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婤》狂霸酷炫三爷

7、七 姬天启

　　凤婤这一次才出了须弥门，就听了一声：
　　“恭迎太后回宫。”
　　紧接着，眼前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就跪了下去。
　　凤婤怔了怔，很快就想起两人穿梭须弥门时，也有些时候那个世界法则会给两人身份，直接让两人融入世界，免得两人一身灵力坏了秩序。
　　想必这次的世界是没有修真者也没有妖怪的，故而也让她们两人成了人类。
　　只不过看在两人本身血统上，便是成了人类，也是非富即贵的。
　　但是思茗不与她一道出来，怕是落在了这个世界的别处，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这让凤婤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就算是知道思茗不会吃苦，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凤婤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只觉得入手的布料没之前的滑顺，于是便又松开了手，扶了扶额：
　　“都起来吧，哀家乏了，想早些休息。”
　　且不说她这么年轻怎么就成了太后，这前前后后的记忆，法则都一股脑儿塞给了凤婤，她还没来得及吸收，得寻个时间赶紧看了。
　　太后说乏了要睡了，底下的人自然不甘怠慢，也不看外头什么时候，就赶紧着扶着凤婤入寝宫休息。
　　凤婤靠在雕花镶玉的床上，眼睛一阖就开始吸收身份信息。
　　名字还是凤婤，这一点很好，但其他的就不怎么叫人愉快了。
　　法则给她的身份，是凤家独女，受尽宠爱，在她十五岁那年入宫嫁给皇帝成为皇后。只可惜她入宫不久后皇帝就去世了，五岁的大皇子即位成了新帝，而十五岁的她也在同一年成了太后。
　　老皇帝的身子在娶凤婤的前后已经不行了，更别说圆房之类的事。也因此无所出的凤婤虽然是太后，但新帝并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另一宠妃的孩子。
　　那孩子才五岁，当了皇帝也没什么用，眼下朝政全把持在摄政王，也就是小皇帝的叔叔，姬天启的手上。
　　姬天启权倾朝野为人桀骜，朝中上下没有他得罪不起的人，一切但看他心情。
　　这种人，按平日里凤婤是不会主动去招惹的，毕竟两人都是差不多的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但偏偏，她这次的有缘人，就是姬天启。
　　她要他一滴心甘情愿的心头血，麻烦还不小。
　　凤婤下意识地理了理衣摆，想着得先找到思茗才好。
　　她正想着，门外的太监又是一声尖利的通报：
　　“皇上驾到。”
　　凤婤抬头低头间，面前就多了个五岁的龙袍娃娃，像一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站着，战战兢兢地给她行礼。
　　凤婤这个身子才十五岁，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五岁的儿子，而且这儿子还没一点她的风范，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很。
　　其实也不怪小皇帝，他年纪这般小就上了帝位，母妃又去得早，朝堂之中也每次就是去走个形式，处处都有他叔叔把持。下了朝还要被他叔叔选择的太傅监督学习，那些个伺候他的人也都没有将他做皇帝看待，只当孩子糊弄，偶尔还有怠慢轻视，长此以往就成了这样胆小的性子。
　　他见着太后还好些，要是见着自己的摄政王叔叔，更是浑身能抖得跟筛子似的。
　　“儿子给母后请安。”
　　五岁的孩子，声音都尚且还是软糯的童音，面上却装得老气横生地给凤婤行礼跪安。
　　凤婤适应的也快，派人拿了个椅子给小皇帝：
　　“别跪着，坐下吧。”
　　她依旧浑身软弱无骨地赖在太妃椅上，本该是躺在床上的，只因为这小东西要来，故而换到了太妃椅上。
　　两人不是什么熟稔的关系，两双眼睛互相盯着默默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凤婤又招来了那个声音尖利的太监：
　　“给皇上上点吃的喝的。”
　　人类幼崽，喂饱了应该会自己离开，凤婤是这么想的。
　　然而小皇帝瞧着上来的东西，眼睛都绿了，感恩戴德地看了凤婤一眼，埋头就吃，吃了许久都不见要离开的意思。
　　这也不怪他，他的时间都被摄政王安排的紧紧的，入口的东西也都是补药为主，不似太后这里，都是女子口味的点心，好看又好吃。
　　就连这个茶，都是酸酸甜甜撒了花瓣的，一口下去清爽甘冽，回味无穷。
　　小皇帝捧着茶杯，深深地意识到了性别带来的不公。
　　他看着凤婤，头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关怀着的幸福。他从上完早朝就下来行礼，一口水都来不及喝，若不是太后体恤他给他上了点吃的，小皇帝接下来就得空着肚子去跟太傅学习，直至中午才有饭吃。
　　他年纪小，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下去的东西没过一会又饿了。但他胆子也小，饿了也不敢跟别人提，生怕没做好一个皇帝的仪态。
　　凤婤瞧着这只人类幼崽没几下就吃完了糕点，不但不走还巴巴地瞅着自己的模样，她眉头一挑，叫人又上了几盘：
　　“来人，把新做好的几盘糕点都拿上来。”
　　果不其然，小皇帝看着她的眼神就如看亲娘一样了。
　　凤婤被他的眼神逗乐了，勾了勾唇就招呼小皇帝过去：
　　“过来。”
　　小皇帝跟一只被吓着了的小狗似的，叼着糕点就是一怔，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太后要责罚，几下咽了吃食，苦着脸过去挨训。
　　谁知道这个年轻的太后不但没责骂他，还亲切地摸了摸他脑袋。
　　小皇帝瞪大了眼，被这难得的宫中温暖暖的都快掉眼泪时，凤婤伸手就是把人一推：
　　“去吧，该去太傅那儿了。”
　　小皇帝这下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掉眼泪了……幸福走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品味。
　　在他眼泪汪汪地拧巴着自己的衣服要走时，凤婤又拉住了他：
　　“哀家陪你一起去。”
　　听说姬天启会亲自监督这小皇帝读书，难得的能见到有缘人的机会，凤婤怎么可能放过。
　　她起身招来太监宫女为自己更衣，眸子落到一旁的小皇帝低垂着还不忘偷瞄吃食的脑袋上，略微带了几丝笑意。
　　人类的幼崽，倒也是有趣的很，左右他对自己无害，不妨宠着些逗弄逗弄。

　　凤婤与小皇帝进去的时候，姬天启已经在书房看了不少的折子了，太傅在一旁流着冷汗伺候，心里暗骂小皇帝不懂事，到点了还不来书房念书。
　　等门外的太监唱到小皇帝来，太傅甚至都没听后面的，就冲出去拉了小皇帝要打手心板子。
　　这以前都是姬天启默许的，迟到多久就打多久的板子，从没人敢说一句不。
　　而今天，凤婤既然留了小皇帝，就不会让他因为自己受罚。
　　也因此，太傅抓了小皇帝的手刚要落板子时，凤婤就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帮小皇帝挨了一下。
　　只一下，凤婤就皱起了眉。这个老不死的长得丑也就算了，下手还这么重，她一个大人都觉得疼，何况小皇帝那五岁的幼爪？
　　小皇帝被打习惯了，也知道太傅的力气，忙不迭地拉过凤婤的手，小心翼翼地送到唇边呼呼，努力地想要帮她减少点痛苦。
　　只可惜凤婤的手从不干重活累活，哪怕只是被打了一下，一条红肿的清晰的印痕就那么留着了，一时半会儿下不去，让小皇帝看得眼睛都红了，又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让凤婤看在眼里也欣慰很多。
　　还好不是个没良心的。
　　凤婤素来就不是个服软的性子，原本这老头子让她觉着疼了，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只是现在她并用不出灵力来教训人，她在这个宫中的说话权也没有姬天启那么大。
　　如果这个时候她发作，只会被当作无理取闹，引来姬天启的不满。
　　她既有求于他，就要少做这些可能引起他反感的事。
　　但经过凤婤帮小皇帝挨了一下，太傅也不敢继续打小皇帝，讪讪地站在一旁，小心地观察凤婤的脸色，生怕她发作起来。
　　凤婤没看太傅那张老菊花脸，也没对着自己手上的痕迹上心，只推了推低着头的小皇帝：
　　“去，跟着太傅学习去，哀家陪着你。”
　　她说陪着的时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傅，大有你再敢打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意味。
　　小皇帝有些不愿意，但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学习，只能嘟着嘴去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等着太傅讲学。
　　姬天启全程都没抬一下头，只顾看自己的奏折。
　　凤婤也不需要他来招呼自己，选了一个靠窗的椅子坐了，朝着太傅略一抬头，让他赶紧开始教学，别跟木头似的杵着。
　　他既然不开口赶，那她就坐着不动，看眼色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一个太后该干的。
　　太傅左右看看不见两尊大佛开口，便兢兢战战地开始了授课。
　　这一授课，就是好几个时辰。
　　太傅讲的入神忘了时间，姬天启批奏折忘了时间，在场的大概也就小皇帝跟百无聊赖的凤婤还记得时间。
　　凤婤并不饿，她即便没了灵力，这具身子本身不吃不喝也无碍。只是小皇帝频频望来的眼神太过于凄切，让她忍不住弯了眉眼。
　　她伸出一只纤长细腻的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将姬天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对他道：
　　“摄政王与皇上都辛苦了，哀家早就命人备好了膳食。”
　　多的便不用说，姬天启也知道再怎么样都不能在人前落了太后的面子。他慢条斯理的放下奏折，闭了会儿眼似在休息，尔后才对着凤婤道：
　　“劳太后费心了。”
　　一行人起身移步去吃东西，也不知姬天启是累的还是精神一时恍惚，走到凤婤身边时，脚步一个不稳就朝着她倒去。
　　凤婤心里惦记着他的心头血，手一伸就把人揽了过来。
　　变化发生的太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八尺男儿的摄政王面色苍白地在小巧的太后臂弯里，而看似柔柔弱弱的太后单臂揽着摄政王不说，脸不红气不喘，剩下一只手往下一抄就能横抱起摄政王似的。
　　两人的面上都是同出一辙的震惊，余下的随侍默默地扭开了头。
　　“母后，您的手没事儿吧？”
　　小皇帝在前头走着，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就扭头去看，一看到这情景，最先担心的就是与他有点心之恩的凤婤。
　　凤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人类女性不比他们妖怪，没那么大力气可以稳住一个男人的重量。
　　于是明明当着人的面抱稳了姬天启的凤婤手下一松，又当着众人的面把摄政王摔了，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没什么诚意地回小皇帝：
　　“啊，的确有点疼。”
　　接着她低下头去，像是才见到摄政王跌坐在地上似的，在那张好看的不近人气的脸上挤出关怀：
　　“摄政王怎么摔了？来人，快将摄政王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