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三钱桃花

5、第五章

　　“哟，这回是先生和东哥儿一道出来买东西啊，要做衣服吗？”裁缝铺的王大姐热情地招呼。
　　“恩，麻烦您给东青量量身材。”他把一脸不开心的东青推了过去。
　　“是东哥儿要做衣服哪？行，来，我给量量……哟，怎的不开心啊？东哥儿这做新衣服呢，还不高兴？”王大姐笑着拍拍东青的头。
　　东青闷闷地：“是做女孩儿穿的衣服……”
　　“啊？”王大姐傻眼了。
　　他道：“大姐，麻烦你做两身女孩儿及笄该穿的礼服吧。”
　　“女孩儿及笄？这……”王大姐看看东青，又看看他。
　　他看着东青那惆怅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真话：“哦，是我亲戚的孩子，与东青长得一般高，身材也差不多。那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见人，所以带东青出来给量衣服。”
　　“哦，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嘛，东哥儿这么大个小伙儿穿女装……”大娘笑，难怪东哥儿不高兴了，可不？一个大小伙儿来替女孩儿量身材，那确实不好听。
　　他坐在一边看到东青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笑。
　　东青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怕真相透露了尴尬嘛。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别人眼中的“东哥儿”，别人知道真相会怎么想，还真是不好说。
　　他坐在那儿暗自考虑着，一般女孩儿家及笄还需要些什么。水果糕点的，等时间临近了再买也来得及，对了，还要去给这丫头买些脂粉胭脂什么的，只是不晓得女孩子打扮都需要些什么……
　　他苦恼地叹口气。自己一个单身大男人，跟养了个女儿似的，还得烦恼这些，这叫什么事儿啊！
　　码子不多时便量好了。他跟王大姐道了谢，领着无精打采的东青离开。
　　“青儿，可有什么想买的？”
　　东青此刻也想开了许多，总归是已经定下了的事，纠结太多也没用。这丫头跟在自家先生身边，倒是学会了如何自我疏导。她听到他问，便道：“那我先逛逛再说。”
　　“恩。”他点头，带着东青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看起来。
　　两人难得一起逛集市，东青一直在他身边欢脱地说个不停，他极有耐心地应着，倒是不觉得累和烦躁。
　　路过一家首饰店时，他顿住了：“青儿，过来，给你买几样首饰。”
　　东青皱眉：“我又用不到那种东西啦！”
　　“以后总是会用到的，你到现在还什么首饰都没有，说到底还是我的疏忽。”他带着东青进去，“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先生替我挑就好啦！”东青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胡说什么，快些。”他无力，这丫头是完全把自己当爹使了吧！是吧！
　　“反正打扮起来也只有你看，你挑和我挑有什么区别……”东青小声嘟囔着，凑过来，挑中了一对粉色的耳坠和一只银镯，镯子上面还刻着吉祥如意。
　　他看着那只明显是给小孩子送礼用的镯子，一脸生无可恋。
　　东青才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到处看起来，却又很快站住了脚步。
　　那是一支碧青色的玉簪，玉质细腻清透，雕工流畅，尾部是漂亮的流云纹样，简单中透着灵巧。
　　东青忽然就喜欢上了。
　　“先生……”她喊道。
　　他闻声看过来，也一眼看到了这支玉簪。只一眼，他就觉得，这支簪一定十分适合东青。
　　这簪和东青一样，透着一股灵气。
　　他犹豫了一下。按说女子十五岁及笄，是要插簪的，但那是已经定了亲的女子。若是没定亲，便要等二十岁以后。只是……既然东青难得喜欢，买了又何妨。
　　他笑着摸摸东青的头：“老板，这支玉簪，劳烦给我包起来。”
　　回去的路上，东青抱着一大堆东西，在前头蹦蹦跳跳地。她就是有这种本事，之前还为了要穿裙子的事情垂头丧气，马上又能因为一些小事高兴起来。
　　他道：“今日量的衣服，再过半个月便能拿到了，到时正好快到你的生辰。”
　　东青：“哦。我说先生，您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怎么了？这会儿倒是知道自己是个大姑娘了？”他一脸揶揄。
　　“不是。我是说您……老拿我当孩子似的哄着我。”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下来。
　　他哭笑不得：“哄着你还不好么？莫非要我打你骂你你才开心啊。”
　　“哎呀，你不懂啦！”东青做了个鬼脸，“算了，跟先生您说不清。”
　　“哎，怎么就跟我说不清了……”
　　“对了，先生，这支簪……”东青小心翼翼地摸出那支玉簪。
　　“这簪，按说你如今未定亲，那便只能二十岁后才能用，只是你既然喜欢，又只与我住，那平日里戴来也无妨，也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他摸摸东青的头。
　　“嗯哪！”东青兴奋地点头。
　　“你这口癖是改不过来了吧？”
　　“嗯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