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我没你这个对手》十二年生

4、影子的爱情（4）

　　但里泓眼风扫过去，王九黎面前小几上的茶杯就碎了。
　　“还望无味以后不要开如此，”但里泓淡淡的说，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警告，“无谓的玩笑。”
　　王九黎看也不看那只碎了的杯子：“如此，那便说定了，等明日，我便与你启程。”
　　但里泓颔首。
　　第二天一大早，王九黎心情很好的起了床，哪知道他起得这么早，但里泓还是已经整装待发了。王九黎的心情一下子有了缺陷，莫名觉得自己输了一次。
　　但里泓等得有点不耐烦，这个王九黎，怎么比女人还麻烦？但是依然坐的挺直，连衣带都没动过。
　　王九黎终于收拾停当，穿着一身短打，拿了马鞭，抹了束额。但里泓莫名觉得，这样的王九黎，精神面貌全变了。
　　王九黎说：“想必非浅兄也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同一般吧，还适合两人只身前往，不宜太大阵仗。”
　　但里泓胸有成竹的应了。
　　王九黎心中冷哼一声，这么肯定，是觉得自己不敢偷袭他，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力偷袭他？
　　两人骑着马，行了一个上午，才来到王家有地界的边线，王九黎在刻着“群山”的石碑前勒马停下，忽然打了一个呼哨，头上便传来一声长啸，一只鹰盘旋而下，落在了王九黎的肩头。但里泓颇有兴趣的看着那只鹰，似乎从未见过的样子。
　　王九黎解释道：“群山地势多变，常年雾气缭绕，没有引路，便是有地图，也很难找到目的地。”
　　说完，也不管但里泓的反应，就一夹马肚，飞身前去。
　　但里泓在骑了两个时辰的马、抛下马步行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有点怀疑王九黎在逗他玩了，他气息未乱，只是有点不耐：“还有多久？”
　　“你知道群山有多大吗？”王九黎一边问，一边快步疾走。
　　“群山大概有十个但府那么大，而这，只是王家地界的一部分。”见但里泓不语，王九黎又解释道。
　　两人不停歇的走了一整天，在日头将要沉落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
　　但里泓终于是提起了一点兴趣的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眼前是半膝的草和茂密的树木，一眼望去，阳光被遮得严严实实，在昏暗的傍晚，望过去竟有些阴森。
　　王九黎并不打算隐瞒：“群山这么大，空放着岂不可惜？五年前开始，我就已经着手，每年都有上百人进入这里，测试地形，绘制地图。”
　　但里泓终于正眼看了王九黎一眼，这个人，与自己同年，却在五年之前就操心起家族事务，先不管实际如何，有这样的野心与抱负也值得赞叹。五年之前，自己在哪里呢？或许在习武，或许在读书，但不通庶务是肯定的。但里泓看向王九黎，王九黎正蹙着眉仔细辨别着什么，眉毛并不浓密，甚至有些寡淡，但眉形很好看，眉心甚至哈有一粒小小的红痣，配上形状美好深邃的眼睛，实在令人想多看几眼。
　　有一个无能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但里泓默默的想。
　　王九黎很快说：“我们得快点了，这地方恐不能久待。”
　　他很快领着但里泓往前走到一处草从前，拨开后，里面竟然有一泓湖水。王九黎说：“就是这儿了。”
　　但里泓问到：“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王九黎解释：“你有所不知，这儿的地形地貌，附近还有矿藏，这儿本应该是个温泉的，但却终年寒冷刺骨，甚至到冬天，却还不结冰。我看，和传说一对比，这儿就应该是你要找的宝贝的藏身之处了。”
　　王九黎和但里泓俯身去看那水，只觉得深不见底，而且未进入，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王九黎天生畏寒，平日里在府中都得烧上火盆才能着中衣，这样一激，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但里泓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颤：“难不成在水下？我们还得下水？你，可以吗？”
　　王九黎心中隐隐有和他有一争高下的心思，此时听到这句话，真是再不情愿也得下了，他颇有点咬牙切齿道：“但兄这句话说得，某自然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但里泓不置可否。
　　因为天色已经昏暗，两人准备立即下水。王九黎和但里泓都脱得只剩一条薄裤，王九黎看了看但里泓分明的六块腹肌和自己平坦的小腹，立即决定回去后就得锻炼肌肉。
　　其实，两人身材上的不同，完全在于两个人修炼的功法不一样。王九黎偏于内功，而但里泓讲究炼体。
　　但里泓这次要找的，是冰石。冰石，生于极寒之地，传说可以冰冻三川，熄灭地府之火。虽然传说多有夸张，但冰石也绝非凡品。若是一般的寒冷，王九黎大可驱动内力御寒，但冰石效力太过威猛，内力也抵御不了许久，还不如节省些，以应对下面未知的情况。
　　但里泓毫无顾忌的伸展着躯体：“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两人深吸一口气，跃入水里。寒冷从四面八方拥来，令人无法招架，王九黎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但里泓向下面游去。
　　这片湖虽然不大，但极深。两人还未游到湖底，就已经看到了冰石。
　　冰石静静的沉在湖底，一半被淤泥掩埋，另一半发出莹莹的玉白色光芒。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惊喜。这块冰石有一人多宽，浑然天成，极为美丽，可是发现是发现了，怎么从湖底弄出来呢？
　　王九黎和但里泓都是实干派，立刻想从最笨的方法试起。
　　但里泓尝试着搬了搬，却毫无动静，王九黎上去观察了一阵，指着冰石旁边的土给他看。
　　原来，冰石效力太过霸道，一部分淤泥已冻结成冰，坚硬异常，把冰石死死的嵌在了那里面。但里泓找好发力点，一掌挥下，却是丝毫没有动静。两人却没有泄气，你一次我一次的折腾了一炷香，湖底淤泥翻滚，冰石才松动了一点。
　　有动静就是好的。王九黎和但里泓到底年轻，有些气盛，看到了希望，就想坚持到成功，于是一次又一次，一炷香之后便上来呼口气，然后又潜下去敲动冰石。
　　两人越来越兴奋，两个时辰后，冰石只剩一个角还陷在泥里。王九黎用力一推，冰石就被推出泥中。奇异的是，冰石并不重，此时没了禁锢，竟然缓缓的往上浮，但里泓有了笑意，两人推举着石头，往湖面游去。
　　但就在此时，异变忽起。
　　一只黑色大蟒可能本来潜伏在冰石之下，现在没了遮挡，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这下一下子发起攻势，咬住了王九黎的脚脖子。
　　王九黎一痛，立刻就想收回腿，却发现这只脚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这只大蟒一部分身子都被陷在结成冰的淤泥里，张大了嘴咬住自己一大块皮肉，两只眼睛在黑暗的水底发出绿幽幽的光，令人毛骨悚然。
　　王九黎尝试挣脱，却发现这只大蟒力气极大，而且没有松口的意思。他莫名心慌，想向但里泓求救，才伸出手，就发现但里泓正看着他，眼里不知道盛着什么样的情绪，但里泓看了一眼，很快就转头，继续带着冰石向上游。
　　见死不救吗？
　　王九黎说不清内心的感觉，但很快告诫自己但里泓这样的反应无可厚非。试问自己，如果自己未来的对手向自己求救，自己无论救还是不救，都还得好好的斟酌一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看了这条足有三指宽的巨蛇，指尖蓄力，用力挥去，指风成箭，破水而去，打在蛇头上，一击即中，蛇吃痛，松开了口。王九黎感到脚下一松，不敢停歇，立刻蹬腿向上。
　　哪知道藏身冰石之下的蛇也不可能是凡品，它竟是双头蛇！
　　王九黎看到另一双一模一样的绿眼逐渐睁开、蓄势、张开了嘴时，内心大叫不好，这下自己无法躲过，而且自己刚刚发力的那一下，气息已乱，根本不可能在水下再待多久，何谈与蛇周旋？
　　难道，难道自己今天就……
　　突然，一只镖从斜面刺下，钉住了那蛇的侧眼，两个蛇头都痛的翻滚起来。王九黎看去，竟是但里泓再次下了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但里泓带着王九黎游上岸边，王九黎不由问：“为什么再下来？”
　　但里泓没有立即回答。他想，你应该问我，为什么第一次没救你，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但里泓发现不对时，看到的王九黎正是向他伸出手的时候。王九黎的发带不知何时散开，及腰的长发在身后飘散，深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无助和恳求，饱满的红唇微张，一副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手指虚握，向他伸出，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王九黎，在光线昏暗的水下，美丽的像一只妖精。
　　但里泓下意识的想逃离，逃离自己不应该的心动，逃离满是诱惑的王九黎。
　　但他怎么会说出心中所想，而是轻描淡写回答：“哦，见死不救不是但家家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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