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那个名记，19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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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那个名记，1989
伊顿坐在餐桌旁的时候还对着烛光擦自己的金币。
重点是，自己的！
那可是金币啊金币，按照现在的物价，一个体面的家庭教师，一周才能赚两英镑。那都能算体面人。像伊顿这样，一晚上就体面了人家两周的份额。
他把金币擦得亮晶晶的，吻了正面的女王像，开开心心地装进口袋。
如他所料，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所被焚烧殆尽的宅邸。冰凉的月光直接照进只剩下几处残壁的宅邸，边沿处还有着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除了乌鸦和蝙蝠，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一座只剩下墙壁的残骸里？
而就在这几乎一无所有的宅邸内，餐厅的墙边却摆着一个完整锃亮的中世纪盔甲，充当武器的斧子被打磨地尖锐，牢牢抓在盔甲手中。
盔甲放在墙边，餐桌也在墙边，正站在椅子背后，能悄无声息地砍掉他的头。伊顿垂着眼，挪动椅子的位置，面朝着盔甲。月光反射在斧尖，死鱼肚皮般发白。
那老头弯着腰，礼貌道：“您想吃些什么？”
伊顿：“我不好意思说。。。”
老头笑道：“不管你想要吃什么，我都会满足您。”
伊顿：“那我就不客气了。正餐要牛排，也要一岁的小公牛，没有发过情的那种童子牛。位置要前腿，我喜欢那种口感。开胃菜要红酒蜗牛，松露鹅肝，土豆泥焗芝士，烤鹌鹑，俄罗斯式烤鹿肉，面包要法棍，汤要菌类牛奶汤，甜点的话我喜欢蓝莓派，不要太甜，然后开胃酒不要红葡萄酒，除非是法国的。我想想。。。暂时就这些吧。。。想到再添。”
老头：“。。。”
伊顿眨眨眼，说：“不好意思哇~~”
完全看不出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迹象。
他说完，也不看那老头，只是盯着盔甲。如果他没有感觉错，就在他说话的那一阵，盔甲拿斧头的手，换了一只。
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尽管庄园已经荒芜破败成这样，那老头依旧从墙壁后一道道地端出精美豪华的菜品，堆满整整一桌。
等最后一道菜上完，老头垂手伺候在桌边，看他怎么吃。
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大大方方地吃了一个小时，才摸摸肚皮，满意地瘫在椅子上。
和他料想的一样，就算吃完饭，老头也没有丝毫放他离去的意思。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上吧，这是规矩。于是伊顿又讨价还价许久，骗了四枚金币。
他躺在准备好的床上，天花板烧毁了一半，能看见漫天繁星，而他摸着肚皮，等接下来的惊吓。一般来说。。。可他又不想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宛若知更鸟在枝头跳跃。
他起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小身影停在门扉处，只露出半点衣角。它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门边，不进来，也不出去。
伊顿躺在床上，望着被烧得干干净净的天花板。
门外的黑影一动不动。
等到天色泛蓝，鸡叫过三次，那身影才离去。
伊顿打着哈欠翻起，若无其事地走到门边，这才看见墙上刻画了一句话：救救我。
是用指甲，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点点地抠破壁纸，刻进墙壁里的字。
伊顿撇撇嘴，说：“我还会上当？上次管闲事的时候，可是遇到只吸血鬼直接冲进来吸我的血呐。。。”他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摇摇头，转转眼珠，趁老头堵他之前，从窗户里溜走了。
这种地方，多待一天都是有病。
他顺着大路走，因为方向感不好，在林子里会迷路。他沿着路边缓缓地走了半天，依旧不确定哪边是伦敦的方向。如果能遇到一个路人，就能问问路了。
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有一辆拉着奇怪机械的马车缓缓驶来。
赶马车的人穿着极其奇怪的衣服。至少伊顿觉得，自己如果穿着这样的衣服，无非两个下场，要么因为奇奇怪怪被送进精神病院，要么因为有伤风化被送进监狱。
他穿着极其薄的连体衣，透明到能看见底下的身体，头上盖着一个锅一样的，仿佛是帽子的东西。
就是一副，容易被雷劈的装束。
伊顿感觉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个疯子，但没想到，那男子也露出一样惊奇的神色。他停住马车，说：“小朋友，你是在演戏吗？”
伊顿：“哈？”
男子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不想被你这么说！
伊顿怒视他。
男子支吾了一阵，说：“难道是13区的那个历史剧。。。”他的脸色猛地一变，说：“小朋友，那你一定知道很多故事了，来来来，上车。”
伊顿本来不想上车。
但他还是爬上去了。
他揉揉酸痛的脚，摸摸憋下去的肚皮，嘟囔，是他逼我的。
伊顿休息了一会，才问：“你知道伦敦在哪个方向吗？如果你能带我去伦敦，我可以付车费给你。”
男子惊讶地说：“伦敦？”
伊顿点头。
男子笑道：“你说的是十二区啊，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了。。。你是在幽默吗？历史剧演员的那种？”
伊顿：“十二区？”
男子笑道：“凯尔特府第十二区，顺带一提，我是高卢府的人呦~~”
伊顿：“凯尔特府？！！”
男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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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顿迄今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圆形的，好像冰淇淋球一样的帐篷扎在空地上，穿着各种颜色连体衣的人走来走去，而且每个人脑袋上都顶着一个锅。空地的中心，他们正打开一个个铁盒，从里面舀出某种粘稠的，介于液体和固体之间的东西吃。
伊顿看着就没有食欲。
带伊顿来的人还很友善地问：“你想要吃什么？”
伊顿：“都。。。都行。”只要不是那粘稠的东西。
男子拿出一个盒子，撬开，里面是某种黄色的液体，散发着咖喱的香气。
伊顿突然想起一句话——咖喱味的翔和翔味的咖喱你吃哪一个？
唔。。。
他推开盒子，手上沾上点液体，真的很像咖喱的汤汁，可是他发誓，绝对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男子见他抗拒，也不劝，自己吃了起来。
伊顿绕着营地走了一圈，入目全是奇怪的住所，奇怪穿着的人，还有从没有见过的食物。他拉开一个帐篷，里面的家具全部是黄铜打造的，是螺丝和螺母堆砌而成的某种恶趣味的艺术品。而每一家的家具，都是这样黄铜的造物。
他并没有感觉不妥，也许就像吉普赛人的营寨，这里不过是某个机械族人的营寨。
他一直很淡定。
尽管这些人叫英国凯尔特府，叫法国高卢府。
尽管这些人说现在的统治者是至高奥古斯都。
尽管。。。
伊顿依旧超级淡定！
一定是因为旁边这些人都是神经病。
直到他偶然看见一张用来包玻璃杯的破报纸。那报纸已经稀烂，上面为某某牌代餐打着广告，而报纸右上角写的日期是1989年6月17日。
现在是。。。1989年？一百年后？
他感觉脑袋被人打了一下，一阵晕眩过后，他反而极其平静。他平静地问一个人道：“今天是1989年6月17号？”
那人回答：“已经7月了，你是不是傻？”
伊顿使劲地揉了揉头发，差点扯下来一撮，这才能保持住平静，他说：“维多利亚女王的时代过去了吗？”
那人答道：“六十年前世界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英国了，更别说维多利亚女王。再说，她不是在1900年死去了吗？”
伊顿豁然站起，跑去找报纸，找书册。
这里并没有太多书册，但报纸倒是不少，上面写着1989年6、7月间发生的大事小事。
最后一张是一个家具商人的广告，图上所有的家具都是黄铜制作的诡异金属物。
伊顿放下报纸，一言不发。
一觉之后，消失的百年光阴。
他不想相信这种扯淡的事，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应该相信这种扯淡的穿越，但问题是，他见过没有头，却能骑着马砍人头的无头骑士，也遇到过能飞天的吸血鬼，经历过这些超自然事件的伊顿，已经明白，既然男人有蛋蛋，这世界上就会有很扯】蛋的事情存在。
那么自己。。。
“客人，您不能走。”
那粗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伊顿抬头，看见把他引入废弃庄园的老人站在他面前。
依旧披着破烂的斗篷，依旧把整张脸埋在帽檐下，依旧用那猫儿胡须般若隐若现的眼神鬼鬼祟祟地打量他。
老人说：“毕竟，凡多姆海恩家的毁灭，都是因为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那个名记，19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