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至此无归 ...
-
【第六十章】
--《至此无归The Point of No Return》
浩瀚的黑色苍穹下，银白色的盔甲像闪刀一般落在Steve和Peter的身边，他们谨慎地后退，倾斜的冰面上倒映出两人无路可退的背影。
盔甲在两人身上扫描，发出尖细的声音：“Steve Rogers，在你的身上，有神宴之物。”
Peter Palter惊讶地看向Steve，“你们拿回了神宴的拍卖物？”他还不知晓这件事。
Steve一听，丝毫不犹豫地抛出盾牌，圆盾在他手中来回飞舞疾闪，他带着Peter迅速冲向高崖，同时用盾牌撞下锋利的冰片，他们一路狂奔，远处望去，一团浓重的雪雾在山顶上弥漫摇动。
簌簌飞落的岩石从他们的耳边擦过，Steve脚步一滑险些摔了下去，他喘息未定，那些盔甲却紧咬着他们追了上来，Peter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停下了奔跑。
Peter知道它们是冲着Steve来的，如果被Osborn拿到了那些神器，他会控制整个地球。
他看了一眼Steve，镇静地说，你先走。那双灰尘下的眼睛闪闪发亮，坚定无比。
他逆着风向拉开蛛网，朝那些盔甲扑去。
铁盔与断甲撞出激烈的声响，摩擦出火弧。在Steve身后，他拦下了那些盔甲，尽管他用尽全力也不能阻止多久，但他的身形却是极快而且自由的，挣脱所有的束缚和顾虑，一如当初的誓言。
Steve只犹豫了片刻，他不得不趁此机会全力奔跑，连跌带撞地跳进山崖下的一块巨石。
随后跟来的两台盔甲被他甩开，他将盾牌紧紧握在手中，冰沙把盾牌的表面打磨得闪闪发光。
就在那时，他听到了来自盾牌另一侧的呼唤。
他没有想过能在这时候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下意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这几英寸大的盾牌上居然隐隐约约浮现了Hank和Janet的脸，“你们在哪儿！”Steve惊讶又激动地问。
Hank Pym可以听到他的话，然而他听不到Hank在说什么，越是着急就越看不懂那一段冗长的唇语。
此时Janet推开了Hank，只是简单地用唇形描述，“Tony，”她在说Tony的名字，“让Tony停下来。”
她使劲强调自己的手指，假设那里有一枚戒指，她的表情焦急，让Steve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Janet和Hank的确是在想办法传递给Steve这个消息。
因为Tony手上的戒指不是瘟疫之戒。
而是饥荒之戒。
会吸收无尽的愤怒，无尽的力量，让对方“更饥饿”。
Stephen用尽全力维持着画面，他的法力在一连串大强度的消耗后所剩不多，最简单的传递法术都不能坚持多久，他咬着牙对两人说：“告诉他……最后一道封印是暴怒！”
Hank Pym放慢了语速，“‘饥荒’之戒会吸收Hulk的愤怒，Hulk的怒火越强大，它吸收的能量就越多。Tony无法掌控那么多的怒气，他会被戒指反噬。你--必须--去摘下Tony的戒指！”
Steve登时抓起盾牌朝着山坡一路向下跑，他的身影快得似一只猎豹，而冰面越来越滑，他扔下盾牌踩在上面借作滑板冲了下去，他大声地呼叫着通讯器里的Tony，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还记得那一日从瘟疫骑士那里取下戒指，戴到Tony手指上的那一瞬间，强烈的光刺入他的眼中，然后便陷入了昏迷。
他还记得等他们醒来后，整座城市那些身患病毒还未病发的人全都恢复如初，那些病毒都失效了。但没有人看到中间的过程，Tony到底是怎样用那戒指消除瘟疫的。
他还记得那几个月Tony像消失了一样，离不开戒指，只要一摘下它，体内的病毒就会迅速吞噬他的细胞。
他还记得巴比伦□□在临死之前蛊惑Tony。他以为那是谎言，决不能相信她。
他还记得他们在神宴之战中找到的那枚戒指--那在瘟疫疾病之神罗图雷达诺的肚子里的戒指，原来才是真正的瘟疫之戒。
他还记得当瓦坎达大祭司Inyanga摘下Tony的戒指的时候，绝境病毒在他体内成熟而改造新生，Jarvis拒绝了Tony的授权，因为他的细胞已经完全经过改造，本已制衡的天平倒下一侧，他成为了绝境改造人。
所以斯塔滕岛桥上那些死去的本该是丧尸，Tony用了戒指，他用另一种方式吸走了这些人的病毒，他们是丧尸，不是人。
所以在Hulk每一次遇到Tony的时候就会发狂，而自己受伤了之后也会被戒指趁虚而入，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Tony戴着的一直都是饥荒之戒。
“饥荒”在饥饿之时便会攻击拼命地吸走所有的能量，灵魂、愤怒、生命，它的主人会受到掌控，Tony摘不下那东西，他的心已经被蛊惑影响，Steve心急如焚地呼喊他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骗局，早就设计好的陷阱。
七盏烛火之下，Stephen绝望地闭上眼，他只能根据Aholah告诉他们的那六幅画推断，那是曾经封锁在七卷法印之下的秘密，世上七个原罪，封印相辅相成，前后勾结，而除了上帝和远古的诸神，没有人知道这个原始的、可怕的七芒星封印。
他以凡人之眼，法师之身，又怎么能窥度秘密。
但在Aholah精神世界那六幅画所见--
“第一道，缔结浮士德的交易。”
预言告诉Stephen，Tony被魔鬼选中，他曾在二十年前或是更早就跟恶魔墨菲托斯接触了。他是做过交易之人，他瞒过了所有人，这是原罪的初始，今日灾难的源头，黑暗到来的第一笔罪状。“恶魔早就盯上他了，从他们派那些女人来到Tony Stark的身边开始，他便要代表七原罪的执行者，解开这些封印……”
“第二道，杀死镜中之撒旦。”
Lucifer是最光辉的那颗启明之星，后为堕落地狱之领袖，他便是七宗罪中的“傲慢”。镜子中的撒旦，意为完全相同，别无二致的自己。没人能破除这道封印，因为没人能杀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但Tony Stark杀死的第一只变形怪，和他如出一辙。他的鲜血流到地面上，如同预言--“血液流淌在地上，并不是鲜红色的，马上便快速地干涸蒸发掉。”他的血液流进世界之镜中，引起了至高法庭的注意，他们点燃了七盏灯台。
“第三道，饮干饿徒之血魂。”
那同样是不可能解开的第三道封印，而恶魔亲手把饥荒之戒和数之不尽的丧尸送到他的面前，他被逼上绝境之地，在唯一的生路面前戴上了那枚戒指，丧尸即是饿徒，它们的饥饿永不结束，Tony Stark成为了吞食它们的饥荒骑士。他吃下了“贪食”。
“第四道，诅咒之花在嘴边盛开。”
Tony与Steve在斯诺德岛上的决斗，受到“战争”的影响，在他嘴边盛开的紫色风信子正是爱与妒忌的象征，他杀掉了巴比伦□□，曾经以蛊惑之言杀死其他人的魔神，那鲜红色的血液也污染了他的嘴唇，他的灵魂彻底烙上邪恶之印--“妒忌”。
“第五道，接受犹大的三十枚硬币。”
众神之宴的怪神聚会，那一个堕落的天使玛门成为象征贪婪与财富的魔鬼，他诱导了Tony。就像犹大收下了三十枚硬币出卖了自己的信念，Tony杀死了玛门，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地上遗落的那个钱袋，那不是墨丘利的宝贝，而是犹大，被诅咒之人的“贪婪”之物。
“第六道，断除□□之胎结。”
Aholah，她和她的妹妹Aholibah在埃及行淫事，先知以西结称她们为□□的妇人，追随异教，堕落世人，以眼目受孕，舌盘为胎结。Tony杀掉了她，但没有发现从她的体内钻出来的那个婴儿--Aholibah，生在她的子宫之中，成为那个幻境中剥离人的灵魂、控制所有人的幻象的“□□”之魔鬼。
□□便是困住他们三人灵魂的“混沌”。
Stephen目光迷惘，他看不清前方的景象，那第七道封印，愤怒，到底是什么。
通讯切断，Steve惊慌了，他的声音被吞没在风暴之中，但他一直坚持急骤地呼唤着，脑中的设想越来越逼真，不停地朝着通讯器喊道：“Tony！Tony，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放开Hulk，别让那戒指控制了你--”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没传入Tony的耳朵中，只是那时所有的爆炸声一起响起，震得天空也在颤抖，四分五裂的冰川轰隆隆鸣动着，他用尽全力向前奔跑，每一步都用出了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他跑到腿抽筋了，眼睛里出现了那疯狂的满是火焰的一幕。
Tony蹦到天空中，磁冲光刺进了Hulk的眼中，接连使出了音波炮，不多停留，快速地向后方冲去，躲开Hulk掷出的锋利冰石，他飞得笔直，浑身的骨骼都像被强化成了钛合金一样，强壮而有力，敏捷得似一道飞光。
Hulk粗犷的吼叫震碎他的盔甲面罩，Tony的双眼泛着海水的冰蓝，他携带着最强力的冲击，钢铁之躯夹杂着全部的痛苦和愤怒，砸中Hulk的脸，整张脸的五官粉碎性地下陷，如一道坠落的陨石，猛地轰隆一声砸在地面上。
Steve一直从冰川上滚落下来，他紧紧抓着骨折的右臂，拖着身体向前奔跑。
远方茫茫一片的风雪中，Tony身上爆发的犀利刺眼的蓝光，与大地上喷出的黑色浓烟构成一片诡异的画面。
雪原变成了血海，震动的裂缝喷吐烈焰。
Steve怔着双目看着这一切，这一切从他的眼前崩塌，碎裂，任凭他怎样呼喊，那一边的人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尝到了地狱的滋味，而放出恶魔的人就是他们，他们亲手打开了牢笼。
Tony的手箍住Hulk的咽喉，那黑黝深暗的戒指喧嚣着，伸出饥饿的长舌，无情地吮吸他们的灵魂。
愤怒在Tony的耳边吹嘘，让他的双目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落下一拳又一拳，每一次都让Hulk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短促急迫。
Steve的喉咙快喊哑了，他的声带再难以维持去发出声音，冰冷的空气窜入他的五官中，他呛得发不出声，只管机械地向前奔跑，在高山之上俯视的咫尺距离，如今对他来说却是万丈悬崖。
他看到那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清晰，Hulk被浸泡在冰水中，身体一点点变了回去，露出Bruce Banner的双臂，无力地挥动着。
他看到Tony 的脸面目全非、变得狂妄自大，在他眼前横扫而过的疾风骤雪，割断了他的声音，他的叫喊阻挡不住Tony的怒火，Bruce的那双手臂慢慢垂落，搭落在雪地上。
……“这就是绝望的感觉，记住这个，Steve。”
Tony的气息凝成两团白雾，他的力量在双手间跳荡，不肯停息。
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的神情却极为藐视，四周奔腾的山川冰芒快如闪影，他都视而不见，那呼唤极为耳熟，但他没有收手。
Steve突然被一阵强风扫倒，他完全没有防备地磕在地上，冰刺嵌入他的血肉之躯。
他呜咽地吐出口中的雪碴，挣扎地爬起，却看到冰面上凌然笼罩了一团浓黑的阴云。
来者出其不意，带着地狱的气息，冲到他的头顶。
那黑色的斗篷映射在他身后，有一双金属的手臂朝他的后背袭来，而他的身体被狠狠地定住，无法动弹半步。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前方——Tony的身影就在那里，他的嘴唇被寒冰死死冻住，无法喊出声。
一阵强烈的浪波刮进了Tony的眼中，他厌恶地撇下Bruce，就当他抬头看向远方时。
他看到Steve正跪在雪地上，用一双悲痛欲绝的双眼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着星光，此时却如海底礁石，暗淡无神，无比绝望。
愤怒在他的心中被连根拔起，瞬间消失，咽喉涌进了漆黑的泥浆，Tony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那一双金色的铁臂穿破了Steve Rogers的胸膛，四只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浑身漆黑的开膛手取出了手臂，手掌中闪烁的光芒离开了Steve--夺走Tony Stark在众神之宴上所压的最后一件事物。
——“再加上，复仇者驱魔联盟团队战略指挥--Steve Rogers队长，和他一生的荣誉与誓言。”
那具身体就像被抽干了水分，卸去了全部的力气。
四肢骤然变得干瘪，他的脸缩小变形，一落千丈地，他健壮结实的身躯如今变成了最开始那个单薄的、干瘪的未经血清改造的病秧子。
Steve Rogers缓缓张开嘴，再也无力拿起盾牌，双目像被云雾隐没了，伸出如骷髅一样瘦弱的手臂，在冰冷的寒风中只坚持了不到一秒，便无声地摔向地面，摔进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坟墓中。
Tony冲了上去，疯了一样慌张地探寻着Steve的气息。
Tony设想过各种糟糕的结局。现实却能比他猜想的更冰冷。他的大脑已经忘了分辨原先对Steve说过的气话是真是假，只是反复地，重复地出现一个念头，晚了，现在晚了。
白皑皑的冰川上，Tony紧紧地抓住Steve，呼唤他，敲打他的脸颊。冰雪刺骨，使Steve躯体越来越冷，Tony怕他被冻成一块棺木，而自己的手也没有什么温度。
Tony的目光掠过满山遍野的冰霜，似乎那样遥远，没有边境。他哆嗦着嘴唇，那嘴型好像在胡言乱语，不敢挪动任何东西，仿佛下一秒Steve就要在他眼前消失了。
于是Tony将Steve背了起来，顶着疾风，急切呼唤对方，往前走，想让他再次睁开眼。
只是有一颗心被冻住了，很难再柔软下来。“Steve，你还能听见我的声音，别闭上眼。”他笨拙地说，又放下了Steve，检查他的情况。
他搓着Steve的手掌，呼啸的寒风肆意嚣张地刮着脸，他依靠摩擦根本无法取暖，他们的手都是冰冷的。
Steve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红，那不再像人类的肤色，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无神地看着他。
此刻他们就像坐在一个玻璃瓶中的两个绝望之人，正在被一点点地冰雪掩埋，点亮的灯摇摇欲坠，喧哗的大地吹洒一身身的白雪。
Tony摸向他干瘪的胸膛，那里似乎还有心脏的跳动。
“我很累…”Steve这样呢喃道，嘴唇没有动过，Tony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他被恐惧全面压顶地笼罩着，咽着说不出话来。“Tony，我好累。”他摇着头，绝望地摇头，透支着肺部的空气，直到喘不出气，声音枯竭，他卧在Steve的身边，低呜让他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Steve，Steve——没事的没事的，相信我。”
Steve半睁着眼睛，伸出手臂——做出他一直想做的那个动作——他轻轻拽下了Tony手指上的戒指，牢牢攥在手心，然后不再用力地放下了手。
Tony只愣住了片刻，他睁圆的双眼沾满了寒霜，淡色的嘴唇终于发出声音，“还有这个。你不会死，我发誓……”
他掏出Steve身上的钱袋，那里面装满了各种神器，他丧失理智地拼命翻找，就在快要撕破钱袋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串项链--神物【上帝的角链】，它可以拯救Steve，那能救活他，至少保住他的灵魂不散，让他别那么快地就离开，让那些该死的死神离他远一点。
他能救回Steve，这是一定的，不容置疑，他知道Steve不会死，用不了多久Steve就会回来。
Tony颤颤巍巍地给Steve快速套上了那串角链，然后拉起Steve，蹒跚地向前迈出步子，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努力分辨着方向。他只知道要快点离开，让Stephen或者T’challa帮他看看。一定会有办法，他们会找回那个魔鬼带走的Steve的灵魂。
他僵硬地迈开腿，又快又急地跌撞着向前跑。
还没有走出多远，一直蕴藏愤怒的大地终于破开束缚，肆无忌惮地狂躁震动，他们一起失重滚在地上，脸庞和身体被冰雪盖住，白茫茫得裹尸布一般。
陡峭的山壁上簌簌坠落冰刺，崩塌的山崖裂向两方。
警铃鸣响，喷涌绽放出深渊中的火焰，粗粗细细交织展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海渊，吞噬了岩石。
冰川尽裂，火湖爆发。
银白色的冰地炸开，冒出火盆一样的漩涡，狂飙的岩浆大声奔来，快速地移动着。
Tony将Steve拉了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他看到上空蚀来的一片黑影，在黑夜和乌云的映衬下，那个标志逐渐袒露出来——“天锤局”。
该死的他还不知道哪里来的“天锤局”，不过那是曾经的神盾局的三栖母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那上面飞下两队的特工，他们带走了昏迷的Bruce Banner，二话不说架起了他并带回飞舰上，仿佛没有看到Tony Stark和Steve Rogers一样。
Tony望着那个巨大的黑影，它遮住了所有的光，仿佛堵住了他们最后的后路。他发不出声音，蠕动着嘴唇，静静地看着它。
舰艇上的Osborn在视野下看到了Tony，Tony那目光似要撕碎他，寒光凛凛。
他有点惊喜，Tony Stark果然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打开通讯器，说道：“派出剩下所有的盔甲。让他们就留在这里吧。”
他身旁的恶魔睁开了漆黑的双眼，犹豫地问：“现在就让这两个人死掉……？”
Osborn转头问：“有疑问吗？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他’说。”
飞舰的导弹快速地掷下，交叉着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火力网。
地面轰轰炸响，烟雾未散，飞舰上最后的盔甲倾巢而出。
雷达搜索定位了Tony的位置，急急向下抛射火弹。“现在你们非死不可了。”
Osborn摸着手指说，“我的每一台盔甲都为你设置了‘绝境’的屏蔽电磁脉冲。你用不了那东西了。”
Tony拖着Steve，在震动的大地上拼命飞奔，夺路而逃。
他头顶上飞下的炸弹可以瞬间夺去Steve的生命，若有尸体也是血肉横飞。
地狱之火在他们身边熊熊燃起，他体内的绝境早就被饥荒反噬，每一次的重启都让他的大脑痛苦不堪。
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即使跑不出这片区域，他也拖着Steve不肯停歇，身后地壳的裂缝由窄变宽，向他们逼近，一只死神的魔爪朝他们袭来。
他想要拿出钱袋随便找个什么可以借用的东西，但Steve的嘱托就在耳边，钱袋不能落入Osborn的手中，他们要守护里面的神器，直到平安，直到可以再一次扳回全局。那里面还剩下什么东西？祝福？面包？还是什么书卷？Tony挫败地想。
高高的空中盘旋着那些盔甲，追着慌张逃脱的Tony，像是举着高傲的旗帜的军队，追着落荒逃跑的敌人，势必要将他们吞没。
他像听不到那些轰炸声一般，卯足了劲儿向前跑。是他发明了这些盔甲，所以他怎么会害怕它们，不，他不能慢下来，因为Steve必须要活着。
Tony的腿冻得僵硬，他迈动步子的频率越来越慢，天空上方闪现的火焰照亮他的半张面孔，而Steve的脸色也映得火红。
他勉强地爬上雪山，想要离那些奔涌而来的熔岩远一些，他可以一直往上爬，直到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落脚。
他坚定地抓住Steve，叫他安心，“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会没事的……”
他说，“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而Steve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轻轻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咳，可能是因为震荡，可能是烟雾太浓，但那至少说明Steve还活着，上帝的角链起到了作用，这是生命的信号。
Tony的眼中有着稀稀落落的光彩，这是他的动力，露出一个窃喜的笑，他像一台机器不知疲倦，各个关节连动起来，身上的重量也跟着减轻了一般。
他一口气地拉紧Steve向上攀登，踉跄地踩在冰层上，狼狈地想要隐藏自己的身影。
但那些盔甲还是发现了他，他关闭了绝境后的热感应暴露了他。
盔甲在混乱中速度朝这里进发，扑向他和Steve。
“Tony！”一阵风乍起，撕裂的碎响破除空气，传入他的耳中。
Tony转过身去，又看到了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浑身是血，狼狈到有点可笑的Peter Palter。
他勉强局促地挡住那几发火炮，火焰灼烧了他的双手，他嘴中念着咒语，是那个召唤强大力量的咒语，那果断的咒语，令那些盔甲检测到了极其强烈的能源链而不敢接近。
“你怎么又回来了……”Tony哭笑不得，发出的声音嘶哑得有些变声，他以为Peter早就离开了。
Peter护着两个人尽快地向前走。
“你想让我欠你多少人情，小子？”
Peter Palter没有回答，专注地盯着每一台盔甲。背对着Tony，等待咒语效力结束后，胸口的光炮一发接着一发，胸膛剧烈的颤动掩盖了他疼痛万分的感觉，他抿着嘴唇，冷冰冰地重复击碎、挥动、射击这些动作，脑中那个回响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搅得他头痛不安，有人在问他问题，让他选择，“我可以帮助你。让你的朋友挺过这一关。我还给你了蜘蛛感应，你可以继续信任我，一如从前。”
风火雷电自天而降下，亮堂的闪电一瞬间劈向了盔甲，是他从黑夜借来的光，只能维持短短的一瞬，马上接踵而至的盔甲又冲了上来。
“看看，我能轻易地就帮助你解决它们。”
Peter抓紧盔甲，撕碎它的推进器，一脚蹬下了火海中。
他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震荡，火焰点燃了他的身体，灼烧的疼痛让他不堪地退后，一瞬的犹豫，盔甲的激光将他打上冰川，而剩下的盔甲再一次朝着Tony和Steve奔去。
“你想在他们面前逞能？洋洋自得可不能真的拯救你们啊，Peter，看看你周围，你们还能逃出去吗？又一次，你又陷入了绝境。”
Peter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抓住两台盔甲，用蛛丝狠狠把它们扔入深渊，他似烈风一般冲到他们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Tony说:“你们先走。”
Tony立刻否定，拉住Peter的手臂，强硬地说，你的推进器还没坏，你带着Steve先走！“绝境”可以保护我！你听见我说的没？你带着队长快离开！
“Peter，Peter，我们说过多少次了，这样不行。有Tony Stark在，他总能妨碍我们的工作。不然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过去你的每一次选择吗？”
Peter狠下心闭上眼睛，根本不必回忆。
每一次的选择都是错的，从他回到这个世界线、从他与复仇者相遇、从他想改变未来的悲剧开始--每一次自以为正确的选择都造成了更加惨烈的后果，然后他又要拼命地去弥补。
蝴蝶效应，恐怖的结果。
如果他没有听Tony的话，继续留在那个幻境里，他们还是会打败Loki，回到现实的世界，世界之树安然无恙，不会有这么多的伤亡，不会在被他脑中的人控制。
想到这，Peter想问Tony，就在这时刻，到现在走投无路的境地时，他想问问Tony。
你是否因为救我而后悔了？
他避开脑子里一直叫嚣不停的蛊惑，迎面冲向那些盔甲，对Tony说，“就算你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但我也想告诉你，如果今天我不这么做，我会更加后悔。”
Tony怔住了，那是自己曾经跟Peter说过的话，他曾在幻境崩塌前对Peter说，一个人都不能落下。
也是那样笃定，坚持到骨子里的冷静。
他曾对Tony说过三次感谢，三次Tony都拒绝了他的感谢。
对方批挂着身后茫茫的风雪，随即追来的盔甲涌入视线。他的声音很轻，却让Tony听见了：“这一回就接受我的感谢吧。”
Tony看见Peter Palter用尽全力扑向涌来的盔甲兵团，抱住其中一台，用他的蜘蛛丝把这些东西缠在一起，蛛网粘着它们的枪互相扫射，火光闪动，刺得人睁不开眼。
像是早就计算好了，地缝中喷薄而出的火焰撞在空中，引起一连串的爆炸。
火红的光从中坠落，就像是明亮之星，高云之上的清晨，一夜之间从天坠落，轰然倒下，坠入地狱。
一瞬间万籁寂静，狂风暴雨戛然而止，所有的心跳都停止了，世界也突然变得静谧无声。
然后他就松开了手，把全身的装甲拆解开来，剩下能用的部分全都覆盖在了Tony Stark的身上。
蜘蛛盔甲的推进器喷出气息，带着他们在向高空飞，Peter向低处落。
他拉着一台即将爆炸的盔甲，孑然一身，坠进那火海里。
怀抱着最后的记忆，和那张珍贵的老照片，一路陡直坠落，摔进巨浪沸腾、狂风肆虐的地狱火海中。
熔浆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所有东西，猩红的颜色咬断了他的神经，他发出悲鸣，紧紧地缩了回去，怀抱着Steve，再也不可抑制地悲鸣。
肆无忌惮的火舌吞没了他，似乎一瞬间便把他也蒸发了。
坠入熔岩中的盔甲也片刻不存地化为了铁水，最后消失在白雾之中，化为灰烬。
坠落与死亡是发生得那样迅速，Tony痛苦的叫声刺破雪幕，抵达不了底端，那个身影渐渐放大，然后变小，最后渺茫不见，他看着那一片滚滚的浓浆，周围刺耳的崩塌逐渐消失，整个世界变得静悄悄的。
“不！”Tony吼道。
一片寂静，沉默无声，画面停滞。
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静得他耳膜发痛，静得让他听不到装甲的推进响声。
他木讷地摆动头颅，而那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眼前所见。
从他的胸中升起那团黑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满腔悲哀，他甚至连最简单的一个告别都没说。
Tony还在震惊中，他脑子里反复出现一句话：我可以救他的……我可以伸出手拉住Peter的，我本可以救他的。他却如僵在了那里似的，抓着Steve，右手僵直地落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掉下了深渊。
他失手错过，而对方留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笑。
Peter临死前的话，像钉子狠狠地刺破了自己的耳膜。
“活下去吧，Tony。”
Peter最后说道。
“你会付出代价的，Tony Stark。”有人告诉他，是他在Peter临死前听到的，从Peter身上发出的另一种声音，他身边的一个个人都被带入到这个恐怖的诅咒中，是的，他会付出代价。
太阳全蚀，阴云之下，风暴不止。
Tony盲目地走着，推进器不知什么时候也被风雪塞满冰霜，再没法启动，他抬起头，看到茫茫一片雪原，Steve悄无声息地把脑袋搭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像拎起一个玩偶，玩偶上的线缠绕着，被他折腾得七扭八歪，他手足无措，脚底下生了刺一般，锥心刺骨。
“……Tony……”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响起。
Steve呼唤他了，Tony磕磕巴巴点头，语速缓慢、难免隐藏不住地激动说，“我在这，Steve，你至今还活着，”他长吁一声，让自己稳定下来，“稍安勿躁，我们已经脱离Osborn的掌控区了，他的屏蔽信号减弱了，我能感觉到，马上我就……”
“Peter呢？”Steve打断他，Tony觉得那是一个打断，他一下止住了声音，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但又不想让Steve听到他的心跳暴露了自己的悲哀，他们必须逃出去，无论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他都必须，必须保护Steve的安全，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活下去，让Steve活下去。
Tony没有再开口说话，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想要冲出这片无边的荒野，找到一条该死的出口。他低吼一声，想要再给自己灌输一些力气。
他更加卖命地背着Steve向前跑，冰冷的狂风加快了他的速度，寒冷刺骨，冰雪的洗礼让他的脸上结上了一层寒冰，狂卷而来的疾风似要把他们刮倒一般，他挡住了全部的寒刀，咬着牙，一路坎坷跌跌撞撞地前进。
Steve蜷缩着病弱的躯体，缩成了一团。
Tony缓缓抬起头，广袤的天空好像变得亮一些了，是拂晓到来了吗。
但却像永无止境的死亡海洋。
他们在风雪中穿行，渺茫的两个小黑点在移动。
疾风依旧凛冽非常，参差不齐的冰川壁映得他睁不开眼，白色的光射得他反胃，直到他疲惫地再也迈不动步子。
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Steve也从脊背滑落了下来。他们走了多远？七八英里？或者十几英里？
或者其实根本没有走多久，他一直坐在这里幻想自己在机械地走路而已，实际上可能寸步未移。
全世界都是寒冷的冰和雪，就像世界末日来了，第二个冰川时代来了，他们都要葬身于此。
他和Steve困在冰雪之中，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知道Steve现在可能支持不了多久了，他们其实只是一台快要报废的机器，和一个奄奄一息羸弱不堪的植物人。
Tony扼住自己的手臂，想通过疼痛刺激他自己再走远一点。
风雪更盛，而他的力气却一点点地消耗干净，胸口的反应堆也逐渐变得黯淡起来，很快地，他感到自己就要失去最后的能量了。
他麻木地想着，手指早就被冻干了一般箍在Steve的身体上，牢牢抓住对方不让他脱落。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狼狈和绝望。
他背着Steve疲惫僵硬向前晃晃悠悠地走，意识不清，双脚虚浮，睁不开眼。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的久，在茫茫的大雪山上，他却始终保持着清醒，混沌地清醒着，不敢休息。
一旦他睡过去，他们可能就再也醒过不过来了。
“有热感应发现。”
一台机器从灰蒙蒙的云层上突然爆出一响，冲着那片雄壮的冰山间驶去。
“我看到他们了，长官，钢铁侠和……那是……美国队长……？”
除了呼呼刮着的风之外，出现了第二种声音，此时Tony对这个声音尤为敏感，他快速抬头看去，一台盔甲出现在天际。
盔甲，又是盔甲。他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寻找遮挡物体藏起Steve。只过了不到两秒，那台盔甲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们，Tony看清来人，他一直悬挂着的心突然长舒一口气，变得稳妥。
“Rhodey，你永远不知道我此刻有多爱你。”Tony露出像笑一样的哽咽声，有什么比在无尽的荒原上看到了自己的死党驾驶着盔甲来救自己--这样的小几率事件还幸运呢。
可是，还没等Rhodes说话，突然一阵强烈的雷鸣般的隆隆声骤然出现，Tony连续地倒退几步，皱着眉头问他：“你不是一个人？”
Rhodey打开面甲，熄灭所有的电力系统，快速地跟他说：“听着，Tony，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需要你配合我，这样我才能保证你和队长的安全……告诉我那边的是队长，是吧？情况不能更糟糕了--”
“你带了防空部队来？”
Tony的眼睛冷到极致，他却还维持着面部的平静，喉咙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而他马上就要做出一个选择。
马上。
“Tony！不是我，现在全世界都想要找到你，他们需要你出现解释那些问题，你的什么‘阿尔戈’还有‘绝境’，这一次就听我的，行吗？他们找了那些外交大使、议员、联合国官员还有什么电视台的记者，如果你现在反抗，他们对你的制裁计划第二天就会下达！在你留有你的骨气之前，保住你的名声……还有美国队长的。”Rhodes看了一眼地上的Steve，神情严峻。
此时此刻，除了天空中出现的军用飞机和战舰，地面上那些得到雷达信号的坦克以及移动防空炮也随后驶来，他们打开通讯器对Tony喊道：
“钢铁侠——Anthony Edward Stark，你违反了世界安全理事会关于世界安全协议中的十八条条款、美利坚合众国联邦政府军方部门的国土安全防御协议，在你正式由法院定罪之前，你的军备我们将会全部没收，现在总统要求你站在人道主义的立场，马上放弃抵抗，遵守法律程序，接受调查局对你的故意谋杀罪行的审判——”
Tony抬头看着军方出动的几十架轰炸机，冷不丁地发出一声笑，那笑竟然是Rhodey从未听过的讽刺，“你们来得真及时。”
在恶魔横行、所有人身负重伤始终坚持困守原地时没有出现。
在追击失控的Hulk，被他打得无力反抗时没有出现。
在被盔甲伏击，Peter Palter为了争取活命的机会而送出最后一套盔甲时没有出现。
而此时，你们来了，纷纷登场。
Tony Stark顿时成为了百台显示屏上的红色目标，远处的地平线上，重炮部队也渐渐接近，他们驾着炮管，直接指向Tony。
通讯设备里他们的长官早就指示过，钢铁侠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反抗，为了直接快速地抓住他，可以对他一次性使用全部的密集火网。
Rhodes看着Tony，迫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他闭着嘴，想让Tony察觉自己的意思：不要公开反抗政府，不要证明你和人民作对。
“TonyStark没有配备盔甲。经确认，他身旁的男子是Steve Rogers--”
那些机翼闪着冷光，在上空盘旋，引擎轰鸣，地面上的编队逐渐包围了他们，Rhodes和Tony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也没有说任何话，他们的沉默引起了上方舰队司令的发问，“上将，你在做什么？不是你用你的军衔，向我们保证Tony Stark不是我们的敌人，你站在那里是无视总统下的命令？”
Tony听到司令的话，猛地抬起头，明亮的灯光同时对上他的双眼，刺得他眯了眯眼，脸色苍白。
随后他冲着Rhodes用口型说了一句话，Rhodes立刻读懂了那句话的意思，回答道：
不，Tony，不要这么做。
在他阻止Tony之前，Tony抬眼看着那些银光闪动的战机，摆出了一个精确虚假的笑容，冷声反笑道：“是谁告诉你们，Rhodes上将可以为我保证的？没人能为我保证。”这一句话将他的立场划得清楚。
维持的寂静戛然而止，Tony抬起他推延时间此时准备好的斥力炮一发击中Rhodes的腹部，液体全速地冲出他的骨骼，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全身覆盖了盔甲，瞬间腾空而起。
“空袭爆破筒、□□准备！！”
“开火！！”
平地炸响一片的巨响，火光爆裂，震耳的炸弹直冲向钢铁侠。尽管他们事先有准备，但Tony的盔甲在空中蜿蜒前进，快速地躲避了那些攻击，他敏捷的身形似一道银光。
虽然他被表面一层智能金属覆盖，只能简单地护住皮肤和飞行，Tony还是引诱性地故意在空中多绕了几个弯，把整个天空折腾得混乱一片，让他们漫无边际地乱投火炮。
不过马上，军队的噪声干扰器就放出了强烈的频率干扰他的行动，他克制住头疼，一口气朝地面上猛地开火。
就在这时Rhodes及时冲到Steve的前方，打散了那枚火炮，惊险之余及时做出他必须要那么表演的反应--他朝着Tony一脸怒意地大吼：“你疯了？Tony？！你想杀了美国队长！你要和我们彻底地翻脸吗？”
而那时Tony心不在焉地往后侧，突然被两枚炮弹击中，肩膀鲜血直流，他看到地面上被Rhodes护在身下的Steve，一双眼睛深刻地停留在了那里，但只是停留了半秒钟，他立刻突然掉头，身后的战机赶紧跟上，朝他进行一连串的炮轰。
Rhodes看到他的背影远去，忽然泄了气般的，强压着懊悔的神情，他捂住额头，眼泪就快夺眶而出。
他说——保护Steve的安全。
Rhodes透过Tony的口型，马上领悟了他的意思。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英雄们没有全军覆没，他们需要一个人，始终存在着，是一个所有人都需要的英雄、一个家园的守护者。
世界需要美国队长，当每次有最坏情况发生的时候，他会及时站出来告诉人们，不要惊慌，我们会取得胜利。
邪恶的始作俑者也不可能主宰整个地球，只要他存在一天，他们就不会独自一人而失去抵抗的勇气，他会带领勇士们冲入黑暗，威震敌胆，席卷战场，打得敌人落荒而逃。
那些流言蜚语，误会与矛盾，也终将会是过去。
“击落钢铁侠！重复，立即击落钢铁侠！！”
在最后转头离别的时候，Tony望向Steve，那一眼充满光芒，而又专注，直直望进了Steve的眼眸深处。
Tony朝着东方飞去，跟在他后面的战队猛烈地实施轰炸，空中燃烧的火焰卷着浓烟，拉长了一条黑色的战线。
Steve好像被唤回了灵魂，睁大了眼睛，看向那片光芒初乍的天空，无声地呢喃，他说：不，Tony，别这么做……
那个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冰川上方的风暴中。
太阳快要升起了。
乌云过后的第二天，永远伴随着星辰的祝福，燃起崭新的光芒。
--第七篇完--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至此无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