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少女》流星海

4、坚持

　　没有什么能刹住两个年轻人的爱情，宫皓月知道宫皓杰一定会失望，即使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能像宫皓杰一样宠她，可是她真的无法抗拒，即使辜负她最爱的哥哥。

　　“过几天我要去巴西了，去看奥运会，哥哥非得带着我，我不能乱跑，还得再他眼皮子底下不能和你聊天。”

　　宫皓月和衣朗并排趴在床上拿着平板在玩消消乐，在隐藏关卡上死活过不去，精力瓶不够，两个人又懒得等，衣朗一口气冲了五百块，到今天晚上宫皓月要走都没玩完。

　　衣朗转过脸，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对不起”

　　宫皓月一听他说对不起就上头，别开头不让他碰。

　　“你耳朵上居然有耳洞？”

　　衣朗靠近了才看见，在靠近耳骨那个地方，有一个小眼。

　　宫皓月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你说这个啊？确实是个耳洞，初中叛逆那会儿打的。”

　　衣朗咧开嘴笑了，他一这样笑宫皓月就毫无招架之力，

　　“你还叛逆过”

　　“嗯，还挺凶猛的，那会儿心心念念的要打个耳洞，配我一件当时觉得超拉风的骷髅T恤，我妈不让，我就和同学偷偷跑到街边的理发店里花几块钱打了，然后上学的时候偷偷带上，放学的时候再摘下来。那时候也不在意，天又热，我又不忌讳，洗澡洗头的时候也不避着，鱼虾也不忌讳，没嘚瑟几天就发炎了，我妈看倒我耳朵开始流脓了才发现我个小王八蛋把耳朵给戳了一窟窿，然后就去医院了。哦，去年我妈收拾我和我哥的旧东西把那件T恤翻出来在我面前摆弄，说要给我来个青春的纪念。”

　　宫皓月把平板一扔，翻身仰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一股羞愤至死的模样，

　　“天，我都不敢再看那一眼，真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眼光。”

　　“嗯，挺羡慕你们可以随便折腾的，我倒是很想也在耳朵上放点东西。”语气淡淡的，带着点调侃，仿佛微风掠过水面。

　　宫皓月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双眼放光，“你没叛逆过么？少年。”

　　衣朗咧开的嘴，慢慢恢复成原状，表情带着点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宫皓月把一个字拖长了读出好几个调来，嘴角紧抿着斜睨着他，逼供的模样。

　　“这个，就是。。。。。。”

　　“别吞吞吐吐，再不说我就走了啊。”

　　“就是吧，这里所有的家具，从我十四岁开始已经换了好几套了。”衣朗用手掌撑着自己的额头，食指不住的挠着发际线。

　　宫皓月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不敢置信，一副病弱美少年模样的衣朗这么暴力。

　　“就那个床头柜，看见上面那个角裂了没有，还没来得及换的，我上一个平板就是在那里碎了的。”说这话的时候衣朗都不敢看宫皓月的脸，一副心虚的模样。

　　宫皓月第一次看见波澜不惊的衣朗露出窘迫的表情，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

　　“艾玛，你破坏狂啊，我怎么没见过啊。”宫皓月实在笑的不行，在床上打滚，笑的肚子都疼了。

　　衣朗俯下神，贴在头耳边温柔的说“跟你在一起之后就开心了啊？我怎么再舍得发脾气。”

　　宫皓月的脸腾的就红了。

　　衣朗没再继续打针，就是一直待在那里疗养而已，傍晚走的时候，衣朗拉着宫皓月的手往大门口走，风很凉快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要下雨的节奏。

　　“快回去吧，我打车走，回去之后跟你打电话，手机没电了。”

　　“嗯，别太急，可能要下雨了，带着伞。”衣朗把另一只手里的伞塞到宫皓月手里。

　　宫皓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伞，心里暖暖的。

　　“那我走了啊，亲爱的衣朗同学再见。”

　　衣朗却轻轻拽着她的手不让走。

　　“怎么了？”

　　“少了一件事，多了两个字。”衣朗低垂着头盯着她困惑的眼睛，然后稍稍俯下身，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亲爱的再见，”然后直起身子来，含笑的盯着她。

　　“这样才对。”

　　宫皓月的脸一天红了两次，踮起脚在他侧脸上飞快的蹭了一下接着就跑了。

　　跑出自动门去才回过头看衣朗，他就站在喷泉池边，在猎猎的风里冲她招手。

　　等到她跑开才慢慢转过身去往后走。

　　宫皓月心里满满的幸福，迈着跳跃的步子往站牌那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车，车灯忽然亮起来，远光灯照的宫皓月不自觉的用手臂遮挡那炽亮的光。宫皓月透过手臂的间隙去看那车，驾驶室里，宫皓杰那张平静的脸上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宫皓月惴惴不安的坐在副驾上，心虚的不停的偷瞄宫皓杰的侧脸，他抿着唇，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一定是失望透顶。

　　宫皓月在宫皓杰面前永远沉不住气，或者，宫皓杰的压迫总是太强烈。

　　“我想我不能听你的话了，理由我之前说过了，你知道我的，不是万不得已不会不听话的。”

　　宫皓杰没说话，直接把车开到山腰，再往上车就开不上去了。

　　山间的风呼啸的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山下是万家灯火，宫皓月狠狠抽了一口雨前的湿气，壮了一下贼胆。

　　“我就你一个妹妹，我管你再多也管不住你的心，可我不想让你哭，你一哭我就难过，难过你的难过。”

　　宫皓月抽了抽发酸的鼻涕，自从初三那年的事后，宫皓杰六年没这么跟他说过话了。

　　“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啊，可是，你还记得那部叫天使之城的电影么？那个拥有永恒生命的天使在日复一日的引领亡者去天堂的日子里厌倦了，然后爱上一个女医生，然后为了得到她的爱不惜放弃自己的天使身份，成了一个凡人，可是那个女医生在短暂的和他相处一个晚上之后就不幸去世了，而他却无能为力，曾经和他同行的天使就问，你后悔么？后悔放弃永恒的生命换来生老病死的折磨，天使说，我不后悔啊，我怎么会后悔呢？我爱过啊，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曾经爱过就够了。”

　　宫皓月不敢看宫皓杰的眼睛，那双往日勾人无数的桃花眼里，一定全是失望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