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婤》狂霸酷炫三爷

13、十三 君无涯

　　“既然是求本座要东西，自然是要礼数周全。”
　　君无涯看着凤婤，依然是十分冷淡的表情，宛如面前的不是一个美艳女子，而是一只蝼蚁。他当惯了人上人，看不得别人俯视自己，这一巴掌将那女子打入水中，心安理得得仿佛是好心指点小辈礼仪。
　　凤婤天性高傲，比君无涯更为高傲，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
　　她指尖掐诀，自己的衣物尚未烘干，却是先激了一排水过去，泼了君无涯一脸。
　　这下可好，两人都是从头湿到脚，谁都不比谁好。
　　君无涯挂起了一个冷笑，下一秒，两人都双双腾上了虚空，眨眼间已经过了好些招。
　　第一面就是打架，思茗眸色一深，她见不得凤婤受伤，正要上去帮忙时，面上又是一怔，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掌心，生生按捺下心头的焦虑。
　　思茗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两人从天上打到水里，又从水中窜出往一旁的岸上掠去。
　　君无涯左手持剑，右手游刃有余地掐诀，待诀成后，将手心附于左手剑刃之上，那原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剑在这一抹之下，似是开了刃似的寒光泠泠，带着迫人的压力与威势。
　　他单手挥剑，看似轻松如常，那挥出去的剑气却是夹带了寒霜冰凌，凶猛如冰龙朝着凤婤的面部而去。
　　凤婤腾身而起，急急地往后速退，面对来势凶猛的冰龙不见丝毫惧意。待到自己身后遇上了岩壁，退无可退之时，她眸色一红，整个人蓦地染上了一层暗红火色，那暗红越来越重，到最后变成了沉沉黑色，凤婤的人形却是在这片暗色之中瞧不真切了，旁的人只能瞧见那黑色势如破竹般朝着冰龙冲去，将冰龙的头一路撕裂到尾部，最后堪堪停在君无涯面前。
　　凤婤的身影在这个时候才缓缓显出，她眸红如泣血，发上身上都腾起了黑色的火焰，面色却惨白如霜，指尖有一层凝结的冰。
　　君无涯看着她额间退去的暗纹，饶有兴致地挑眉：
　　“有趣，看不出来你竟还是只……”
　　“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凤婤明明浑身浴火，却还是冻得哆嗦，如今面上还平静如常，全然是那爱美的性子逼着自己，不愿意把弱势显现在别人面前。
　　君无涯手中的剑在他的一挥之下散去，他低眸仔细地看着身前的女人，突兀地勾起了笑：
　　“我可没什么道德，拿了别人的就一定要还，你若是想要，那就自己来说服我，不是要心甘情愿么？我只对我仙侣心甘情愿，你若是能叫我爱上你，我就双手为你奉上我的心头血如何？”
　　凤婤身上的黑色火焰逐渐在散去，听见他这话，面上罩了层森寒杀意：
　　“不过是区区人类……”
　　“可是尊贵如你也需要我这个区区人类……不是吗？”
　　君无涯笑的肆意而张扬，对凤婤并不见丝毫高看。他活到现在，一切单凭性情行事，没什么谁血统高贵，谁生而卑贱之分。
　　只是有意思罢了。
　　看着自诩血统高贵的人，来卑微地讨好自己，来求自己帮忙。
　　这是他的恶趣味，也是他调剂生活的玩具。

　　凤婤闻言先是一愣，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拿捏了她的软肋。
　　一些话说起来很洒脱，不过是小小一滴血，不要就不要了罢。但这个不要，那个不要，到最后就会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总得要试一试，抱着这个想法，她与思茗找到了须弥门，一个一个世界地讨回。
　　他们还她一滴血，她了他们一个心愿，谁也不欠着谁。
　　凤婤是一个极为骄傲且自负的人，如果君无涯换一种哀求的可怜的语气来说，她定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他却一直将她当做平等的人，不过分高看，甚至挑衅她，这让一直觉得无趣的凤婤提起了些微的兴致。
　　不就是缺爱么？她心想，既然缺爱给你就是，左右不过人类，哪怕修了仙也有寿命界限，她的寿命难道还会熬不过一个人类？
　　凤婤于是便收起自己的杀意，将湿透的衣料烘干，仔仔细细地将褶子都理平了，又抚了抚自己发髻。
　　她看着君无涯，浅浅盈透的琥珀眼眸带着施舍与傲然：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思茗将全程都看在眼里，但此时此刻的她却只能如同一个旁观者似的看着。
　　只能看着，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她拽紧了自己的衣角，竟不知原来圆润的指尖也能掐出血痕来。
　　她张了张口，却无从说起，空落落地吐出一句：
　　“姐姐。”
　　凤婤转过头来看她，高傲的脸上终于挂起了亲昵的一笑：
　　“阿茗，我们走，我定是可以拿回来的。”
　　思茗的脸色略有改善，她不明意味地看了君无涯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随着凤婤离开。

　　凤婤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这还是头遭去叫别人爱上她。很多男人都是看着她的皮相，不用她开口就已经对她表白来表白去。
　　虽然是头一回，但基本的一些东西，凤婤却都是懂的。不就是讨好人么，话本子写了很多，那些人对她也做了很多，照模照样搬就是了。
　　于是君无涯人生第一次，被一个美艳的女子送了花。
　　还是在那方浮了寒冰的池子，还是在他泡澡的时候。
　　凤婤运着法力搬来了七八麻袋的花，纷纷扬扬地撒了他一池子，还有些带着枝干的就放在他身边的碎冰块上，跟祭奠谁似的摆满了池子，除了他露在外头的半截身子，几乎看不见地下的池水。
　　不知道的人，乍一眼看去还以为他半截身子入土为安，她这是在祭奠缅怀他。
　　“你这是在干嘛？”
　　君无涯对自己的好脾气都有些惊讶，面对一膀子的花瓣，他竟然还能一边摘花瓣一边心平气和地问出口。
　　凤婤落到他面前的花瓣堆里，一脚踩下去丝毫没怜花惜玉之意。她掏出一个大盒子，打开就是好几样世间难寻的法器，递到君无涯面前，仰着头，小模样十分得意傲然：
　　“喏，看中哪个就拿去，全部拿去也没关系。”
　　君无涯又摘了一片附在自己头发上的花瓣，呵呵笑了笑，抬手就把东西收入乾坤袋中，眸中却不起波澜，既无感动，也无感激。
　　“我寻的很不容易，这些日子上山下海，手腕都肿了。”
　　凤婤道，顺便还露了一下变化并不怎么大的手腕。
　　寻常人倾尽一族精英也就能拿到一件的法器，她堆玩具似的堆了一个箱子，代价还只是手腕肿了些。
　　君无涯心道：不愧是上古来的。
　　但面上却还是刺激她，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
　　“哦。”
　　她这一箱子玩意儿，大概也就能抵消今日泼了他一身花瓣的过，还想让他起好感？没回泼她一身都是看在法器的面子上。
　　凤婤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今日她穿了一身桃红锦绣锦鲤戏水长裙，鞋子是流云暗纹金银丝绣，跟这一池子的水很搭，也很衬她如花似玉的容颜。
　　君无涯还是挺喜欢看着她的脸，总觉得看着她的脸能防止自己控制不住打过去。
　　凤婤蹲下身子，与君无涯的视线齐平，她长得很美，睫毛长而卷翘，不说话的时候就安安静静覆在眼睑之上，如小扇子一般勾人。
　　但她偏偏开了口：
　　“我向来是最不屑讨好人的，但你看，为了你我上山下海，为了你我都放下身段，你有没有很感动？”
　　那份勾人，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还多了些叫人讨厌的傲气。
　　君无涯欺身上前，轻轻扣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看着她忍耐着不发作才觉得有些愉悦：
　　“这些……都是那些追求你的人对你做过的吧？”
　　“你对他们心动了么？你爱上了么？如果你都不会心动不会爱上他们，来对我这般做，又如何指望我能感动？”
　　他松开凤婤，又往后退了些，舒舒服服地贴着冰块：
　　“要想我心动，怕是得先感动了你自己。你我寿命都长，见惯了人间情爱讨好，还希望你能想出点新花样。”
　　君无涯点了点自己的胸膛，笑的恣意而欠揍：
　　“毕竟，你还要在我身体里的一滴血，不努力点可不行。”
　　“那是我的血。”凤婤冷冷道，“如若没有我的血，你这修仙一步步走来不可能那么顺遂。”
　　“如果没有你的血，我的路就会走的有意思多。”
　　君无涯也是一笑，最是没皮没脸的模样。
　　“你别跟我说道德伦常，也别跟我说因果轮回。我这人最是无法无天，没心没肺。”
　　凤婤看着他，眸色忽的就幽深起来，那琉璃似的眼眸里多了好些东西，她看着君无涯道：
　　“你我性格脾气都如此相似，也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能打动我们，但你明知道那样的人不会出现在你我面前了。”
　　君无涯又笑了，他把脸转过去，看着这一池子的寒冰，眼中总算是消散了些许玩闹意味：
　　“是呀，不会再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我得勤快，勤快起来，我怎么可以这么懒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