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记》奎汣

20、第 20 章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林夫人拍了拍额头：“我这有一封给你姑母的信，你帮我带去给她吧！”林夫人示意一旁的侍女把带来的信交给宝儿。
　　宝儿接过信看了看，随口问道：“娘！我爹不是说给姑母写信让她去城门口接我吗？你怎么又给我姑母写信啊？”
　　林夫人嗔怪的看了宝儿一眼：“你这孩子！你爹写了信我就不能写啦？他们兄妹说的话能跟我们姑嫂说的一样吗？”
　　“娘！我就随便问问。”宝儿解释道。
　　“好了，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哦！你在房里乖乖的，哪都不要去。赵嬷嬷，你就留在这看着小姐学规矩吧！”林夫人丢下话就施施然的离开了，留下宝儿和赵嬷嬷大眼瞪小眼。
　　“小姐！别看啦！咱们开始吧！就先从您的坐姿学起。”赵嬷嬷率先打破沉默。
　　“你先坐个给我示范下呗！”宝儿耍赖。
　　趁着赵嬷嬷坐下讲解的工夫，宝儿将装着珍珠耳铛的匣子交给了珍珠，让她赶紧送到魏家给远梅去，并向远梅解释一下她后天不能去看她定亲了。
　　学规矩的日子很是枯燥，但总算是到了上路的这一天。一大早，宝儿早早的起来向父母请安辞行后就飞快的跑出了大门，只见远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已经来啦！我还想说去你家接你呢！”宝儿气喘吁吁的站在远山面前。
　　“你怎么跑这么急？后面又没有人在追你！”远山好笑道。
　　“哎！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娘整天把我拘在家里学规矩，就怕我到了京城给她丢人，我烦的都要长草了！现在好不容易能摆脱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我当然要跑快一点啦！这个家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暗无天日？你也太夸张了吧？”远山失笑。
　　“哎！你不懂！这就像是鸟被困在笼子里，龙被困在浅滩里！”宝儿一本正经的解释。
　　远山摇摇头，不再跟宝儿进行这种口头上的辩驳。
　　进京的路说远也不远，在路上走了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城门在望了。一路上多了远山的陪伴倒也不嫌旅途无聊，虽然远山大多数时候都沉默不语，都是宝儿一个人讲个不停，但有个远山这样的听众也还是很不错的。
　　进了城门，远山宝儿两人就分开了。宝儿跟着姑母派来的人去鲁府，宝儿的姑父名唤鲁存献，现在是个从二品的参知政事。远山则先去找个客栈落脚洗掉一身风尘明日再去工部侍郎周定的府上，明日正是官员休沐的日子。
　　话说宝儿到了鲁府后，天色已晚，急急忙忙的跟姑父姑母见了礼，姑母林子汐就赶忙打发人先带宝儿去客房里安置。
　　这边宝儿走后，鲁夫人打开宝儿捎来的嫂子林夫人写的信，一口气看完后放在一边对自己的心腹王嬷嬷抱怨道：“我这嫂子也真是的！女儿家的婚姻大事何等重要？就算她放心让我帮着挑挑，怎么也该提前来个信啊？这突然的忙忙的来一封信，我着急忙慌的可去哪儿找适龄的未婚男子啊？”
　　王嬷嬷是鲁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跟鲁夫人一块儿长大，自诩对鲁夫人很是了解，心知鲁夫人只不过是嘴上这么抱怨罢了，其实心里对宝儿这个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因此劝道：“虽说嫂夫人这么做确实不大妥当，但当娘的嘛，也可以理解！只是少不得要劳您这个做姑母的给宝儿小姐多操操心了！”
　　“可不是嘛！我二哥就这么一个闺女，跟个宝贝疙瘩似的。我嫂子都找上我了，少不得我帮她过过眼了。我嫂子在信里可说了，我二哥就是个七品知县，找个门第太高的怕宝儿受委屈，门第太低的又担心宝儿吃苦，横竖是个四五品京官的嫡子就可以了，料想男方看在我大哥和咱们家老爷的面儿上也不会对宝儿不好。”
　　“夫人，离您过寿还有十来天呢，我们抓紧这些天好好打听，看哪家有合适的公子，到时候把那些夫人太太们请到府里来，您跟她们聊天时不经意的打探打探，再找个机会提提宝儿小姐，那些人都是人精儿，瞅着这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要是哪家也有意与咱们家结亲，那到时候咱们再细看看！”王嬷嬷在一旁出主意道。
　　“嗯！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借我做寿那天是个好机会！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先去打探打探哪家有合适的公子，然后挑那些平日里与咱们家有往来的夫人下帖儿。对那些以前没打过交道的人家就不用请了，太刻意了让人看出来不好！”鲁夫人吩咐道。
　　“哎！”王嬷嬷答应了一声。
　　“你再去宝儿那边看看归置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缺的赶紧来回我然后补上。”
　　王嬷嬷应着声儿就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远山就拾掇整齐揣着林大老爷的荐信登了周定的门。门首通报以后很快就出来引着远山进去了。
　　到了待客的厅里，周定已经在主位上坐了，正品着茶呢。
　　“晚辈魏远山拜见周大人！”远山规矩的行了一个礼，随后呈上了林大老爷的手书。
　　周定展信看毕，说道：“既是林太傅向我推荐了你，那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吧。不知你对河防有多少了解？”
　　远山恭敬的回道：“略有了解，晚辈曾拜读过先生的《河防纪要》，对先生甚是敬仰。”
　　周定听到远山还看过自己的著作，也来了兴趣：“哦？那你觉得我的书写的怎么样？”
　　远山垂眸想了一下答道：“所涉甚广，勘地形、观水势，筑堤分流，可谓将治水给讲活了，不过，”远山话锋又一转：“愚以为只因防水患而治水实乃中下之策，如若能够既除了害又兴了利方为上上策，这只是晚辈的一些浅见，在实际治水过程中因地势复杂或银钱所费过靡而不能行也未可知。”
　　周定门下也有很多学生，他也曾问过他们对自己的书的看法，得到的回答惊人一致：叙述详细，堪称著作！此时听到远山的回答不由觉得分外新鲜，正色道：“你倒不是个死读书的，看了书还能加入自己的思考，假以时日，必能学有所成，堪当大任！”
　　至此，远山就安心的跟在周定身边学习水利，周定对远山很是器重，走哪儿都爱带着远山。远山为了方便在离周府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住着。
　　话分两头，很快就到了鲁夫人四十大寿的前一日。晚间，鲁夫人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嬷嬷聊天。
　　“香云，上次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这明天可就是我过寿的日子了！”
　　“夫人，我这正准备跟您说这事儿呢，可巧您就问了！我打听了这些日子，京里面四五品官员家里有适龄嫡子的倒也有七八家，刨去跟咱们府上素无往来的以及男方有缺陷的，倒只剩了两家，分别是鸿胪寺卿赵大人家的四公子和国子监祭酒夏大人家的大公子。”王嬷嬷竹筒倒豆儿般的将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这两家啊？我跟赵夫人还有夏夫人倒是认识，等明天她们来了我再从旁问问。明天寿宴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吧？”
　　“妥当妥当！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