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魔界之主》伊时今

17、那个名记，月下古堡

　　16 那个名记，月下古堡
　　月光下，伊顿的衬衫起起伏伏，像有什么东西在衬衫下爬行。偶尔只在袖口露出一点黑色，扭曲一下，又消失不见。
　　他拍拍衣服扭动的部分，像责备，一阵强烈的丝丝声过后，异动停止。他还是那副我好害怕，这地方好可怕，有木有人来收养一只可爱无助又能吃的我的模样。
　　就好像一只弄丢了瓜子，慌得有一逼的仓鼠。
　　他在林子里慢吞吞地走着，害怕迷路，不敢离大路太远，又害怕被返回来的凡多姆海恩伯爵抓住，只好在大路旁的林子里潜伏。
　　枝叶在他头上闭合，遮住月光，脚不时踩过一丛丛灌木，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在他肚子饿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德国猎犬。
　　他没有养过狗，只养过狗子亚洛伊斯，但他被狗咬过，也被亚洛伊斯揍过，所以他还是比较熟悉狗这种动物的。一般来说吧，狗看到你，耳朵立起来就代表要咬你，耳朵贴着头颅就代表顺服。不过亚洛伊斯的耳朵不会乱动，不管贴不贴头颅都可能揍他。
　　想起来，狗的身体还真是诚实呢。
　　总之，先看看这诚实的耳朵。
　　他定睛看眼前的狗，只见它的耳朵被切掉了一半，只留个茬，完全看不出动向。
　　伊顿：“。。。”
　　倒是露出了森白的牙齿，看起来很饿。
　　当狗扑上来时，伊顿叹了口气。
　　狗肉不好吃哇。
　　就在它身体腾空的瞬间，一条黑色的影子猛地从伊顿袖子中窜出，射向狗的腹腔，猎狗哀鸣一声，歪落在地，痛苦地蜷起四肢。
　　没有血，没有痕迹，只有断断续续然后很快断掉的哀鸣。
　　伊顿走到路边，左右张望，确认着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有人路过，这才返回，就这一会的功夫，狗的肚子已经空了一半。他乖巧地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狗一点点从内部瘪下去，直到剩一层皮，才有一个黑色的，圆圆的头从狗皮里探出。
　　是一条黑色的蛇。
　　它的眼睛被金线缝住，通体漆黑，像刚从沥青出爬出，身上披着一层粘稠的黑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当黑漆滑落在地，沾染草木瞬间枯萎，化为灰烬。它扬起脑袋，张开扁平的嘴，拉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口内一片漆黑，好像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深渊。
　　伊顿见它张开嘴，自己也张开，角度没它那么大，拉不到一百六十度。
　　蛇：“丝丝丝。”
　　伊顿学着它：“啊啊啊。”
　　蛇烦躁地拍打着地面，继续丝丝丝，看起来很饿。
　　伊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啊啊啊，看起来很欠。
　　蛇最终忍无可忍，掉头想自己去觅食的时候，却被伊顿抓住尾巴。他把蛇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胳膊上，拍拍蛇头，说：“不行。”
　　说完，把蛇头强按下去。那条蛇触及到他的皮肤，融了进去，好像伊顿的水做的一般，蛇头蛇身，包括一直不耐烦拍动的蛇尾统统沉进伊顿身体里。
　　而他的皮肤光滑如旧。
　　伊顿摸摸自己的胳膊，有点无奈地望着明月，当然更重要的，是左右张望，确认这一幕没有被任何人看见。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主编也好，亚洛伊斯也罢，他不想告诉他们，他没有以前的记忆，而自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可以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一条通体漆黑，所咬之物统统化为灰烬的蛇。
　　没有人会有这样的能力吧？
　　有这样能力的自己是怪物吗？
　　他抽抽鼻头，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但依旧很不安。他望着大路的两边，好想回家，只有藏在柜子里，才能感觉到些许安心。
　　只有藏起来，才不会被人发现自己是怪物吧。。。
　　不被发现是怪物，才能平静地生活下去吧。。。
　　伊顿撇撇嘴，把所有的担心打包起来，扔进自己内心的小花园，锁好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赶紧回去，花掉口袋里的先令，美美地睡一觉。
　　大路这种东西，有两边。
　　车辙这种痕迹，有两道。
　　一切看起来很完美，就是缺少一个箭头指引出正确的方向。所以说，哪边是他来时的路？
　　依靠直觉来说，选左边。
　　伊顿哼哼哼地笑了一阵，说：“天真，他天真了，就我这买彩票绝对不中的运气，我的直觉是左边，那就说明左边一定有危险，所以去右边才是对的。”
　　然而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他的坏运气，应该已经能够囊括他这一层考虑，所以故意让他感觉是左边，好让他选右边。
　　但又得多一层考虑，那就是。。。
　　他想得脑壳疼。
　　想了一万八千种可能之后，决定还是靠感觉来。
　　于是他朝右走。
　　月亮圆又圆，路途长又长，伊顿饿又丑（划掉）。
　　他走得快怀疑人生了，眼前才出现一扇斜挂在门扉上的铁门，看起来像被一个巨人生生撕下，扔在一边。他敢打包票，方向走错了，但眼前的场景也让他极其困惑。他穿过铁门，入目是一片枯黄的草地。若寒冬降临，草木枯黄衰败，树木干枯垂死，宅邸被死亡笼罩。
　　不知不觉，一只蛇头从他脖子那儿钻出来，伊顿按都按不回去。
　　蛇头和伊顿头都惊疑不定地瞅着眼前这荒芜的庄园。
　　蛇又开始丝。
　　伊顿倒没开始啊，惹急了这蛇可会反过来咬他一口。伊顿撇撇嘴，说：“让我想一想。。。老规矩，如果。。。你确实可以吃掉那东西。如果。。。就不可以。”
　　他嘴里嘟囔着，也听不清到底是如果了哪一部分。
　　寒风飒飒，卷起阵阵烟尘，扑了伊顿一脸一身。他擦脸上灰尘的时候，没有看见，一个黑影从远处走来，看到他之后，猛地一顿，打量了他大约几秒，才猛地奔了回去。
　　他没有看见，而黑蛇眼镜蛇一般地扬起身体，但并没有丝丝作响。它似乎还在生气，没有提醒伊顿，这里有危险的欲望。或者说它很期待这里有着可怕的危险。
　　这宅邸像经历过惨烈的洗礼，他踏过碎裂的雕塑，走过毁灭殆尽的玫瑰丛，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他。
　　那人的喉咙好像被火烧过，如同碎瓦摩擦般的声音道：“这位先生，你从何而来？”
　　伊顿被他吓了一跳，回头哦，看见一个佝偻的老人，包着褴褛的斗篷，藏在斗篷下的眼睛，鬼鬼祟祟地闪着光，若有若无地扫着他。
　　伊顿眨眨眼。
　　老头缓慢地，舔了舔嘴角，好像唇边抹着蜜糖。
　　伊顿心头猛地一跳。
　　那粗粝的声音接着说：“时间已经不早了。”
　　那种事情看月亮就知道了，还用听他说？
　　老头接着道：“如果让客人在这样的深夜，饿着肚子上路，我又怎么有脸做这片土地的主人？”
　　伊顿：“不不不，我就是凑巧路过，你完全不用管我。”
　　老头：“那怎么能行，按照家族的传统，我必须请您去宅邸里用餐。”
　　伊顿虚着眼，心想，那接下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剧情，他被这老头带进一个一看就有毛病的宅邸里，然后坐在一张一坐就要坏掉的椅子上，看着老头端出一盘一看就带血的肉，请他吃。
　　紧接着呢，他可能从盘子里吃出一根手指或者一片指甲，然后他惊奇地问：“亲爱的。。。”哦，不对，是“老头，这是什么？”
　　老头就是掀掉斗篷，露出极其可怖的身体，说：“是你的肉！”
　　伊顿就会被吓得哇哇哇叫，然后被堵在墙角嘎吱嘎吱吃掉。他剩下的骨头被埋在松树下，第二年又长出一个全新的，头上还会开花的伊顿。
　　一般来说是这样。
　　一般来说的意思是，真的和以往一样，都是胡扯。但胡扯中蕴含着真实。因为伊顿这倒霉透顶的体质，他在采访的过程中，莫名其妙地去过许多凶宅。真的很凶啊，36E那么凶的凶宅。他都已经习惯了，反正看到枯藤老树昏鸦，就肯定有狼人血族V家。
　　他第一次也是很害怕的，怕得哇哇哇地乱叫，三十次以后就会虚着眼，把盘子里的上好牛排吃完，擦擦嘴，拍拍屁股走人，简直不能再淡定。
　　毕竟劳资是见过世面的人呐。
　　他现在不但很淡定，甚至还想捞一笔。
　　伊顿：“不行，叔叔我不能去。”
　　老头：“您一定要来。”
　　伊顿：“不行，叔叔我真的不能去。”
　　老头：“您一定。。。”
　　他这样叔叔我们不约，我们真的不约地扯了好久后，才露出狐狸尾巴，道：“去倒是可以，但是□□是要收费的。”
　　老头：“。。。”
　　伊顿理直气壮地说：“不能白送！”
　　老头：“您到底是做什么的？”
　　伊顿：“记者啊。”
　　虽然兼职拉皮条。
　　老头抖了抖，说：“我的家族已经败落许久，从周围的环境中你应该也能看得出，你怎么能跟我。。。”
　　伊顿：“叔叔再见。”
　　说完抬脚就走。
　　老头忙拉住他，说：“等等，等等，你一定一定要在宅邸里用餐。”
　　伊顿怀疑地说：“为什么你一定要拉我去？”
　　老头支吾了一会，说：“这是传统。”
　　伊顿：“钱。”
　　老头：“我没有。。。”
　　伊顿：“我走了。”
　　老头忙拉住伊顿。不知道为何，那老头看起来颤巍巍地，好像下一刻即将死去，可是拉住伊顿的手，却如钢钳一般强壮有力。他一手拉住伊顿，一手颤抖地从怀里摸出四枚崭新的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