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万王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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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万王之王Kings of Kings》
浩瀚的宇宙中，黑暗仿佛没有边境，星辰似与黑暗共存，让它被衬托得更加闪亮。
地球上，一个曾经繁华如今却荒芜的城市，一座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大桥上，站着一个男人，他仰望着星空，红色的血丝遍布眼球，但却不影响他观看的心情，他静静地发呆，脖子就一直保持着这一个动作也不觉得酸疼。
“Tony？”
Tony转过头，没想到说话的是一个小男孩，他扯动嘴角，“你叫我？”
“你不是叫Tony吗？”
“当然。”Tony看着这个小男孩，戴着眼镜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书呆子，他挑了挑眉毛问，“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小男孩挠了挠头说道：“刚才在教堂里听到了你的祷告。我就一直跟着你走过来了。”
Tony一愣，刚才他低调地离开还是被人认出来了。被认出是Howard Stark的儿子，第二天就要接手Stark企业，媒体夸他有天赋有才能但是未必能有经验掌管好这一切。
他现在可不想被人认出来，于是转头说道：“不，我不是他。”
“……我刚才听到你说，要去找什么恶魔，是他害了你的父母吗？”小男孩再一次口无遮拦地问道，这对Tony来说已经十分无礼了，他想也不想地就冲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男孩说道：“想听童话故事去歌剧院，想要棒球场的门票我没有，想问我其他问题，抱歉我不是TonyStark。”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边走去，也不管路上有没有行驶的车辆会撞到他，肆无忌惮地穿行。
没想到那个小男孩坚持不懈地跟在他后面，甩也甩不掉。他恼怒地转头问道：“你这么晚还不回家？你的爸妈没告诉你这么晚不要跟着陌生人走吗？”
小男孩瑟缩地退了一下，Tony满身的酒气，通红的双眼，的确像是一个醉于声色的纨绔子弟。
“哦……”男孩转头要走，却又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这不舍的目光让Tony更是心烦。
他举起手中的酒瓶子作势要扔出去，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混蛋的酒鬼，果然这个小家伙被吓到了转身就开始狂奔。
他摸了摸脸颊，这个时候，实在没时间陪小孩子玩，他低头看到手机上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Rhodey给他留了很多留言，但他一条都不想听，也不愿意就这样回家，Jarvis会对他说什么？“少爷，老爷在临走之前还挂念了你一句”？他冷笑着摇头，猛地把酒瓶子砸进海水中。
“这样不太好，我建议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警察抓到我们就不好了。”冷不丁地，男孩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出现在后面吓了Tony一跳。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长得像你哥哥还是你前天忘记问候的邻居？给你钱，别缠着我。”他像打发乞丐一样递给小男孩几张纸币，懒得看有多少，只希望这个可怕的粘人精赶紧离开，在他做出更过分的反应之前。
小男孩低头看着钱没有接，Tony的手僵在空中，“不要算了。”他放回兜里，“留着我自己花。”
“你，”男孩一听这话，欲言又止，迎向Tony的目光，试探着问，“所以你不会去自杀啦？”
“……”Tony差一点笑出声，但他心中可一点都不想笑，原来自己被误会成一个想不开欲要自杀的酒鬼。
他翻了个白眼，不想理男孩，转身又向前走，闪亮的车灯一双接着一双飞过，在他眼中连成一片璀璨的灯海。
“我叫Peter，恩，Peter Parker，暂时做你的三小时安全监护人。”小男孩快速跑了几步，跟上Tony的大步伐，抬起头望着他说，“在这段期间，我跟你保证，你会十分安全。”
Tony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怎么，你还是个超级英雄？”
他的语气依旧不善，甚至显得嗤之以鼻。这个时候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只是防止这三个小时里你会做什么奇怪的傻事。比如去十字路口召唤恶魔……”Peter总是要强调这句话，他似乎就认定了在教堂里听到Tony那一串长长的、不是怎么正式的、蹩脚的祷告中出现了“恶魔”这个字眼。
但事实上，Tony真的说过，从一个叫什么Coulson的口中得知，Howard和Maria可能就死于恶魔之手，而且不久之后这个恶魔还会找上自己，如果想寻求帮助可以来神盾局找他。
Tony没当回事，是不把神盾局特工当回事，如果他们这些人真的管用，今天挂在报纸头版的就不会是他的父母。
“所以三个小时之后呢？我要是后来又去找恶魔，你要怎么办。”Tony瞥了Peter一眼，仿佛要故意逗弄这个看起来就很蠢笨的小孩。
Peter陷入了纠结的思考中，“我跟梅婶说好只在外面待三个小时……”
沉默片刻，他伸手朝Tony说道，“你拿出你的手机，把我叔父家的电话号存上。如果你有想不开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
“我手机里存了好多‘Peter’，估计记不住你。”Tony故意这样说道，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男孩。
他从小到大，没有见过几个小孩是像Peter这种谨慎胆小、实在好欺负的软豆包了，这样的性格在学校里一定吃过不少亏。
“好了，这样存上我的名字。记得有要紧事，第一个通知我。”
Peter递给他手机，他低头一看，电话薄上写着：“一个-你友好的邻居-P.P。”Tony反而笑出声，他们住得可绝对不近，至少自己从没在第五大道附近见到过这小子，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正重点是名字被顺位排在了第一个，他不想看见都不行。
“如果我的叔父或者叔母接了电话，你就说你是Peter的好朋友，我马上就会赶来接的，不要着急。”Peter认真地交待道。
“你住在你的叔父家？”Tony忍不住问了一句。既然存了电话号，那多询问一句对方的情况也不显得奇怪吧。
“恩……是的……”Peter收敛了语气说，“我的父母，在去年去世了。”
Tony僵住，他咽下了一口气，尴尬地别过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关于刚才我说的话，十分抱歉。”
“没关系。我现在生活得不错。”Peter冲着他笑了一下，温暖亲切，这笑容让Tony也不禁跟着微笑了。
这是他和Peter Parker的回忆，为数不多的、留在内心深处的温暖时刻。
「进化计算失败。失败。神经元崩溃。第三十四次数据重启。再次链接回归神经网络，重组信息编码。」
耳边尽是爆炸的巨响，房顶发出嗡嗡的震动，好似下一刻就会坍塌。
Tony麻木地醒来，他平整地躺在床上，手和脚都放在该放的位置，耳边响起机器的声音，“室内氧气含量高于10%*，外界氧气含量为46%，人体健康扫描显示心率过快，降低空气中的氧含量为6%可保证安全。”
他掀起被单，把盘绕在床单上的黄色蛆虫扫到地上，再次抬头看向窗户。
高大的玻璃坚不可摧，严密地隔绝了室内与室外的空间。
他扶正自己的头颅，把它摆放在自己脖子上，轻轻走下了床，银白色的盔甲随后覆盖在身体上，严密地将他包裹成一个机器人。
冲出房间，撞碎了一地的窗户。
他飞翔到高空中，冷静的双眼俯瞰地面的一切。
满地蜿蜒盛开的火焰冒着闪闪的红光，不断向上升起浓烟，翻翻滚滚，夹杂着肉皮烧焦的味道，映入Tony的眼睛、他的灵魂深渊之处。
地面上的人奄奄一息，发出痛苦的□□，成堆地爬在地上仰望着他，这一片被死神镰刀横扫的大地，时而喷出耀眼的火焰。
Tony Stark伸出银白的手臂，手掌中似有一股牵引之力，径直拉起一个浑身被烧得漆黑的人。
那人全身烧得光秃秃的，说话的声音嘶哑断续，“救……救我……给我……更多绝境……”
高热的熔岩融化了他的骨骼肌肉，但他的体内存在着一种物质维持他的生命不逝，他勉强睁开眼睛望着Tony，充满了悲哀的恳求。
他体内的绝境病毒稀缺，修复不好他的身体，再次注射才能挽救他如今生不如死的命运。鼓足了勇气，他伸出僵硬的手臂，颤颤巍巍地，试要触碰在他眼中如救世之主般的Tony。
Tony纯粹的深蓝双眸轻轻动了动，光芒闪烁，注视着这个焦黑的灵魂，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我只想告诉你，你已经死了……”
寒冷的银光包裹了男人，像长满了鳞片的银鱼，摇晃着降落到了地面上，再次醒来时，他已经焕然一新，朝着Tony大声表示感激。
Tony飞在烟雾之上，低头俯视的神情依旧淡然，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人，只是冲着男人沉默地摇了摇头，静止在半空中不到片刻，突然像一枚音速炸弹迅猛地离开了原处，朝远方冲去。
他没有看见，在他走了之后，地面上的人七七八八聚了过来，印着地狱之烙印的脸朝男人扑去。
他们按倒了这个崭新的身躯，撕咬着他的脸颊和内脏，顺着皮肤流出的银白液体被他们急不可耐地接去，像是吸食骨髓一般趴在男人的身上，涌动争抢。
男人痛苦乱叫，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变为了一具干骨。
不知疲倦的大风呼啸着从头顶掠过，Tony听见巨响，俯身向下冲去，地底轰轰烈烈地炸开，从平地冲射出刺眼的熔浆，灌溉着大地。
他再也承受不住迎面冲来的压力,Tony被一波强烈的热汽冲击掀翻，随着降落的暴雨一般的碎石，他也从天空坠落下去。
极昼之光普照大地，Tony看着这场从天而降的焰火，眼睛前的光彩突然变得模糊，他害怕的永生终于可以结束了，他的烦恼也可以随即消散。
“Tony？”他望着那些从遥远的地方正朝此坠落的繁星，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他好像麻木了一般，直到对方又叫了第二声，才悠悠地回道：“恩？”
他在观看一场极其炫目的盛筵，其他人永远见不到的世界末日，从此以后只有虚空，名为“人类”的物种将彻底在宇宙的万象概念中消失。“很漂亮，对吗？”他身边的人说道。
Tony吸入一口气体，感到无比欢畅，他转过头看向来人，眼底的震惊浮出，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认识我？”
“你不是叫Tony吗？”
“当然。”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孩也坐了下来，眼睛湿乎乎的，有一种迟钝的柔软。
他的问题问得很奇怪，Tony的程序里好像花了三秒钟或五秒钟的时间去搜索答案，“发呆？我猜。大概吧。”
“你很愤怒，我能看出来。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充满了疑惑，烦忧。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Tony畏避这目光，他用左手挡住自己的半张脸颊，低声说：“我不知道。”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向造物主感到罪恶，或者是对那些死去的人心怀愧疚，他们的死和你又有多少关系呢？”
男孩说道：“这世上只有有心的人才会伤心。就像英雄之所以愧疚，是他们责任感非比寻常。其实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他们自愿的，是他们自己投靠了魔鬼。你没有能力决定他们该如何生存，自由至上，神明从不因自由抉择而惩罚谁。”
“自由……随心所欲是自由，他们的选择早就被客观世界限制，可不是他们真正的本意。谁会选择堕落、生不如死地活着？”
“而且，你在指望给我自己找借口？”Tony自嘲道，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我并非为了他们，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罢了。”
“如果是为了你自己，那你为什么不用‘绝境’呢？你可以复活Steve，还有其他的复仇者，他们都会成为跟你一样的人，你会这么做吗？”男孩反问。
Tony曾经设计了几个仿真机器人，让他们变成复仇者的样子，但他坚持没多久就把这些机器人全都毁掉了。
“或者克隆几个一模一样的复仇者，他们复活，你也可以成全自己。”
Tony皱眉看着男孩，充满疑惑，“你是谁？”
男孩：“只是你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他的语气有着儿童的天真稚嫩，但又像Tony极为熟悉的一个人。
他认真观察着男孩的长相，始终不解，于是伸出手，手心的链接导管放在对方的额头上。
Tony想，如果他是某个异形机器人，或者进化了的行尸，自己就会在一瞬间把他轰成碎末。
但事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个男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他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眼里浮现了恐惧，看着对方愈来愈暗的脸色，这一切足够让他发疯，“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坚决否定地摇头，程序中的概率计算开始频繁出现错误，颤动着胸膛，结巴了好一会儿，声音里透露出骇人的寒冷，“你、你是——”
“怎么了，Tony，你这次回忆起我的名字就那么费劲了？你说你认识很多像我这样的人。”
“Peter、Peter……我送走了你，你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间线上，”Tony的脸色变得煞白，几乎都要站不稳，“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回来……”
“我怎么可能回去呢，Tony，你送我回家，但是‘家’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还能回去哪儿呢？”幼年Peter的目光凝然不动，他的语调慢慢地加重，“你把我的家毁了，别说你不知道。”
“你为什么总是失败呢，Tony，尤其是你自诩为未来学家，你没有预见这一切早会发生？”
男孩看着Tony失魂落魄的样子，仰高了头轻轻说，“这个世界有太多聪明的人，自以为掌握了文明大法，从物质上和更高层次上试图控制和引领世界。但令人忧虑的是，上帝到底站在哪一边，其实他们也没把握。”
Tony听着他的话语沉默发怔，他的思考陷入僵局。
“你还是那样可怜，”Peter看着Tony无措焦虑的表情说，声音里终于透露出了一丝冰冷。
他站起身，轻声说道，“因为你的计划里，没有把自己算在内。而你，就是导致自己失败的根本原因。”
而在梦境之外的另一个、真正的世界中。
一台高大金属机器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提示：目标精神失能剂即将失效，‘蠕虫’病毒覆盖神经网络系统，双向式数据传输已成功连接至80%。”
Tony Stark的头上连接着一架巨大的仪器，头部布满插管，他的身体不着寸缕、被置放在透明的真空舱里，胸口的反应堆发着幽蓝色的光，全身输送管中的电流被他牵制着也开始震动。
他很痛苦，反应堆附近的血管呈现紫红色的胀肿状态，因为大脑神经的免疫系统受到攻击，身体陷入了疯狂的痉挛中。
病毒霸占了他的意识，他在拼命反抗，一次又一次的逆向传输数据，而控制机器的人同时破坏程序强制病毒再生，以闪电般的速度大量繁殖生长，破坏他脑中的系统数据。
站在设备旁的恶魔正是彼列，他一边摸着下巴若无其事地思考，一边敲打着设置上的程序代码，对实验舱里的情形毫不在意。
良久，彼列打了个哈欠，这份工作比他想象中的还无聊，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连接Tony Stark信息存储站。
“我的建议是，把病毒的注入方式从‘无线注入’改为‘有线注入’，这样更稳妥，可以马上将他脑内的侦查防御系统弄成全局瘫痪。”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身后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盔甲，从反应堆处散溢出绿宝石般的光芒，黑色的秀发携带着玫瑰的香气，眼中含光，如夜曲一般魅惑悠扬，是这里最美的人，不，魔鬼。
彼列的鼻子稍微迟钝一些，当他闻到扑面而来的浓郁香味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她迈着轻盈地步子来到他的身旁，微红的面颊浮现笑意，“你还是不能成功。第一次感到失败？”
□□之神，她温柔的气息让彼列感到不安，谁都知道这个女人的本事是消亡意志后以灵魂为食，人类、天使或者恶魔的灵魂都可以被她控制、让人“梦想成真”，目前他可不想招惹这个家伙。
“我干的是正事，别打扰我。他可不想这里出什么差错。后果你当然知道。”
“这就是我的父亲？看看他，真不明白……”女人的眼睛从上至下扫视着Tony，她几乎每一次来都要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
“Aholibah，帮我个忙，”彼列投过来目光，“别在这里，去外面随便找个‘人’，玩你的游戏。”
他发现超声心律图上Tony Stark的心率过快，出现了心源性休克，心脏功能极度减退，股动脉血压突然急骤增高——“他的反应堆电量过载了。”
彼列冲了上去，急忙地调试连接导管的电阻，他可不想让Stark还没完成任务之前就丧命，这样自己也不能有好下场，或许是比死亡更糟糕的惩罚。
当雇员要注意的事项可太多了。不幸的是，他每一次地调试都会让服务器发出过载电量的警告，显示器上的生命健康数值正在迅速下降，速度快得他措手不及，心里不停说着：糟了，糟了。
Tony Stark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死了，他可没法从地狱或者亡灵空间带回来人，如果被“他”知道了……
彼列手下的动作更焦急，他希望瓶子里这个小白鼠病人能别跟他开这种玩笑。
彼列手忙脚乱的样子让Aholibah也奇异地跟着变化了目光，她挑高了细眉。Tony Stark浑身插满了的管子的高压电流足以直接把他击碎，她惋惜地垂手，试想最后一个工程结束就像是把一个核电站放到他的身体里点燃引爆，放射性污染将损害他的身体正常机能，他们真是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我还想尝试一下他的灵魂。这下都不能担保最后还能留着这个东西。”
彼列想着，当前第一要务是保证这个人活着，他赶快朝着试管里注射了高效刺激剂，被迅速吸收后，Tony的抽动变得迟缓，惨白的脸逐渐出现漆黑的毒素。
彼列知道，这时就是Stark最虚弱的时刻，刺激剂使他全身的能量都朝着反应堆转去，而精神活动紊乱防御系统退化。
“电磁器打开，快！”
彼列朝着身后喊道，Aholibah有些吃惊，不过也只能先按他说的办，她打开电磁干扰器放出非常低的频率辐射，这东西能使整个人的神经细胞发生混乱地重组，精神全盘崩溃，就连她自己也很讨厌这种声波。
“双向式数据传输已成功连接至90%。”
还剩最后的一段距离，只有最后一小截，彼列迫切地睁大了眼睛。
但他却看见测量器上的电子能量突然急骤下降，当他和Aholibah还没反应过来时，机器突然响起警告。
Tony的弧反应堆猛地发出强烈的能量光束，刺激剂增强下的威力更甚，直接击碎了真空舱的外壳，爆裂的火焰瞬间蔓延，一阵刺耳的噪声。
彼列和Aholibah被这股强大的气流掀倒，这对他们真够残忍的，两人都不想站起来了，这场爆炸足够让“他”听到。
Tony翻滚到地面上，双眼充血，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滚落在地面上的两个恶魔。
他眩晕地摇头喘息，身体红得就像被烧的钢铁，头发散乱、长长的指甲折掉了好几块，他身上的电子粒子还在震动，忍受极大痛苦地绷直了身体。
“呃，”他努力睁开眼清醒一些，但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真正意义上的空白，他不能判断出自己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感官失调和方向感失衡，站起来的时候无法保持稳定地向后摔去。
从骨骼关节处涌现的液体金属包裹了他的躯体，那些铁甲传输着电流，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他在束缚着埋藏了很久的炸弹，即将燃烧爆炸。
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好像看到了很熟悉的一个女孩……Aho……
彼列随后站起。
他惊愕地眯着眼看着彼列说道：“Coulson？”
头痛欲裂，Tony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他看见Coulson朝自己走来，于是下意识站起防御，盔甲不受控制地向上弹起，他打坏了那些仪器，看到黑色眼睛的时候全身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就算Tony 此时神志不清，对于“黑眼睛”的启示却让他如潜意识的抗拒，他的发射器朝下方快速投掷了几枚炸弹，趁着烟雾大作瞥见出口，毫不犹豫地朝下冲去，急骤飞行的速度堪比闪电。
他用无人可以追上的速度来寻找安全感，Tony听见身下的怒吼，他在宽阔的通道中飞行着，只要前方有阻挡他的巨门便会被击碎。
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地狱，这里就是地狱，仿佛能听见墙壁后一个个冲他扭曲尖叫的灵魂。
白色的骷髅在晕黄的火光下繁复地摆放着，他看见了这些人的腿骨被做成了吊灯，而地面上的人骨更是密密麻麻的，干枯的骷髅头用两只黑洞般的眼睛看着他，他逐渐感到恐慌，映入眼帘的尽是骷髅，被各种方式地堆积、摆放在大厅和走廊里。
Tony不停地提示自己，他逃生的意识很强烈。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逃脱黑暗。盔甲的胸炮释放出能量力场防护盾，Tony借势冲了出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用斥力炮轰炸着，敌人紧追不舍，身后似有铺天盖地的海啸袭来，引得墙垛嗡嗡震动。
这一条黑渊没有尽头，他一路火速前进，撞破墙壁和高柱，垮掉的碎石纷纷碎落，他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宇宙，只要他没有离开就不会停下。
透过山海一般的黑暗浪潮，他看到前方射进来的明亮光辉，那一刻背上似有猛烈的狂风相助，他的双眼燃起希望，光芒越来越近，映入眼中，绽开一扇崭新的巨门。
神圣的光涌入双眼，穿过了混沌无垠的黑暗，千万条光束如河流一般汇进大海中，Tony冲进那道光芒里闯进了一个巨大的光明世界里。
山呼海啸般的光芒袭来，他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就好像上帝播撒下的光，纯粹完美，没有黑也没有灰色，光芒何等辉煌，令他霎然失语。
耳边听到了淙淙清泉的悦耳声音，原来是来自天堂的圣歌，他这样想着。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门之隔。
绚烂的浮光之下，Tony就站在一所恢弘壮阔的教堂里，穹顶的壁画如一片湛蓝的透明天空、金色的太阳照耀着围绕它身边的天使们，洁白的双翼如飞云轻盈。
浮雕交叉坠落至地，尖拱镶着网状的彩窗，玫瑰色的光彩如碎镜中的花瓣，美得让人惊叹连连。七彩水晶天悬挂着飞翼吊灯，如高昂挺身的羽雀飞向粼粼彩光。
强光就在正前方的高处，他的双眼还没适应这种光芒，身后突然传来强硬的嘶鸣，那些恶魔追了上来——他被惊悚地敲醒了一般迅速转身，做好了作战的姿势。
却看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暗红色的镀金大门轰然关闭，将黑暗拒之门外。
Tony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气喘吁吁地向前走了两步，几乎快要跪倒在地。
头顶前方缓缓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那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大厅里毫不突兀，似早已融入了温暖的气流中，犹如魔法般奇异的旋律，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睡得不好，做了噩梦？”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从容悠闲，如同天神将夜里繁星摘下后洒落人间，清晰得让人听见那语气中的笑意满满。
这是一个充满了关心的问候。而且对他友好，熟稔。
Tony却在听到后一瞬间猛然地睁大双眼，时间似是凝滞在原处，他惊悸地望向明光闪耀的高空，哗然的嘶鸣涌入他的大脑，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脑内某个神经发了疯一样跳动着。
九死一生后的Tony没有感到侥幸轻松，他踉跄地向后退去。
“你……”
教堂正前方，高大的圆柱撑开一排逐渐升高的扶梯，台阶越来越高，直到看见精致雕塑的祭台，两个合二为一的光体正挂在上方，一半为太阳一半为月亮，如被切割的昼夜两极，明暗鲜明；星辰的圆盘环绕在外，深渊中点缀着璀璨的光泽；镶在墙壁里一座华丽精致的天文钟，两侧守护天使手持剑与盾牌，指针泛着素净的淡淡银辉，镀金的黄道十二宫圆盘层叠交错，如同上帝安置在人间的审判之□□*；璀璨刺眼的光束将人影衬得斑驳阴暗。
Tony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一个人影，更准确地说并非是一个人类。
“是你。”只是刹那间的寂静，他运作的思维陷入了僵局。
他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都不像是真实。
Tony曾见过天使，也见过伪装成天使的恶魔，比如Abdiel、玛门，他们拥有一双洁白的双翼，任意穿行于世间，在高耸的天空上投下阴影，矫捷的身躯可以片刻掀起山呼海啸、飞沙走砾。
但那都不是天使真正的形态，只是他们在人间寻找到的一副皮囊，天使军队远在七重天上，高耸健壮、宽阔无边，携带的万丈光芒能让大地三天三夜不见黑暗，但那也只是普通的天使。
远不及眼前的这个人。
他张开洁白的双翼高高飞翔在半空之中，那双翅膀如同大船的巨帆一样，无限的洁白，亮得使阳光都黯然失色。
对于他来说，的确太阳也是黑色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妖魔世界，只有他是唯一的例外，较之黑夜中夺目璀璨的长庚星，他的光辉更像是上帝开创万物时举起的第一束火把。
没有人将肉身与灵魂结合得如此完美，外界的黎明透着彩窗射入教堂内，他抚摸着那面天文钟，用指尖轻轻一带，黄道十二宫的圆盘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穹顶上方的太阳与圆月调转，星辰如落英洒向地面。是一个指尖使日转月移。
整座教堂明火辉映，他飞在最高点，俯瞰着外面的一切，用那一双眼看清世界万物的所有动作、细节，眨眼间四季转瞬而逝，无垠的宇宙于双臂的环绕中悠然飘动。
那时，随着外界明暗的变化，堂内引人注目的七座精致高耸的圆台，七道封印之灯，将Tony包围在中间，赫然而立。
除了第七盏之外，其余六个金灯台在这一时刻点亮，围绕着Tony，火焰闪闪发光，将他的五官映射得立体分明。
“哈？”他皱着眉毛似是不解地、几乎是笑一般地发出一声质疑，那讥笑仿佛脱离了他的面庞显得尤为僵硬。
Tony困惑又迷茫的反应让对方笑了出声。
那个人洁白双翼轻轻扬起，他转过笔挺的身躯，飞向地面，似疾驰而过的箭矢，却又像一片落向地面的羽毛轻盈，低头俯瞰着正望向自己的Tony Stark、耀目的光辉照向那张霎时变得面无血色的脸。：
“这注定是伟大的一天。你和我终于见面了，真正意义上的‘相会’。我等了你很久了——Tony Stark。”
他从远端之上缓缓落下，轻飘飘地落在Tony的前方，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看来是他们把你的脑弦拧得太紧，不过好在我有最大限度的耐心。”
Tony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样的信息对于他来说太过晦涩难懂，他像一个笨拙的儿童，在浩瀚无垠的宇宙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微尘，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所见何人。
那人是他最意想不到的答案，也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同伴，因为他亲眼看见对方的死亡，瞬间消没在滚滚熔岩之中，甚至都见到了被焚化后的白骨成灰，如今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对他说道：“作为最忠实的见证者，除若望①之外，第二个在上帝身边见到七盏金灯台的人，就是你，Tony。我知道你心怀恐惧，因为我死而复生，你无法理解这种事实。
“往昔、此时此刻、以及不尽的未来，我将会眷顾照拂这片土地。”
他曾被钉在十字架上，如今身穿洁白素净的麻衣复活，超拔的身躯从高空坠落，向所有听着传说的人讲道，我便是原始与终末，救赎与希望的使者，世间最明亮的晨星。
是死而复生的圣子。
也是‘上帝之言’中那冲破黑暗照亮人间的第一束光芒。
但是，那张脸确实是和Peter Palter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不存在一丝不合，笑得天衣无缝。
Peter朝着Tony自然而然地点头，年轻的脸没发生任何变化，好像那个坠入到火湖中的人从不是他，他也没有变成森然白骨，化为灰烬。
他说：“我回来了。Tony。”
Tony站在那里，不知用什么样的话去回应这种绝不可能存在的情形，上帝跟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上帝喜欢开玩笑吗？这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恶作剧。他宁愿这里是自己虚构出来的荒谬假象，或者毁灭博士往他脑子里塞进去了什么纳米机器人，多么幼稚的把戏，死人复活。
“你。”他敷衍地扯出一个笑容，假得有些扭曲，试图隐藏自己震惊惶然的内心，他抽动嘴角说道：“一夜之间变成了辛德瑞拉，哈？你的仙女教母品位很糟糕。”
Tony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是个糟糕的演员，他能扮演好其他任何身份，但是让他从善如流地面对死而复生的队友，更是一个因他而死的同伴，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食人怪。
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是为“仇恨”的东西。
“造物主对于人类的态度太令人唏嘘了，不是吗。”Peter的声音也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他令Tony恐惧，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有着拙劣的幽默感，把你们困在笼中，像玩弄苍蝇那样狡诈顽皮。”提起上帝时，他的目光里尽是不屑。
光辉万丈的白色背后，骨子里却是深压压的黑暗。
他说，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很快，一个新生的世界就要在这里诞生，将会有一个新的造物主拯救它。
而Tony也不知道，那张温和的表面下，是跃跃欲试、想要将他杀之而后快的野心。
他只知道他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天堂比之地狱，更让人恐惧，从高空跌落的人，穿越重重深渊，将会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万王之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