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22愤怒的我 ...
-
人在做错事或遇到不公平对待时,往往会迁怒于他人与社会,很少进行一种自我的审视和反省。他们看到的只是社会应对自己所负的责任,却看不到自身本应该具备的道德素质。
这一夜,我没能睡好。
躺在床上,睁大双眼,注视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我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思索中。
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是如此地深刻。
我对生活再次进行审视和自省。
苏格拉底说过:没有经过审视和内省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所以我会不间断地对自身走过的每一段路程进行一种近乎哲学意义上的思考和总结。虽然这种思考和总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丝毫的价值。但我乐意这样做。
我知道我是个堕落的女人,我也知道在某些方面,我是个社会的罪人,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至少要受到道德的谴责。
我没有任何权利在这里对任何人指手划脚,评点是非。
对,我没有这个权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仅仅是一个失足女而已。
一个失足女是没有权利对他人指手划脚的。
但这个国家是言论自由的。没有一项法令制度规定我们没有说话权。
说人话的权利。
这一点我是很感激政府的。我们的政府还是一个比较开明的政府。
不管我们对这个社会有怎样的危害,只要还没有够得上判死刑,那么至少我们还有生存的权利。有生存权就必然有说话权,说真话的权利。
说了好多与小说毫无关系的话,只是想一吐为快。
因为我的文章是写给那些宽容的人们看的。
他们美好的品德会谅解我的过失。不然当他们看到一个失足女竟然在这里大谈做人的道理,非气死不可。
这些宽容的人们却给了我说话的权利。他们一直用冷静、爱心、真诚、仁爱、宽恕关注着我、我的生活、我的一切。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们,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因此,虽然我所有的文字在某些道德家的眼里,是无法容忍的,简直是对汉语的一种玷污。他们口口声声说我的文字充满着一股腐尸味,到处抗议,从而使国内最大的最有影响的网站SOHU拒绝了我的文字,还让编辑橙子被老总刷了一顿。我心里对橙子总是有一丝歉意,她是无辜的。她仅仅是因为我说了真话,才喜欢我的文字。我知道有许多人喜欢读我的文字,并不是我的文字如何有魅力,而是我的文字里浸透着一股真实与真诚,从来没有过的真实与真诚。我想谁有权利拒绝真实与真诚呢?你忍心拒绝真实与真诚吗?
有时我真的不明白。
这个世界为何还有那么多虚伪的人?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对大众指手划脚?
为什么在指手划脚的同时,还要把他们的道德标准强加到我们的头上?
这是一群变态的动物!
不然他们为何总是关注如我一样的文章。为什么与性有关的文章他们这些人总是在读,并且在享受快感的同时,还要张开满是臭气的嘴巴说一些伤人的话。
闭上你们的嘴吧!
你们所谓伟大的人格,所谓高尚的品德,所谓严肃的外表,所谓良好的修养,都决定你们不应该看这类文章。你们为何还要在静静的午夜,在明亮的屏幕前独自一人去打开一篇篇如我一样的文章?
如果你们热衷于此类文章的话,那么我再说一遍,请闭上你们的嘴!
此时此刻,我激动万分,情绪起伏不定。
我是个容易激动的女人,正如当男人的手抚摸我身体任何一个敏感部位时一样,我很容易激动的。
我是个欲望强烈的女人。
不管是在生理上,还是在物质上,或者其它方面。
当我在进行这种所谓的思考时,时间慢慢地在走着。虽然眼睛是那么地疲劳,但是内心的激动使人不能入睡。看来,今晚,我是很难入眠了。
打开床边的灯,看了下对面床上的郝敏,她睡得很沉。
虽然她的□□会让她感到疼痛,当身体稍一转动时,但此时她是安静的,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还残存着微微的笑意。她仍然是漂亮的,虽然脖颈、上身、□□伤痕累累。她的脸也还是如此地让人怜爱。她的脸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因为当时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要保护住这张脸,那是女人所有器官中最要紧的部分,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当一张原本让人的视线想永远停留的脸一下子变得满目苍痍时,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无法承受的,她们宁可去死,也不敢面对这张脸。
这样的一张微含笑意的脸,我知道她此时是快乐的。
因为我来到了她的身边,从此她不再孤独,从此她有了一个可以相互帮助、彼此关心的朋友。
她知道我不会抛弃她的。所以这些天来的那种悲伤在今晚是那么地弱小,那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些许。
她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她的确是睡得那么甜,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受过重创的女人,在此时。
我有点忌妒。
因为我始终无法入睡。
看来今晚的我真的无法入眠了。
我决定不睡了。
于是,我构思起一个伟大计划来,我要让那个宾馆彻底完蛋。我决定明天就给省府省公安厅报案。因为当地的相关部门是不可能让你的计划实现的。
他们是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
失足女还知道用身体去换取金钱,进行一种平等交换。
知道什么人好什么人付得钱多就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而他们完全是一群金钱与权力的奴隶。除了不断地攫取金钱和权力之外,还有就是女人了,漂亮的如我们般的女人。当然我不是指全体,但的确有不少这样的干部。这个我们这些人最清楚。
因为大家知道,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可能经常出入那些场所。如果有,那也得花上一个月的工资。显而易见,都是些什么货色在光顾我们,在养活我们,在繁荣这个市场。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有人嫖妓也不要花钱,而有人卖身还得交税。
想想,一个人有权多好。
不但有钱人会给你送钱送女人来,而且你还可以享受他们对你的点头哈腰,奴颜婢膝。更不要说那些平民百姓对你仰视的目光了。
他们美其名曰说,这是地方保护主义。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地方保护主义。所以在中国的每一个角落,假货满天飞。
然而我们更深一步考察一下。
在这种地方保护主义之下,我们的当地领导,在经济繁荣的今天,他们得到的好处比百姓多得多。最为重要的是经济的发展为他们今后的仕途铺平了道路。
他们可以凭着所谓的辉煌业绩,登在更高的权位,去满足不断升高的欲望。
当然,我所说的一切,不是指全部。我再一次申明。我无意损害党与国家的形象。
所以那座宾馆时至今日仍然肆无忌惮地张扬它的威风。
完全是由于所谓的地方保护主义吗?
更确切地说是由于某些人欲望的使然。
的确我们知道它的存在,给本地的经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经济每年大踏步向前跨越。它的存在吸引了来自不同地区与国家的人们,他们在这里进行着贸易。既有物品贸易,也有身体贸易。每天都有成千万的款项汇至一个个发达与不发达的地区。而当地的领导也因此一个个走上了更高的领导岗位。
这可说全是宾馆的功劳。也许我说的绝对了点,但至少可以说有大半的功劳。假如有一天这里没有了这样的宾馆,还会如此繁荣发达吗?肯定不会。因为到时这里的人流要比现在少得多,我们也不会慕名而来,当然由此郝敏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灾祸了。
虽然它的存在或许有许多的理由,正如我走上这条道路一样。它可以与我一样为自己找到这样那样的有说服力和没有说服力的理由,但法律是不允许的。这个宾馆必须消失,这里的经营者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这里的父母官必须给人民一个很好的交待。毕竟这是个法制的社会。
于是,我主意已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和郝敏将永远不会再来这家宾馆了,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期待着这一切的到来。
天开始蒙蒙亮了。外面的光线正慢慢地把室内照亮,狭小病房里的一切开始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一切都没有改变,与昨天比。
只是我看到了郝敏的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痛苦。这种痛苦使她的脸有点变形。我发觉她的身体开始痉挛,一声“我疼啊”叫喊声划破了宁静的晨间,是那么刺耳,那么凄惨。
我真的为她心疼,曾经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让许多男人渴望的女人,如今……
唉,真是一言难尽!
生活就是这样,在一天天的时光消磨中,我们无法预测明天会是怎样。
郝敏会想到有今天的后果吗?如果能想到的话,那么打死她也不会去做这行的。我为自己感到庆幸,这个人是郝敏而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不知会怎么样。
真的无法想象,也不可想象。
郝敏没有醒来,还在不断地shen吟。我想刚才的惨叫也许是她又梦到了那次惨无人道的摧残的结果。这样的伤害,是不可能忘记的,也许永远会在人的心头留下阴影,哪怕是在梦中也会如此。
天越来越亮了,太阳也露出了脸。外面鸟儿的鸣叫声能清晰地进入你的听觉范围,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它们自由地在吟唱着空气、日光、清晨和大地。
大自然是属于它们的,在此时。
快乐与喜悦,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晨间充溢着。
但那是鸟儿们的。
我们没有。
蝴蝶与郝敏。
痛惜与不安在我的脸上,痉挛与扭曲在我的眼前,shen吟与喊叫直刺耳膜。有时做人还真不如鸟儿。我下辈子投胎一定不做女人。
“我疼啊”的叫声再次传来,郝敏痛苦地挣开了双眼,用一种哀求的眼光看着我。
我说:“郝敏,你怎么了?疼吗?”
她点了点头,说:“蝴蝶,帮我看看好吗?我实在很疼,简直有点受不了。”
当我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单时,我看到了一股鲜红的血水已经透过沙布,在床单上留下了不洁的痕迹。郝敏□□的患处,有了新的病变,血水不停地流出。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救医生。
我快步来到值班室,可没有人,只能向护士小姐求援。
护士小姐说,是不是那个叫郝敏的病人,没事的,你等着,我就来。
我说,你快点,她疼得不行了。
她没有理我,白了我一眼,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但我知道,她们是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人,出卖身体的女人。虽然她们也是女人,但她们对我们永远是一种鄙视、厌恶和憎恨。她们是不会同情我们的,在她们的意识中永远只有“活该”两个字。
我急忙跑回郝敏的身边。一边给她轻轻地抚摸,在小腹上;一边安慰她,说医生马上就来。
当我连续按了两次求救铃后,那个看似漂亮的护士小姐才慢悠悠地走来,且一脸怒气。说告诉你知道了,还按什么铃。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我这时不能发火,虽然内心是如此愤怒,但我不可以。如果我一旦爆发出来,那么遭殃的是郝敏。郝敏已经受了过多的痛苦了,我不想她再为我的无知而又一次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所以我只能用巴结的口吻、用做错事的口吻,用一个小学生对老师的那种乞求原谅的口吻,向她致歉,同时还得赔上笑脸。
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不禁在心里大声地责问苍天。
那个小护士用鄙夷而外加命令的口气对我说,把被单拿开,让她的双腿分开。然后她在郝敏的□□很重很重地动作着,我看得出郝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当然这痛苦中有一部分是来自护士那人为的原因。她原可以轻轻地处理这一切,但是她没有。因为在她面前的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是个失足女。一个因不自爱而沦落的坏女人。她根本就不需要给予同情。
我怒火中烧,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气流压迫在胸腔,使我不能呼吸。
护士继续粗手粗脚地处理着,郝敏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声:“医生,轻点好吗?我疼。”
那护士却白了她一眼,说:“疼,就不要做那种事情。好好忍一忍吧!”
我站在一旁,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给郝敏一种无声的安慰,因为我的任何言语都将带来这个护士的嘲讽。我用毛巾为郝敏擦拭着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来的汗珠。
最后,护士给郝敏打了一针,说,好了,别动,给我静静地躺着。
我千恩万谢说着好话,一直送她走出病房,然后看着她那扭动着的滚圆的屁股消失在长长的楼道里。
我走回了郝敏的病床边,两人面面相觑,说不出地悲伤。
我们心中都明白这些护士们,她们没什么了不起。我也知道在这些个护士小姐们有不少是我们的同行。你看那些大老板和大官员的情人、小二、小三们有许多就是她们这类人。我也知道,这些个小护士有许多与那些值班医生和主任医师们有着暧昧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性,她们中的许多人,未必比我们来的高尚。
她们没有理由来鄙视我们,正如我们没有理由来鄙视她们一样。
活着就是痛苦。
此时此刻,我与郝敏领会地如此深刻。
当我刚给郝敏的早餐打发完正准备打发自己早餐时,原来照料郝敏的那个女孩来了。
那是一个还很小的女孩,虽然身体已经完全的发育,能够胜任任何男人对她的压迫,但是脸上那股稚气还很明显的呈现着。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同我们一样地漂亮,而且这种漂亮完全没有我们身上因岁月的磨练而留下的成熟与沧桑。她的漂亮是纯洁的,如一朵刚盛开的雪莲。然而我知道,这种纯洁业已慢慢地开始从她的身上消失,最后出落得与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我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在风月场中女孩才有的那种迷茫的神情。
我心痛。
原本她应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接受文化教育,而此时,她却在这个宾馆里接受一种腐化生活方式的教育。
我心痛。
看到我,她很高兴。
她对我说,郝敏姐姐总是提到我。她很早就知道我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与她聊着。她告诉我,宾馆里又发生事情了。说她的一个姐妹的男朋友,遭到宾馆打手的痛打,差点儿没了性命。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姐妹的男友来找她,发现她在做这种事儿,就想立刻让她回家,因为他仍是那么地深爱着她。然而她知道像她这样能给人带来巨大收益的女人,他们是不会让她走的。再说她已经染上了毒瘾,没有钱,没有他们,她是没法子活的。虽然她心里也同样深爱着她的男友,但她还是劝说男友尽快地离开这里,不要管她了,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的。可她的男友不听,一定要带她走。于是,他到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但后果可想而知,带给他的是一顿毒打和警告他快速离开这里。
小女孩还说,她姐妹的那个男友是不会放弃的。他还要一步步地向上告发。
当我听到这时,心中的怒火再一次升腾。我觉得我该做点什么了。
我对小女孩说,这几天你就别去那宾馆了,另外找个地方做事吧。那地方肯定要出大事情了。她点了点头。
于是我走出了病房,向大门外的公共电话亭走去。
我想,一切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