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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第七章
刚下得山脚,便远远的看到一痕淡紫色的蝶影飞快地掠来,不过半盏茶功夫,便飞扑到邵敏之面前,张臂便要扑抱过来。唬得斐情连忙张臂格住她,“阿紫,敏之刚刚心脉受损,你手脚好歹放轻些。”
“我抱我哥关你甚事!”阿紫闻言很不高兴,立马便板着脸瞪着眼大声骂道,“你做什么多管闲事?……”却被邵敏之异常惨白的脸和脚下虚浮摇晃的步伐给吓住了,呆着脸呐呐的道:“哥你怎么啦?哥你别吓我啊?”急忙跑到另一边,扶住邵敏之另一边身子,急促道:“斐情,我哥怎么啦?你说我哥她心脉受损,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她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
斐情刚要说话,邵敏之却微微抬起手,虚弱的说道:“好了,阿紫,咱们回去吧,好了。”阿紫是何等的伶俐,眼见着斐情望着马家房舍欲言又止,乌溜溜的眼珠儿转了两圈,便明白此间关节,道:“好。我们回去。”便和斐情一同小心搀了邵敏之慢慢走路。只在心里发誓:定要叫那姓康的女人好看!
“阿紫,别这样,”邵敏之却靠着她的肩,轻声说道:“放她一码。”
“怎么可能?!”阿紫恨声叫道,“她把你搞得心脉受损,兴许还给你服下什么奇奇怪怪的毒物迷药,虽要不了命,却到底伤身体。我怎会放过她!”
“她到底是我母亲。”邵敏之微微闭上眼,又看见阿紫不赞同的眼神,遂道:“你不也放过阮星竹了吗?”
阿紫听得这话,怔了片刻,突然抱住敏之,伏在她身上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极为哀切。
邵敏之动作迟缓而艰难的抬手抚上阿紫的发顶,眼里慢慢显出凄苦的神色。耳畔阿紫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邵敏之的胸膛也越来越痛。突然,她喉头直有一股腥甜直往上涌,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吓得阿紫忙止了哭声,摇晃着“哥哥”道:“哥,你怎么啦?哥——!”说着说着,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斐情手忙脚乱地找出帕子给邵敏之抹净嘴角的血沫,又给她搭了脉,心里倒安定了许多,这一口腥气,倒吐出她胸臆中不少郁结之气,便将她扶靠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上,自己则拿着水壶去给她找水漱口。
那一厢,阿紫却还在埋头饮泣。
邵敏之暗暗叹了口气,勉强借着树干支撑着身子,道:“阿紫,不哭了,我邵家女儿,可不许懦弱!”
“好,我不哭。”阿紫使劲就着袖子抹抹脸,强自欢笑道,“哥哥好了,我便不哭。”
“唉,傻丫头,”邵敏之摇摇头,拿帕子给她擦了眼泪鼻涕,眉间略有忧虑,“我若不在,你又怎生是好?”
“那哥哥你便陪我一辈子好了。”阿紫笑嘻嘻的道。
“傻孩子,谁能陪谁一辈子呢?便是亲如夫妻,也少有相伴到黄泉的。哥哥能看到你及笄出嫁便算是很有福气了。”邵敏之抚摩着阿紫的面庞,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的缓缓说道,“阿紫,你要记住,若哪一日哥哥不在了,你一定要坚强,绝不能堕了咱们邵氏女儿的威风。”学武之人,一般都是身强体健,她却与别人不同,内功越强,寒毒便越深,身子也就越虚,到现在,一场风寒都能令她元气大伤。实在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阿紫从哥哥的话里听出一丝不详的意味来,紧紧扯着兄长——这十多年来,她从不曾称呼她一声“姐姐”,也几乎忘掉了她实际上是个“姐姐”——的衣袖,惶恐地叫道:“哥哥,你怎么啦?你究竟怎么啦?你不要撇下阿紫。”
邵敏之拍拍阿紫的小脑袋,心怜地想:“还是个小孩子哩”,便安慰她道:“哥哥没什么事,哥哥不会撇下小阿紫的,绝不会。”
她们姐妹俩又说了几句闲话,斐情方穿过密林汗湿津津的赶来,这深山老林的水源难找,又不愿到马大元家附近去,是以斐情极是辛苦。也正因为此,平日里颇有些刁蛮傲气并看斐情不大顺眼的阿紫,竟破天荒地朝斐情裣衽行了一礼。斐情默不作声地受了礼,轻轻服侍邵敏之漱了口,便和阿紫一起扶持着邵敏之回去了。
这般在驿站养了两日,邵敏之的身子渐渐好了些,这一日,正半卧在软榻上,听阿紫讲些江湖趣闻闲话。却有一名驿卒敲门进来,恭敬禀道:“禀告参知政事大人,江将军求见。”
阿紫皱眉:“哪个江将军?”
邵敏之笑道:“甭管哪个江将军,见了就是。”
阿紫埋怨道:“你才好了些,那些人却又来烦你。”口里叽叽咕咕的磨着,手上却飞快地取来外袍,给邵敏之披上,又叫斐情端了药来,逼邵敏之服下,才肯放她走出屏风。
邵敏之呵呵笑着,显然心情很好,然而乍一见到外间肃立的那少年将军,却有些讶异失望,这人终究沉不住气。眉宇间也不自禁皱了皱,说道:“江文斌,你不好好的守你的成都道,到这儿来干嘛?”
江文斌猛地跪到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道:“小将恳请邵相公将小将调至情报司,小将想去大理。”
邵敏之冷笑道:“怎么,还记着你那些私仇?调兵权可不归参知政事管,你该去求枢密使才对。”又慢腾腾说道:“便是你是情报司隶属,我也会请主事大人开除你。合格的卧底间谍,便是和杀父仇人、杀人魔王也能面不改色地周旋合作,你却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江文斌却低声说道:“为人子女者,弗能为父母报仇,大不孝也。怕是无颜去拜祭父母!更别提他日黄泉之下还能与他们相见了。邵相公,小将情愿除去这身军职,只愿能为父母报仇。”他的声音不自觉的透出一丝怨恨,“若不是相公当年放过曼陀山庄姓王的那个贱人,小将我犯得着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竟连这点耐性都没得吗?”邵敏之颇为不悦的数落,“那一年不放过她又能如何?!她老娘武功势力摆在那儿呢,还有与段正淳的关系可供利用,我为什么不暂先当过她?”
“可她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我爹娘便惨死在她手上!”江文斌抬头怨愤地大声抗辩道,“您却怎能放过她?!”
“我说过要放过她吗?”邵敏之淡淡驳道,“你常驻成都道,现今大理情势还看不透吗?待大理城破,国土归入大宋之时,也便是王阿萝殒命之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懂吗!”
江文斌默默的点点头。邵敏之说得这么清楚,他再不明白可就是头猪了。
邵敏之又平淡的续道:“不过,我希望王阿萝是死于乱军,‘死于乱军’,明白吗?”
“末将明白。”江文斌站起道,“末将绝不会耽搁国家名声。”
邵敏之欣慰点点头,道:“去吧。”
江文斌拱了拱手,打开门快步离去。他还要连夜赶回四川边境。
邵敏之站在窗前目送着他离开驿站,心里略略有几分担忧。这人已经请战过好几次了,这次竟要求转职倒情报司去。他本是个将才,又极重感情,这本很好,奈何却不大会节制,就极易被仇恨蒙蔽住眼睛,看不见大局,将来成就能有几分?还需得打磨打磨。
又在驿站住了几日,官署派了公文来催,邵敏之身子也好了大半,又挂念着着开封府邸里成堆的公事,不由归心似箭。斐情见剩下不过是饮食调养,便寻来马车即日启程。
阿紫却鼓鼓囊囊的嘟着嘴,杵在驿站门口,不肯上马车。斐情瞪着眼冷冷说道:“你便不回东京,你哥哥却到底是大宋京官,况他的身体也须得调养,东京的医士到底高明。”
阿紫反驳道:“就是到了东京才不得休养,我的医术也不比那些糟老头差。”依旧扭着手指不肯上车。
“既如此,你便一个人在这好了。我们回开封。”斐情不肯迁就她,把行李送上车后便驾着马车离去。
阿紫料不到他竟这样做,更不想哥哥竟不曾阻止,一下子痴立在原地。脑子里也“轰”的一声,炸得空空蒙蒙的,一片模糊,只余一句话:“哥哥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
不过半响,斐情又驾着马车回来了,板着脸也不说一句话,伸手便把阿紫提上马车。
阿紫怔了一怔,回过神来,使劲挣扎着要跳下马车:“还回来做什么!哥哥她是不要我了吗!放我下车……”斐情制住她道:“别叫了,你哥她不在,要不会任我把你扔下马车?你也安分些!”
“那我哥在哪里?”阿紫忙端正坐好,抬首问道。哥哥既不在,她却撒泼耍赖给哪个看。
斐情皱了皱眉头,说道:“昨夜西南有消息说,大理世子被吐蕃国师鸠摩智掳掠了去,敏之不愿吵着你,便去官衙处理了。说和我们在下一个驿站口会合。”
阿紫道:“鸠摩智掳了段誉关我们什么事?他总不至于往大宋来吧。”
斐情甩了驾车的驿马一鞭子,道:“他还真往大宋来了,说是答谢少林寺赠他‘七十二绝技’,天晓得那帮光头何时给他这个了!”
“天啦!”阿紫叫道,“他真往大宋来了!不要命啦!”自收拾了慕容氏后,大宋边境便一直是戒备森严,枢密院还招募了一批江湖高手训成军队,专门抓捕那些偷偷翻越边境的武林中人。
斐情道:“他该庆幸他是个吐蕃和尚,而且还是大雪山转轮寺的和尚。”阿紫会意,问道:“哥哥是打算将他留在少林寺,然后派少林寺僧赴转轮寺交流佛学武艺?”她这话虽是问句,却说的极为肯定。邵敏之对武功典籍倒不在意,所怒者,不过是武林人士无视边关、凌辱律法罢了。派僧人远赴吐蕃,也只为了探明种种情报、渗透进大宋势力。
“你说的倒是不错。”斐情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阿紫得意地笑了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邵敏之的妹子呢。”当下看他也不及从前那般不顺眼,心想这人到底有些好处。
斐情惊讶地睨了她一眼,心道:“这丫头平日里最爱和我唱反调的,这回怎就没有?难道又要捉弄于我?”他不知道这是他夸奖了她的缘故。这也难怪,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又怎懂得一个十四五岁小女娃儿的心思。
斐情想了又想,却半点不得要领,只得暗暗戒备,到时见招拆招了。便摇了摇头,放到一边,淡淡的说道,“那鸠摩智这一辈子也甭想离开少林寺了。他既对武功这么痴迷,就让他在中原学一辈子!”
阿紫拍手道:“好呀好呀,我以后便到少林寺找他,也看看这个痴人是什么样子。”却听路边一人清朗朗的笑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只鼻子两只眼。好好呆在东京是正经,也省的我三番五次的为你揪心奔忙。”
阿紫一听,却也不恼,只飞快地打了个旋,跃扑到来人怀里,高声叫道:“哥!”原来已到下一个驿站附近。
邵敏之侧身微一转,便飞快缷下阿紫的扑势,嗔道:“多大人了?还扑扑抱抱的。”又给她理理鬓角的乱发,温言道:“快进去吃些东西,我们一会儿就走。”
阿紫“嗯”了一声,又朝斐情望了望,做了个鬼脸,暗暗想道:“这次看你夸我的份上,便不告诉哥哥你撇下我的事了。再有下次,要你好看!”便甩着软鞭高高兴兴的蹦跳着进驿站了。
邵敏之担忧地望了她几眼,微微拧起了眉。斐情把手搭上了她肩膀,问道:“怎么啦?”
邵敏之叹息道:“若只为吐蕃国师和大理世子,我还不于跑到官衙去解决。关键是……关键是,昨日来传讯的还有个小太监,他却偷偷暗示我……教阿紫入宫。天晓得阿紫何时和官家扯上线。”
斐情柔声安慰道:“兴许是你多想了。两宫太后不是都答应你让阿紫自选夫婿的么?”
“但愿吧。”事到如今,邵敏之也只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只盼阿紫千万不要喜欢上皇帝才好。她却忘记了,那两人原是青梅竹马,而大凡是青梅竹马之间,是极有可能产生情愫的。
斐情看了看天正中白晃晃的太阳,说道:“这天也越来越热了。下午却还要赶路,先用饭吧。阿紫的事情,回东京再说。”
邵敏之点点头,便要进驿站吃些酒水饭食。却又有一骑滚滚驰来,高声叫道:“六扇门铜牌密信,速速准备驿马水食!”斐情一惊,讶道:“六扇门急件,江湖上又发生什么事情了?”鉴于武林帮派势力实在过大,且又盘根错节,当今圣上赵煦便于亲政后设立静海司,专门监控江湖各门派,归六扇门所属。
这一两句话之间,那军士却瞧见邵敏之,立时滚鞍下马,高兴的道:“邵大人,您在这里,这消息需要您过目。”却是禁卫军里的熟人。
邵敏之微微一皱眉,说道:“我是参知政事,不是六扇门静海司主管。”言下之意便是:不该拿江湖琐事来叨扰她。
军士尴尬地摸摸鼻,悻悻的问道:“邵二姑娘呢?官家得些小玩意儿要送与她。”这便是说阿紫了。宋人惯称官宦庶人家中的女儿为“姑娘”或“小娘子”“女娘子”(①),而敏之明面上只有也只肯承认这一个妹妹,是以阿紫便排行作第二,被唤作“邵二姑娘”或“邵二娘”。
邵敏之和斐情对视一眼,心中俱都莫名惊骇,便问道:“官家常赠些小巧什物与舍妹吗?”
军士答道:“也不是经常,但但凡精奇玩什,官家总要练好些合邵姑娘心意的留给她。”
邵敏之心中一跳,不动声色道:“阿紫正在用饭,你去见她吧。”那军士将火漆密封的竹筒和铜牌交给她,便自去驿站饭厅了。斐情也背过身去。
邵敏之打开信件看了看,道:“我当是什么事情,急急送了副件来。原来不过是乔峰身世被泄,她……她的手脚倒蛮快的。”斐情转过身道:“她原是你的生母,确有几分本事的。”邵敏之又冷笑道:“这且不说。官家微服出京了,道是要到姑苏来看热闹。尽是添乱!又和某人脱不了关系。看来,我不经意间,是忽视了许多。”斐情忙劝阻道:“不要太责备她。阿紫还是个小孩子。”
邵敏之冷冷道:“你倒疼她。莫要宠坏了。”
斐情苦笑道:“现在你倒这样说。临了最疼她的还不是你。”
“她尽是胡闹。”邵敏之气哼哼的道,“难不成真要司马君实告到太皇太后那里!自古天家能有几分真情?我可不想她倒头来后悔!”
“那……”斐情无法可想。这等小儿女之事,最是熬人,尤其此事还涉及官家。
邵敏之却偎到马车边上,脸上神色颓颓废废的,倦倦的道:“罢了,她要喜欢上……谁,也由着她了。只一条,不许她进宫!否则我纵九泉之下也难心安,死不瞑目!”
“敏之!”斐情浓眉一皱,低声喝道。他最不听不得那个“死”字。
“斐情,你陪阿紫等在这里,然后便随行保护圣上和这个小祖宗。我自回汴京去。”邵敏之连饭也不吃,便驾着马车要离去,“叫她好自为之。对外……就说,圣上是在微服出巡途中碰上阿紫的。”她又嘱咐了两句,也不顾斐情在背后叫唤,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注释①:事实上,宋人称呼未出嫁的女子为“小娘子”“女娘子”,“姑娘”似乎是专指父亲的姐妹;不过,《天龙八部》中称未出嫁的女子为“姑娘”,所以我也把“姑娘”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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