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婤》狂霸酷炫三爷

2、二 宋雨

　　宋雨浑身湿淋淋地被凤婤捞上来，她一无所有，也无所依靠，破罐子破摔地跟着凤婤走。
　　凤婤带着她到了另一处小屋里，与崇七的屋子隔了个山峰，互相瞧不见彼此，却很近，方便她来回。
　　既能看住崇七，又能教导宋雨。
　　凤婤也委实是太无聊了些，本不是她的事情，却非要掺和到两人的事之中，帮着一个对付另一个。
　　她就是想看个戏。
　　……倘若宋雨真的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对着她的老情人崇七，她可还下得去手。
　　都说人很重情，就是不知道是宋雨的爱更多一些，还是因爱生恨的恨更多一些。
　　凤婤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她总是很向往，也很喜欢在别人身上瞧见。
　　宋雨在凤婤的安排下，先是休息了两天，尔后她就被凤婤丢到了一个泛着气泡的黑水池子里。
　　说是水池子，其实就是在一块巨石上挖了个四四方方的洞，里头灌了水，而水里则是被凤婤倒了好些东西进去。
　　凤婤剥了宋雨的衣服，就把她推了下去。宋雨尚未来得及喊一声，意识就被袭来的疼痛所侵占了。
　　那些水似乎有毒，从她的毛孔之中渗透至身体内部，密密麻麻细细小小，浑身都像是被蚂蚁爬上去咬。
　　痛觉袭来，宋雨条件反射的就要爬上去，离开这黑水池。
　　凤婤正站在黑水池边上，细细地理着自己的衣袖，瞧见宋雨爬上来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就一巴掌又给扇下去了：
　　“你若还想达到你自己的目的的，最好还是乖乖待在里面。否则就以你那浑身都是伤的皮相……哪个男人要你？”
　　宋雨抿了抿唇，倒也真能忍，果然就乖乖待在里面，逼着自己不出去。
　　凤婤冷眼看着宋雨待在里头，疼到嘴唇发青发抖都不曾主动提出要出去。她知道这水池子会叫人疼得生不如死，也知道其他的法子替她来脱胎换骨。但其他的法子都太麻烦，取材不便。虽然凤婤有点同情宋雨，然而这份同情还不至于让她为宋雨操心劳力很多。
　　凤婤只是很烦崇七那个人，那么肮脏下作的狐狸精也配说喜欢她，还口口声声的一心一意在她之前从未心动过。
　　崇七让她心堵了，所以凤婤便找个让崇七心赌的人来以牙还牙。
　　说到底，凤婤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爱玩的小孩子脾气，看不喜欢的人总是想着要捉弄回去。
　　等宋雨泡的意识都迷糊了，凤婤飞身到池子边上，提着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拎出来。
　　凤婤并不怜惜宋雨，比起宋雨，她更担心自己的袖子会脏。
　　她把宋雨丢到地上早就铺好的毯子上，远远地站着看她：
　　“你感觉身体如何？”
　　宋雨如好久没呼吸的人终于能被空气围绕，大口大口喘息了很久，才回凤婤：
　　“大人，我感觉身子轻了很多，体内的疼痛也不是很明显了……”
　　宋雨当初受伤，内外皆有，内伤时常发作牵引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疼的。而外表的伤好得快，却也留下一堆伤疤难看丑陋。
　　凤婤的黑水池，让宋雨的疤淡了不少，同时也是在帮她恢复内伤。
　　她想着，既然要看宋雨斗崇七，要是她拖着破烂身子先死了，这多不好呀。
　　宋雨不知道凤婤心里想的冷酷无情，她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见凤婤，心里头全是对她的感激，纵然是身体尚在恢复期间，疼痛得无以复加，还是挣扎着起来，与凤婤行礼：
　　“谢谢大人。”
　　凤婤低下头，本是睨着宋雨的眼总算是给了个正的眼神，她心道：你懂什么。
　　但她挥袖支起宋雨的劲道却是不由自主地小了许多。

　　宋雨这边的进度正缓慢进行，而崇七那边也得凤婤去缓。
　　崇七一直没能拿下凤婤，他一边质疑着自己的魅力，一边又献上各种美物去讨好凤婤。
　　崇七觉得，女人所爱的无非就那么几种，不是珠宝首饰就是男人的嘘寒问暖，或者是两种都上。他就是靠着他的这些小伎俩，拿下了多少大家闺秀，引诱他们走入他设置的虚幻感情之中。
　　他给她们一直期盼的呵护疼惜，而她们则还他更多的感情或者物质。崇七觉得自己对每一份感情都是认真并且珍惜的，只是到了后来，他也的确是对那些人丧失了兴趣----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找不到一个能让他保持兴趣的女人。
　　凤婤似乎是最有可能成为那个不被抛弃的女人的人，毕竟崇七到现在，都没拿下凤婤。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凤婤越是不理崇七，他心里就越是痒痒，非得征服她让她为自己意乱情迷不可。
　　“婤姑娘，今日天气不错，你可愿与我一道去林间小道走走？”
　　崇七文质彬彬地邀请凤婤，端的是一派正人君子之风。
　　凤婤已经拒绝了他多次，这便允了一次：
　　“那便走走吧。”
　　这是崇七第一次被凤婤接受的邀请，在略微顿了一下后，他很是开心地伸手来扶凤婤。
　　思茗瞧见了，装作不经意似的先他一步扶住凤婤，低眉顺眼地回：
　　“姑娘，走吧。”
　　三人走到林中，此时都是春末，桃花凋零，瞧不见什么好春光，到处是浓重的墨绿一片，也没什么看头。
　　崇七仿佛知道凤婤看腻了这几片绿叶，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就瞧见一只小白狐叼着一朵花儿跑来，其后是其他的叼着花儿的小狐狸们。
　　那些个小狐狸们把叼着的花儿都堆到凤婤脚边，花儿围了一个圈儿后又延展开去，直至延到崇七脚下。
　　崇七就在花路的那头，斑驳的树影之下，微笑着朝着凤婤伸出手，特地压低了嗓音，如情人在耳畔呢喃道：
　　“婤婤，过来。”
　　凤婤微微笑了笑，笑的人畜无害，温柔而善良。
　　她没有去抓崇七的手，而是一伸手，凭空抓了一只白毛的小狐狸。
　　凤婤笑盈盈地轻轻地拧着那狐狸的脖子，指尖拂过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语调轻柔缠绵，低低哑哑，似乎永远都是自带三分笑意，比崇七的声音更为撩人：
　　“谢谢崇七公子的礼物，这些个小狐狸的尾巴能做一件狐皮裘了……我甚是欢喜。”
　　我甚是欢喜。
　　凤婤难得一次喜笑颜开，但却同时又把崇七推入寒冰地窖，让他浑身一颤。
　　这些小狐狸可都是崇七的狐子狐孙们，一句话就被凤婤要去了尾巴，崇七能不心颤么？
　　凤婤瞧见了他心疼的眼神，可是他心疼又与她何干呢？
　　是他先起的念头要来招惹她，那就要有心理准备被她招惹回去。
　　她是妖，做妖是没有心的，全凭喜好办事。
　　他也是妖，怎么就不明白呢？明明是妖还非得学人来与她正儿八经地谈感情……可笑至极。
　　凤婤从不因为自己妖的身份而遮遮掩掩又或是自卑。
　　她高兴得很，自己是妖。
　　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做一只没心没肺的妖。
　　凤婤眼也不眨地踩着一地的花过去，直直地走到崇七面前。
　　一般而言，美人踏花而来的场景总是很唯美的。但凤婤就是有本事把那一派唯美的场景变成杀机勃勃的凶狠。
　　吓得崇七不由自主就倒退了一步。
　　可是，等他定神再看时，美人依旧是美人，鲜花也依旧是鲜花。
　　好像是自己反应太大了。
　　崇七重新堆起笑容，讨好似的与凤婤道：
　　“你开心，什么都好……”
　　他在这头宠溺讨好地看着凤婤，而另一头，一双带着泪花的眼睛，却在树荫之下泪眼朦胧地看着。
　　宋雨知道他是个渣，自己早该死心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仿佛自虐一般逼着自己看着。
　　看呀，看呀，就是这个人，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揽着她口口声声说爱她。
　　可是现在呢？！
　　他早就不知道换过多少女人了！
　　对，以前是她活该，是她一厢情愿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卑微到了尘埃里。
　　但是她现在醒悟也不晚！
　　她所经历的欢欣痴迷痛楚，她定要他加倍的尝一遍！
　　宋雨看到凤婤瞄过来的眼神，她擦干泪朝着凤婤点点头，转身乖乖地折返回自己的木屋去。
　　现在的时机尚未成熟，她自身条件还不足以让崇七折服。
　　等到她归来之日，定是他崇七痛苦开始之日！

　　晚上，凤婤照例去了宋雨那处。
　　宋雨的一身皮子犹如脱胎换骨，只是内里还欠缺些。
　　她实在太老实，对勾/引人的那一套全然不知。
　　但是凤婤也不是个肯拉下身段来勾/引别人的，她喜欢人讨厌人都是全凭自己的性子来，至于那些个孽缘一般也都是男方主动，凤婤从未给过什么暗示明示好脸色。
　　就如崇七的示好，凤婤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践踏。
　　好在他们之中还有思茗，这丫头能幻化成人之前是鸟儿，飞过的地方多，见多的男人女人也多，知道该怎么去吸引异性注意。
　　思茗见她一身肌肤柔白如雪，摸着光滑细腻，就如同上好的丝绸，便笑盈盈道：
　　“宋姑娘这一身好皮肤，可是遭了不少罪换来的，还得完全用上才好。”
　　思茗扬手从空中虚虚一抓，这手中就凭空出现了一件华光琉璃的羽裳。
　　她双手捧着递给宋雨，仿佛手中奉上的不过是布衣一件，而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姑娘穿这个吧，这一身……最是衬姑娘莹白玉肌了。”
　　思茗的声音不同于凤婤那般低哑妩媚，而是清清亮亮，叫人心生好感无法拒绝。
　　宋雨心里道这主仆二人也是奇怪，一个貌美如花，声音却低哑暗沉；一个长相只能算清秀，说话却如黄鹂般悦耳动听。
　　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人无完人。
　　她垂手接了思茗给的衣裳，收回所有思绪，心里只余下满满感激。
　　不论如何，这两人对她都是极好的。
　　宋雨回屋子去换衣裳了，外头便只余下了凤婤与思茗。
　　精怪的耳朵都很厉害，她们即听得到屋内人换衣服的窸窸窣窣声，也听得见夹杂在其中的一两声十分压抑的哽咽。
　　思茗叹息道：
　　“姐姐，世上有情人太多了。”
　　凤婤听进了这话，却并没有马上作答。她站在屋外的桃树下，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打在她精致的容颜上，无端端地就有几分寂寥流露。
　　可是当她开口时，那几分落寞却又消散不见了。
　　凤婤独特的暗哑的嗓音在这一地月光之中响起，带了些许不屑的意味：
　　“有情人可不多，负心汉多罢了。”
　　思茗轻声笑了几下，心中明了姐姐定是又想起了那人。
　　但姐姐不说，她便也不说。
　　姐姐的话，只要有她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