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婤》狂霸酷炫三爷

8、八 姬天启

　　她容貌瑰丽，漂亮的就像是晨曦之中的第一滴露水，折射着皎月与朝阳共同的光辉，不是凡人所能窥视。
　　全身上下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人，要硬说有些缺憾，那大概就是她那与年纪不符的双眼了。
　　容姿还在盛夏，双眸却在暮冬。
　　皑皑白雪，沉沉暮色。
　　姬天启永远不会知道凤婤眼睛的原因，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那不靠谱的皇兄跟吃人的后宫，将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害成了这样。
　　思及于此，他本有些不悦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他一个大男人，还要跟人家小姑娘计较吗？
　　姬天启自己站了起来，他并不是身体孱弱的药罐子，只是他皇兄才去世，皇侄年纪又太小，一时间所有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有些忙过了头。
　　他也没有说多余的话，自己站起来，自己收拾了一下衣服，又自己带着随侍们默默地去用膳。
　　小皇帝眼巴巴地等着姬天启走，忙不迭地凑到凤婤身边，上上下下瞅了一遍：
　　“母后，您没事儿吧？皇叔没压坏您吧？”
　　凤婤听他的童言无忌，眼皮一抽，若不是看在这只幼崽是真的关心自己，真想给他丢外头池塘去涮涮脑袋。
　　她抬了抬精致的下巴，意义不明地发出了声：
　　“嗯哼。”
　　小皇帝听不出她是高兴又或者是不高兴，只能抓了抓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生怕她吃了亏。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头次，以往总是宫中有什么大事才坐在一个大殿之中，与百官一起吃，而单独吃则是第一次。
　　姬天启是个非常安静的人，不管吃饭还是喝汤都安静的能叫人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小皇帝在他的影响下，也学会了安安静静吃饭，只是每次都苦于无法表达自己要吃的东西，顿顿都吃得不知其味。
　　不过这次多了凤婤，餐桌之上也变得格外有趣。
　　凤婤不是个委屈自己的性子，她虽然不用吃东西也不会感到饿，但为了口腹之欲也会尝点人间的食物。她活的岁月久，地位又高，能送到她口中的都不是凡品，也因此凤婤现在看着皇家御膳，依旧是一脸挑剔的模样。
　　她面上摆着挑剔，口中倒也没说出来，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只是这底下服侍的人又不是傻子，主子脸上明晃晃的嫌弃哪会看不出？
　　于是凤婤面前的菜品换了一轮又一轮，连带着她身边的小皇帝都多吃了好些饭菜。
　　姬天启看在眼里，眸中的神色不由得柔了几分。
　　按着他现在的地位权势，就是夺了皇位都没人说个不字。他一直勤勤恳恳地亲政，又请最好的老师来教导这小侄子，还不是心里头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念想。
　　这小子读书吊儿郎当，吃饭也不好好吃，五岁了还跟三四岁的孩子似的，瘦瘦弱弱，好在今日太后在，教他多吃了几碗饭。
　　姬天启思及与此，看着凤婤的眼神都柔和很多。
　　凤婤瞧着，心里一派莫名，不知这叔侄两怎么了看着自己都那么奇怪，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还在烦恼到底该怎么跟姬天启说出口。
　　说出把你的心头血给我一滴这种话来。
　　思茗不在身边，一切都要靠凤婤自己谋划，她越发怀念起思茗在的日子了。
　　小皇帝却当她身体不舒服，巴巴地问：
　　“母后，您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姬天启也顿住了筷子，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缓缓朝着凤婤看过来。
　　凤婤脑中灵光一闪，隐约回想起之前看过的人类小说话本，便拿了手边的帕子捂了唇，用力地咳嗽了几下。
　　帕子拿下来时，小皇帝愣了，姬天启愣了，就连凤妯自己都愣了。
　　话本里说过，人类重病治病需要药引子，往往是人心啊，雪莲啊之类的东西。凤婤想着自己装个病，到时候再控制御医说药引子是姬天启的心头血就行了。
　　但没想到她用力过度，本只想咳嗽，却变成了吐血。
　　那块天青色的帕子上，一团黑红的血块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姬天启，他沉下脸，低低的嗓音率先打破了这一世静谧：
　　“来人，传御医。”
　　余下的人这才大梦惊醒般，开始忙碌起来，收拾的收拾，请人的请人。
　　等御医到了来把脉，凤婤都是镇定如常，但当她想要使用灵力来控制御医时，才发现自己的灵力在这个世界被压制的几近全无。
　　她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身体，灵力完全无法作用于这里的人身上。
　　也不能叫御医查出不对劲来，凤婤也不了解什么病才能符合吐血的症状，只能回想着话本把自己的身体内里胡乱一通折腾。
　　这直接结果就是----御医把完脉就朝着姬天启噗通一声跪下了：
　　“启、启禀王爷，太后娘娘这、这药石无用啊……”
　　凤婤：“……”
　　啊，一不小心用力过度。
　　最不能接受的是小皇帝，那孩子眼睛都红了，尖声道：
　　“不可能！母后她早上都还好好的，之前也没听说病痛，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你个庸医是不是诊断错了，还不赶紧换一个人来诊断！”
　　皇帝的金口玉言，就算是才五岁，也没人敢忽视。于是御医院的那群老头子们，浩浩荡荡地拿着药箱就往这儿赶，一个接一个地把过去。
　　到最后，不过是饭桌前多跪了几个老头子。
　　小皇帝到底年纪小，没忍耐住，趴在凤婤的膝盖上，呜啊地一声就哭了。
　　他好不容易寻着一个疼自己顺着自己的人，结果转眼这人就得了绝症，小小年纪的皇帝接受不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凤婤身上要是有羽毛，她现在就是每根羽毛都立起来了。
　　这人类幼崽竟然弄乱了她的裙子！
　　还把眼泪鼻涕往她身上蹭！
　　凤婤条件反射地就要踹开小皇帝，但才想动脚又觉得踹这个动作实在是不漂亮，她这么爱美的性子，还是轻轻推开吧。
　　只是这双手才抬起，小皇帝就被姬天启拎开了。
　　他沉着脸色告诫小皇帝：
　　“太后身体有恙，容不得你在她身上瞎胡闹。”
　　凤婤伸出去的手来不及缩回，就那么直直地摸到了姬天启的衣摆上，瞧着他低头看自己的眼神，凤妯顿了顿，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可以说的人话来，硬生生地把自己逼得双眼蒙起了一层水雾。
　　美人带泪的场景，总是分外惹人怜惜。
　　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带着水汽覆盖在眼睑上，脆弱得随时都会散去。原本白皙的小脸蛋更是惨白如纸，瞧不见一丝血气。
　　洁身自好二十多年的摄政王心头一颤，头一次起了怜惜这种莫名的情绪。
　　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她在豆蔻年华入宫受蹉跎，又在豆蔻年华被查出这等绝症，即便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又有何用？
　　姬天启拍了拍凤婤扬起来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别怕，定是能治好的。”
　　凤婤一脸莫名，心里只道：不知这人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了没，可还是跟出来时一样美？
　　她这爱美的性子，是真的深入了骨髓。

　　只是姬天启难得的一次温柔并不能让凤婤的身体好转什么，她还是日日吐血，脸色日益苍白，连胭脂都盖不住。
　　小皇帝急的不行，就连冲喜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才五岁的孩子就风风火火地奔到凤婤面前，跟她说：
　　“母后，我娶个皇后给您冲喜吧。”
　　凤婤闻言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个极其任性的性子，记忆不太好后更加彰显出来，总觉得享受的东西很快就忘记了，所以要每一次都重新享受一遍好好记住，自私臭美的要命。
　　她一直以为只有思茗才受的了自己的性子，一直顺着自己，却未曾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也将自己看得这般重。
　　娶个皇后，而不是什么妃嫔，这孩子拿了他未来的幸福赌她虚无缥缈的痊愈。
　　凤婤便是再冷性冷情，也不由得有些触动。
　　她尚未开口，紧随而来的姬天启就先给了解释：
　　“与你无关，不必有太多压力。只是皇帝年轻无法把持朝政，朝臣恐我一家独大，要给他寻一个靠得住的妻室。”
　　外头的天气似是很热，两人先后进门后都喝了一盏绿豆汤水，不等凤婤说什么，又去后面更衣。
　　等换了衣服出来，姬天启与小皇帝都清爽很多，两人心照不宣地落座凤婤下首，一个看奏折，一个念书。
　　自从凤婤的病被查出，他们两才想起这深宫之中还有一位太后似的，时常来坐坐，凤妯也早已习惯。
　　她从不因为两人在场就约束自己，依旧懒懒散散躺着，该吃吃该喝喝。
　　听到外头有人因顾忌姬天启的权势过大，要给小皇帝塞皇后，她心心念念的心头血的来处顿时有了打算。
　　凤婤轻轻地俯身凑到姬天启的面前，把自己的冰镇葡萄也一同挪了过去：
　　“若是你怕皇后一家外姓做大把持朝政，让姬家天下受到威胁，我可以帮你。但是，这帮也不是白帮的，你得与我交换。”
　　她年纪轻轻，满脸稚嫩，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还带了些许得意。若不是连日相处，知道她命悬一线懒散度日对朝政不感兴趣，换做旁人听了她的话，怕是早对她心生猜忌，以为她想后宫干政。
　　姬天启心中滑过种种，但面上不显，甚至还问了句：
　　“你要跟我交换什么？”
　　凤婤又凑近了些，长而卷翘的睫毛就快要触及姬天启的面颊：
　　“我要……你心甘情愿的一滴心头血。”
　　心甘情愿这四个字，总是带着几分暧昧的。
　　而听到心头血，姬天启便把凤妯的话归类为小女孩儿的捣乱。
　　他漫步经心地嗯了一声，拿起一本奏折挡了脸，拉开了两人距离，一看就是没放心上。等凤婤憋着气坐远后，又不动声色地把她挪过来的葡萄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凤婤拿着好看的眼睛瞥了姬天启一眼，这一次拿不到心头血也不气馁，想着下一次定要寻个更好的机会与他交换。
　　她到底是骄傲，认定了交换也不想放下身段利用美色去诱惑男人，让男人为自己付出一切。
　　她只要他一滴心头血，拿一切她给得起的而他又想要的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