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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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和两闺女出了王家大院，一直忍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她哭的不带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好似无尽的委屈说不出来一般。
她怎能不委屈，从小到大，她和她姐姐干的活最多最重，家里有好吃的从没她和她姐的份。一件衣服两人轮换着穿，就这还被王老爹骂，为了他那三个儿子，她姐被卖到外府，至今杳无音讯。
相比于婆婆郭何氏的偏心，王家人的态度更让她心凉。郭子义不是郭何氏亲生的，她偏心情有可原，自己的爹娘偏心，只因为她是闺女。
宁儿和巧儿跟着王氏闷头走，也不晓得怎么安慰。良久，巧儿对王氏说：“娘，你别哭了，你还有我和我姐，以后我们养着你，真的。”
“是啊！娘，等爹考上进士，你还怕甚。” 宁儿也安慰道。
王氏这会心情好多了，拿袖子抹了泪，道：“说的对，娘还有你们两个闺女。”
娘仨默默地赶路，来时兴高采烈，去时满腹心酸。走个亲戚活受气，唉！
“这不是阿梅嘛！”王氏的一个远房三姨奶见到娘仨，忙打招呼， “许久不见你了，回来看你爹娘啊！”
王氏扯出一抹笑，勉强道：“嗳！三姨奶，我不晓得二弟妹生娃儿，错过了，这不回来吃满月酒。”
三姨奶听了，一脸的纳闷，问：“你家小侄子前些天就摆过满月酒，你不晓得？”
王氏有些懵，愣了一下，缓过神说：“哦！前些天抽不得空，今天才特意回。”
三姨奶看她眼睛红肿，王家又那么重男轻女，以为王氏挨了骂，好生的安慰了她几句。
等三姨奶走后，王氏站在村口边，心凉如冰。一切还不明白吗？她手里钱了，王家来讨钱，没钱，王家就没她这个闺女。
既然王家人根本没把她当一家人看待，她又何必眼巴巴上赶子讨人嫌。
想明白这些事，王氏拉上两闺女的手，说：“回家啦！娘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从今往后，她，王雪梅，家人只有身边这三个姓郭的了。
娘仨这边儿惹了一肚子气，林成秀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甚至气的想挥棍子赶人。
事情是这样的，自林氏娘儿两在葫芦村落了户，每天被老孙头好吃好喝的养着。林氏面色调理好了，身段养正了，乌黑亮丽的秀发又恢复过来。
林氏今年虽是二十七岁，又生过娃儿，可底子好，人长的漂亮。圆润脸，柳叶眉，薄唇含笑，水汪汪的眼睛。一颦一笑，一个转身，都带着大家风韵。
这样的品相在乡下，真是难得一见，只让人远远的那么瞧着，就赏心悦目。虽然是个寡妇，这不，还是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林氏被盯上了，老孙头也被盯上了。以前都嫌弃他人老又穷，还丑，可如今有了五十亩的田，钱虽是从钱庄借的，但那也是大户地主了。
即使他家秋后收成不好，手里的田却是真的。好嘛，这下有闺女的人家开始打上了算盘。
一时间，托媒婆上孙家提亲的人，快踏破了门槛。
“敏娘，这王秀才在余白村可是大户人家，脾气好，温文俊雅，有钱有田，你不再想想？”
说话的是余白村的马媒婆，做这一行也有七年了，说成的亲事不少。今天受了王秀才的请，特意上门提亲，没想到，这家人软硬不吃，自己倒喝了一肚子茶水。
林氏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请马媒婆喝茶吃点心。老孙头还是笑呵呵的跟马媒婆扯农活，心里却是恼火的不行。
林成秀心里恼了，语气就有些生硬地说：“马奶奶，我娘说过不嫁了，再有，我娘也不会给人做小妾，您请回吧！”
马媒婆被个孩子抢白，心里不舒服，可这事王秀才家还等着回话。
她眼珠子转了转，和蔼地说：“秀儿侄子，你娘还年轻，也不能守寡一辈子吧！还有啊！那王秀才也是喜孩子的。”
“他喜不喜，与我家何干！”林成秀更恼了，站起身，说：“您还是请回吧！天不早了，我们家该做饭了。”
马媒婆瞥了眼林成秀，转头阴阳怪气的问林氏：“你们这个家，到底谁做主啊！”
老孙头也站起身，笑吟吟地说：“我们就不留您吃饭了，您请回吧！”
他说着话，心里补了句：我们家，当然是秀儿做主，但没必要告诉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留下来，马媒婆就是自找没趣。她站起身往外走，末了又添了句：“孙大郎，敏娘，你们再想想。”
林成秀此时在院子里用斧子劈柴，听她这样说，狠狠地劈了把柴，说：“这事儿没啥好想的，马奶奶以后还是少上我家。”
斧子剁在木墩上，发出一声闷响。马媒婆瞧着林成秀凌厉的眼神、闪亮的斧头，心里颤了颤，赶紧出了门。
她发誓，以后再不来孙家，那小祖宗活似要砍人。
林氏看着马媒婆有些仓皇的背影，嘴角挑了挑。转回身，她轻责地对林成秀说：“秀儿，你这脾气越发的大了，以后谁还敢上咱家。”
“娘，那些媒婆说的话真是惹人厌。”林成秀气咻咻地说完，随即难得严肃地看着林氏，又说：“娘，我不想你再嫁人，咱一家三口过的不挺好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自她们娘儿两相依为命后，她从没想过让林氏再嫁。要对一个陌生男子喊‘爹’，她想想就难过和不舒服。况且，老孙头是真心对娘儿两好，疼着宠着，不让她们受一点儿委屈。
林成秀说完，仍是气咻咻地劈柴，她心里还是堵着口气。家里一天都没消停过，一个个的媒婆进了屋不是给她娘提亲，就是给老孙头撮合。她心里莫名的很生气，也不晓得气的是谁。
“秀儿，你也别气了，娘以后就守着这个家，守着你们爷儿两。”林氏说着话，眼圈微红。
夫君林修远和儿子的仇还没报，她怎可再嫁人。再说了，她只盼着林成秀平安的长大，能报老孙头的恩情，哪儿有那份儿心思嫁人。
老孙头见林氏红了眼眶，心里也不好受，抬头对林成秀说：“你这个孩子，看把你娘惹哭了没，还不快哄哄。”
林成秀一听，转头见她娘在那儿抹眼泪，忙扔了斧子跑过来。
她抱着林氏的胳膊蹭了蹭，说：“娘，别哭了，秀儿错了，要不你打两下解气？”随即撇了撇小嘴，又道：“我也是被这些媒婆气糊涂了，你别生气了。”
不仅她气，老孙头和林氏心里也着恼。一家三口过的好好的，上家提的哪儿门子亲呢！徒惹的一家人生气。
林氏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蹭来蹭去的林成秀，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见林氏破涕为笑，老孙头和林成秀松了口气。老孙头说：“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娘儿两做清蒸鱼。”
林氏道：“还是我来吧！你把鱼给刮了。”
说完，她深深地瞥了眼老孙头，进了厨房。她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这事儿，你也有份儿。
老孙头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也去了厨房。
再说马媒婆，她走到村南时遇见镇上的刘媒婆。两人都认识，寒暄过后，马媒婆问：“你这是给谁说亲呢？”
刘媒婆左右瞧了瞧，然后说：“村东的孙家，咋了，你也是？”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家人油盐不进。”马媒婆撇撇嘴，随即眼珠子一转，问：“是给孙大郎还是林氏？”
刘媒婆一听，心里有数了，笑呵呵地说：“不是他两儿，我得过去了，人家还等着我回话呢！”
马媒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直纳闷，孙家除了两大人，还有谁？是那小的？想到这个可能，马媒婆心里打了个战，嘴上念叨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刘媒婆到了孙家时，见大门半敞开着。她直接推了门进来，“孙大郎在家吗？我是镇上的刘媒婆。”
院子里的林成秀瞧了她一眼，没搭理，将劈好的柴抱进厨房。今天家里来来回回好几个媒婆，她都应付烦了，让师父应对吧！
刘媒婆瞧着林成秀，笑眯了眼。这孩子真不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干活也有把力气，八岁大的娃娃，个子也好高。如果这事儿说成了，自己也是修了功德。
“是刘媒婆啊！请屋里说话。”老孙头边擦着手，边请刘媒婆到堂屋。
两人坐定，倒上茶水，老孙头待刘媒婆润过嗓子，也不等她说明来意，直接开口说：“刘媒婆，如果你是为我和敏娘提亲的，您就请回吧！我们是不娶也不嫁。”
刘媒婆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说：“大郎说的哪里话，奴家是给你家秀儿结亲，镇上东来福酒楼的钱东家相中了秀儿。”
在厨房的林氏和林成秀听到这话，两人面面相觑，都一个表情，懵了。
老孙头也懵了。今天媒婆们闹的这一出，他心里堵着气。私心里讲，他不想娶任何人，也不想林氏嫁给别人。媒婆们不好得罪，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招待，请人喝茶吃点心，但也把话给说死了。
这刘媒婆一来，他以为还是给两大人提亲，可没想到是给八岁的秀儿。
过了片刻，老孙头回过神，说：“刘媒婆费心了，我家秀儿还小，等过几年吧！”
刘媒婆说：“钱东家说了，先定个娃娃亲，正好两家多来往，等孩子大了再提亲。”
林成秀听到这儿，就急了，先不说家仇未报，年纪小，她女子的身份就是个坎。她想出去回绝了，林氏忙拉住秀儿，对她摇了摇头。
老孙头哈哈一笑，半真半假地说：“孙某先谢过钱东家的厚爱，只是刘媒婆有所不知，我妹夫去逝前，与好友指腹为婚。可惜呀！还未等孩子出世就去了，唉！”
刘媒婆也叹息了声，说：“既然这样，等孩子大了，各凭缘分吧！”
说完话，她站起身，道：“钱东家还等着话，奴家这就回了。”
“行，我也不留您了。”老孙头说着话，起身相送。
做媒婆这一行的，不都是为了钱，也有真心想撮合段姻缘，这样的媒婆值得尊敬。
就这样，孙家的一天，在迎来送往中过去。
三口人吃着晚饭，林氏瞧了眼老孙头，又瞧了瞧林成秀，‘扑哧’，捂着嘴轻笑出声。
老孙头和林成秀一见她笑了，两人也跟着乐。
这都什么事儿啊！两大人被提亲，连小的也不放过，唉！
当天晚上，郭家四口也听说了孙家的事儿。郭宁儿、郭巧儿笑弯了腰，巧儿捂着肚子，说：“孙大伯和敏婶婶就罢了，为何连秀儿也被惦记上。”
王氏睨了小姐妹两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们别笑，等过几年，宁儿也该提亲了。”
郭巧儿一听，皱起小眉头，心想：姐姐的婚事得仔细挑，找个像郭何氏样的婆婆，还不欺负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