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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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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对缱绻温柔的情侣来说很短,对千年的历史来说不值一提,可对季如歌来说却是那么漫长,长到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未来。
停留在她体内的毒品通过自身的调节慢慢排除体外,那尖锐的疼痛已不再那么频繁,可是那痛让本就不甚强健的身子日益孱弱。
陆天华的调查令已经撤去,而有关季如歌被绑架的的证据便真的是死无对证,当日那些绑架她的人像是人间蒸发般,难觅踪迹。
有关她吸毒捏造被绑架的头条也被某一女星与富豪开房被原配撞破所替代,信息时代就是这样,没有是么事会永远被放在头条,曾经再怎么轰轰烈烈,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别的独家头条取代,现今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头条。
这天上午季如歌精神较往日格外的好,所以便让护士拿了最新的杂志报刊靠在床头看。《GK》杂志的封面是当今正红的一线女星谭莉莉。
封面上的女人本是清纯,可那双丹凤三角眼硬是让那清纯的脸多了几分勾人的魅惑。想到勾人一词,季如歌不禁失笑,若说勾人谁比得上她们家殷晴,殷晴不笑则矣,一笑比媚君惑主的妲己更艳三分。只是殷晴那份勾人心魄的媚不轻易展示,所以现在观众在电视上看到的只有她清淡如水的笑,便以为她是像小龙女那般遗世独立的女子,殊不知真正的殷晴是那身轻如燕,善跳掌上舞的赵飞燕,一颦一笑都带着醉人的毒,活脱脱一祸水。
红颜之所以被称为祸水是因为有一个任她为所欲为的昏君,所以殷晴这个祸水背后也有一个无条件无道德无节操无下限地支持她的昏君,而那个人也确实有当昏君的资本。季如歌心里刚想着殷晴,人已经到了她眼前。
来人怀抱一大束薰衣草,D&G新款白色风衣,垂在胸前的亚麻色长发被编成波西米亚风的鱼骨发辫,愈发衬的面若桃花步步生莲。
季如歌放下手中的杂志笑道“刚想着你便来了,这可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殷晴也不接话,只是走到她床头将那白瓷细口花瓶中的香水百合抽出,对着门口的垃圾桶一抛,只听“啪”一声,完美落桶。
然后将自己怀中的那束薰衣草插在细口瓶中,调整好后坐进病床旁的沙发上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啧……不愧是首长夫人,这待遇就是不同。”说完还配上一副疾恶如仇的表情,季如歌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也不接话。
殷晴环视四周一脸愤愤不平“这特权搞得也太明显了吧!下边床位紧的连走道上都摆满了病床,你这儿倒好,一人一层,还是五星级酒店级别的,腐败啊!……真是腐败。”
季如歌等她贫完了才扯上话“你这次是怎么回事,你和岑纪闹真的?!”
“啧……真心服了,人在医院,外边那些八卦娱乐还能了如指掌。”
殷晴低头看着自己那纤长的十指,指甲透亮,十指指甲盖上的月牙加起来不到三个。人们通常以指盖上月牙数量的多少来评判身体的好坏,而当年她指甲盖上的月牙足足有十个。
现今这双手指甲透亮饱满似片片桃花,粉嫩可爱很是满意。Jone推荐的美甲店还挺不错的。季如歌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很是无力,不知什么时候殷晴喜欢以一副调笑的调调说话让你猜不透她的真实意思。
“小歌,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殷晴单手拄着下巴笑得一脸暧昧
“去,别小歌小歌的叫,听着一股子牛郎店的味道。”季如歌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
“哟,敢情您去过啊!了解的这么清楚。”殷晴的语气是十足的欠扁。
季如歌随手抄起抱枕朝她丟去。沙发上的人单手接住顺势将抱枕垫在腰后“谢啦!”
季如歌觉得人没皮没脸天下无敌,可殷晴这种没脸没皮没下限的就是妖孽了。
“得,我说不过你……不过有的是人能修理你。”季如歌从床上拿起刚看过的杂志朝沙发上的殷晴飞过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殷晴只一伸手迎面而来的杂志便被她牢牢接住,那般灵敏的反应力不让病床上的季如歌咋舌。
以前的殷晴可是迟钝的很呢!可她如今这般灵敏的反应力并未让季如歌有一丝的开心,相反是无尽心疼,心疼她曾经受过的,季如歌不敢想若换成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就算挺过来八成也离疯不远了。可殷晴做到了,不仅活下来还好好活着,没疯没傻,只是如今的殷晴满身是伤,再也不复当年青涩模样。
“晴儿……别对岑纪那么好,对你自己好点。”
沙发上的殷晴凝视着病床上的好友清明的眼中是季如歌所不懂的坚持,她将手里的杂志放下,转身走到季如歌床前拥着她说“如歌,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不会痛,可岑纪,他不仅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命,我没法对他不好。”季如歌抱紧她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晴儿,你不欠他。”
“如歌,我是不欠他,可我欠了岑静一条命。”她用命来要我一个承诺,我怎么可以让她死不瞑目。
“你那么宠他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可你想过没,如果有一天他要你,要你这个人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季如歌变得有些激动,音量也拔高了不少。
“如果他要……那么我给。”
“如果他要,那么我给?!殷晴你是疯了吗?他要你便给,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妓女吗?”
“如歌,别侮辱了妓女。”
老天!她的话让季如歌险些崩溃,在她心里,她自己竟这么不堪吗?连妓女都不如?!
“殷晴,你怎么会这么看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地下的殷伯伯该有多疼。”
“如歌,我爸早没了,哪里还会还会感觉疼,再说了,是我害了他,他又怎么会替我这个不孝女感到心疼。
“殷晴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了难受。”季如歌抱紧怀中的人,发现怀中的的身子竟这么单薄,瘦的惊人。殷晴笑着挣脱她的怀抱面上风轻云淡,抬起左手将滑落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纤细的皓腕上血管清晰可辨,腕上带着一串碧绿珠子,豌豆大小,个个圆润饱满只衬得手腕皓白如雪,肤如凝脂。
季如歌隐约记得这串手珠出自名家之手,据说还开过光,可庇佑福泽驱灾避难。这些东西虽是老古董却也不能不信。她当日倒是相中了这串手珠,只是已被他人高价拍得也只好作罢。敢情是在她这儿啊!那高价拍得者怕是再无旁人了吧!季如歌不禁轻叹,这世间的痴男怨女还真是不少。
“你家慕歌现在是谁在照顾?”
提到慕歌,季如歌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多半没见过女儿了,平日精神不好也不觉得想念,现今殷晴提起,季如歌倒是想念的紧。
“不知道,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女儿了。”
“我倒是挺想念你家女儿的,粉粉嫩嫩的霎是可爱,对了……你还记得诗语那一奇葩吗?咱们上大学那会儿,她老是嚷嚷着要去中华精子库找个称心的自己生一个,还说自己就喜欢小受那种白白净净任人蹂躏的类型。”
“怎么不记得,还印象深刻呢!”
季如歌从没想过女王范的诗语会有那么强悍到变态的品位。殷晴似是想到那日刘诗语一脸严肃的表情也不觉轻笑出声。
“其实诗语会选安然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像安然那种生着一副极品小受的脸的人还真心难找。”
小受?!季如歌在脑补安然被人压在创伤蹂躏到画面,呃,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寒。“不过……”季如歌故意拖长音调。“什么?”殷晴有些怔仲。
“小晴,你没发现宋子衿其实也长了一张极品小受的脸。”季如歌笑得一脸猥琐。宋子衿?!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如歌的描述还真是该死的恰当。
“如歌,其实我觉着吧!陆首长更适合当攻,又是军人,这不一现实版的制服诱惑吗?”殷晴说完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季如歌接道“宋总挺适合被压的。”
“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俩人还相视一笑,表情是格外的猥琐。
病房外,被点名的两人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满脸黑线,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扭头。一个在心里想:至少没被当做受。
另一个满腹怒气:自己哪里像受?!分明是攻好不好。
两人又对视一秒然后一致推门而入,病房里的两个小女人笑容僵在脸上。
季如歌叹气:这年头还真是不能在背后乱嚼人舌根,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殷晴心里想:还真是不错,这俩人站在一起,能圆腐女们多大的梦想啊!
陆天华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房中的小餐桌上,径自走到季如歌床边,殷晴很有眼力劲儿地转移到沙发上,只见陆天华俯下身子顺了顺季如歌睡乱的长发,眉眼含笑,语带宠溺:“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还行。”季如歌淡淡回道。对于季如歌冷淡的反应陆天华也不恼,只是含笑揉了揉她的头顶,然后转身招呼一旁站立的宋子衿,接过宋子衿手里鲜花,转身去找花瓶。
“陆夫人身体可有好转?”
宋子衿今日一身内敛的黑西装,站在那里欣长玉立,气宇轩昂,与陆天华这般的天之骄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那般沉静内敛的风范让季如歌再一次肯定气质这东西是天生的。
“好多了,劳宋总挂心了。”长久以来,季如歌一直不明白宋子衿怎么会与陆天华走的那么近,这俩人幼时在不同环境长大,年少时也未有一面之缘,怎么会到了而立之年却这般熟稔呢?寒暄过后,宋子衿坐进沙发,一旁的殷晴只是单手托着下巴,凝视身侧的人,一脸的似笑非笑。
宋子衿长臂一伸将殷晴圈在自己怀里,而后在她耳边轻叹,语含宠溺“生气了?”闻言,殷晴突然魅惑一笑,侧身伏在他耳畔声音丝滑,呵气如兰:“怎么会呢?”
“没关系,我喜欢。”
抱着她的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殷晴只有把指甲嵌在掌心才不至于忍不住将这双柔若无骨的手缠在他的脖子上,有时她从心底佩服自己的演技,明明心里愤恨的想杀人,可面上仍能笑得一脸阳光,有时她就在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一影后还是奥斯卡级别的。否则怎么能有这么好的演技?遇强则强,她能装,可有人比她还能装,所以她只能比人更会装。
季如歌看着沙发上相拥的两人,男的俊美女的娇俏明明相拥的动作缠绵悱恻,可硬是带着些相爱相杀的味道,她没有忽略殷晴那紧握的右手和那因用力过猛而有些泛白的指节。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怀疑宋子衿望向殷晴时的那种目光,带着宠溺、满足、忧愁、无奈、心疼,甚至有些至死方休的味道。
他望着她的目光好像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可殷晴呢,季如歌不敢看,那里盛着的分明是讥讽、嘲弄、冷漠、还有深深的恨,铺天盖地,一个人无论如何刻意掩饰,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殷晴的那双眸子中没有爱,连怜悯都没,有的只是漠然。
季如歌不禁心惊,手心沁出一层薄汗。一旁的陆天华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只是淡笑着沉默不语,视线掠过垃圾桶里那些淡白,眼中光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