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那个名记,车祸 ...
-
8 那个名记,车祸
平时伊顿是不会有胆子叫主编死胖子的,怕主编生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主编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真正生气的时候却让伊顿觉得恐惧。。。
但话又说回来,再不发工资,伊顿都快饿死了,还会怕主编可怕的眼神?
他不怕。
所以他乖乖地领着主编往自己打好的狗洞里钻,并且因为主编太胖被卡住,伊顿只好再打一个洞爬出去,想方设法把主编推进去。
很多年之后,当伊顿看到一大块果冻掉在地上,晃悠悠地朝各个方向颤动时,他都会想到今天努力把主编往洞里塞的场景。那天,伊顿第一次知道,原来脂肪真的能像水一样流淌,还发出比哗哗更响的声音。
“疼疼疼!我的肱二头肌!”
伊顿:“你根本就没有肱二头肌,给我把胳膊收一下,塞不进了!”
“肚子都要蹭掉了!”
伊顿:“人类的肚子才不可能被蹭掉,你好歹深吸一口气,收一下肚皮!”
“痛痛痛!那里不可以!”
伊顿:“不要说这种会被别人误解的话!”
随着几乎能震倒树林的一阵喊声后,伊顿终于把主编推了进去。
结果是两人都瘫在地上,一个觉得全身疼,另外一个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最终还是要说的,伊顿勉强站起来,握拳勉励自己,他可是要成为名】】女【支】的男人呢,怎么可能连扒光托兰西侯爵拍照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呢!
他拉起主编,其实严谨一点地说,他其实拉不起来,主编起来完全是自己争气,但别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最终他终于顺利地和主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托兰西宅邸。
他还特意走在前面。
主编戳戳他:“小伊顿,这方向对吗?要不看看地图?”
伊顿挥挥手,大气地说:“我来过,跟着我走没错。再说了,就一座宅邸,能有多大?走错了大不了换方向再来一次。”
主编笑眯眯地说:“有道理!”
两货颠颠地乱走,完全不知道,十九世纪末,托兰西家族是当时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家族拥有十几座城堡,产业遍布欧洲,而身为近几代家主居住的主宅,更是扩建到了当时法律所能限定的极致。庄园坐落在郊区,庄园的内部有着半片森林,一座可供百人同时游玩的迷宫,花园,小教堂,主宅,池塘,跑马场等等。如果乘马车,从外围的入口走到主宅都需要整整半个小时,更别说距离更远的小教堂和玫瑰花园。
伊顿本来以为自己好歹算是进来过一次,应该很容易就能再一次找到主宅,所以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完全没有见过的长马棚时,才意识到,这里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好多。。。
伊顿:“为什么有钱人房子要买这么大?”
主编扒在马棚门上,窥视里面的马,眼神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伊顿:“浪费土地,浪费空间。”
主编:“谁叫人家有钱。”
伊顿:“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主编:“那怎么浪费?”
伊顿:“给我啊!”
主编:“切~~你能拉车还是能暖床?要你何用?”
伊顿:“唔。。。但我相信我一定有某种神奇的用途,比如能带来好运什么的。。。”说着一只乌鸦飞过,不偏不倚地往他头上拉了坨屎。
拉完落在屋顶上,侧着脑袋看他的反应。
主编:“你只能带来厄运吧。”
伊顿气得捡石子打乌鸦的时候,身为老江湖的主编已经把马厩里的四匹黑马牵了出来,套在一辆马车上,上车准备开车。
伊顿:“你是要驾车去找宅邸吗?会不会有点太张扬?我跟你说,这宅子里的执事已经揍我两回了。。。”他还没说完,主编一扬鞭,马车已经开动了。
伊顿愣了一秒,出于对主编人品的清楚认知,他立刻扒住车框,也爬了上去,上车的时候果然看到主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伊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说:“你套马车干什么?”
主编瞟了他一眼,突然来了句不相干的话,说:“你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理由都是经过编排的,所以不要相信他人的言词,比起话语,真相往往藏在不经意的细节中。你要用自己的眼睛,找出真相。”
伊顿:“啥?”
主编眯着眼,说:“就好像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伊顿:“爱伦坡。”
主编:“。。。”
伊顿:“难道不是?”
主编叹了口气,说:“只要你稍微有点常识,你就该知道,爱伦坡这货消瘦阴郁,跟我一点都不像,更重要的是,他几十年前就死掉了。”
伊顿挪挪屁股,抱头,说:“可你说你叫爱伦坡。”
主编:“我还说我很帅呢。”
伊顿:“不不不,这个完全不可能。我还是有眼睛的。”
主编快把肺叹出来了,无奈道:“有时候,一想到我和你绑在一条绳子上,就会感到深深地绝望。我基本上已经放弃你自己开窍这种可能了。那根本就不可能。那么,”他盯着马车,这是贵族喜欢用的四马拉动的马车,拉车的四匹马全是纯黑色,毛皮锃亮,腿上有着几寸长的毛,好像是多毛症马,“你说,我到底为什么坐马车。”
伊顿看他不生气,忍不住开始皮,说:“难道你有恋马癖?”
主编:“。。。”
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惨叫,昏暗的月色下,好像有什么人被马蹄踩到。
=======================================
身为一个没有车的人,伊顿从来没有想过出了车祸该怎么办。他最多想想出完车祸别人会怎么办他。
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撞人的一天。
一个金发的少年倒在地上,黑色的血液在花丛中聚集成一滩黑湖。
看起来,这个少年好像是特意跑到花丛里躺下,吹着夜晚的微风,感受大自然的气息,隐没在花草中,然后被马蹄踩了。
所以说你大晚上的不在房间里睡觉跑这干嘛?修炼么?吸收日月精华吗?
伊顿扶起这少年,翻过来,糊了一脸的血,完全看不清长相。
讲真的,这要是托兰西侯爵他就死定了。
他仿佛看见自己被压上绞刑架,像个晾干的咸鱼一样荡来荡去。
主编:“死了没?”
伊顿摸摸少年的脖子,还有脉搏,摇头。
于是主编拿出了一块板砖,直接拍在少年头上。砖都碎了。
伊顿:“。。。”
主编:“一不做,二不休。”
伊顿:“我什么都没做!休个屁啊!”
主编耸耸肩,从马车里拿出一个铁锨,说:“尸体太容易被人发现了,赶紧埋了,我两卖了这四匹马,坐船去丹麦避难。从此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巅峰。”
伊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哪来的铁锨?你挖坑怎么那么熟练?”
主编一边挖坑,一边说:“身为名记,这都是必修课。”
谁家的名记专修杀人抢劫埋尸体?
伊顿眼睁睁地看主编把少年拖进坑里,铁锨插在一边,说:“一人干一半,你来埋。”
伊顿手上还是黏糊糊的血,那少年躺在和等长的土坑里胸口微微起伏,颤抖的发丝好像在哀求宽恕。他觉得这少年八成活不下去了。他是这样感觉的,可是亲手把他埋进土里却怎么也做不到。
主编看他不动作,歪头,疑惑道:“人难道不会死吗?”
伊顿:“会。”
主编:“早死晚死都是死。早埋晚埋都是埋,有什么好犹豫?”
伊顿:“可是。。。”
主编:“可是什么?”
伊顿也不知道可是什么,大概他只是觉得,无法就这样葬送一个并不认识的人。
主编看出他想什么,眯着眼笑了一下,笑容冰寒。他爬上马车,伊顿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架着马车离去。如果这时候追上去的话,就得抛下垂死的少年。如果不抛下这少年,他就得独自一个人,没有马匹,没有助手,想办法从托兰西宅邸里逃出去。
那时候他并不懂得,人生中需要做很多选择,而当他做选择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结局会通向哪里。
现在他连自己在选择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呆在原地。
等马车彻底失去踪影才开始慌。看来主编是自己跑了,那他怎么办?这少年扔在这,妥妥得死。但自己也不能拖着他去宅邸。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第一凶手。那么。。。
他祈祷少年不是很重,他拉起昏迷的少年,半拖半背,往自认为的出口方向挪去。
====================================================
马车并没有跑多远。
至少比想象中近一些。
四匹骏马突然长嘶,口吐鲜血,翻到在地,疾驰的马车撞在马匹身上,一阵骨折木断的碰撞后后,翻在马匹身上。车推着马,马顶着车,这一团木与肉的球在地上翻滚摩擦。
黑衣执事收起多余的餐刀,猩红的瞳孔似火,独立于树木之梢。
地上堆叠着半死的马匹,一坨四百多斤的人被牢牢地压在马车之下,生死未卜。
执事,也就是克劳德冷道:“阿加雷斯,你动了我的食物。”
主编的头扭过一百八十度,四肢关节反转,像只蜈蚣一样,四足并用,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原来圆滚滚的身体已经被压成薄片,水一般的脂肪流淌在地上。
他的脸上没有血,他本就没有血,只有用来充当填充物的,粘稠的某种液体。
他满脸黄色粘液地说:“克劳德·浮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