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个世界·伪圣经的故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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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狼嚎再次响起时，奈冯德古里阖上手中的书，那是一本记载阿撒尼城历史的百年古籍，出自某位已经长眠地下的老学士之手
晨光自高窗缝里泻进图书馆，年轻的教皇稍微活动了一下血液循环不通而发麻的腿部肌肉
桌上昏暗的烛火摇曳，他又一夜没睡，但奈·冯德古里并不是需要长眠的人
他从软椅上站起身来，尽管图书馆里温暖如春，但空气潮湿还混合着发霉羊皮纸的味道，奈冯德古里推开狭小的窗户，迎面而来的寒冷空气让他感到精神一震
天刚蒙蒙亮，教堂的校场就已经开始铿锵作响，阿撒图铂曼教堂的教头蒙柏是个北境人，宽阔的脸上长满了浓密的胡子，而且训起话来中气十足
此时正在校场上挥汗如雨的见习骑士们是今年盛夏进入教堂的，实际上，在阿撒尼城，能够进入教堂成为一名骑士是每个青年梦寐以求的事
奈·冯德古里把视线从校场上移开，他看见阿撒桑特瓦·冯德古里和他的随从们骑马绕过教堂前簇簇盛开的花丛
冯德古里家养子的战马背上驮着用一个沉甸甸用披风包裹的东西，年轻的教皇很快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的敲响了门，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教皇大人，艾诺·罗伯特和艾尔莎·罗伯特两位大人请求觐见”
“让他们进来吧，”奈冯德古里平静的说，他背过手去，“告诉阿撒桑特瓦在前庭等我”
门外的人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一阵窸窣声后，门被人推开了
艾诺·罗伯特和艾尔莎·罗伯特是一对孪生子，也是阿撒尼城的潜行者，他们自称是“冯德古里豢养的蜘蛛”，可以说，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过罗伯特兄妹的耳目
艾尔莎和她的哥哥看起来几乎完全一样，她穿着棕色皮革制成的环甲，把她凹凸性感的身材一览无余
艾尔莎还继承了罗伯特家族玲珑颊骨和浓密的枣红色卷发，她匀称修长的大腿上绑着短剑，背上背着用布条缠绕的长弓
艾诺是罗伯特家族的长子，生的高大英挺，有着利如刀锋般的笑容，他怀里抱着一把脏污的皮革剑柄，大概是因为太大没法佩戴在腰间
两人站在一起，神貌相似，就像照镜子一样，艾诺罗伯特和艾尔莎罗伯特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的喉咙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了柔软的喉咙
那是“猎狗”留下的。曾经的罗伯特兄妹受命于冯德古里家族的死敌贝克里恩斯，兄妹俩凭借着超乎寻常的潜行能力差点杀了奈冯德古里，从而引发了阿撒桑特瓦冯德古里一度疯狂的追杀
冯德古里家的养子一路追杀罗伯特兄妹直到南境森林，阿撒桑瓦特举剑要将两人赶尽杀绝时被奈冯德古里拦下
从此罗伯特兄妹发誓效忠，倒戈将利剑指向贝克里恩斯
“冯德古里大人，”罗伯特兄妹一前一后走进房内，低头单膝跪下向年轻的教皇行礼
“起来吧，”奈冯·德古里微笑道，“欢迎回来，我的朋友们”
艾尔莎·罗伯特是个活泼的姑娘，她转头嬉笑着注视着旁边的哥哥，像只小鸟一样兴奋的叽叽喳喳
“冯德古里大人，”她做了个鬼脸，作出一幅捂着脸从指缝里看人的模样，“在我们来的途中，听说了一个可怕的流言”
“什么传言？”年轻的教皇微笑道
“昨晚奈德·贝克里恩斯，琼蒙·图塔克，克里斯·阿克塔尤和蒙·阿萨贝四位公爵被人杀害了，”艾尔莎语气兴奋，激动的问道，“是您养的那条狗做的么——”
“阿撒桑特瓦么，”奈·冯德古里继续微笑着，俯身将艾尔莎和艾诺扶起来，“我想答案应该是的”
“是您下的命令么，冯德古里大人，”一直沉默的艾诺沙哑的开口道，他的声音晦涩喑哑，听起来阴恻恻的
“不，并不是我，”奈·冯德古里摩挲着指节上的戒指，他平和的说，“更多时候是他自己的选择”
“请恕我直言，”艾诺阴恻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您的狗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冯德古里大人”
“啊哥哥，”艾尔莎站在一旁，抱臂环胸挑高了纤细的眉，“可千万别让那条狗听见你说这些，”她皱了皱鼻子，“不然他会咬断你的喉咙的”
“冯德古里大人，”艾诺罗伯特看了一眼他的妹妹，突然毫无征兆的单膝跪了下去，他神情坚毅，“我请求您，倘若有朝一日阿撒桑特瓦冯德古里威胁到您的计划，请允许我亲自替您手刃那条狗”
奈冯德古里垂下眼，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手上的戒指，“我明白了，”年轻的教皇抬起眼，狭长的灰色眼睛中笼罩上若有所思的光泽
“那么你的建议呢，”奈·冯德古里望向艾尔莎
没有人知道奈·冯德古里和罗伯特兄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到底密谈了什么，当阿撒桑特瓦满脸阴霾的在站在门外等了近一个钟头后，门终于打开了
首先出现的是艾诺·罗伯特的脸，他的妹妹艾尔莎紧随其后
“早上好啊，冯德古里大人的猎狗，”艾尔莎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欢快的嚷道，她拢了拢蓬松的红发，艾尔莎笑起来会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你来的真早，阿撒桑特瓦”
冯德古里家的养子阴恻恻的注视着罗伯特兄妹，艾诺则不动声色的抱着剑挡在艾尔莎的面前
“背叛者，”阿撒桑特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然后粗暴的拨开罗伯特兄妹径直走进房内，房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
“事情好像更糟了，”艾尔莎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她担忧的看着艾诺，“你明明知道那条狗对冯德古里大人——”
“够了，艾尔莎，”艾诺平静的打断了妹妹的话，他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长剑，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么，”他低声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那条狗”
“为了冯德古里大人”
当阿撒桑特瓦闯进房里时，年轻的教皇正坐在软椅上。奈·冯德古里的膝上放着一本阖着的厚重古籍，冯德古里家的养子很快就认出那是罗伯特家族的族谱
“冯德古里大人，”阿撒桑特瓦局促不安的抿紧唇，原本暴戾的怒火在年轻教皇平和的注视下消失殆尽
“怎么了，阿撒桑特瓦，”奈冯德古里微笑着
冯德古里家的养子一声不吭的走过去跪在年轻教皇的面前，他把脸埋进奈·冯德古里的双膝间，并恶意的将罗伯特族谱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里到处都是那两只‘蜘蛛’的味道，”这句话阿撒桑特瓦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真是令人讨厌”
“艾诺·罗伯特和艾尔莎·罗伯特是最优秀的潜行者，”奈·冯德古里垂下眼，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过他的眉骨，“他们是你的同伴，阿撒桑特瓦”
“我绝不会原谅他们！”阿撒桑特瓦咬着牙，眼中迸出强烈的恨意，“那两个杂种当年居然胆敢伤害大人——”
“你已经给他们教训了，”奈冯德古里温和的说
“我只给他留了一道伤疤，”冯德古里家的养子满腹酸楚的说，“我本可以杀了他们的”
“不，已经足够了，阿撒桑特瓦，”年轻教皇平静的说，他柔声说，修长的手指沿着阿撒桑特瓦的耳根向脖颈划去，冯德古里家的养子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是主的意愿，他们曾是迷失了方向的羔羊，”奈·冯德古里平和的注视着他，冰凉的戒指接触碰到阿撒桑特瓦的耳垂，“他们被允许得到宽恕”
冯德古里的猎狗满脸通红，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年轻的教皇垂下眼，仿佛没有注意到阿撒桑特瓦的异常
“你昨晚去哪了，阿撒桑特瓦，”奈·冯德古里温和的问，阿撒桑特瓦抿紧唇，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幅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羞怯的用脸颊蹭了蹭奈冯德古里穿着的柔软衣料
“贝克里恩斯家族在阿撒尼城中势力十分强大，你要提防他们的冷箭，”年轻的教皇轻声温语，他毫无继续追问的意图
“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艾尔莎和艾诺，”奈·冯德古里转头注视着桌子上的古籍，饱经沧桑的皮革封面在昏暗烛火下摇曵着阴影，“诸神将临，”他目光深邃
“您真的相信那个传言么，冯德古里大人，”冯德古里家的养子抬头看着奈冯德古里，“四年前那个——”
“阿撒桑特瓦，”年轻教皇平静的将视线落在手上的戒指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湖泊的预言，也相信艾尔莎和艾诺，罗伯特家族历代都忠心不二”
阿撒桑特瓦脸上流露出不甘和怨毒，“那两只‘蜘蛛’么，”他咬牙低声道，“可是他们是贝克里恩斯家的手下的杂种”
“奈德·贝克里恩斯已经死了，”年轻的教皇柔和的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冯德古里的猎狗眼中神色沉了沉
窗外，阿撒图铂曼教堂正在接受阳光的沐浴，从空中俯瞰，整座教堂仿佛坐落在群山之巅，无垠的森林将其层层环抱
被神祝福的湖泊在金色的阳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泽，一直隐匿在深不可测的悬崖之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个世界·伪圣经的故事】四
