？”宝儿心里暗暗想道。所以说宝儿这种粗性格的人是不会想到说自己学着做菜给远山吃的，宝儿本质里也不是那种刻板的闺秀，不会做饭就不会做饭，让她为了远山去学，现在的宝儿还是做不到的。
　　到了廿六这一天，珍珠得了宝儿的吩咐一大早就出门买菜然后在鲁府的厨房里做上了，等到都做好了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宝儿让珍珠把菜装到食盒里提着，两人就坐着马车往周府赶去。
　　到了周府朝看门的老苍头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远山并没有住在周府里，而是住在离周府不远的一条巷子里。两人顺着老苍头的指引来到远山现住的房子前，只见大门紧闭，敲门也没人应，原是不在家。没办法，等吧！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薄西山，才见远山慢悠悠的披着霞光回来了。
　　远山远远地见到自家门前好像坐了两个人，有点远看不出来是谁，走近了一看原来是珍珠和宝儿，忙疾步跑到了门前。宝儿巴巴地跑来给远山过生辰，谁想到一等就是半天，此时见远山终于回来了，宝儿的一腔委屈也憋不住了。
　　“魏远山！你怎么才回来啊？知不知道等你半天了？你说，你跑哪玩去了？”
　　远山原本见宝儿可怜兮兮的坐在门槛上等人，脸都晒红了，心里自责得不行，现在见宝儿气冲冲的站起来双手叉腰的质问，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只软着声音的解释：“我今天跟周大人去巡视河道了，刚回来。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抱歉！先进来吧，有什么话儿屋里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